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青藍

    第4章 白青藍

    三步兩步走到廂房內，望著鏡台前正在梳妝的青藍，林玄仲臉上的笑容終於變得純真了些，「青藍，難道今天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你還要特意為我梳妝？」

    「公子莫要打趣我，青藍只是有些煩憂罷了，」見林玄仲剛來便要與其說笑，放下手中的梳子，青藍語氣平淡地回應一句，說著還慢慢皺起眉頭。

    望著銅鏡中秀眉微蹙，隱隱有些生氣的青藍，林玄仲仿佛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般，嘴角的笑容更甚，不知不覺又走近一些。一直走到廂房中擺放的桌子前才停下，與此同時，原本在青藍旁邊伺候的侍女婉兒已經給林玄仲倒了一杯茶。

    緩緩坐下後，林玄仲收起笑容，一臉平靜地看著青藍問道：「青藍，你不過來坐嗎？」

    「不知公子考慮的如何？」沒有直接回答林玄仲的問題，妝檯前的青藍看著鏡中的林玄仲反問一聲。

    經青藍這麼一問，林玄仲忽然想起昨日兩人見面時發生過的一些事情。記得青藍說過，如果不把兩人之間的事情儘快考慮清楚，今天自己便不用來。只是昨天下午喝個太醉，回去之後完全把此事忘記，現在陡然想起，一時間，林玄仲不知該如何回復。

    說起來，二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清楚，彼此愛慕對方，卻又因為彼此的處境不能自由的選擇在一起。青藍現在問的問題，正是兩人要如何才能在一起。

    皺起眉頭，林玄仲剛來時的興致一掃而空，轉眼沉默下來。

    三年前，十七歲的青藍不幸被拐賣到雲幽酒館卻幸運的在進酒館第一天林玄仲。同樣在三年前，背負著多年廢物之名的林玄仲，第一次自暴自棄地選擇花天酒地，結果卻在酒館中意外遇到同樣有著悲慘遭遇的白青藍。一見面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就讓林玄仲喜歡上了對方，兩人就這樣在一個不恰當地方相遇，然後相識，再到現在的私定終身。

    僅僅一會兒功夫，林玄仲便把兩人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現在所有事情都簡單地回憶一遍。只是不斷回想以前的事反而讓林玄仲的眉頭皺的更緊，林玄仲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情況，根本給不了青藍想要的答覆，即便那個答覆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青藍，那件事我還沒有考慮清楚，再多給我一點時間考慮，」長長出了一口氣，林玄仲還是說出一句並不想說的話。

    另一邊，似乎料到會是這樣的答覆，青藍臉上遮掩不住地浮現一抹失望之色。

    「公子，不是我不想多給你一點時間，只是我們之間的事遲早都要面對。既然如此，公子不如早點做出決定。不管結果如何，青藍今生願誓死追隨公子，」對著鏡子中的林玄仲，青藍的聲音堅定懇切，仿佛是用心在說話般。

    青藍的心意，林玄仲何嘗不明白，只是林玄仲想要的是以後能讓青藍過得快樂，而不是因為自己痛苦。

    「青藍，你何必這樣，明知道我的處境還要和我在一起，難道你沒想過以後我們該怎麼生活？」心裡有些難受，林玄仲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忌。

    「我不管以後是什麼樣，現在我只想與公子長相廝守，」簡單的一句話，青藍再次表明心意。

    聽在林玄仲耳中，青藍的聲音比什麼都沉重。一時間，林玄仲又不知該如何回復，只是慢慢握緊了手中的茶杯。

    兩人說話時，那個侍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似乎特意要留給兩人單獨對話的空間。

    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悄悄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後，林玄仲像是陷入以往的回憶中般自顧自地說著，「現在的我只是林家的一個廢物，連自己的生存都是問題，又如何能給你幸福？」一聲長嘆，林玄仲迷茫的眼中漸漸恢復一絲清明。

    「公子還請自重，青藍要的並不是幸福，」似乎不滿林玄仲如此貶低自己，青藍的語氣陡然認真起來。

    下一時間，看著青藍說話時那認真又傷心的樣子，林玄仲心口一痛直接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後緩緩起身想要過去安慰對方一番。

    「吱呀一聲」，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驚的兩人趕緊調整一下各自情緒。

    轉身一看，原來是侍女婉兒正端著飯菜向屋內走來，慢慢放心下來後，林玄仲繼續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年齡二八的姚兒注意到妝檯前的青藍正抹著眼淚，屋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很快猜到一些事情。三年前，婉兒就是青藍的侍女，對於林玄仲與白青藍之間的事情，婉兒不但非常清楚，而且看的非常透徹。

    「公子、小姐，你們何必如此，如果不能決定以後，至少要現在過的開心，」之前兩人的對話，其實婉兒多少還是聽到一點，所以現在才會這麼說。

    婉兒的語氣有種出人意料的樂觀，給人一種積極的感覺，聽的林玄仲不由神色一振。仔細想想讓自己煩心的事已經有那麼多，現在又何必再為難自己，不如選一種能讓自己開心的方式活著。

    情緒轉變之後，走到青藍身邊的林玄仲眼中不再有任何猶豫，隨即一臉認真地道：「藍兒，三天之內，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覆，現在你跟我過來吃點東西吧。」

    林玄仲給出這樣的保證，青藍不再顧著傷心，在林玄仲扶著下緩緩起身，一臉堅定地看著林玄仲道：「公子，希望你的答覆會讓青藍滿意。」

    迎上青藍那堅定的目光，林玄仲有種強烈的感覺，似乎無論到時候自己的答覆如何，青藍的答案都只有一個。

    沒有往常那樣的歡笑，兩人像是各有心事般，緊挨著坐下之後甚至連話都沒說上幾句。

    一旁的婉兒雖然性格樂觀，但是受到兩人的情緒影響同樣不知道該說什麼，安靜地站在一邊伺候兩人用飯。

    一頓飯沒吃多長時間，林玄仲卻感覺到像過去一個紀元般漫長。而在北鳴大陸，一個紀元就是一百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