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趕盡殺絕

    袁耀想起來了，這少女叫婢娥，是張夫人房裡的丫頭，還在宛城時，張夫人就想把她送到袁耀身邊做侍寢的通房侍婢。只是正好遇到大遷移，所以暫時擱置了。

    這個時代貴族子弟雖然結婚年齡大都到二十歲左右，但是一般從十四五歲就開始接受性教育和性啟蒙。性教育由學校負責，因為古人認為父子之間不能進行性教育。（班固《白虎通義·辟雍》記載：貴族子弟十五歲要入太學學習，太學教授的內容包括「陰陽、夫婦變化之事，不可父子相教也。」）

    古人崇尚學以致用，性教育也需要實踐，可是大多數人十四五歲還沒結婚，所以配合實踐的任務，往往由通房婢女負責。等他們稍大一點到十六七歲，也可以自己納妾。

    但是並不是所有通房婢女都可以跟小主人睡覺，只有得到長輩指定有侍寢資格的通房婢女才可以。

    比如賈寶玉的通房大丫頭襲人，就是由賈母安排充當的這個角色，其他通房丫頭，都沒有這個資格。所以寶玉跟襲人云雨沒事，跟晴雯只是鬧點緋聞，都沒有真正發生什麼，晴雯也被王夫人逼死。

    張夫人見袁術偏愛她的親生兒子袁煜，已經萌生奪嫡之意，所以想把自己的貼身婢女阿娥送給袁耀侍寢，目的就是想掌握他的一舉一動，以便徹底控制他。

    袁耀雖小，早已看出張夫人的用意，因此袁耀一直很反感這個女孩。

    如今，她竟然闖進自己的屋子，還看見自己用手捂著襠……袁耀簡直又羞又惱。

    袁耀走到門外，發現除了婢娥，還有七八名男男女女奴婢也立在庭中，全是張夫人的人。

    「婢娥，誰讓你們來我這裡的？」袁耀對門口戰戰兢兢的婢娥問道。

    「是……是夫人叫奴婢們來侍候大公子起床。」

    袁耀覺得情況不妙，急忙追問道：「我的奴婢們呢，他們都去哪了？」

    「他們，他們……」

    「他們去哪了？快說！」袁耀見她吞吞吐吐，心中有一絲不祥的預兆。

    「他們沒照顧好大公子，準備受夫人處罰。」

    「處罰就處罰，為什麼派你們來？」

    「夫人說，蘇管家和婢肥、婢柳責任最大，都要賜死。其他人罰完之後，女的送到浣房做浣工，男的送去做糞工。以後由我……我們侍候大公子。」

    「不行！」袁耀大叫一聲，拔腿就往門外跑去，「誰也不能處死我的人！」

    「大公子！大公子！」

    眾人懵了，他們第一次見到袁耀竟敢抗拒夫人的命令，還敢跑去找她理論，都跟著追了出來，有的去通報袁胤、黃猗，有的在袁耀後面追他。

    張夫人寢院外，一群家丁正在從院內把袁耀的管家蘇群和侍女婢肥、婢柳拖出來，準備拖到刑房令他們上吊自盡。

    年已四十的管家蘇群滿臉悽惶，卻又似看慣生死一般認命。

    蘇群父母是袁氏的奴婢，自己一出生就是奴婢。幾十年來，袁氏家族中奴婢們的生死宿命，他已經看得太多，知道反抗無用。

    而婢肥、婢柳才是十幾歲的少女，對生活還有很多很多幻想，兩人一邊拼命地掙扎一邊淒涼地哭喊：「夫人饒命啊，夫人饒命啊……」

    家丁們凶神惡煞般叱喝道：「不許叫，叫也沒用，快走！」

    突然一名少年從後面衝進人群，對幾名家丁拳打腳踢。眾家丁以為有人敢劫法場，正要動手抓他，一看竟是袁耀，立刻放開三人退到一旁叫道：「大公子！」

    「大公子！」

    蘇群和婢肥、婢柳見到袁耀，愣住了。他們知道袁耀性格懦弱，對張夫人如鼠畏貓，原本是沒指望他能來救自己，沒想到他竟然來了。

    愣了一下，婢肥、婢柳撲過來抱著袁耀的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哭道：「大公子救命啊！大公子救命啊！」

    袁耀指著眾家丁狠狠說道：「誰再敢動我的人，我要誰的命！」

    一名為首的家丁回道：「大公子，這是夫人的命令，不關我們的事。」

    這時，院內傳來陣陣杖擊聲和慘叫聲，袁耀的其他奴婢衛士正在接受杖責。袁耀掙開婢肥、婢柳，跑到大門外，不待通報，推開門仆直接闖了進去，大聲喝道：「住手！」

    一群家丁正在奉命行刑，突然聽到袁耀的叫聲，全都停下手中的棍子，一齊詫異地望著披頭散髮，氣喘吁吁闖進來的袁耀。

    「大公子怎麼啦？」

    眾人心頭一片疑惑，按照往常經驗，這時候袁耀應該戰戰兢兢躲在房裡，怎麼敢跑到張夫人這裡來撒野。

    「放了他們！」袁耀用稚嫩而又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

    正在監督行刑的袁府大管家袁乾迎了上來，見袁耀稚氣的臉上似乎一掃往日的怯懦，心中奇怪，對袁耀拱手說道：「大公子，這是夫人的命令，大公子不要插手。」

    袁耀瞥了他一眼，說道：「他們是我的人，我不同意處罰他們。」

    正在接受杖責的衛士長袁雄急忙勸道：「大公子，不可忤逆夫人啊！大公子落水，我們都有責任，甘願接受處罰。」

    袁雄是管家袁乾的兒子，也是袁氏族人，袁術任命他為衛士長保護袁耀，袁耀發生事故，他自己當然逃不掉責任。張夫人看在他是袁乾兒子，也是袁氏族人面子上沒有罰他死罪，他已經知足。

    袁耀也明白，在以孝治國的漢代，忤逆父母是何等大罪。但是他更清楚，張夫人借這個機會，把自己生母留在身邊的奴婢趕盡殺絕，以後自己就成為她的掌上玩偶。

    歷史上確實如此。張夫人利用袁耀落水事故全部清除袁耀身邊貼身奴婢和衛士，然後全部安排自己的人代替，從此把袁耀徹底操控在掌心。

    然而此袁耀非彼袁耀，他怎麼能在甘心成為張夫人的玩偶。袁耀環視眾人，對自己的衛士、奴婢們說道：「這次落水是我自己不小心，與你們無關。」

    「放肆！」

    突然屋內傳出一聲凌厲叱喝，眾人一陣哆嗦，就連已經變成穿越人，不再像從前那樣膽小如鼠的袁耀也像是條件反射一般抖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