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一笑成佛

    白露輕柔一笑，道：「有些事情如果真的要來，擋也擋不住，既然如此，倒不如順其自然……而且，我相信他。」

    白雪看著臉上雲淡風輕的白露，心中輕嘆，又有一種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滋味。

    不知是出於怎樣的心思，容顏絕美的她告誡般地說道：「妹妹，你在尊武殿這麼多年，且身懷異寶，又貴為聖女，為什麼不努力修行呢，神輪境的修為如果行走宇內，可是連自保之力都欠奉，你既然想要呆在周通身邊，可不能被他拋得太遠……」

    白露的面容微微一僵。

    先前的那番敘舊，她僅是說到師門覆滅之後，自己在外如何漂泊，最終是被因為公孫敏敏而進入了尊武殿，卻未來得及說明自己在尊武殿的遭遇。

    所謂聖女，對她來說，不過是尊武殿用來禁錮自己的一道枷鎖光環。

    場面一時沉默下來。

    看著表情默然的妹妹，白雪心頭有些不忍，卻又莫名有那麼一絲絲的罪惡般的快意從心田最深處滋生出來。

    命運兩字，最是神奇，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當年的她，資質平平，最終是靠著本該屬於白老爺子的那顆來自內宇宙的瓜子而脫胎換骨，最終才因為周通的緣故，拜入廣寒宮之中修行。

    而妹妹白露，卻是資質逆天，身在外宇宙之時，便被內宇宙的大能強者看中，以逆天之能，強行帶入內宇宙中。

    按照正常的發展軌跡，白露現在的修為當時遠超她這個姐姐才對。

    然而現實卻是，她現在已經是放眼宇內都堪稱強者的化域境仙尊大能，妹妹白露，其內宇宙的強大師門覆滅，到如今也僅是勉強可以在宇內立足的神輪境修為而已。

    短暫的沉默之後，白露抬起頭來，目光有些異樣地看著白雪，緩緩道：「姐姐，我在尊武殿繼承聖女之位已過千年，我堅持以自己的名字做為聖女封號，為的就是希望姐姐和其他的故人能夠知道那人是我……」

    白雪聽到這裡，表情中多了一絲不自在。

    而白露接著把壓在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廣寒宮這麼強大，李宮主這麼強大，姐姐你也這麼強大，可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嘗試來尊武殿找過我……」

    白雪的臉色瞬間變得如她的名字一樣白。

    她最終澀聲說道：「我以為你在尊武殿成為聖女，會過得很好……」

    無法說出口的真實原因卻是，她的心中，有一種連她自己都說不明白的倔強和驕傲，她希望自己以最強大最風光的姿態，在某個時刻出現在貴為尊武殿聖女的妹妹面前。

    她不想被妹妹比下去。

    直到此刻，面對妹妹的輕聲質問，她的心中終於有了一些後悔。

    說完這句解釋話語，面對妹妹如露珠般清澈的仿佛能夠洞徹人心的眸子，她的目光微微閃躲。

    「原來是這樣啊。」白露臉上露出放鬆的笑容，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然而，這一刻，白雪分明聽到了某種東西出現裂痕的聲音。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久遠年代之前，在那間白氏的房屋之中，爺爺說過的曾經讓她覺得愧疚和感動萬分的話語。

    「人啊，總不可能從出生到死去，都像一朵白蓮花一樣一塵不染的，哪怕是真正的白蓮花，看上去很乾淨的樣子，花瓣上其實也是有灰塵的呢……關鍵是，要勇於面對自己最真實的內心。」

    「有些情緒，有些欲望，是我們無法徹底扼殺的，但卻可以控制，使它不會泛濫，一旦讓它泛濫，也許會痛快一時，但終有一天，你會後悔，並且為之付出代價。」

    「聽不懂沒關係，記下來就好，慢慢的，你自己就會懂的。」

    現在的她，突然覺得自己懂了。

    但卻似乎晚了。

    埋在心中三千五百多年的因，終究是結成了苦澀的果。

    ……

    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界域中，周通眺望開去，道：「這裡，就是逆盟？」

    「是的主人。」紫皇恭敬地道：「這裡原本是叫懷瓊域，後來被逆帝強行將周邊九個界域的壁障打破，將十個界域融為一體，從此之後改名為逆域。」

    周通微微頷首，仙帝級人物，做到這種事情並不算稀奇。

    而在這一路上，通過紫皇的介紹，周通已經知道了逆盟的大致情形，也知道了逆帝的跟腳。

    逆帝乃是從莽荒時代存留下來的人物，雖然修為絕世，但卻清心寡欲，甚至封印了自我修為和記憶，在民間當了無數年的販夫走卒，娶妻生子。

    然而他的妻兒都是凡人，都沒有走上修行的道路，似乎在逆帝眼中，修行並不是什麼好事。

    正因為如此，當仙凡之堤崩潰之時，內宇宙無數修士遭遇劫難，越是強者越被灌入更多的五濁之氣，唯有逆帝所承受的五濁之氣少之又少，最終得以存活下來。

    然而他的妻兒卻是死在了那場劫難之中。

    巨大悲痛之下，逆帝封印的記憶覺醒，修為復甦，但卻為時已晚，強如仙帝，也無法復生死者。

    最終，在一些僥倖存活下來的老一輩的拜請之下，逆帝撐起了反抗氣勢如虹的天庭的大旗，吸納八方強者，最終有了現在的逆盟。

    不過，在紫皇的描述中，經過這麼多年之後，隨著投靠逆盟的勢力和修士越來越多，逆盟顯得越發臃腫龐大，漸漸有許多人已經忘記了建立逆盟的初衷，而是安於現狀，更加熱衷於逆盟內內部的爭權奪利。

    簡單地說，逆盟已經腐敗了。

    無數的強者和勢力，團聚在逆盟之中，不過是將逆盟四巨頭當成了遮陰大樹。

    「三大勢力如果真的全面開戰，我敢說第一個倒下的就是逆盟。」紫皇最後總結道。

    眼下，抵達逆域的眾人並沒有前往逆盟的核心重地，而是靜靜飄浮虛空中等待著什麼。

    半分鐘後，前方時空微微扭曲，一名身穿古服的男子從中走了出來，他身上古意盎然，仿佛是遠古時代的人物順著時間長河走到了現在這個時代，但卻並沒有身為老人的暮氣。

    「逆帝。」周通打量了一眼此人，立刻就直入主題：「紫皇說你要見我。」

    逆帝目光平和，仿佛徹悟了天地奧秘，看淡了人間滄桑，然而在這一刻，他的目光落在周通身上的時候，眼中陡然爆出燭照天地之光，充滿了震驚交糅疑惑的意味：「你竟然真的是一尊神者……不對……」

    周通眼中一動，這逆帝不愧是莽荒時代遺留下來的人物，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他，很可能是見過真正的神祗，所以才會有所感應。

    事實上，逆帝雖然憑藉自己對神祗氣息的熟悉，判斷出周通是一尊神，但也無法弄明白為什麼周通的神祗氣息有些似是而非。

    見周通只是靜靜看著自己，並不開口，逆帝苦笑一聲，道：「我只想替天地眾生，向道友你求一份安穩。」

    此言一出，連呆在逆帝身邊多年的紫皇都是為之一愕。

    周通看著逆帝，清淡地笑了笑：「逆帝這話說點大了，我周通何德何能，可以承載天地眾生的命運？」

    「人做不到，仙也做不到，但是，神可以。」逆帝的表情凝肅，緩緩地說了一句話：「神，深不可測。」

    神，深不可測。

    一般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根本不能理解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然而逆帝不是一般人，他是親眼見過神是如何深不可測的人。

    正因如此，當他確認周通是一尊神之後，就已經無比相信一件事。

    他繼續說道：「如果說，當世之中，有什麼人能夠以最小的代價結束這一觸即發的天地亂局，避免生靈塗炭的話，我以為，非道友莫屬。」

    周通沉默地看著逆帝。

    他知道，面對一個對神祗之能極為了解的人，有些謊話說出來也是無濟於事。

    他最終說道：「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找上夜帝和賀承天了解恩怨。」

    「然而他們是兩個人。」逆帝說道。

    周通聽懂了他的意思。

    夜帝和賀承天，分別位於內外宇宙，如果像逆帝說的，要以最小代價來結束這場天地亂局的話，就必須在幾乎同一時間，將這兩大仙帝級人物同時殲滅。

    如此，才能將混亂遏制到最小。

    然而哪怕周通是真正的神祗，他也只是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內外宇宙兩個地方。

    逆帝接著說道：「我願意成為道友的馬前卒，拖延一方。」

    未等周通開口，初柔便道：「拖延不行，壓制方可。」

    說罷，一股深斂的仙帝氣息，從她體內散發出來。

    逆帝看著她，眼中精光大盛。

    聯盟，最終還是建立起來。

    周通並不了解逆帝，所以也不會完全相信逆帝。

    雖然逆帝表現出一副為天下憂而憂的姿態，可是人心隔肚皮，誰能保證他並非想要最終坐收漁利的野心家？

    不過，周通無懼，相比逆帝，剷除夜帝和賀承天才是當務之急。

    口頭上的聯盟建立起來，一行人便是直接往逆盟的腹地星域挪移而去。

    頃刻間，從時空通道中出來，映入周通等人眼帘的，是一顆有一顆的星球，相互之間的間隔極近，這些星球的大氣層之外皆有一層光膜包裹，隔絕了彼此間的磁元影響，皆是沒有公轉，唯有自轉。

    而在所有星球所在區域的中心地帶的上空，一顆巨大的陽星綻放著明亮的光芒，散發熱量。

    在逆帝扭曲空間之下，眾人直接就來到了最中心地帶的大星之上。

    在周通的要求下，逆帝直接帶眾人進入了一座恢弘府邸。

    龍帝府！

    一行人乍在這座府邸的一座幽靜花園中出現，不遠處陡然空間扭曲，一道氣息冷冽的窈窕身形從中而出，略顯消瘦的女子面容含著煞氣。

    任誰的家被不經告知的不速之客闖入，心情都不會太過愉快。

    不過，在看到闖入的為首之人居然是逆帝，這名女子怔了一怔，隨即，她就聽到了一聲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驚疑聲音：「你是……婁瑜？」

    婁瑜？對於龍帝而言，這無疑是一個極為久遠的名字了，久遠到讓她自己都覺得有種怪異的陌生。

    她微微轉頭，向逆帝身旁的那出聲之人看去，瞬間便是呆住了，一雙眼眸，緩緩睜大：「周通？」

    這次輪到逆帝面露驚愕，看看龍帝，又看看周通，想不通這二人居然是老相識？

    紫皇倒是老神在在，似乎早就不奇怪。

    花園內的亭子中，眾人坐了下來。

    周通目光嘖嘖地上下打量著龍帝，道：「婁瑜，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相見……」旋即就是一笑，「你修煉的是『魚龍九變』？」

    周通清楚地記得，當年在夢磺星上，就是對面這個女人帶來了妹妹周漁的消息，將妹妹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丹藥以及「魚龍九變」功法轉交到了他的手上。

    而當時的婁瑜是有病在身的，那時候的她，僅僅是定輪境而已。

    時光才是最不可思議的雕刻家，有人生，有人死，有人跌落於塵埃深處，有人崛起於九霄。

    當年的弱女子，現如今儼然是放眼宇內都是絕頂強者的逆盟龍帝。

    周通看得出來，婁瑜所修「魚龍九變」早已經打破極限，到了不可思議的層次，才能夠成就半帝，這或許也正是其龍帝稱號的由來。

    提到「魚龍九變」，周通不禁想到了方堅，方堅曾經忍受住了暗色能量的洗禮，修煉的也是這門仙功，他能夠感知到方堅現在還活著，而且變得很強。

    見周通點破自己修煉的仙功，婁瑜也是想起當初轉交「魚龍九變」的往事來，和周通相視一笑間，有種只有他們才懂的默契在裡面。

    「我也沒想到，周公子你竟然會那麼強大，而且是在三千五百年前……」婁瑜目中現出異彩，盯著周通，似想將其看透。

    她第一次見到周通的時候，是在仙凡之堤崩潰前不足一年。

    那個時候的周通，修為之淺，一眼可以看到底，她難相信，周通在仙凡之堤事件中展現出來的絕世能為，是在短短一年之中修煉出來的。

    然而，即便往遠了說，即便周通是從娘胎里就開始修煉，不足二十載，周通又怎麼可能修煉到那個地步？

    周通淡然一笑，轉過話題道：「還未多謝婁姑娘照顧我妹妹，以及我的同門師兄姐。」

    「周公子言重了，我和周漁乃是故交好友，照顧她是應該的，至於你的那幾位同門師兄姐……說實話，我是直到今日，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周公子你的同門。」婁瑜說著，目光清冷地看向紫皇，道：「紫帝真是好算計，連我都被蒙在鼓裡。」

    少年模樣的紫皇乾笑連連，他的確是耍了一些小心思，當初他為了隱藏身份，用了一些手段，拐彎抹角讓古恆天等人受到了婁瑜的庇護，到了今日，終是被揭破了。

    心知周通牽掛故人，婁瑜當即傳音。

    片刻之後，一行數人便是聯袂而來，懷著疑惑進入了花園之中，遠遠地看到亭中坐著的眾人。

    周通起身，轉身向他們看去。

    看到他的那幾人，盡數呆住了，仿佛不敢相信周通會以這樣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師師師師——師弟？」

    頭上仍然是一根頭髮都沒有的古恆天，發出了一聲驚叫，身形驟然晃到了周通的面前，緊緊抓住周通的雙臂上下打量，眼眶竟是激動得發紅。

    周通也是紅了眼眶，道：「師兄，聽說你現在有個匪號叫『萬古皆空』？」

    「屁的萬古皆空！」古恆天瞬間笑場，隨即化作哈哈大笑，上前狠狠抱住周通，在其後背連連重拍。

    鬆開周通，古恆天沖後面的兩人道：「大師姐，九師妹，他就是你們一直想見的老十二——」話音剛落，他就猛一拍自己的腦門，「差點忘了，現在不能叫你師弟了，托大叫你周道友。」

    後方，兩名氣質迥異的女子上前來，眼中皆是異彩連連地打量周通，然後鄭重地一禮：「周道友。」

    這兩名女子，年長一些的看上去成熟溫婉，氣質典雅，另一人的則是嫵媚多嬌，一顰一笑魅惑眾生。

    周通不用猜，就知道年長些的定是大師姐顏雨卿，另一人則是曾經慘變臭豆腐形象代言人的天音女神魅筱筱。

    看著終是相見的兩位師姐，周通心中充滿感慨，隨即驚訝道：「古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們不叫我師弟？」

    古恆天解釋道：「早在仙凡之堤崩潰之前，師尊就已經對我們吩咐過了，她認為自己沒有成為你師尊的資格，加上你也未曾正式拜師，所以讓我們最多以平輩論交……不得不說，師尊很有先見之明，以師弟你在仙凡之堤事件中的表現，誰敢當你的師尊，誰又夠資格當你的師尊？」

    顏雨卿和魅筱筱都極為認同地點頭，這個曾經是自己師弟的年輕人實在是妖孽中的妖孽，哪怕現在以平輩論交都是高攀了。

    如果是當初，魅筱筱或許還敢沒大沒小地追究一下當初周通拿她當臭豆腐代言人的事兒，現在她面對周通，卻是顯得頗為拘禁，內心之中生出敬畏。

    周通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勉強。

    身處他現在的高度，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在他身上，有些因果是不能亂沾的。

    正如古恆天所說，天地宇宙之大，有誰夠格成為他的師尊？成為一尊神祗的師尊？

    這個因果一旦沾上，也許立刻就是厄運臨頭，暴斃而亡。

    他的目光越過顏雨卿二人，落在了後方的一名年輕女子身上。

    這是他重生於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見到這個時間線的和自己有著化不開的血緣關係的妹妹。

    從夢磺星的神顱事件之後，兄妹二人相隔三千五百多年，才最終相遇。

    然而，目光交匯的剎那，周通便是發現，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內心中的那種熟悉之感，仿佛是跨越了時間線，跨域了時間長河，非但沒有變淡，反而是越發濃醇。

    女子靜靜地看著周通，眼眶之中流下淚來，流著流著就笑了，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貝齒。

    她抬起手來，用手背擋在嘴邊。

    「哥！」

    女子終於叫出了無數次午夜夢回之時喊出的那個字，飛奔著投入周通的懷中，將其抱緊。

    仿佛演練過無數次，周通雙臂收緊，將女子摟在懷中：「小漁。」

    這一刻，天地皆寂。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兄妹二人之間，連時光都無法化開的濃濃血脈親情。

    誰道修仙無情，婁瑜古恆天等人此時皆觸景生情，想到自己，想到了曾經擁有卻消失在歲月動盪中的血脈至親，有人紅了眼眶。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周通呆在了龍帝府中，與古恆天等人敘舊，與妹妹周漁傾述自身經歷。

    不管今日有多風光，從仙凡之堤崩潰後的亂世存活下來，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段故事，都有各種的不容易，一時間皆是感慨萬千。

    這些年來，如果不是紫皇秘密地東奔西走，秘密找尋，周漁、古恆天等人也不見得能夠活到今日。

    這讓周通看向紫皇的眼神格外不同，他沒想到，當年並不十分被自己看重的那道真級靈火，有朝一日竟會成為拯救古恆天周漁等人性命的關鍵，這其中的一飲一啄，當真神仙也難料。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好運。

    婁瑜現在已經是半帝，但當年跟在她身邊的那個性格極為開朗好玩的棋侍，卻早早死在動盪之中。

    同樣死去的，還有師穎秀的八弟子，而那名早早就殺入升仙路進入內世界的六弟子，也最終被確認，早在仙凡之堤崩潰之前就已經死去，並沒有創造奇蹟。

    得知周通就是不久前在尊武殿鬧出偌大動靜的殃天戰神神秘師尊，古恆天等人倒不覺得奇怪，只是看向呂布的眼神多少有些古怪，因為哪怕時隔多年，逆盟之中仍有人不時提起呂布造下的那樁差點將董卓斬殺的血案。

    之後，周通讓初柔將白露從烈冰域中接引出來，直接出現在龍帝府中。

    古恆天等人只以為初柔身上有一件可容活物的頂級空間法寶，卻根本想不到初柔乃是隨身帶著一界域，哪怕放在仙帝之中都是另類。

    對於白露，古恆天自然是早早知曉，感慨當年稚嫩的兩人時隔三千多年終於是修成正果。

    而得知了白露身份的周漁，甜甜地叫了一聲嫂子，便是挽著白露的胳膊不肯放，使得白露又羞又喜，顯得分外美麗動人。

    至於董卓，周通暫時是不敢讓紫皇將其召喚過來了，免得呂布再次激動拔槍殺人。

    不過，歡樂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太久，一名不速之客來到了龍帝府。

    「阿彌陀佛。」空間之中，陡然響起一聲充滿祥和的佛號。

    龍帝婁瑜頓時眼神微變，看向端坐許久不語的逆帝，見逆帝沒有說什麼，也就不動聲色，道：「迦帝，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廳堂某處，蕩漾起空間漣漪，一名手捻佛珠雙眉潔白的老僧從中走出，充滿慈悲的目光瞬間落在了站於周通身後的呂布身上，眼神之中，浮現一抹淡淡霧狀煞氣，不過瞬間收斂起來，看向端坐不動的周通，眼神變得猶如枯井深不可測，幽黑如宇，雙手合十，緩緩道：「閣下，便是呂布之師？」

    「不錯。」周通平靜看著迦帝，道：「莽荒時代佛宗傳承者，能在這個時代擁有這份修為，也算異數了……迦帝可是因座下弟子之殤而來？」

    迦帝枯井般的雙眼之中，有光明由弱到強開始綻放，淡漠道：「閣下弟子殺了老僧衣缽傳人，此事橫亘老僧心中多年，幾成心魔，為求臻至更高之境，老僧唯有斬魔。」

    周通輕輕一笑，道：「果然是時代不同了，修佛者修到如你這般戾氣深重倒也少見，說起來，我們也勉強算是同宗了……」

    話語方落，他身上所穿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青衫，此時陡然流轉一層溫潤佛光，轉眼之間，形態大變，化成一件寶光盈盈的袈裟披在周通身上。

    婁瑜等人都不禁瞪大雙眼。

    「這是……如、如來禁袈？」迦帝古波不驚的臉龐，這時驟然色變，眼睛同樣是瞪得極大，連呼吸都是一窒。

    蓋因為，如來禁袈這件事物哪怕放在莽荒時代，都是佛宗至寶，他已經尋找了太多年，卻始終茫無頭緒，沒想到今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得見。

    周通臉上浮現笑容，充滿佛者慈悲，如同佛陀的拈花一笑。

    這一刻的他，一笑之間，就仿佛蛻變成了真佛之身。

    一笑成佛。

    迦帝臉色再變，這一次，是為周通身上所散發的佛性而震驚。

    而在下一瞬，他更加臉色大變，因為在周通的雙肩之上，突然有流光傾瀉，化為三篇經文，如光帶一般繚繞在周通身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