第2章 楚滅

    秦國攻占三國後，國土面積，成為四國首位。

    楚國坐落在秦國的南部，南接蠻夷之地，自秦國出兵，攻打楚國來，楚國城池多有破損，皆被秦國攻占，僅剩楚國王都，洛城。

    此刻的洛城，被秦軍重重圍繞，水泄不通，如若楚王洛斌不交鳳梧琴，擇日便將攻打洛城。秦軍等待的，是秦王的命令，只要秦王一聲令下，便可踏平洛城！

    洛城中，百姓膽寒，可是並無哀嚎咒罵，他們早已預料到這一日。楚王洛斌，向來以和治國，昔日的楚國，人民安居。今日的必死之局，不怪楚王！

    洛城中心，便是楚國王宮，碧瓦飛甍之下，卻有著幾分寂寥。

    楚王接見群臣的大殿之上，此刻沒有群臣與宮女，僅站有兩道身影。

    「兄長，妹妹從未有求於你，今日，只希望你能帶著你的外甥離開，離開這片是非之地，讓他平平安安度過此生。若你覺得他阻礙了你的求仙問道，懇求你將他交於楚國忠臣撫養。」

    開口的是楚國王后楊絮，鳳冠霞戴，面目清美，那如水波微微泛動的目光，溫柔地看向懷中的嬰孩，不忍卻又決絕。

    再度留戀幾眼後，楊絮定下心意，將懷中的嬰孩遞出，遞向自己少有謀面的兄長楊道。

    楊道一身布衣，卻隱約有幾分仙家道骨，微微皺眉後，沒有拒絕，伸手接過還在襁褓中的嬰孩。目光卻依舊看向楊絮，有著怒意。

    「在洛斌眼中，你們母子還不敵一張破琴嗎？寧肯看楚國滅亡，也不願交出？」楊道質問，為楊絮不值。

    楊絮嘴角笑意很淡，美目中，卻是有著冷意。

    「在兄長眼中，洛王是這樣的人嗎？」

    「難道不是嗎？」楊道聲音中有著憤慨。

    「秦王的野心早已畢露，城中的百姓都能看出，難道兄長看不出嗎？」楊絮聲音微怒，「秦王想要的，會是鳳梧琴嗎？他攻破三國，集中原半數帝氣於己身，萬邪不侵，又豈會因區區煞氣，患上心疾？常人不懂，兄長作為修道之人，難道也不懂嗎？」

    楊絮直視楊道，楊道的目光中出現閃躲之意，他豈不明白這些？可是明白又如何？終究是楚王洛斌害了自己的妹妹楊絮。

    「為兄……」楊道開口，卻有鯁在喉。

    「是，楚國有鳳梧琴，也能祛除煞氣，可兄長知道奏響此琴的代價嗎？」楊絮看向沉默不語的楊之，半晌後，再度開口，「那便是楚國王室嫡系處子的心頭血！」

    「兄長不是一直認為洛王不重視我們母子嗎？」楊絮越發激動，話語中出現顫音，「交出鳳梧琴與白歌，楚國或許能苟延殘喘一段時日，可洛王不願！不願負我，不願愧對白歌！」

    楊道的目光一滯，對於楊絮的話，久久不能平靜。他修道，自然明白，祛除煞氣，要付出慘重代價，可他未曾料到這代價竟然是自己懷中的孩子，洛斌的唯一血脈洛白歌。

    「若你昔日能聽我一勸，該有多好。」楊道似在追憶，悵惘若失後，卻是一嘆。

    楊道修道，曾為楊絮算過，她此生命薄，無法承受太重的福澤，楚國王后，一國之母，她無福消受，在楊絮決定嫁於洛斌時，楊道勸阻過，可楊絮未聽！

    「我名為絮，本就漂泊無定，父母早亡，兄長卻一心求仙問道，多年對我不聞不問，是洛王，不顧眾人非議，娶我為妻，封我為後。哪怕命薄，承受不了這福澤，我也無悔。」楊絮坦言，毫無悔意。

    楊絮上前，拿出一卷竹簡與一塊玉佩，塞入了包裹嬰孩的襁褓之中，「若兄長不願讓白歌安度一生，再度捲入這無休止的仇恨之中。勞煩兄長按照竹簡中所言，送於楚國忠臣撫養，這玉佩便是信物。」

    「我會撫養，你也得跟我走！」楊道有著愧意，的確，他從未盡過兄長的責任，他想要彌補，他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怎可眼睜睜看著楊絮隨這楚國一同滅亡？

    「兄長若還關心我，請您好好撫養白歌。」楊絮淒楚一笑，再度留戀洛白歌一番後，轉身向大殿之外走去。

    「你得跟我走，你既還認我這個兄長，你就得跟我走！」楊之身形一晃，擋住楊絮的去路，言語不容拒絕，他以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今日都要帶楊絮和洛白歌離開這是非之地。

    「兄長還認我這個妹妹嗎？」楊絮淡淡一笑，有著憔悴，「兄長求仙問道時，若能想到妹妹，又怎麼會有今日？」

    「這些年，洛王傾心待我，即便眼下生死存亡，也不願負我，我又怎麼可以負他？棄他一人，獨赴黃泉？」楊絮話語淒涼，可卻透露出不容動搖的決心，她知曉前方是死路，也毅然決然。

    楊道身體一顫，擋住楊絮的手臂，卻是無力垂下，楊絮的話，他無力反駁，目光不由黯淡，「我會好好撫養白歌。」

    楊道明白，今日便是生離死別！

    「多謝兄長。」楊絮一笑，再次移步，向大殿之外走去，走到殿門時，眼眶已然泛紅，有著淚水落下，她不舍白歌，可還是未曾回頭，踏出殿門離開了。

    楊道一人站立在空蕩的大殿之上，他懷中的嬰孩，傳出啼哭之聲……

    ……

    楚國皇宮，一處幽靜的書房之中。

    一位男子，有著華貴之氣，盤膝而坐，翻動著桌上的竹簡，座位之側，有著一柄長劍，他便是楚王洛斌。

    「你該走的。」洛斌看向被推開的門扉，眼中有著柔意。

    「若要走，洛王早該走了。」楊絮輕笑，來到洛斌身旁，溫婉坐下。

    「我為楚王，怎可棄下楚國子民？」洛斌淡淡搖頭。

    「我為你妻，怎可棄下夫君而去？」楊絮斜靠在洛斌肩上，低語道。

    「你呀！」洛王摟過楊絮，有著淡淡笑意，他讓楊絮送走洛白歌，所打算的就是讓楊絮離開，楊絮未走，已然表明一切。

    能與卿共赴黃泉，也不枉此生。

    「白歌送走了？」

    「嗯。」楊絮溫情點頭，「希望此生他能夠平安，不要再陷入紛爭之中。」

    洛斌眼中有著欣慰，摟著懷中的楊絮，「只可惜不能看白歌長大了，本王愧對……」

    未及洛斌說完，楊絮的玉指落在了洛斌的嘴唇之上，「洛王不愧對臣妾，也不愧對白歌。」

    洛斌擁著楊絮，貴為楚王，此生也要落幕了……

    良久。

    「洛王，臣妾想跳舞了。」楊絮在洛斌耳側輕輕呢喃。

    「此曲洛神賦，只為你。」洛斌一笑，從身後的書架中，取出一張琴，四目相對中，開始緩緩彈奏，琴聲悠揚，悲涼中，如天上宮闕，清寒萬載，不曾有人踏足一步。

    可其中的柔情，卻如同春水，波光粼粼，只為映照出卿的容顏……

    楊絮一笑，開始起舞，舞姿動人，如清晨薄霧中的楊柳，姿態婆娑；又如那雪池中青蓮，搖曳間，只為君，綻放容顏……

    ……

    洛城外，軍營中。

    一士兵騎著快馬，從遠方奔來，大呼王令。

    「王上有旨，屠城！」

    ……

    秦國曆三百九十一年，未待攻入楚國皇宮，皇宮起火，火勢浩大，整整五日，方才熄滅，化為一片廢墟，鳳梧琴，下落不明。

    秦軍屠城，楚國亡。

    ……

    秦國王宮。

    國師叩拜於大殿之上。

    「王上，楚國已滅，煞氣加重，累及公主，在尋到修道之人，消除公主煞氣前，王上不可再動殺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