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最後的談話

    三天後。

    「緊張嗎？」

    昏暗的房間裡，窗簾緊閉，蕭雨的聲音從甄夜背後傳來。

    蕭雨進來的時候沒有刻意掩蓋自己的腳步，甄夜早早的就知道了，但她只是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對著窗簾，閉著眼睛。

    蕭雨一直走到甄夜的身邊才停下。

    「我有一些不好的預感。」甄夜還是沒有睜開眼睛，或許，這就是她緊張的表現，「或許會有人死。」

    「人都是會死的。」蕭雨說著，頓了頓，「如果我死了，幫我照顧好塔西婭。」

    聽到蕭雨這麼說，甄夜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向蕭雨，「說起來我還沒有問過，你和塔西婭之間是什麼關係呢，當然，你不回答也可以。」

    「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蕭雨的視線也對著窗簾，仿佛能看到窗簾後面的景象，以她的偵查眼來說，這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我小的時候是一家研究機構的素材……或者說備用素材，塔西婭是那裡的研究員，她在我上實驗台之前選我做了她的助手，讓我可以站在實驗台的旁邊，而不是上面，大概就是這樣的故事。」蕭雨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語調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簡短的概述讓人很難想像她在這期間到底經歷了什麼。

    「這樣啊……」甄夜把視線投放到和蕭雨同樣的地方，「說起來，現在你們遭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其實都是我害的吧，你會恨我嗎？」

    這次換作蕭雨看向甄夜，「我相信命運，也不相信命運，在面臨每個選擇的時候，我只能以我當時的經驗盡力去判斷出最合理的選項，如果說後悔，那也只能後悔自己當時能力的不足，況且換一種選擇結果就一定會更好嗎？一時的錯誤不代表永久的錯誤，一時的成功也不代表永久的成功，也許到最後的最後，一切結束的時候，我會慶幸當初的決定。」

    「這些都是你的人生經驗嗎？」甄夜和蕭雨對視。

    「不。」蕭雨小幅度搖頭，「這是塔西婭告訴我的研究經驗，她說錯誤的實驗有可能導致成功的結果，廢棄的素材也可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功效。」

    「我明白了。」

    兩人的交流已經結束，蕭雨轉身離開，甄夜就跟在她的身後。

    推開門，芷夏就在門旁，似乎她也找甄夜有點事兒，只不過見到蕭雨和甄夜在談話，所以在門外等待。

    見狀，蕭雨自然地離去，把空間留給了甄夜和芷夏。

    「那個……」

    芷夏好像想說些什麼，甄夜卻突然抱住了芷夏。

    「我想去海邊。」甄夜突然這麼說。

    「海邊？」芷夏愣了一下，說起來，她也從來沒有去過真正的海邊，最多也就是看看屏幕內的海，而且她自身對去海邊這件事也沒什麼需求，「現在嗎？」

    「不。」甄夜搖了搖頭，又好似在芷夏懷中磨蹭撒嬌，「等我回來之後。」

    好像是立了某種危險的flag，但是甄夜並不信這些，如果說一句話就能對結局帶來什麼影響的話，她們這段時間的努力又算什麼？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不想和芷夏說話，或者說，她不敢和芷夏說話。

    紛亂混雜的靈感讓甄夜根本無法平靜地度過這最後的安寧時光，甚至不敢在這時候思考什麼具體的事情，只能按照早就想好的方案行動，才能讓她表面看上去沒有內心那麼慌亂。

    所以，她這樣說，更多的是為了不讓芷夏再說些什麼，這樣，她也就不用回應了。

    有什麼要說的，就放在回來之後再說吧……

    下了樓，甄夜看到了江童兒。

    她看上去一副信心滿滿、躍躍欲試的樣子，對於即將到來的危機，這個腦袋不太好的傢伙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但實際上又如何呢？

    已經有很多天她都沒有玩自己喜歡的遊戲了，話也比平時少了很多。

    這些，甄夜是知道的。

    要說她和江童兒的相遇，其實並不愉快，如果不是甄夜，換作其他人來，那二人說不定就是生死仇敵了。

    可在甄夜看來，江童兒的行為對於她來說卻「沒什麼」，那只是她經歷的無數惡意中的一部分，既然所有人都是充滿惡意的，那麼讓她損失了一條命的江童兒，其實和其他人的也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甚至她的心中，也沒有產生過對江童兒的恨，有的只是和對別人一樣的厭惡。

    而這些，在江童兒這段時間的陪伴中，似乎也逐漸淡去了。

    也許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吧……

    甄夜在心中嘲笑自己。

    不管周圍人用怎樣的惡意傷害自己，知道他們稍稍露出一點善意，自己心中就會產生希望的錯覺，也許他們不會再傷害我，也許他們會對我好呢？

    這樣可笑而幼稚的想法帶來的往往是另一次的傷害，或許是她們相處的時間還不長，或許是她們真的有所不同，所以她們才沒有傷害自己。

    笨蛋……

    甄夜在心中說著，同時抱住了江童兒，好像在說江童兒，也好像在說自己。

    「誒？」對於甄夜的舉動江童兒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樣反應才好。

    「謝謝。」甄夜在江童兒的耳邊輕輕說了一聲。

    即便甄夜在這之後就放開了江童兒，可江童兒的慌亂卻更加嚴重了，口中雖然蹦出了幾個字，卻連不成完整的句子。

    而且，甄夜還觀察到江童兒的眼眶似乎有些濕潤，這是……被自己感動了？

    甄夜不是很能確定。

    到了大廳，準備就緒的眾人已經分成了兩組。

    芷夏、藍葵、沈芸、楊小茜、塔西婭為留守組。

    甄夜、蕭雨、江童兒和女獸醫為出戰組。

    這裡必須要說明的是，楊小茜也成為了超靈者，而且還是擁有召喚類奇蹟的稀有超靈者，她所召喚出來的東西，和當初在那個博物館下面渾身長刺的怪物有些類似，不知道二者間是否有什麼聯繫。

    只不過她所召喚出的怪物有很大的隨機性，存在時間也僅有一分鐘，和藍葵一同組成最後一道防線還比較合適，主動出擊就不太行了。

    有半年的時間做心理準備，到了這時，也就沒必要再多說些什麼了。

    「我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