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西大陸之影

    「雨，該停了！」

    炎涼的話語，清晰地迴蕩在雨幕天地間，冰冷無情的傳入進地面上德斯蒙德等魔導士們的耳中。在他們迷茫的目光下，無邊的魔力，撫過世界的紋理。

    烏雲撕裂，暗夜消融。

    風，止了。

    雨，停了。

    黑暗化去，由光明取代。

    烈烈驕陽懸於萬里無雲的晴空，灼耀奪目。之前的暴雨狂風夜，宛若，一場大夢，令人恍惚，沒有實感。

    隨之後來的，是醒悟！是震驚！是呆滯！是不安的壓抑。

    「好似，改天換地般的魔法！他們是誰？！」幻狐·伊莉娜望著放晴的天際，喃喃失神。

    有人認出了天空上，那些魔導戰艦外側印著的紋章。只是，還未開口，十二股空前的威壓，震懾了全城的領域。

    在場所有的魔導士們，包括，後來的陰謀者駝背老人『泰西瑪潤』，都被駭住心魂；周身大氣，宛若泥沼，難以動彈身體分毫，冷汗，不禁流下。

    這樣無聲的壓迫中，還是，有人咬著牙，抵抗著靈魂的悸動，道出了這群戰艦的來歷。

    「他們，不是伊修迦爾大陸的人！那個紋章，是一統西大陸的超級魔法軍事帝國『阿爾巴雷斯』的標誌。他們就是那個國家的魔導士！」

    巫女尤奈表情凝重地昂起腦袋，眯起眼睛，盯著天空上，那群漆黑戰艦的甲板船頭，隱隱約約露出的人影，自然而然地接過了旁人的話語。

    「這股魔力！這份壓迫感！如果，小女猜的不錯，來者正是被譽為西大陸的最強戰力，兼統帥著全大陸軍力的掌權者們——【護聖十二盾】！！！」

    阿依達臉色慘白的續道：「那個與吾南大陸原【聖十大魔導】第一人對應，擁有十一位比肩sss級的大魔導圓桌？」

    「怎麼會是他們？！他們來幹什麼？難道，目標也是無限魔水晶？！」

    「南大陸諸國不是已經把消息封鎖了嗎？他們怎麼會知道？」

    相較於阿依達的慌張，德斯蒙德則更為冷靜的判斷道。

    「也就是說，他們的能為，已經，遠超南大陸諸國的想像了！『西大陸·阿拉奇塔西亞』，自古以來，就與我『南大陸·伊修迦爾』對立！」

    「如今，更是帶來了足以打破大陸平衡的戰力。我們這方，則是遠遠不如……」

    「現在，或許該想的不是什麼無限魔水晶的歸屬！或，個人的生死問題！而是，能有幾個人活著，並把消息傳出去。」

    眾人聞言，一陣沉默。

    這時，天空上的戰艦中，有人探出頭來，傳出囂張話語，並收起了威壓，恢復了他們的自由。

    「底下的猴子們，速速退開，莫要當道！無限魔水晶，不是你們可以染指的東西。現在走，還有命可活。」

    伊莉娜驚疑回頭，看著同伴：「他們，居然會放過我們？」

    璃茉眸光暗沉道：「放我們走，也意味著他們不在意我們是否帶出消息給南大陸的諸國！」

    「更意味著……」

    德斯蒙德接過話，聲冷陰沉道：「不止是我們，連整個南大陸的勢力，都沒被他們放在眼裡！所以，無所謂我們死活，與是否傳出消息。」

    「但我不懂，十二位sss級大魔導固然可怕，可以橫推無數勢力。但面對諸國的魔導武器和軍力，他們勢必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難道，他們以為面對外大陸的威脅，諸國不會暫放恩怨聯手嗎？又不是天之裂縫的締造者那樣可怕的存在？西大陸再強，也沒有與我們南大陸整體的實力，拉開斷崖式的差距！」

    「何況，南大陸的水很深！隱藏在地下的勢力里，並非沒有可與護聖十二盾抗衡的人。是什麼給了他們如此的自信？」

    旁邊，聽著德斯蒙德自述言論的伊莉娜，表情都變了，齜著牙齒，狠狠瞪他。

    「大塊頭，你能別再嚇奴家了嗎？人家不殺我們還不好嗎？趁著他們沒有改口前，咱們快逃把！」

    對無限魔水晶沒有太大執念的伊莉娜，轉身拉扯著好友『璃茉』的手，就要趕緊跑路。

    但璃茉還有些遲疑，不是因為自身所在的國家君王之命，而是，憂心無限魔水晶落入這群西大陸的強敵之手後，會發生何種變況？！

    「你們走吧！與其無謂犧牲，不如，把希望留在未來。」巫女尤奈輕聲念語，緩緩走到他們身前；右手懷抱御魔琴，渾身散發出特殊的精神波動，衣裙飄飛，莊嚴肅穆，莫名神聖。

    「這裡，就交給小女吧！小女在來這裡之前，就決定了。無限魔水晶這等恐怖的力量，決不能落入邪惡之徒的手中。」

    武士萊頓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追隨在自己侍奉的主公背後，安靜的守護著她。

    「尤奈！」

    抓著璃茉手心要走的伊莉娜，也心情複雜地停下了欲走的腳步，其餘人，也陷入沉思。

    「要跑你們跑，吾絕不棄戰，做那喪家之犬！」性情暴躁的旱魁，才不管別人怎樣選擇，自己率先沖向了天空上的戰艦群，不畏強敵，雙手運發毀滅的波動，轟向戰艦中間為首的大船。

    「西大陸的傢伙們，這裡是南大陸·伊修迦爾！不是你們的地盤，給吾滾回你們的老家去吧——」

    激昂的旱魁，所喊出的話語，意外打動了在場所有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魔導士們的感情共鳴。群情激盪，戰意再燃，眾人不甘落後，也要飛天迎戰。

    卻在這時，異樣盡現。眾人雙眼未眨，衝上高空的旱魁，已然從頭到腳一分為二，鮮血與內臟潑灑天際，遍染滿片艷紅觸目。

    德斯蒙德等人驀感心寒，一頭霧水，驚疑瞠目。眼中，因對未知力量的不解，而產生了恐懼。

    在場所有南大陸的魔導士，沒有一個看清楚對方是什麼時候出的手？連魔力的波動，都無人察覺，旱魁便已經中招，將死。

    是的，將死！還未徹底死去。

    在生命暗淡的剎那，旱魁本能催發創造之力，勉強維繫住了自己那風中殘燭般的生命，將分成兩半的軀體，慢慢合好。

    但他知道，自己必死的命運，無法更改。那麼，臨死前，最起碼也要讓那戰艦上的人，留下一血，已證自己並非他們可以忽視的螻蟻。

    雖然，旱魁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中招的？但他已經看到出手的人是誰了！

    在那為首船頭的甲板上，有一身穿輕便騎士裝的金色短髮女子，站在最先探頭的赤身黑皮男子身前，手握刃鋒滴血的寬刀，滿臉愉悅地微笑著，眼含輕諷地冷視著下方一切。

    旱魁怒火高漲，從來都是他蔑視別人，還沒有人敢這麼看輕自己的！哪怕，明知彼此差距，也要拼盡所有，在生命最後，綻放此生最強一擊，讓對方付出輕視他的代價。

    「要吾命，吾就讓自身存在，永刻汝身！」

    「創造之力，通天巨劍·達摩克利斯的天罰。」

    狂言吼嘯，虛空波瀾，聳天之劍劃破蒼宇，遮天覆穹，懸指漆黑戰艦，龐然刺下，聲勢浩大，要毀滅一切，不論天上地下，都將無存。

    為首飛船甲板上，所站群人，毫無動容，淡漠視之。

    金髮騎士裝的女子，瓊鼻輕哼，只覺好笑。絲毫不曾顯露害怕的樣子，就要出手還擊，給與制裁。

    誰料，後方伸來一隻纖白玉手，按住了金髮女子的肩膀，走到身側，露出一張慵懶清冷的美麗臉龐。微微抬眸，看著威臨刺下的巨劍，另一隻空出的手掌，慢慢彎起，中指拇指相合，在半空，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而後，那氣勢洶洶刺下的通天巨劍，便在這聲輕響下，憑空消失了，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天晴耀目，萬里空空。

    地面上的眾人，恍惚中，身心再一次受到震撼，無言不語。

    然，那柄消失的巨劍，實則，被瞬間縮小成了塵埃大小，只是，底下的人，都沒察覺到罷了。

    「蒂瑪利亞，別玩了！快快結束吧~」

    站在金髮女子一旁，氣質慵懶性感，留著翠綠齊劉海的美麗女性『布蘭緹什·μ』，素手掩唇，打著哈欠，收回按著金髮女子肩膀的手掌，轉過身，懶散地走回了船後。

    而名為『蒂瑪利亞·耶斯塔』，稱號『戰妃』的金髮女子，撇撇嘴角，又氣又愛的抱怨道：「是是是，小布蘭~，真是討厭！總是妨礙我的樂趣。不過，誰叫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呢~~」

    「那就，來收尾吧！」

    蒂瑪利亞邪氣一笑地咧開嘴，牙齒咬合，魔法發動，時間暫停。

    萬物定格，歲月靜止。

    在這個奇異的世界裡，唯戰妃一人可自由活動，仿佛，時間的主宰者，支配著一切。

    她看向離戰艦不遠的下方，被定在半空，毫不自知死神已至的旱魁，旋轉手中長刀，含著凌厲的劍氣，一同扔向對方。

    將旱魁的身體，頃刻間，砍得四分五裂，削成了肉末後，又飛回到蒂瑪利亞的手上。

    隨著，時間再次流動，於南大陸眾人眼裡的戰妃兵刃，好似，從未離開過一般。

    只是，刀刃口上的血肉，變得更多了。

    悽慘的旱魁，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隕落的？就那樣突兀的失去了意識，全身化作碎末，在天空血散。

    「又來了！你們感受到魔力的波動沒？到底是怎樣攻擊的呀？奴家真是看不透啊~」

    嫵媚動人的伊莉娜，對眼前莫名的狀況，摸不清頭腦，有些抓狂。

    周圍其他人，亦感不解，內心沉重。

    「還要出手嗎？」

    清冷的璃茉，捏著滿手的冷汗，秀眉緊皺，遲疑發問。

    天空戰艦為首的飛船甲板上，最先探頭，卻被不斷搶戲的黑皮青年『沙漠王！阿吉爾·拉姆』，衝著轉身離開的兩位女性十二盾戰友，不停嚷嚷抱怨道：「喂喂餵~，你們兩個，不要隨便搶走本王的風采啊？」

    「本王，正想有個霸氣的登場，就被你們兩個亂插一道。現在，下面的那群低階魔導士們，都被你們吸去了目光，這讓本王的出場效果，大打折扣啊~」

    背對沙漠王，已走出一段距離，摟住親愛的布蘭緹什的戰妃蒂瑪利亞，歪了歪腦袋，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不耐煩地回懟道：「你真囉嗦啊~，一個大男人，有時間和我們兩個弱女子嘰嘰喳喳，還不如快點去忙你的大事去。」

    「哦~，對嗷！」沙漠王阿吉爾一拍腦袋，重整情緒，就要繼續之前的事情，來個霸氣的登場；結果，又一名十二盾之人，先沙漠王一步，來到飛船甲板邊緣，雙手機械臂，組裝成一桿威武的機器大炮，搭在欄杆上，對準了地面。

    「精靈魔導炮，生成！」

    「目標，鎖定。」

    「能量填充中……」

    沙漠王阿吉爾見狀，先是愣了下，然後，醒悟過來。又急又氣地抓住橘黃工裝衣打扮，本體為機械生命體的頹廢男子『審判者！瓦爾·伊希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起來，咬牙切齒道。

    「瓦爾，你這傢伙，也要學那兩個女人，來搶本王的高光出場嗎？啊~，可惡的傢伙。」

    瓦爾則面無表情，無動於衷地盯著漸漸被填滿的精靈魔導炮的能量槽，專注而集中。

    此時，地面上，眾人惶惶不安的時候，德斯蒙德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左邊方向，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默不作聲待在後方的【赤炎天使】三人。

    他眼眸暗沉，不知在想什麼。

    突然，就在這時，駝背老者猛地抬頭，神情大變。德斯蒙德與其他人，也感受到了什麼，一起望向上空，瞳孔顫動。

    象徵毀滅的光束，自甲板上的那杆魔導炮口噴出，璀璨寰界，暗了周邊其他的顏色，奪了光目，成了世間唯一的亮源。

    「精靈魔導炮，發射！」

    「胡鬧。」

    兩道冷熱不同的聲音，在戰艦甲板上，同時，響起。身為【護聖十二盾】之首的白鬍子慈祥老者『魔法王·歐嘉斯特』，手拄紫色魔杖，往船板地面一敲；瞬間，玄奧的魔法陣紋籠罩住了整個瑪格諾利亞城鎮的天空與大地，保護它不被sss級以上的力量毀滅殆盡。

    而身在地面，性命受到威脅的一眾南大陸魔導士們，也在剎那，認出了這道魔法光束的來歷，下意識驚叫道。

    「是魔導精靈力？！號稱一擊可摧毀一個國家的超絕時空破壞魔法。曾是魔法評議院的禁忌兵器之一，他怎麼會有？而且，不靠儀器輔助，僅憑自己就能發動，他是怪物嗎？！」

    「瘋了！瘋了！【妖精的尾巴】公會地下，可還有個無限魔力的水晶在啊？他就不怕自己的攻擊，會傷到地底下的水晶，導致無限魔力湧出，令整個大陸都毀滅嗎？」

    「瘋子，他就是一個瘋子！」

    眾人紛紛驚恐地運轉起自己最強的魔法，反攻即將落下的精靈魔導炮，做最後的掙扎；也是避免光炮擊碎地表，波及到地下另一個恐怖的隱患，將危險努力終止在半空，以防更大的災害誕生。

    轟——

    天地大爆炸，數十萬方圓的山峰河道，在一瞬被推平。氣浪驚濤，駭擊十方，盪滅乾坤。

    螻蟻之力，即便相合，也難撼蒼龍之威。

    在那無盡毀滅的光耀下，眾人毫無反抗的餘地，迅速潰敗，陷入命危。

    【天空守望者】的會長『阿依達』，更是因為站得過於靠前，在他的百獸爭霸印完全崩解的一刻，自身血肉，也在須臾，爆碎而亡。

    徒留茫然與不甘的情緒，喪生在白光中。

    巫女尤奈則是因為分出大半精神力，給眾人又加了一層保護罩，導致自己的防禦力變弱了，而被炸的遍體鱗傷，面目全非。

    她的所為，只是，為了增加南大陸的魔導士們能多一些人活下來，讓處境不至於徹底絕望。尚有苟活的機會，避免全部團滅的結局。

    為此，哪怕犧牲自己一人，也在所不惜。

    這種大無畏的精神，自然打動了其他的南大陸魔導士們。他們也拼命怒吼著，催動魔法，殺向無情降下的毀滅光中，與數千條完好的冰龍一起，被絢爛吞沒。

    ……

    當光煙散去，天地歸於寧靜時——

    再現在天空戰艦之上的人們眼前的是，一片破碎狼藉被魔法王的陣法削去大半力量後，留下的數十萬米方圓的焦坑。

    坑底中心，躺著的雖不是德斯蒙德等人的屍體，但也是與屍體無異的悽慘之身。

    鮮紅血水濺染岩壁，斷肢殘足遍地一片。數千冰龍被恐怖的光熱，蒸發的只剩下點點碎片；歸屬南大陸一眾的頂尖精英們，皆重傷垂死地躺在地上，再無往日傲氣與神態。

    唯有痛苦的呻吟，隱隱起伏在這片殘破的灰煙廢墟中。

    但也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赤炎天使】公會的駝背老者『泰西瑪潤』，依然，屹立在濃煙里，護持著兩位手下，面色難看地昂著腦袋，仰望著天空靜默的戰艦飛船，無言對持。

    「果然，你才是這堆人里，最危險的那個！」

    突兀清冷的聲音，從泰西瑪潤背後傳來。泰西瑪潤一驚，猛地回頭，看見一位年輕帥氣，參謀長打扮，梳著右辮，戴著眼鏡的藍灰長發男子『冬將軍！因貝爾·尤拉』；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並用食指推了下鏡框，右手隨意朝前一划。

    頓時，無比恐怖的寒流釋出體外，將一方晴朗的天象，化為了凜冽的寒冬，老人眨眼，便被冰封在了相同屬性的冰柱里。

    旁邊，老人的兩位下屬，見狀，心急火燎的就要上前搭救。突然，沉穩的冬將軍·因貝爾，眉梢一挑，意外盡現，也讓兩名屬下愣住。

    只見，面前冰柱赫然龜裂，霍然炸開，露出老人完好無事之身，也讓冬將軍·因貝爾看出了真相。

    「哎~，我真是倒霉，竟然，碰到了一位冰之滅龍魔導士！」

    「據說，滅龍魔導士面對同屬性的敵人時，占據絕對的優勢。除非，己方擁有的同屬性力量更強！魔法檔次更高！否則，即便實力高一個等級，也會處於極度被動的狀態。」

    「因為，滅龍魔導士們，可免疫在它魔法品級之下的一切同屬性攻擊與傷害，還能反吞噬其力量，增強自己的戰力。」

    「而恰好，我的冰魔法品級在你之下。哎呀呀~，真是倒霉啊！」冬將軍·因貝爾嘴上不停抱怨，但面上並無明顯的表情浮動。只是，又用食指推了推眼鏡，冷靜地伸出右手，再次運起了令天象驟變的可怕魔法來。

    泰西瑪潤雙目一冷，叱道：「還想做無用功嗎？」

    冬將軍·因貝爾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的目標不是你，而你的對手，也不再是我了！」

    駝背老者『泰西瑪潤』，神經一突，霍然躍起，離開了原地。下一秒，另一條伴著龍影的矯健身影，從天而降，猛地砸落在了他剛才的駐足之處，激起一團塵煙。

    隨之而來的是，一句古怪且囂張的話語。

    「滅龍者，當對滅龍者！」

    「這是本能的呼喚……」

    「現在，我來了，你可高興？」

    駝背老者『泰西瑪潤』不應聲，雙眼微眯，緊緊盯著從煙霧裡走出，擺著奇怪姿勢，留著橘色長髮雙馬尾，背著由十二支利劍組成的圓盤青年，對上了一雙外表在笑，內里殘冷的目光。

    老人下意識的，將渾身的肌肉繃緊了。

    「早該想到，既然，十二盾都來了。那你這位原伊修迦爾第一的魔導士，前聖十大魔導之首！後叛離故土，去往以南大陸對立的西大陸，加入其十二盾，成為犬馬的『天神！歌德·塞雷納』，不可能不在。」

    「只是，老翁沒想到，原來，你也是滅龍魔導士？本以為，吾是異數。沒料到，在老翁之前，這伊修迦爾上，已經有了真正的第八位滅龍魔導士了！」

    天神·塞雷納左手自戀地撩了一下劉海，笑眼冷目，起手上式，瞬間開戰，八條龍影化現伴身，吼嘯天地八方。

    「廢話太多，來廝殺吧！」

    老人『泰西瑪潤』臉色一黑，一跺腳，數千條冰龍自他腳下躥出，亂天動地，圍殺來犯強者。

    「年輕人，你太自大了！」

    泰西瑪潤剛冷斥完，瞳孔驀地一縮，他發現對方周身的那八條龍影，並不是簡單的龍形魔法；而是，象徵著八種力量的龍之魔力的具現，這不由讓他一驚，下意識脫口而出。

    「怎麼可能？！居然是，八種滅龍屬性的魔法？一個人應該只能專修一種滅龍術，偶爾，可以吸收兩種來自他人的滅龍屬性，作為輔助，加成主修的滅龍魔法的力量與變化……」

    「但老翁從未見過，有人能同時主修八種滅龍魔法的？時間與苛刻的條件，都不允許你達到如此的實力境界才對。難道，你的體內，被埋入了八塊滅龍屬性的水晶嗎？」

    「但人的體質，怎麼能承受八龍的力量，而不會爆體的？」

    駝背老者『泰西瑪潤』覺得不可思議的時候，數千條冰龍，已經，被天神·塞雷納全部擊潰，並瞬息殺到眼前來。

    「有時間分心，不如，拿出你真正的本事吧！我可是知道的，你的體內，有一股隱藏的力量，令我心中悸動。」

    天神·塞雷納褪去誇張的模樣後，是最真實的兇殘狠辣。他一邊說著，一邊打出八龍影身，吞向老人。

    「岩窟龍、煉獄龍、海王龍、暴風龍、金剛龍、閃光龍、暗黑龍、雷鳴龍，咆哮蒼天吧！！！」

    吼吼吼吼吼——

    老人泰西瑪潤被激起了戰意，難得嚴肅，爆出滅龍魔導士專有的禁忌力量，龍之力！同時，蒼老的身體，詭異的恢復了年輕，不在駝背，而是，變成了一位二十多歲，眼含煞氣的英武青年。

    滿頭藍發飄逸，冰霜寒氣席捲十方天幕。

    好似，重回了青春的歲月，取回了曾經巔峰的戰力。這一變化，令天上天下的兩方勢力，全部錯愕；但也更讓天神·塞雷納振奮了。

    「小子，你很強！但老翁也並非是一般的弒龍者啊~」

    「哈哈哈哈，那便來吧！」

    兩人登時，騰飛上天，交手剎那，便令天地震撼，乾坤驚爆。若非此地被魔法王的結界保護，恐怕，就在剛才一刻，整個瑪格諾利亞的舊地，包含，周圍倒塌的山脈，將受到第三次徹底的毀滅。

    更甚至，會連四方相鄰的幾座城市，一併被夷為平地。

    在重返青春歲月的泰西瑪潤與天神塞雷納，於蒼穹之上，激烈搏殺的時候，兩位人造人女殺手，也同時，針對面前的冬將軍·因貝爾，展開了最猛的進攻。

    「炎魔修羅相。」

    「流星矛·飛雨。」

    阿庫托以身化火，凶魔怒相浮現背後，與她身影重疊合一。

    塞阿丟出的能量長矛，在半空分解成數千尖刃，密布成群，穿刺而去。

    「又是太古滅殺系的魔法！你是滅惡魔導士嗎？」

    冬將軍·因貝爾冷淡地推了下鏡架，抬起了散發寒氣的右手，朝前覆掩。

    「兩個人，這般攻勢，馬馬虎虎吧！」

    平淡的話語，漠然的表情，是自信？還是，真的強大？尚不知曉。但已有預兆，註定的結局，正在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