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柳園之災

    事實上這樣的行為的確很難讓人理解的，不過是個換位思考而已，至於放那些靈魂我卻分不清，若化為妖獸還能分清，但現在全部在一起，化作無數光點，根本無法分清誰是誰，即便我想放了秋瑾之父都無法做到。

    而若一次性將所有靈魂都放出，唯一的下場便是要麼被邪惡之人全部收取回去，要麼就是找到輪迴之地進入母體輪迴，或者自願拋棄記憶進入輪迴，但無論如何，這世間都會產生無數冤死之魂遊蕩，若時間日久，恐怕將又是鬼物縱橫的時代。

    「好了，隨機放一千靈魂吧，若爾等不把握這唯一生機而為禍世間的話，我多的都做了，還會在乎這尾局麼？若我心狠，直接將所有靈魂泯滅就是了，至於十二金像魂魄你們不必擔心，他們早已經死亡。」

    處理了妖獸的魂魄我便轉身飛了出來，頭疼的還得面對眼前的滔天巨浪。

    混輪逐漸顯化出來成為一把古樸的長劍，和古劍幾乎成為雙胞胎。只是眼前的滔天巨浪，這混輪也無法再用。

    剛出來便覺四周地動山搖，天空沒有任何雨滴的跡象，但是海面卻掀起數百丈的巨浪，遠道而來的修仙者幾乎將海岸站立成了一排，但是面對眼前危局卻依然讓人感覺無力。

    「放！」

    在巨浪距離海岸還有數百米的距離，隨著不知誰的一聲呼嘯，頓時所有海岸升起五顏六色的防護罩，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護罩起到的作用只有防護而沒有完全阻擋的意思，水在於梳理，放置一部分流逝才是正確之路。

    「我來了！」

    忽然我一縱躍飛出防護罩之外，手中混輪飛了出來，混輪劍顯化出數千里的高度，而且直徑無限延伸出去，幾乎將眼前左右所能看到的海岸全部囊括了進去。

    「嘭！」

    巨浪拍打在混輪那龐大的身體之上，而我耳邊忽然一陣，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想不到，一瞬間的失神。

    身後無數人在吶喊著，無數修仙者立即放棄眼前的防護罩，全部將靈氣灌注在防護罩上。

    如此所有人連帶巨浪被連續推進數百里距離，所有山川河流一概摧毀，巨浪勢氣依舊不減。

    「不行，後面的人還未退去，我們不能再退了，大家積蓄力量，一定要在後面百米的距離將巨浪推回去。」同樣不知是誰的話語，但這無疑是給所有人的一個盡力的警鐘。

    「大家加把油，這東西就是懦夫，你強他就弱，巨浪就是懦夫，我們將它擋住了，他無處可退便會獨自推回去的。」

    我如此指揮到，同時在所有人阻擋之時瞬間飛了回去，然後轟然一下撞擊了回來。

    「加油！」

    「加油……」

    「加油！」

    身後是無數人，無數背井離鄉的海岸人的激勵聲，沒有什麼比現在更為激勵人心的。

    「呀！」

    所有人撞擊回去，狠狠的阻擋著滔天巨浪，推動著混輪阻擋著海浪。

    不一會兒所有人眼耳鼻口都溢出鮮血來，所有海岸民眾都在跑了無數米之後又奔了回來，將那些因為力竭的修仙者帶上奔向遠方。

    「他們不要命了麼？」易雲的聲音在旁側問道，但是沒有人回答。

    「轟！」

    「嘭嘭嘭！」

    突然後面居然再次起了一道巨浪過來，所有修仙者都生出一種淒涼的感覺，所有人都被這巨浪給震飛了出去，眼看混輪正在傾斜著倒下，而所有人都已經陷入了輕度昏迷。

    我也想陷入昏迷，或許唯有這樣便能什麼都不去理會，什麼都不用理會。

    但是我不能，如此龐大的災難面前，我不能後退，不能屈服，這一切都是我所作所為，縱然是面對世間人，但是海岸之人是無辜的。

    「我需要力量！！！」

    忽然我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這似曾相識的力量，似乎不屬於我的力量，在這一刻，全部湧入了我的身體之內。

    一股不屬於我，卻又屬於我的力量在身體深處覺醒，絕對危機的情況下覺醒。

    「還不錯，感覺，很好！我的轉世，現在就成就我的傳奇吧。」我的聲音，似乎我和他重合了。

    「混輪，真是遠古最強大的武器哪，現在就讓你發揮最強的力量吧。」我嘴唇發出邪意的微笑，轉手一把抓住混輪，所有靈氣灌注在混輪之上。

    「轟！」我耳邊傳來一波轟鳴，是那第三波海浪。

    但此時所見只得眼前忽然發出強悍力量震在混輪之上，所有靈氣瞬間解開撞擊在混輪之上，接著我能看到，巨浪居然在這瞬間緩緩後退著。

    「退！」

    我口中發出話語，所有能量一震，混輪也發出無窮力量，瞬間向著遠處蔓延而去。

    「呀！」

    全身縱然充滿爆炸性力量，但還是無法阻擋我身體的孱弱，所有力量都在這刻蜂擁出去，但我全身卻感覺無比的疼痛，似乎所有的擠壓，疼痛都讓我承受住一般。

    終於，巨浪在掀起一潮潮的高峰巨浪之後緩緩退去。

    「他還是人嗎？」

    有的人昏迷醒來不由自主的問道，我嘴唇微微笑意，終於所有都緩緩退了下去，逐漸的退了回去，所有混輪顯化的巨大劍逐漸收縮回到我的手臂，而我感覺全身像是被什麼重力撞擊一般，失去了力量，全身就像散架一般。

    這時候剛才所擠壓所帶來的危害也逐漸顯現出來，全身七竅全部緩緩的溢出鮮血，頭沉重的想要就這麼掉下一般。

    終於，我就這麼定格在了天空，所有喧囂和歡呼都不存在，我昏迷的在天空倒下，白虎將我托起，但無法移動，就這麼停留在了天空之中。

    沉入心底的想法終於緩緩的湧來，心底沒來由的感覺一陣沉重而古老的氣息，那是力量歸去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竟然也沒心思去探索，我只知曉，眼前一切與我無關了。

    當我甦醒之時已然在仙芒山上，同時按照天機子指使，這仙芒山上亦有一物，名為仙根，看來是錦玉帶我來此的了。

    當然，當日如此受傷，無疑身為仙芒山月落上人關門弟子，這仙芒山自然是我最好的歸宿。

    經過一翻調理，再加上昏迷之期，不覺已然至上元節。

    上元節即便仙芒山依然是一個豐盛的節日，所謂元宵佳節，仙芒山上亦搞出諸多娛樂活動算是慶賀，而我和錦玉卻自知仙山無論如何濃重，終歸少了一些樂趣，便獨自帶著夢覺小鳳凰下了山去。

    山下小城，燈謎夜景，湖光斑斕，這是在柳園不曾有的，所有人都玩的稀奇不已，回望暗自叨念，到頗有幾分「元夜琴鼓奏，花街燈如晝！」的妙趣。

    十六我便和錦玉離開了仙芒山，仙芒山一切都好，但卻不是久留之地，此時此刻我還需要尋找剩餘之物。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剩餘之藥卻並非實物，而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總的來說是仙芒山長老給了我一圓珠，以仙芒山起步，它會帶領我們走向最後的終點，直至圓珠內的光芒不在閃爍，那就是它的終點，到達終點之後這圓珠會自動描繪出一人來，而我們需要之物便在這人的手裡。

    如此我和錦玉便下山去，而思綺死活跟隨而來，那夢覺自語為散修，亦跟隨下山來，所以一行卻也頗不寂寞。

    只是下山不及百里便遭受了首次追殺，來自妖族的！

    死不罷休的追殺！

    我知道，現如今來看，思綺和秋瑾應該都覺醒了無數力量，而且秋瑾為上界之妖地位崇高（可能他老爸都只是個轉世分身），所以如今妖族必然在她的統籌之下，而這一切追殺也來自於她。

    是我硬生生撕碎了她的念想，又撕碎了她的期待，由愛，轉恨！

    愛恨即在瞬息之間變換，但其中的差距卻是千萬里，因為恨可以催發很多東西。

    不過妖界元氣大傷，而我自知如今妖界為秋瑾打理，所以對追殺的妖族都只打昏迷卻並未取其性命。雖然一路下來南北環繞不斷周折，但這追殺卻如影隨形從不罷休。

    直至五日後我卻愕然的發現我等人所去往的路徑居然是，柳園！

    再一日，當我踏足布置防護大陣的柳園村外之時已然接近天黑，而按照路線的指示，我們必須得走入柳園之內。

    「明天我一人走，你們皆在此地呆著。」我如此和眾人說，話語中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我們一路跟來，莫非到了終點卻讓你一個人獨享？」夢覺現在的反駁的確很討厭。

    易雲在其內磕了磕腳，然後說道：「這裡面，是柳園吧？我感受到了很強的防護罩。看來傳說是真的，你本還屬於柳園的人。」

    「我想，這應該不是終點，各位還是就在外圍吧。」

    我不回答，卻也不否認。只是如此說話，柳園拒絕外人進入，這是規矩，我不能破除。

    「我陪你去！」

    錦玉這時候站出來說道，卻讓我非常愕然，再聽她說道：「我非你不嫁，你知道的。所以，無論如何我也算的上半個柳園之人，所以我進去應該沒什麼不可行的吧？」

    「你……」我緊緊的盯住錦玉。

    「我是認真的！」錦玉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開玩笑，二月他便要和劉賀訂婚。

    思前想後終於還是同意了錦玉的要求，我能看到思綺眼神中放出隱隱約約的淚珠，只是這一切都沒任何辦法，感情之事從來不可以勉強的。

    ——

    清晨，我和錦玉走到了防護陣法之前，身後是一干人等，他們將在此地落腳，直至我和錦玉出來。

    只是當我在看到眼前的防護大陣之時心底卻生出許多怪異的感覺，終於我將手搭在防護陣上之時才感覺到，似乎，真的出大事了。

    我緩緩的輸入打開防護陣法的靈氣，但當我不斷輸入之時達到某個臨界點之時陣法之上忽然傳來一股龐大的反震之力，我淬不及防之下被這一震震飛了出去數百米撞擊在樹腳方才停下。

    沒來得急整理自己被震傷的傷勢，我迅速飛了過來，幾人剛還歡呼現在卻發出愕然的表情。

    「所有人都來！」

    我對眾人說道，現在需要幫手。

    「大陣的安置來自於遠古的一殘破仙陣，平時防護都是一些平常的安全防護，而如今卻啟動了最強防護，最強防護的威力之強即便是月落上人用法力擊打數十年都無法擊碎。」

    我如此說道，手在顫抖著去撫摸陣法：「但是，眼前的超級防護卻面臨了一個臨界點，不出十餘日，這陣法必定被破除。」

    最強防護自然有最強防護的打開方式，我打開了防護陣法的最強防禦之勢，轉身帶著眾人踏入陣法之內。

    在外面花紅柳綠的陣法在現在卻呈現了一副破敗的景象，我心底在顫抖著，祈禱著，希望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只是越行，卻越發顫抖，越行越虛弱的無法前進。

    當行走至柳園村外之時終於忍不住一頭摔倒在地，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見，只有遍地的屍體，柳樹幹枯，唯獨家門口的那顆古樹依然僅存。

    踏過無數屍體，我緩緩步入家門口內，只見門口破敗，屋內凌亂，父親和母親都躺在地上，看不出任何傷痕，但卻有股死寂之氣在蔓延。

    「哧哧嗤！」

    遠處傳來一聲聲響聲，似乎是某物撞擊所發出的。

    「走，仗劍堂！」

    我知道，現在不是哀傷之時，轉身帶著錦玉一步踏開沖向仗劍堂。

    「陣里乾坤？」

    易雲如此說道，我也清楚，沒想到為了維護這陣里乾坤仗劍堂的人居然抽取了外面防護大陣的力量。

    「凡我柳園弟子歸來，啟動殺陣，滅絕厲鬼！」陣法旁一行小字緩緩顯現出來，是文抒叔叔的字跡。

    「原來所謂的厲鬼逃竄都是假的，真正厲鬼所嚮往的居然是這裡，而村子將所有厲鬼都拘禁，卻付出了所有人的性命。」我跪在地上，聽到錦玉如此說話，她說的是真的，所有厲鬼都在這裡，數萬以上的厲鬼都被仗劍堂弟子給封印在這裡。

    但仗劍堂弟子能力只能封印，已經無人可以啟動陣法的殺招，無法將所有厲鬼都毀滅。

    「天衡，現在不是哀傷的時候，毀滅厲鬼才是首要，若讓厲鬼出去，說不定人間便一地灘涂，現在是結束一切的時刻。」錦玉輕輕抱著我，我從沒覺得她的擁抱是如此溫暖，只是卻讓我心底更為痛惜。

    往昔的一暮暮幻笑在眼前浮現，可是眼前一切卻又如同噩夢般揮之不去。痛楚在眼中交錯縱橫，凜然間已然一切盡去。

    「他們，我是說他們是出於本能，他們沒有錯……」

    夢覺插嘴說道，只是聲音小了許多，若讓這一切厲鬼都死亡，這無數厲鬼恐怕早不能入輪迴了。

    夢覺的話語雖然並不中聽，但我心底卻已經存了將陣法之內的厲鬼全部滅殺的念頭。

    這時候只聽聞從其內傳來夫子的聲音：「義之大舉在於摒棄一切仇恨，衡兒，切莫因為眼前一切而讓仇恨執劍。」

    「他們都是冤死的魂魄，其實一切都是可憐人罷了，柳園子弟早已經踏入輪迴，切莫讓厲鬼皆消散於天地。」這時候只見從陣法內緩緩的走出了夫子孔舒的身影。

    不，是靈魂！

    這世間若要存在魂魄或鬼物，唯獨便是冤死或者有著無窮執念。而夫子身上沒有冤屈，更多的卻似乎是執念，而且夫子的魂魄之內正義之氣顯著，所有厲鬼見他過來都為他開道。

    「柳園子弟的生死其實不是源於厲鬼，而是因為你啊。況且他們已然功德圓滿，如今早坐仙緣轉世輪迴，來世便是登仙之輩。不必為他們悲傷。」

    夫子如此說來卻讓我有些不明，卻聽聞夫子繼續講述：「你們這裡的人，其實大多是仙界輪迴之人，擁有著無窮力量，而便是如此，所以你們的親人都是凡人，而他們是凡人，如何能當得仙之母呢？所以這裡的凡人都會因為你們而身亡。」

    「這……」

    「但他們都不是真正身亡，當他們輪迴之後便可以因為前世粘了仙緣而可以修仙成道，成就仙道的，所以他們輪迴非但不是壞事，而是好事。」

    「我……我該怎麼做？」

    「驅散厲鬼身上的冤屈，讓他們投入輪迴吧。村內殺劫之上有兩個陣法，一個能驅動遠古仙法，可以驅散厲鬼身上冤屈，一個來自遠古仙法的殺劫。」夫子如此說道。

    當我將所有靈氣都灌注其上之時卻猶豫了，殺、還是不殺！

    「嘭！」

    當我驅使法決之時一下便跪坐在地上，遠古仙法的梵音逐漸響起，在四周迴蕩著，似乎要將所有一切都留下一般，只是一道道黑色的霧氣散開，便被陣法給驅散毀滅，所有厲鬼都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冤屈之氣，但卻可以踏入輪迴。

    當所有厲鬼都消散，成為純淨的靈魂消散在陣法之內之時我卻心底黯然，看著天空之中，不知柳園子弟是否有冤屈？

    「夫子，你的執念是……什麼？」

    我抬頭，發現夫子還在陣法之內。

    「他，可能是等你。」錦玉將天機子給的圓珠拿了出來，只見上面的路線已經化為終點，而上面所顯現的人居然便是夫子孔舒。若剛才我選擇毀滅厲鬼，那夫子定然也一同被泯滅，到時自己恐怕有死無生。

    「這是師兄的天元珠？」夫子面色微變。

    「我受你父親所邀，無數年來研究絕脈的解決之道，只是沒想到終究還是比不上師兄，他永遠是最聰慧的。既然他已將這天元珠送來，我想他的想法可能和我的重合了，這便交由你吧。」

    夫子伸手打出一道道奇怪的印記，便發現所有力量伸展飛入了那所謂天元珠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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