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繪梨衣與八重櫻

    「武器自我修復完畢了吶。」王潮依掏出黑色劍柄握在手中。

    「嗡」的一聲。

    天痕光劍的紅色光束從劍柄里閃射而出。

    「傷口也癒合了。」櫻勿忘目不轉睛地看著ICU里的熊貓。

    超負荷使用自己的能力而使能力暫時消失？

    櫻勿忘陷入沉思，但是她找不到答案，她總覺得熊貓身上有一層迷霧包裹著，從她見到熊貓開始就有這種感覺。

    「許是武神軀的特質吧。」櫻勿忘不再多想。

    「你是八重櫻？」忽然有人問櫻勿忘。

    「不是，我是人，那是版權。」

    「這日式粉白巫女服真是好看呢。」

    「王潮依。」

    「我覺著這裙子應該再短點，白色長筒襪去掉……就完美了。」

    「王潮依。」

    王潮依沖櫻勿忘吐了吐舌頭。

    「我們該執行任務了。」櫻勿忘提醒某個對自己犯花痴的女孩。

    「居然要單獨出任務，鳳大師搞什麼么蛾子啊？」王潮依很不滿道。

    櫻勿忘無奈搖著頭。

    「那我走了。」王潮依說走就真走了。

    「打不過別蠻幹啊。」櫻勿忘大聲提醒道。

    王潮依抬起手來晃了晃，頭也沒回地走出醫院。

    醫院很安靜，牆壁是天使白那樣的顏色，藥水的味道也極淡。白色的護士服在各個病房有條不紊地進出，護士們溫言細語地關照著病人。

    「還沒走呢？」鳳大師端著一杯濃咖啡從走廊轉角處有了出來，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包上等的干腰果。

    「謝謝。」櫻勿忘輕輕接過腰果，拆開拿一顆放進嘴裡咀嚼。

    「找個安靜的地方。」鳳大師背著右手從櫻勿忘跟前走了過去。

    「您知道我要找您？」櫻勿忘略感驚訝。

    「我不知道，你爸爸知道。」鳳大師看似走得不快，但眨眼就走出去很遠。

    櫻勿忘連忙追了上去。

    醫院庭院內，夏夜微涼，樹影婆娑，蛐鳴小陣。

    「多吃些腰果，熬夜可要不得。」鳳大師自己喝了一口濃咖啡，「我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時你才有我大腿高，沒想到一轉眼已經是大姑娘了。」

    鳳大師咧嘴笑著，滿是父輩的慈祥與關愛。

    「您倒是一如既往地年輕，似乎歲月把您給忘記了呢。」櫻勿忘輕笑著。

    「謝謝。」鳳大師靠著木椅，出了一口長氣。

    「從今天晚上開始，就只有你們年輕人是自由的了，一定要打贏對面。」鳳大師輕描淡寫地說道。

    短暫的沉默……

    「學生有一事不明。」櫻勿忘斟字酌句後說道，「為什麼突然決定讓我們重新回到大眾的視野，您不是說為了不引起大眾過多的恐慌與混亂，無數前輩先賢拋頭顱灑熱血才造就今天的局面麼？」

    「這千百年的根基，您要一晚就推翻？」櫻勿忘試探性地問道。

    「哦！」

    鳳大師驚嘆一聲，同時拍了一下大腿，還猛灌一大口煮開的苦咖啡，苦得他輕微皺眉。

    櫻勿忘偏頭看著鳳大師腦子裡充滿了疑問。

    「啊嘞？是想裝傻賣萌麼？」櫻勿忘知道鳳大師偶爾會像個老頑童。

    「你爸爸以為你有心儀的對象了。」鳳大師忽然有些繃不住表情，然後還一臉嚴肅的模樣，「他當時知道這個消息時簡直比自己戀愛還要開心，抱著難以控制的喜悅和那……麼大的祝福，托我一定要過來刺探一下情況，假如情況屬實，他有厚禮送我。」

    鳳大師終於繃不住表情了，因為他看到櫻勿忘快要控制不住拔劍的衝動。

    「他莫不是以為我喜歡熊貓吧？」櫻勿忘的雙眼隱在黑暗裡，有些可怕。

    「我的女兒，當然要武神軀這種絕世天才才能與之相配啦。」鳳大師模仿完捶桌狂笑不止。

    「你笑什麼？」

    「嗯哼？」

    「不對麼？」

    鳳大師立即回復校長的威嚴：「對，一點毛病也沒有。」

    櫻勿忘雙肩聳動著，也是控記不住她記幾地哈哈笑了起來。

    鳳大師一秒破功繼續捶桌笑。

    「那麼，拜託校長一定要仔細回答我的問題。」櫻勿忘臉頰緋紅，好在是天黑，似乎也沒人看得到。

    「臉那麼紅，不是真喜歡熊貓這小子吧？」鳳大師剛剛喘過氣來。

    「是啊。」櫻勿忘回答道。

    「他們都錯了。」

    鳳大師想了一會兒，打開了話匣子：「首先，從僅有的歷史資料里我們不難發現，武俠與義與人民與國家緊密相連。但是縱觀古今，我們功夫都只存在於小段的歷史當中，頂於朝堂的也不過屈指可數的包拯狄仁傑等人，權位之巔的也不過女帝。然而都是前後不再有第二個。此是為何？」

    「敵我之懸殊。」

    「多少忠良死於非命。」

    「多少人才命途多舛。」

    「多少禍害荼毒千年！」

    「所以，我們需要站到世人面前，我們要告訴他們我們在做什麼，我們的敵人有多可怕，我們付出的是生命與鮮血。」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為心懷天下。自然無須悼念，無須墓誌，無須傳世……」

    「才怪！」

    「英雄應該是被後世所記住才對！他們的付出應該不被忘記才對！應該給他們立碑傳頌才對！」

    「我們圖什麼啊？」

    「農民種莊稼真的很辛苦，我們是拿自己的命在做戰鬥。如果浪費糧食可恥，那麼不珍惜我們打下的江山就該，就該……他們應該要充分了解把黑暗擋在身後是個什麼樣的體驗！」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愚民，只有被蒙住眼睛的不知情者。」

    「時代變了，我們的敵人也在變，在地球上上五千年下五千年無孔不入，無縫不鑽，為了滲透我們的生活無所不用其極。」

    「然而，我們很難發現他們，他們卻能輕鬆掌握我們的行蹤和戰力。」

    「最關鍵核心的是——」

    「這些外星人的動機——」

    「不明——」

    此時，天地間，萬物中，城市裡，星空與霓虹，車流與人群皆靜止不動。這是櫻勿忘靈魂受到極大震撼。

    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外星人很強，強大到人類難以抵抗。

    他們來地球的目的不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好事。

    「校董會要罷免您的校長一職看來是有充分理由的。」櫻勿忘說道，「很多人寧願活在夢幻里，他們不具備接受真相的能力，他們太脆弱了。」

    「這是個神奇的時代，我相信是時候了。」鳳大師一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模樣。

    「我已經想到方法，但是我不想說出來，你們負責尋找答案，並去實現它。」鳳大師想喝咖啡，但被苦得有些難以下口，於是作罷。

    櫻勿忘陷入沉思

    「您為什麼願意向我解釋這些？」

    「因為我把你們都當做是和我並肩站在一起的人，你們都是可以獨擋一面的夥伴，我可以把後背放心地交給你們。我們一起面對生死。」鳳大師將滾開的苦濃咖啡倒進嘴裡，在嘴裡苦了一圈之後再慢慢咽下肚子。

    「欸？不是『孩子、學生、希望』之類的？」櫻勿忘有點搞不懂鳳大師的操作，但是覺得這樣才是那個永遠保持鋒銳的校長。

    「我們要表達的是一個意思。但稍微不同的是，夥伴意味著承擔與付出，孩子們應該在陽光里長大。」鳳大師口裡開始回甜。

    「您不用解釋，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櫻勿忘抓了幾顆腰果嚼起來。

    「我會盡我所能替你們擋住刀與劍。」鳳大師輕聲細語，「你們……都是了不起的孩子，我想向全世界宣布你們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人類的希望，你們不應該籍籍無名。」

    「您其實知道，我們不在乎這個的。」櫻勿忘心有所感，內心湧上一股暖流。

    鳳大師這二十年究竟是怎樣度過的呢？

    他週遊世界，重新把功夫學院從毀滅里拯救了出來。

    「您是要全世界都看見我們，關注我們，這樣我們反而更安全嗎？」櫻勿忘眼裡有光，照不亮黑夜，照得亮她自己。

    「是熊貓讓校長您下定了決心去執行這件事情？」櫻勿忘抹了一下眼睛，塞了一大把腰果在嘴裡。

    「是也不是。」鳳大師說道，「他就像是一個固執的股民買了二十年的彩票，有一天，天上掉下來的，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超級大獎。」

    「您把自己說得好像賭徒啊。」櫻勿忘很是佩服。

    「對，這是一場曠世豪賭。」

    「你們，就是我的牌。」

    「必贏的牌。」

    今晚對很多人來說，註定是快到把握不住，又慢到懷疑人生的時刻。

    「熊貓真的很不錯。」櫻勿忘在出發前說道。

    「你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鳳大師詫異道。

    「沒有。」櫻勿忘解釋道。

    「計劃里他不會受到如此重的傷，那位叫做貓陛下的天外客居然吃了我一劍還有如此戰力，這是我始料未及的。」鳳大師說道。

    「我覺得他會是奇蹟少年。」櫻勿忘說道，她指的自然是熊貓。

    「不，他是戰爭之子。」

    「欸？」

    「不可說不可說。」

    「你的俠力還沒滿60級？」鳳大師問道。

    「經脈圖里始終有一筆無法畫出。」櫻勿忘回答。

    「你有多久沒有露出自己的狐狸耳朵了？」

    「雖然您是校長，但是我不想回答您這個問題。」

    「要不要我新立一條校規，說誰再敢企圖摸櫻勿忘的耳朵就要吃我一劍。」

    「別，王潮依可能會渣渣都剩不下。」

    「如果能活著回來，我就告訴你升到60級的法子。」

    「鳳大師啊。」櫻勿忘罕見地做出了一個俏皮的表情。

    「嗯哼？」

    「還有什麼是您不會的嗎？」

    「目前沒有。」鳳大師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

    「櫻花樹上千瓣落，富士山下八重櫻。」看著消失在黑夜裡的櫻勿忘，鳳大師喃喃自語道，「也許不用回來就可自行參悟，就像小時候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