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海報

    「翟再嘉，你最近忙不忙？」下課後，我被趙老師叫到了辦公室。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很忙。」我回答道。

    「沒事，那個，我交給你一個任務。」趙老師根本就沒聽我說什麼。我無語地站在一旁，聽候差遣。

    「你們動漫社整天不務正業，我給你們找到一個活幹了。」趙老師說。

    「我們還是有事情要做的，怎麼能是不務正業呢？」趙老師怎麼就自說自話地給我們找事情做了。

    趙老師揮了揮手，說：「無所謂了，總之你們目前有一個任務，這可是提升你們存在感的大好機會哦。」

    「您完全可以不用這麼做的」我接過了趙老師遞來的一張紙，「校園社團表演？」

    「就是社團活動展示。」趙老師說，「這是學校開放日，許多想要了解這所學校的家長，還有一些媒體都會過來。」

    「那我們就更不要參與這種事情了吧。」我說。

    「你們也不能參加展示的，不過海報還是得你們來做。」趙老師打了個哈欠，「哦對了，你們在海報底下的著名要加上美術社和文學社。」

    「咱們學校根本沒有這兩個社團吧。」

    「學校要求的，沒辦法，」趙老師搖了搖頭，「其實是學校先找到我的，說讓你們做海報，你也知道違抗學校的命令下場會怎樣。」

    「確實挺恐怖的。」既然是學校的要求，那就沒辦法了，這可不是我能決定做還是不做的事。

    「那你就負責把消息傳給他們吧。」趙老師說。

    「總而言之，我們要把宣傳海報在下周做好。」我站在社團活動教室的前面，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安寧寧和夢瑤正在畫這個月要給雜誌社的漫畫的草稿，鄭越人還是坐在角落裡敲擊著鍵盤。

    「這種事情怎麼樣都感覺是被脅迫的。」鄭越人停下了手裡的工作。

    「吾輩被囚禁在黑暗的牢籠之下，無法展開象徵著自由的翅膀」夢瑤放下了手裡的筆，隨後將自己的半邊臉遮住，露出一副深邃的樣子。

    「說是做海報，但要畫什麼，怎麼畫可真是個問題。」安寧寧說。

    「所以啊，大家幫我想想。」我說道。

    「你不是擅長構思嗎，這種事情當然要你來做。」安寧寧說。

    「畫個學校，再弄點人上去就行了。」夢瑤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能在中二病和正常人之間隨意切換的設定。

    「我覺得可以。」鄭越人說。

    「我同意。」安寧寧也應和道。

    「你們還真是能糊弄事」我找了個位置坐下，「那現在就開始畫吧。」

    安寧寧二話沒說，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畫起了人物，不到五分鐘，幾個人的輪廓就已經畫的差不多了，又用了另外五分鐘把細節畫上，幾個人物草稿就畫完了。與此同時，夢瑤那邊也把學校背景草圖畫了出來，兩幅畫合在一起，就成了海報。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鄭越人把兩張畫放入複印機裡面掃描到電腦上，用軟體將兩張圖片合在了一塊兒。「翟再嘉，你把這張海報給趙老師看看，她同意了以後再上色。」

    「明天就去辦。」我接住了鄭越人扔過來的u盤。

    「話說，天黑的越來越早了。」鄭越人把電腦合上了。

    「在宇宙中漂浮的虛空生物終於要大舉入侵了嗎」夢瑤說。

    「我們也應該早點回家了，我可不喜歡走夜路。」安寧寧說。

    「那從今天開始，把社團活動時間縮短為一個小時吧。」我說。

    「說起來，你打算做動漫的事情，如果僅僅靠這點時間的話，可遠遠不夠啊。」鄭越人說。

    確實，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雖然我把第一集的劇本以及分鏡都寫好了，但是安寧寧和夢瑤那邊仍然沒有畫完。「這的確是一個很艱巨的任務，不過我相信她們。」我說。

    鄭越人慾言又止。

    「怎麼了？」我問他。

    「啊，沒事。我就是想讓你過來聽聽我剛才為二次元女友做出來的合成語音。」他嘿嘿一笑。

    「我說，這海報不行啊，學校那邊肯定審批不過去。」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趙老師，給她看我們昨天一共用二十分鐘做出來的海報。

    「為什麼，我覺得沒問題。」安寧寧和夢瑤的實力自然不用多說，怎麼可能會過不去呢。

    「按照動漫的角度來說，這幅海報一點問題都沒有。說實在的，動漫社裡的學生還有這等畫功，我很驚訝。不過你好好想想，這幅海報是要曝光在大眾面前的，他們看到這個會作何感想。」

    「您的意思是說，這會顯得我們學校很輕浮？」

    「恐怕是這樣的。現在社會對於動漫還存在一定的偏見，你也應該知道，動漫是和沒有作為的家裡蹲掛鉤的。要是就這麼上交給學校了，後果不堪設想。」

    趙老師說的沒錯，我在剛剛才意識到這一點。我們都認為，我們喜歡的東西，別人也會接受。突然想起來，我在為社團拉人的時候，也多多少少是這麼想的吧，直到現在我還時不時記起那時候的尷尬，真的是難以忘卻。

    「還有時間，你們再好好想想吧。」

    我推開了教室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我突然發覺，好像有人一直靠在牆上，聽著我們的對話。我急忙轉過頭，除了辦公室的燈光，別無他物。

    下午，我來到社團宣布了這一消息。

    「可是學校讓我們做，就應該知道我們動漫社的成員會畫這種形式的海報，這太強人所難了！」安寧寧說道。

    「萬一這是學校設好的陷阱呢，故意刁難我們，如果完不成任務的話，以此為由強行解散社團。」鄭越人說。

    「你這怎麼說也太陰暗了，」我說，「咱們還是先考慮下一步怎麼辦吧。」

    「更簡單的方法，去學校正門拍張學校全景的照片用作海報背景。」夢瑤說。

    「同意，省時間，我這還有一大堆畫稿要畫呢。」安寧寧立即表示贊成。

    「我覺得也行，這樣學校也說不了什麼了。」鄭越人也不反對。

    「這也太草率了吧」我說。

    「我覺得不行。」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們看向門口，英楓羽正靠著門框。

    「英楓羽」我默默地念道。

    地鐵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站了起來，擋在英楓羽面前。

    「我果然，還是不敢面對」我的聲音低沉而顫抖。我不敢直視別人對我的感情，即便之前給自己下過許多心理暗示，即使知道自己對英楓羽已經有了那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但是為什麼又選擇逃避了啊混賬！我的內心翻滾著，掙扎著，咆哮著。

    「果然」英楓羽小聲說道，「我果然還是會被世界拋棄嗎」

    「不是！」我立即反駁了她，「怎麼可能被世界拋棄！」

    「為什麼又是這樣」

    「不是的，真的不是！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主動去找你的，相信我！」我喊了出來。

    兩滴清淚從她的眼睛中順著臉頰滑落，我只能裝作沒看見。她的內心一定十分痛苦吧，兩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有些時候，等待是一種享受；但同樣，等待可能也會成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藥。不僅是她在等待，我也同樣在等待，在等待我自己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我在傷害她的同時，也不斷用刀子一點一點地割著我本來就有一道巨大傷痕的心。

    「花苑路，到了。」冰冷的機械女聲響起。

    「那，我先下車了。」英楓羽站了起來，走出了車廂。我什麼都沒說，不，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她向我擺了擺手，我眼神空洞地望著她，直到列車門關上。地鐵啟動，載著我再次進入了黑暗的隧道。

    翟再嘉，你是個混蛋，十足的混蛋，你怎麼不去死呢。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明明在之前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讓她受傷，要照顧她一輩子，為什麼，到底是怎麼了，在最後的最後又放棄了？她哪一點配不上我了，我憑什麼讓她，一個柔弱的女生，等著我一個大男人三次！難道說我是在害怕嗎，我在害怕什麼，有沒有人能出來給我解釋一下我在害怕什麼！我抬起右手，緊握成拳頭，全力給自己的臉來了一下。

    「咳啊！」這一下絲毫沒有給自己留情面。我慘叫一聲，被自己的拳頭狠狠擊中，一頭撞在地上。

    我的右臉頰和左邊腦袋火辣辣地疼。不過拜其所賜，我稍稍冷靜了下來。我扶著椅子，艱難地坐了上去，大口喘氣。這副狼狽樣，誰看到都會很驚訝吧。

    「南無名路，到了。」

    該下車了。我捂著自己的右臉，走出車廂，去坐反方向的列車回家。這個方向的地鐵人比較多，一路上，不少目光都在注視著我，估計是因為我左腦的青腫痕跡吧。希望回到家敷個冰袋能好一些。

    第二天到教室，安寧寧剛看到我，就一臉緊張地跑了過來。「宅家，你被人打了？」

    看來臉還是沒有消腫啊。「我昨天擦地的時候滑倒了。」我用這個理由糊弄過去了。

    「可是究竟是怎麼滑倒的才能同時磕到右臉和左腦呢」

    「我摔了兩次。」

    「噗哈哈哈哈，宅家你是有多笨才能摔兩次！」

    「比你聰明就行。」我在座位上坐好。我昨天一晚上都沒有睡著，一直在用冰袋敷臉。與此同時，我不斷尋找我內心的真實想法，但是越陷越深，以至於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於是放棄了。現在我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精力和安寧寧拌嘴，只是想趕緊睡上一會兒。

    不過，當英楓羽走進班級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睡得著了。我差點忘記了，英楓羽不是外人，而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學。我們在一起學習，呼吸著同一片空氣。我的眼睛看著她，已經沒有力氣將目光移開了。她可能也在看著我，由於教室燈光的緣故，我看的不是特別清楚。

    「宅家，你一直盯著鄭越人幹什麼？」安寧寧的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沒有，我就是在發呆。」我回答道。

    「嗯」安寧寧不再說什麼了。

    我把頭埋在了臂彎下。現在要做的不是給英楓羽一個交代，而是怎樣使自己冷靜下來。如果自己都不能選擇出一個滿意的答案，又怎能去面對她的心意。這話我以前好像說過，但是失敗了。這次，一定會成功。我想。

    「額，你找個位置坐吧。」鄭越人見我一直沒有發聲，於是替我說了這句話。

    「為什麼不行啊，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英楓羽剛坐下，安寧寧就開始問她。

    「那動漫社改名叫攝影社好了。」英楓羽說。

    「我們也很想用二次元的形式將海報呈現出來，但是這樣會顯得太輕浮，不像是學校該有的風氣。」夢瑤說。

    「而且趙老師也說這樣肯定不行了」安寧寧說。

    「你們可能沒有正確理解趙老師的意思，」英楓羽說，「能給我看看你們倆畫的海報草稿嗎？」

    安寧寧伸手把旁邊桌子上的兩幅畫遞給英楓羽。英楓羽看了一眼，就把畫扣在桌子上了。「這怎麼可能行啊。」她搖了搖頭。

    「你難道對我們的畫有意見不成？」安寧寧站了起來。

    「的確有意見。」英楓羽竟然生生把這句話接了下來。

    「別急，」夢瑤拉住了安寧寧，「你對哪裡有意見呢？」

    「我先問一下，你們完成這兩幅草圖，用了多長時間？」英楓羽轉頭看向安寧寧。

    「算上用軟體將兩幅圖片重疊，一共二十分鐘不到。」安寧寧說，「你是想說慢工出細活嗎，我們並不需要，因為太熟練了。」夢瑤也點了點頭。

    「這就是問題所在。」英楓羽拿起了她們的畫。

    「什麼？」

    「就是因為你們倆畫自己擅長的東西太熟練了，所以才會有問題，」英楓羽指了指夢瑤畫的教學樓，「感覺一場大戰就要在這裡爆發了。」

    「的確，我把陰影塗得有點重，顯得校園死氣沉沉的。」夢瑤說。

    英楓羽又指了指安寧寧畫的人物：「這裡面好像沒有男生啊，而且這些女生發育也太好了吧。」

    「買青春校園漫畫誰看男生啊，女生沒有點實料誰來買啊。」安寧寧還在嘴硬，但是她已經明白英楓羽想表達什麼了。

    「正因為如此，你們畫出來的東西的面向群體只是那些中二宅男，而沒有考慮到其他群眾，」英楓羽繼續說道，「如果所有人都滿意的話，就算校方給你們下了套，也不敢把你們怎麼樣。」

    「雖然挺不甘心，但你說的有道理，」安寧寧說，「拍張照片作為海報背景的確省事，不過這可體現不出動漫社的水準。」

    「我沒什麼別的事，先走了。」英楓羽說完後就離開了。我將目光轉向那台老舊的複印機，沒敢去看英楓羽。

    「她看來在外面旁聽了好久啊。」剛才選擇沉默的鄭越人突然說道。

    「嚇我一跳，原來你還在啊。」安寧寧說。

    「完美的將自己的氣息隱藏在這無盡的黑暗中，不愧是吾之干將。」夢瑤說。

    「我的存在感就這麼低嗎」鄭越人將腦袋靠在牆上，「剛才英楓羽說的很清楚了吧，如果我們重新畫一幅海報，你們做不做？」

    「當然！」安寧寧和夢瑤異口同聲地叫出聲。

    「翟再嘉，你的意見呢？」鄭越人問我。

    「啊？」我剛剛緩過神來，「什麼意見？」

    「重新畫一幅海報。」

    「我倒是沒什麼問題，」我說，「但是萬一又被趙老師退回來了怎麼辦，最後還得用照片當背景。」

    「這就是語言的藝術了，」鄭越人推了一下他的眼鏡，「好歹我也玩galga快五年了，我和你一起去。」

    「說服老師和galga有任何關係嗎？」我被鄭越人驚奇的腦迴路震驚到了，「算了，多一個人更好。」

    我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該走了，畢竟說過社團活動時間縮短了。「走吧。」我對大家說。

    即使提前了一個小時結束社團活動，外面的天還是暗下來了，而且越來越冷。早晚溫差有些大，我和安寧寧都穿上了稍微厚一點的外套。

    「所以，天都這麼冷了，你怎麼還穿著夏季的校服裙子？」我問她。

    「因為好看啊，」安寧寧說，「你看那些時尚大咖和動漫里的人物都是這樣的穿搭。」

    「你和她們不一樣啊」

    「我好歹也是個女生嘛，」安寧寧突然拉住了我，「你和英楓羽，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剛才她來教室里的時候，你怎麼一句話都沒說？」

    「為什麼要懷疑我，鄭越人也一句話都沒說啊。」

    「我又沒看他，我只是看到你一直在走神。」

    「反正你們說話時候我又插不上嘴，不如想想晚上回去看什麼動漫呢。」

    「我覺得不是這樣的哦。」安寧寧叉著腰站在我面前。

    「你好煩啊喂。」我推開了她。

    「你要是想找我的話，我隨時都在，」安寧寧打了我一下，「去給我買奶茶，雙倍珍珠。」

    「順帶紫薯球一份，對吧。」

    「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啊。」社團教室里，鄭越人和我看著夢瑤和安寧寧新畫出來的草稿。夢瑤這次直接按照我們學校的樣子將稿子畫了出來；而安寧寧則是畫了一男一女兩個角色，充滿著青春活力，而且發育十分正常。

    「是吧，我昨天光畫這個男生就花了我倆小時，照著宅家的樣子畫的哦。」安寧寧說。

    「完全不像。」我用這四個字評論。

    「我在想如果你能陽光起來的話，就是這個樣子。」安寧寧看著我。

    「別給人擅自添加設定。」

    「接下來就是我的任務了，」鄭越人打開了複印機，點擊了掃描功能，「啊對了，我有個問題，你們倆要是用數位板畫畫，豈不是方便很多？」

    「倒也不是不會用，但還是感覺觸摸著紙更有手感。」安寧寧說。

    「吾之毀滅之眼不能與光明之屏相處太長時間。」夢瑤說。

    「那這次真是對不起你們兩位了，」鄭越人飛快地點擊鼠標，「掃描後線條有些變模糊了，你倆需要再描一遍，以及上色。」鄭越人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數位板，擺在了她倆面前。

    「我們不用先給老師看草稿嗎？」我說。

    「上色之後更有說服力，」鄭越人說，「趁她們完成海報的這期間，咱倆商量一下對策。」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們倆就這麼幹坐著，時不時掏出手機看看。整個教學樓地下，就只有電容筆在數位板上點來點去的聲音。

    「喂！我說你倆！」夢瑤和安寧寧不知道什麼時候加入進了我和鄭越人的「討論」之中，夢瑤顯然是看不下去了，「你倆這半個小時有說過一句話嗎！」

    「此處無聲勝有聲。」鄭越人說。

    「咋回事！」安寧寧猛拍一下桌子。

    「其實我們倆早就想好了對策，就是隨機應變，對吧翟再嘉？」

    「對對，沒錯，我覺得隨機應變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我立即附和，「對了，你們那邊上色怎麼樣了？」

    「再過四十分鐘左右就差不多了等等，不要轉移話題！」看來我的計劃失敗了。

    「好吧，其實我倆誰也沒有想法，如果老師說不行的話，再怎麼花言巧語也過不去啊。」鄭越人說。

    「所以我們才要說服老師啊，」安寧寧這時候白了一眼我，「宅家，就你這樣還想寫劇本啊，連點詞都編不出來。」

    「我看你想被我松松筋骨吧。」我走到安寧寧後面，好好給她「揉了揉」肩膀。

    「別鬧了，」夢瑤說，「明天早上咱們四個一起去，我有個辦法。」

    「這次都已經上好色了」趙老師在電腦上端詳了好久，「嘛，我沒意見。」

    「啊？」我們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趙老師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我，我昨天花了好長時間才把作戰計劃給大家講解好的」夢瑤十分失落。

    「是想讓我同意你們用這幅海報嗎？」趙老師翹起二郎腿，「我從一開始就不反對，你們就算是拿上次的那個海報讓我交上去，我也會上交給學校的。」

    「什麼？！」我們四個又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不過，我還得上交另一份。」趙老師從電腦桌面那裡打開了另一幅海報。

    「這不是在學校門口拍的照片嗎」我們四個面面相覷。

    「我會說你們做了兩個海報，讓學校領導層看看哪幅海報更好。我做的這個很中庸，但是完全可以過關。」

    「趙老師人真好」安寧寧不由自主地感嘆道。

    「你們好歹歸我管，我當然要負責了。我有義務將你們的想法傳達給學校。而且我十分欣賞你們的繪畫功底，說真的，如果你們在的是一所更自由的學校，可能現在名聲已經傳遍整個校區了。」

    「那我們的海報能被學校採用嗎？」夢瑤說。

    「很遺憾，估計會被退回來。」趙老師搖了搖頭。

    「怎麼這樣」

    趙老師挑了挑眉毛，在一旁的鄭越人瞬間明白了她的用意：「您的意思是，被退回來之後，我們就可以以此為契機，直接去會見校領導並且嘗試說服他們？」

    「很聰明。我雖然不能跟著你們一起去說服校領導，但我可以用我的語言藝術讓雙方會面。我知道你們很想用你們自己親自做出來的海報，那就用你們打算說服我的那套說辭去說服他們吧，」趙老師笑了幾下，「讓我來看看你們這幫小鬼是怎樣忽悠別人的吧，沒信心的話來找我，我幫你們潤色一下語句。」

    這時候的趙老師如同鄰家大姐姐一般，絲毫沒有已經三十歲的女人的感覺。

    「真的是太感謝您了！」安寧寧和夢瑤兩人屁顛屁顛地離開了辦公室，我和鄭越人原地不動。

    「你倆還有什麼事？」

    「其實老師就完全可以去說服校方用我們這幅海報的吧。」鄭越人說。我也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趙老師好像是在考驗我們能不能自己處理事情。如果我們向學校妥協了，她就將這張校園正門圖片當做海報背景；如果我們選擇堅持自己的道路，她就會為我們鋪平道路，然後通過自己的力量去解決這件事情。

    「誰知道呢，」老師眨了一下眼睛，「一會兒就要上課了，你倆趕緊回教室吧。」

    「所以，你們幾個打算用這個做為海報？」下午，我，安寧寧，夢瑤，鄭越人一同站在了校長室里，海報已經在電腦顯示屏中出現了。本應該十分緊張的場面，我們卻顯得十分輕鬆。

    「是的，我們覺得這樣才能顯示出我校的青春陽光，朝氣蓬勃，最後再添上文字描繪，這會是一副完美的海報。」夢瑤說。

    「你們也知道，二次元這個東西的爭議非常大，我不想讓如此大的活動留下任何可能會被人爭議的污點。」校長的話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這和上次校慶那個對別人獻媚弄眼的校長判若兩人。

    「我們覺得，您選擇讓『美術社』來完成這幅海報，自然而然就是要以畫畫的形式表現出來，」安寧寧說，「大家完全可以將這幅海報當做學校的美術繪畫，根本不用和二次元扯上關係。」

    句句直戳要害。夢瑤告訴我們，一定要找到最快的途徑解決戰鬥。利用人們對「二次元」的不確定性，迅速給他們灌輸「二次元是藝術的一種」這一事實，消除他們對二次元的偏見。

    校長半天沒有說話。我們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們的計劃到底順不順利。

    「你們把文字添加在海報上吧。」校長滿臉不甘心地妥協了。

    「謝謝您！」

    走出校長辦公室，我們四個互相對視。

    「好像有些太輕鬆了。」夢瑤說。

    「本來學校就不占理，讓動漫社做海報，還不能以動漫的形式畫出來。」鄭越人說。

    「我總感覺事情不太對。」我說。這件事從頭到尾就很無厘頭，校方的行動指示也十分奇怪。好像是早就確定讓我們以這種形式得到校方同意，而且他們早就準備好用我們畫出來的海報了。很顯然，趙老師對此並不知情，但她也應該大致知道這個奇怪的現象了。

    「背後發毛，」鄭越人打了個冷顫，「如果學校對我們有什麼意見，至於這麼算計我們嗎，到現在還沒看出什麼端倪。」

    「喂，我說，就算事情很奇怪，但我們完成任務了，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安寧寧說。

    「說的也是呢，」夢瑤說，「即便來自地獄的漆黑業火於吾輩周圍燃燒，吾等亦能輕而易舉突破層層屏障。」

    我和鄭越人也將心放下了。就是嘛，學校要是真想辦掉我們，找幾個理由給處分就好了，這算是哪門子鬧劇。

    之後，社團表演活動十分成功。事實上，根本沒什麼人注意到海報這種東西，大家都是要去看節目，並且了解學校去的，誰沒事盯著海報看啊。我們的海報雖然張貼在學校門口，但是沒有一個人停下來駐足，大家都知道有社團表演，海報就變得毫無存在意義了。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好的結果吧。

    周六早上，我剛剛起床，就聽見門鎖被轉動的聲音。一定是安寧寧過來蹭早飯了，我沒好氣地走到大廳，她一進來我就開始訓她。

    「哥哥在嘛喵？」傳來的是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