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鷹巢

    雲中燕嘴角抽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陳鎮顧不得看他臉色，把背包往肩上一甩，提著槍往左邊的石堆移動。

    特媽的，好狡猾的耗子，竟然有反狙擊。

    「狼尾，有狙擊手，注意警戒，天狼。」

    「明白，天狼，你們負責清道，狼尾。」

    「收到，天狼。」

    關閉通話，陳鎮指了指九點鐘方向。

    雲中燕越過陳鎮，找准一個點，小心的伸出高倍望遠鏡，向目標方向眺望。

    良久，雲中燕搖了搖頭。

    陳鎮眉頭皺起。

    片刻之後，他打了個手勢，讓雲中燕留在原地觀察，又指了指三點鐘方向，示意自已要繞過去找點狙擊對手，注意保持聯絡。

    雲中燕會意，伸手做了個「ok」手勢。

    山谷的槍聲漸微，暴徒的屍體躺了一地。

    沒有收到陳鎮「去污成功」的信息，「狼尾」並沒急著下令清理戰場，九小隊的人全都處於隱秘狀態。

    華夏西域，氣候條件惡劣，地理位置艱險，地廣人稀，四季乾旱，嚴重影響人類生存。

    生活在這裡的人和動植物仿佛都有點詭詭祟祟。

    山谷兩邊是石崖，季節再好，綠意淺薄，合適的是隱藏。

    陳鎮摸索著爬到三點鐘方向，解開背包墊好，趴下，掃了一眼山谷對面，小心架好85式狙擊槍。

    「雲狼，天狼到位，收到回復。」

    「雲狼收到。」

    「有發現嗎？天狼。」

    「暫時沒有，保持警戒，雲狼。」

    「繼續觀察，等候指示，注意找突點，天狼。」

    「雲狼明白。」

    斷開與雲中燕的聯絡，陳鎮接著聯繫暗中的「狼尾」：

    「狼尾，我已移動到原狙擊點的三點鐘方向，請組織其他隊員朝我對面範圍靠攏，往十二點鐘方向收縮，注意隱蔽，天狼。」

    「收到，狼尾。」

    一聲槍響，山谷中最後一名暴徒被斃，一切回復寂靜。

    大勢已定，堅持下去已經沒有意義，黑暗中的狙擊手會不會已經逃離戰場？

    陳鎮不敢大意。

    「雲狼，撩他。」他果斷的發出暗語。

    「是。」

    作為兩個曾經有理想的騷年，他們心意相通。

    陳鎮的話剛落音，雲中燕已把背包甩出低空，等待幾秒，用槍頂起頭盔，慢慢往上舉起。

    頭盔下不是空的，下面有一張戴著護目墨鏡的臉，形像生動詭異，很帥氣。

    又來，舊瓶裝陳酒，抄襲，赤裸裸的抄襲，無聊的抄襲。

    這一招是他們在訓練中無奈之下剽竊自電影《兵臨城下》裡的爛招，專門用來戲耍前戰友、前同學、前兄弟——「開心麻杆」龍飛。

    龍飛是個高度近視的「四眼仔」，此招用在他身上，非常合適。

    至於恐怖分子的狙擊手，沒試過效果，不管結果如何，就當是投石問路好了。

    雲中燕舉著頭盔來回移動，樣子很像人。

    他確實是人。

    「呯」

    雲中燕的手一抖，酸痛來襲，差點脫手，一聲槍響，有人中招。

    「呯」

    又是一聲槍響。

    頭盔被打飛，雲中燕癱倒在地，長舒一口氣。

    「清污成功，安全，天狼。」

    第九小隊所有人都收到來自陳鎮在公共頻道發出的語音信息。

    衝突結束，第一次任務圓滿收工。

    陳鎮收起槍，站在山坡上凝望著山下的雲中燕，稍許，向山谷走去，與第九小隊的戰友們匯合。

    「天狼，不錯，不愧是[地獄]出來的人，第一次出戰就表現不俗。」

    回到基地，第九小隊的隊長「狼尾」讚許的拍了拍陳鎮肩膀，對他表示認可。

    得到隊長讚賞，陳鎮一臉平靜，腳下步子稍做停頓，算是回應。

    陳鎮沒有說話，隊長也不覺得尷尬，吩咐隊員們回房休息，準備明天的訓練。

    「血狼」大隊有獨立的基地，地址不詳，每次行動都是隱秘。

    名聲在外，卻無人知曉他的廬山真面目。

    宿舍里，陳鎮收拾妥當，看著躺在床上的雲中燕，半晌：

    「你今天犯了渾。」

    「知道哪，」見他沒有下文，雲中燕扭過頭看著他，裂嘴笑了笑：「你不用那麼嚴肅的盯著我吧，嘻嘻，下次一定注意。」

    陳鎮點點頭，和衣躺在床上。

    閉上眼，腦海里回放山谷中的一幕，不知不覺想起他軍事生涯中的第一戰，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戰。

    當初一切都還沒做好準備，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不管你願不願意，那場意外、兇險、被動、震憾心靈的戰爭迎面撲來。

    成長是需要代價的，陳鎮人生第一次眼睜睜看著戰友死在自已懷裡，鮮血染紅雙手、衣服、褲子。

    他清晰的記得，當時自已身體抖得厲害。

    事後，他用水拼命清洗雙手，身上的血能洗乾淨，腦海中的紅色卻怎麼也洗不掉。

    「嘟，嘟，嘟」

    三聲熟悉到能引起肉體自動共振的哨音，陳鎮從朦朧中醒過來。

    「幾點了？」

    見雲中燕坐在書桌旁寫什麼，他搖搖頭問道，好使自已清醒。

    「呵呵，你醒啦，晚餐時間到了。」

    雲中燕停下筆，看著他：「你做惡夢了？」

    雲中燕的眼神很清澈。

    「沒有。」

    陳鎮把頭躲到一邊。

    西北邊境，與哈薩克斯國接壤的地方，華夏國邊境線內。

    巍峨的天山山脈連綿起伏，直穿兩國邊境，沙漠邊緣，尖石嶙立，山勢陡峭。

    涼風冷露蕭索天，秋日荒涼石獸危。

    這裡有山有水，卻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鷹魔」莫辛坐在長條桌的上端，微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他兩邊各坐著四個人，正在爭論不休。

    這是一處位於半山腰的天然山洞，洞口部位巧妙的陷進山體，隱藏在凹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洞內經過人工鑿造，修建成軍事基地，各種設施應有盡有，儼然一座黑暗城堡。

    洞外有不少崗哨，長著西亞面孔、目光兇狠的壯實大漢，不時來回走動。

    其實他們都是華夏人，屬於華夏國沙漠族。

    而這裡，就是華夏國西部地區最大恐怖組織「彎刀」的大本營——「鷹巢」。

    八個人爭吵半個時辰，誰也說服不了誰，沒有結果，說再多的話都毫無意義，純粹是在打空屁。

    意識到這一點，八張嘴陸續閉上，一齊看向坐在正中的莫辛。

    「大長老，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