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如何養仇人的孩子

    養仇人的孩子？這多麼地折磨人啊！對了，鄭力的長相和陳長運的不相像，想想和記憶中多年沒見的韓秘書是有幾分相像，不過要真正核對一下才能最終確認。

    鄭軍回到家中，找出多年前在單位的全部合影像片帶去客房裡。到了酒店的客房裡之後，他找到了一張合影中有韓秘書的像片，他把小鄭力的像片和有韓秘書的像片放在一起，一看，真的是很相像的啊！鄭軍計算韓秘書和陳長運從開始相好到現在的時間，已經七年。鄭力現在六歲，再加上在鄭力呆在媽媽肚子裡的那一年，剛好是七年。從時間和相貌上都不用再懷疑什麼了，鄭力就是陳長運的私生子！

    養仇人的孩子？鄭軍在昏暗的客房裡走來走去，嘴裡不斷地念叨著，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突然，他停下了腳步，抬頭笑了笑，他想到了一部曾經看過的早期印度電影《流浪者》。在電影《流浪者》裡面有個名叫扎卡的強盜。扎卡原本不是一個強盜，只是因為當地有個法官有一種荒謬的思想理論，那個法官認為：「好人的兒子永遠是好人，賊的兒子永遠是賊。居於這種荒謬的思想理論，法官將根本不是小偷的小扎卡送進了監獄，從而逼迫無辜的小扎卡走上了一條強盜之路。長大成為一個真正強盜的扎卡，為了報復把他送進監獄的法官，就設計讓法官將他有身孕的妻子趕出門，並收流法官有身孕的妻子，讓她把法官的孩子生下來，然後就把法官的兒子拉茲培養成到處流浪的小偷。最終，拉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因種種原因想行刺自己的新生父親未遂而被捕。我為什麼不效仿扎卡也把陳長運的私生子培養成一個愛打打殺殺的惡少呢？說不定將來哪天鄭力長大後也會行刺他的新生父親陳長運呢！想到這裡，鄭軍終於拿定了主意，他對自己說：「對，就這麼養！」

    鄭軍確定了如何養鄭力之後，想想還是複製兩塊小鄭力胸前吊著的銀項墜給女兒帶，於是，他又拿著那枚銀項墜去找北村的那個雕刻師。到了北村的那個雕刻師家中，鄭軍看到，北村的那個雕刻師也已經老到手有一點發抖了。鄭軍向北村老雕刻師說明來意之後，老雕刻師說他也已經刻不了花紋太過細膩的銀項墜了。但是，在鄭軍說願意出高價，堅持叫老雕刻師刻一下試試看之後，北村的老雕刻師還是勉強動手開始刻第一枚。在刻第一枚銀項墜即將收尾結束時，由於老雕刻師的手發抖而不能把控好雕刻刀，造成雕刻刀深深地劃破他的兩個手指肉，鮮血從劃破的傷口直冒出來。鄭軍看到老雕刻師實在是不能再刻第二枚銀項墜了，就跟老雕刻師說能夠刻好一枚也可以了，然後將說好刻兩枚銀項墜的錢全都塞給老雕刻師。北村的老雕刻師說只要刻一枚銀項墜的錢。鄭軍就說，另一枚的錢就當作包紮劃破手指的醫藥費吧！在推來推去，最終北村的老雕刻師全都收下錢之後，鄭軍帶著些許遺憾悻悻地離開了北村。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鄭軍在心裡就想，看來還是有一個女兒沒有銀項墜戴了。

    回到家中，鄭力跟妻子講明只刻了一枚銀項墜之後，妻子就說：「飄雨平時生病多些，就讓飄雨戴吧！」於是，鄭軍就將北村老雕刻師復刻的那枚銀項墜戴到飄雨的脖子上。這時，飄雪看到自己沒有銀項墜戴就哭起來。鄭軍的妻子就抱起女兒飄雪哄，哄了一會兒看到飄雪不哭之後，她就將飄雪放下來，然後就去菜市買菜去了。

    當鄭軍想把原來的那枚銀項墜掛回到小鄭力的脖子上時，突然轉念又想，反正鄭力是仇人的孩子，不掛回去也罷了，銀項墜乾脆就給女兒帶吧！想到這，他蹲下來對小鄭力說：「力兒啊，你疼飄雪妹妹嗎？」

    鄭力想都沒想就說：「疼！」

    鄭軍又說：「那飄雪妹妹喜歡這枚銀項墜，你可不可以讓給她戴呢？」

    小鄭力爽快地說：「可以啊！爸爸，我想親自給飄雪妹妹戴上！」

    鄭軍就把女兒飄雪拉到小鄭力面前，小鄭力就給妹妹親自戴上了那枚銀項墜。這時，鄭軍的妻子回來了，她看到女兒飄雪戴著哥哥鄭力的那枚銀項墜就對女兒飄雪說：「雪雪乖哦，戴著玩一會兒就要交給哥哥戴的哦！」

    想不到鄭軍卻說：「這枚銀項墜就給飄雪戴吧！哥哥現在大了，不需要了。」

    妻子覺得這樣有點欺負鄭力了，就看著鄭軍說：「這樣不好吧？」

    鄭軍堅持說：「這東西就是小小的小孩子戴才有用，長大了沒必要戴的。」

    妻子覺得鄭軍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從此，那枚銀項墜就由妹妹飄雪戴著了。

    鄭力在一年級的時候第一次和一名同學打架，把那名同學的臉打青了一塊。放學時鄭軍的妻子去學校準備帶鄭力回家時，那名同學的媽媽攔住鄭軍的妻子和鄭力討說法。鄭軍的妻子向那名同學的媽媽賠禮道歉，並且也叫鄭力向那名同學賠禮道歉。在老師的調解下，那名同學的媽媽原諒了鄭力。

    回到家中，鄭軍的妻子要用小棍子打鄭力，爸爸鄭軍卻說，「小孩子打架是常事，打他做什麼？」

    妻子說：「他爸，現在不打他，將來他會變壞的。」

    鄭軍說：「長大他自己也就懂了，不用擔心。」

    妻子說：「如果他長大不自己懂怎麼辦？」

    鄭軍說：「我們的鄭力有愛心，長大了會懂事的，你就放心吧！」

    但妻子並沒有認同鄭軍的觀點，她說：「哼，你不打我打！」

    妻子拿起小棍子又打了一下鄭力的屁股。鄭力掙脫了媽媽的手跑向爸爸，然後抱著爸爸的腿哭。妻子還要追過來打，鄭軍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教育幾句就可以了。」

    妻子扔下棍子說：「要教育你教育，我不管了！」

    妻子生氣地走開了。就這樣，在鄭軍的縱容和庇護下，小鄭力躲過了第一次打人所面臨的處罰。

    到高一時，鄭力因和一名同學搶女朋友而把那名同學打傷住院了，那時，鄭力在在學校里打架已經有了一些名頭。爸爸鄭軍去找那名同學的父母和解。在金錢的作用下，那名同學的父母同意和解，最後是鄭力連道歉都不用說就從派出所里放出來了。

    從此，鄭力有恃無恐，膽子越來越大，當他和同學鬧矛盾的時候動不動就大打出手，而每次他都逃過應有的懲罰。

    但是，在鄭力的成長過程中，鄭軍不都是懷著報復和故意縱容的心理面對鄭力，有時也帶著深沉的愛。

    在鄭力上小學二年級時，有一次媽媽和鄭力一起參加學校組織的親子活動，到中午，鄭軍提著兩份盒飯去親子活動現場。到了現場之後，鄭軍把一份盒飯交給鄭力，一份盒飯交給媽媽，然後就想離開去和朋友一起吃大餐，鄭力卻對爸爸說：「不，我不讓爸爸走，我要爸爸和我一起吃飯！」鄭軍就蹲下來說：「那爸爸餵你吃幾口飯才走，可以嗎？」鄭力半哭著臉說：「不，我不讓爸爸走，我要餵爸爸吃飯！」鄭軍就張開嘴，鄭力就爸爸一口，自己一口地邊餵爸爸邊自己吃。鄭軍本來就沒有吃過飯，鄭力餵他吃了幾口飯之後覺得還很香的，他也很感動。想起自己的報復心，覺得對不起著力，就緊緊地抱著鄭力說：「鄭力啊，爸爸愛你！」

    鄭力上三年級的時候，由於他在學校課外活動時經常和同學一起路易足球，有一天，爸爸帶他去逛商場，你看到足球後便鬧著買。起先，鄭軍對鄭力說不能買，因為買回去沒地方踢，但在鄭力鬧多了之後，鄭軍還是買了一個足球給鄭力。

    鄭力在商場的走廊上拿著足球玩時，不小心讓足球滾到馬路上了。這時有一輛汽車開過來，鄭力擔心汽車把他的足球壓壞了，就一下子跑到馬路中間想撿足球。汽車司機看到一個小孩突然跑到馬路中間就急踩油門。但是已經來不急了，汽車由於慣性繼續向前滑行，眼看就要撞到站在馬路中間的鄭力。就在這時候，鄭軍奮不顧身地跑向鄭力，一把將鄭力推到對面的馬路邊上，接著他也跟著跑向鄭力所在的對面馬路邊上。汽車和鄭軍擦肩而過，嘎的一聲，在開過鄭軍之後的不遠處停了下來。汽車差點就撞到鄭軍，鄭軍嚇得癱坐在馬路邊上。司機跑過來看到汽車沒碰到鄭軍，說了一句：「謝天謝地啊！」

    鄭力看到爸爸癱坐在地上，以為爸爸受傷了，就快步走到爸爸身邊蹲下來，抓著爸爸的腿直搖說：「爸爸，爸爸！」

    司機說：「小朋友，你就放心吧，你爸爸沒有受傷。」

    鄭力還是抓著爸爸的腿直搖說：「爸爸，爸爸！你有沒有受傷啊？」

    鄭軍緩過神來說：「總算命大，爸爸沒有受傷。」

    鄭力看著爸爸，心裡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事，想對爸爸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如何說。爸爸說：「你以後要記住，不准在馬路邊和馬路上玩任何東西，更不能跑到馬路上撿玩具，其它東西也不能撿，什麼東西都不能跑到馬路上撿，知道嗎？」

    鄭力看著說：「知道了！」

    鄭軍又說：「不管有沒有汽車開來，都不准跑到馬路上撿東西，一定要記住！」

    鄭力說：「爸爸，我知道了，我下次不敢去撿了。」

    鄭軍看著鄭力解釋道：「你要知道，如果汽車壓壞了那個足球，爸爸是可以再買一個給你的，但是，如果汽車壓到你了，那爸爸就是花再多的錢也買不到你了。」

    鄭力站在鄭軍面前半低著頭說：「爸爸，我錯了。」

    了鄭軍拍了拍鄭力的小肩膀說；「知道錯就可以了，注意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鄭力點點頭，說：「嗯！

    面對鄭力，鄭軍是愛恨交加。有時是倍加關愛，有時又有意無意地縱容，誤導，心裡感到非常矛盾。也許是學壞容易學好難吧，鄭力在鄭軍這種變化無常的矛盾思想「培養」下，逐漸成長為一個遠近聞名的惡少。

    鄭軍躺在床上回憶有關鄭力的往事到這裡，覺得有點困了，便閉上眼睛想睡。閉上眼睛一會兒之後，鄭軍又感到睡不著，便從床上爬起來，從臥室走出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他抽出一隻煙點上，邊抽邊往上吐煙霧。看著低矮的天花板，他感到很無聊的，就隨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電話打回南升的家裡。

    妻子因一天的勞累早已經入睡，電話響了很久才起來接。鄭軍和妻子聊了幾句家常後，就問飄雪飄雪今天打電話回家沒有，妻子說，飄雨今天打回來了，而飄雪前兩天打了一次，今天沒有打。鄭軍對妻子說，下次飄雨打電話回家，就告訴她要多些留在學校里倍倍飄雪。妻子說，跟飄雨說過了。飄雨說要像平常一樣對飄雪，不然飄雪會總是記起那件事。鄭軍覺得女兒飄雨說的也沒有錯，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鄭軍又和妻子聊了一會兒鄭力近來的工作情況，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鄭軍又想起上次國慶節假期結束時，女兒飄雪和她的同學一起返校後，他站在客廳里望了望女兒飄雪樓上的房間，心裡空空的那種感覺。想起那種感覺後，鄭軍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著陌生的窗外，突然又感到心神不安起來。

    飄雪重返學校後的心情不會很糟糕吧？陳長運那幫人不會去騷擾她吧？陳長運現在知道他想強姦的跳舞女孩是我鄭軍的女兒了嗎？估計是知道了的吧？知道了後呢？我想，量他也不敢做得過分，應該是不敢做得過分的！——可是，萬一陳長運狗急跳牆，叫人去學校恐嚇飄雪那該怎麼辦？明天還是打個電話提醒女兒要注意一些事情吧！

    想到這，鄭軍從褲兜里掏出一包香菸，抽出一支點燃。他從窗邊走回沙發處，坐下來靠在沙發上，深深地抽了一口煙，然後慢慢地吐出煙霧。

    吐完煙霧，鄭軍接著繼續想鄭力，想到那天晚上鄭力和飄雪喝咖啡完後送飄雪回家。鄭力一向疼愛兩個妹妹的，他們兄妹三人感情很好。他又想到鄭力和自己及妻子之間的感情，妻子是喜歡鄭力的，只不過長大了的鄭力時常不聽話，惹得妻子有時候很生氣，而這又和自己的誤導有關。其實自己也是很喜歡鄭力的，只因為自己和鄭力之間多了一個陳長運，造成自己心理上的歪曲。陳長運啊，陳長運，為什麼要有你這麼一個無惡不作的人呢？如果沒有你這麼一個人多好啊！也真該除掉你，這是你應該得到的懲罰。只可惜，這可能要犧牲掉鄭力。鄭力啊，你不要怪爸爸我，不要怪爸爸從你小的時候起就開始誤導你，而且將來還很有可能會誤導你走到一條殺人的道路上去，就像拉茲刺殺拋棄他和母親的父親一樣去刺殺陳長運。怪只能怪你投錯了胎，讓你當了陳長運的私生子。

    這是多麼無理的自我開脫啊！

    到第二天早上，鄭軍早早地就從美國打電話給飄雪。

    飄雪接通電話說：「爸爸，這麼早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鄭軍說：「爸爸是擔心那個想強姦你的人還會派人去學校里恐嚇你，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飄雪：「哦，那我注意一點。」

    鄭軍：「任何人，包括你認識的人，叫你出校園你都不要出去，知道嗎？」

    飄雪：「知道了，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學校。」

    鄭軍：「重返學校的心情怎麼樣？」

    飄雪：「在學校說話的人多些，還可以吧。」

    鄭軍：「把心用在補學休假那段時間落下的功課上，下午上完課之後要去操場上做一些體育活動，沒事的時候就和同學在宿舍里聊聊天，那樣心就不那麼煩了。」

    飄雪：「知道了。」

    鄭軍又再一次說：「一定要記住，不能離開學校半步，知道嗎？」

    飄雪：「老爸，我會注意安全的，一定不會離開學校半步，你就放心吧！」

    鄭軍：「那樣就好！我想說的就這些了，我掛電話了。」

    飄雪：「好吧，拜拜！」

    鄭軍在叮囑飄雪不能離開學校半步，飄雪答應一定不會離開後，才放心地從新奧爾蘭小旅館的客房裡走出去，到附近的餐飲吃早餐。

    過了一段時間，夜總會張經理又來找莎莎，想了解飄雪的情況。莎莎倒是很聰明，她對夜總會張經理說，飄雪是回到學校了。但是，飄雪自從上次因頂替我去跳舞受到驚嚇之後，她都很少和我說話了，所以，我也不好再去問她什麼。現在我們彼此都不來往了。夜總會經理信以為真，不過他轉而又想，要是那個跳舞女生有什麼大一點的事，即使她不和莎莎來往了，莎莎也是可以知道的。於是他又問莎莎道：「那你在校園裡聽到她有什麼事沒有？」莎莎說：「很平靜的，感覺她和平常一樣。」莎莎說的這段話倒是真話，僅從飄雪返校後的平常表現看，飄雪確實與之前沒有什麼不一樣的。那個夜總會張經理心想，可能是那個跳舞女生信了大哥的話，認為大哥是醉酒之後一時糊塗，而且也確實沒有強姦到，所以過後她就覺得沒什麼了吧。這樣認為之後，夜總會張經理也就不再問莎莎什麼就回去了。

    莎莎把夜總會張經理來找她的事告訴飄雪，飄雪說：「以後就照著這樣說吧！」

    莎莎說：「嗯！」

    夜總會經理又將他了解到的情況往上報，陳長運知道飄雪回學校一段時間後還是沒有出現什麼狀況，心裡反而變得更加緊張，總覺得腳下的地雷隨時都會被鄭軍拉響，心裡的不安與日俱增。

    由於陳長運指示說不要驚動那個跳舞女生，所以，那個夜總會張經理過後就不去找莎莎，也不再打電話給莎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