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精神分裂症？（三）

    原來世界上有這麼多人在今天跟我一樣遭雷劈......

    金言原來還有些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快樂了起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吾道不孤啊！

    他興沖沖抱著可樂闖下樓去，穿過小院，走過馬路，來到劉黑達的廢品收購站里，衝著正在扛一卷廢紙箱的老達喊道：「達叔！」

    「你不是跟同學玩去了嗎？這麼快回來？」老達頭也不回。

    「不是上午打雷下雨了嘛！打雷下雨，誰還在山上玩，麻溜的就回來了。」金言說，「對了，達叔，你上午遭雷劈了嗎？」

    老達：......

    那打雷下雨，其實前後也就十分鐘的功夫。這期間老達一直在屋內。

    「真沒被雷劈？」金言懷疑地圍著他看，「你看沒看剛剛的午間新聞，世界上有好幾萬人上午被雷劈了哪。」

    「你這臭小子就是咒我。」老達把廢紙箱放在廢紙棚里，轉身點燃了旱菸袋，嘴裡開始吞雲吐霧，「我可好著呢，身上連點雨點都沒碰著。那你被雷劈了？」

    他就是隨口說笑，沒想到金言一臉正經：「是啊，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老達：......

    金言還想跟老達鬧上幾句，突然眼光一轉，被一堆廢銅吸引住了。那處廢銅堆，堆滿了收來的各種銅件，銅製水龍頭、銅鑰匙、銅螺帽、銅線、銅零件......

    具體來說，他不是被這些雜亂的銅件所吸引的，而是廢銅的深處，不知道是什麼在透著一股光。那堆廢銅，這些天一直放在那裡，也沒被人動過，之前從未發現裡面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金言好奇心大起，「老達叔，你藏了什麼寶貝在那堆廢銅裡邊？還會發光哪？光燦燦的，不會是金子吧？」

    老達看看廢銅堆，又看看金言，再看看廢銅堆，他沒有看見發光的金燦燦，看的是一堆的寂寞。

    金言看他愣在原地的模樣，也就不說什麼了，直接上手，將那堆銅件給扒拉開，然後掏出一個全身閃閃發光的舊銅盒來。

    那舊銅盒就像小學生文具盒一般大小，盒面上印著一個人體的穴位圖。把盒打開，裡面是一些蒙了灰的紫銅色長針。

    「是中醫針炙用的針吧。」金言隨手翻弄著那些銅針，數了數，一共有十二根，每根約有半尺長，與普通縫衣針差不多粗細，針身上還有些極為精細的古怪紋路。

    「你說這針盒會發光？」老達狐疑道。

    「就是在發光啊，雖然它很舊，可是光燦燦的！」晉凌再說了一遍。

    老達看著灰朴朴的甚至好多地方還有銅鏽的針盒和銅針，沒有見到任何發光的情況，擦了擦眼睛，還是那麼舊。

    「你再說一遍，這盒子在發光？」老達問。

    「它就是在發光啊。你看不見？」金言也蒙了。

    這個時候，收購站大門外傳來汽車停下的聲音，接著有人下車，還有人說：「唐老師，就是這裡。金言多半就在收購站。」

    聽聲音是「二胖」王海。

    接著，就看見金言所在的雷江市第五中學初三（五）班的班主任唐少芸，在王海等幾個人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唐老師你怎麼來了？」金言趕緊上前去迎接。

    「老師你來了。」老達也殷勤地招呼著，他認識金言的這個班主任，三年以來，唐老師給金言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不少幫助。

    「聽王海他們說金言被雷劈了。」唐少芸三十多歲，身形微胖，戴一幅寬邊黑框眼鏡，「我就趕緊過來看看。」她上下打量著金言，「沒事吧？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

    「沒事，沒事。」金言趕緊擺手，原地轉了幾個圈，「我好著呢，好得不得了！」

    「好個屁！」老達馬上就拆台了，指著他手裡的銅盒，「他都出現幻覺了，硬說這個破銅盒子閃閃發光！」

    唐少芸和王海幾個人仔細地看了又看，沒錯就是個舊銅盒，又髒又鏽，哪來的閃閃發光？

    「老達叔看不見，你們也看不見？」金言頭一次對自己的眼睛產生了懷疑，「不光閃閃發光呢，上面還有一道白色的什麼氣息......」

    唐少芸一臉恍然，沒有馬上否定他的話，轉而將老達拉在一邊，壓低了聲音：「劉老叔，這孩子是不是被雷劈得產生幻覺了？明明是一個那麼髒鏽的銅盒，他非說閃閃發光......」

    老達神色憂慮，連連點頭：「是啊，我剛剛就覺得他不對勁......他回家的時候雖然沒跟我打招呼，可我看見他從門口過了，他的頭髮都是焦的，臉上衣服上都有焦黑色......被雷劈成這樣，怎麼可能一點事沒有......看來真是出現幻覺了......」

    「事關腦子的事，可不是小事，得帶去精神衛生中心看看啊，過幾天可就是中考了......」唐少芸憂心忡忡地說。

    「是啊，是啊。」王海等幾個應聲蟲一齊說。

    這話把老達嚇個不輕。他可不想金言在中考前出什麼意外。俗話說關心則亂，送走唐少芸等人後，他就火急火燎地用收廢品的小貨車直接帶著金言到了雷江市這第二人民醫院精神衛生中心。

    在那裡，金言接受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禿頭醫師的所謂的「面對面溝通」。溝通時，醫師從情感、認知、行為、性格、幻聽、幻想多個方面問了許多問題，他也沒有任何隱瞞，很誠實地進行了回答。

    情感方面，他坦言自己是孤兒，在兒童時期父母就去世了，還好自立能力比較強，在老達的幫助下，能夠一個人面對生活。禿頭醫師於是記下：自幼父母離世，缺乏關愛。

    性格方面，他喜歡安靜，也樂於獨處，但是這是一直以來的習慣，其實他也不拒絕與別人交朋友。禿頭醫師於是記下：性格孤僻，有社交障礙。

    行為方面，他堅持雷擊並沒有造成自己身體或精神上的傷害，自己一切都很正常，至於自己看到的銅盒閃閃發光還有白色氣息確有其事。禿頭醫師於是記下：有幻聽、幻覺表徵，行為偏執。

    綜合上述，他在診斷書上寫下：輕度的「精神分裂症」，建議住院觀察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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