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姐？這裡哪裡有姐姐？

    晚上九點，方家大門響起一陣敲門聲，門外站著一對年輕的夫婦。

    男人跟方路遠的形象大差不差，一身程序員的標配，就是長得兇巴巴，看起來不大好相處的樣子，屬於是湘南地區紅雷分雷。

    而站在他旁邊的妻子則是穿著一件蒼青色長裙，面容知性溫婉，頗有一種江南女子的韻味。

    他們是陳欣然的父母，陳文山，趙美鈴，夫妻倆下班之後第一時間回來接孩子。

    「不好意思啊，我家欣然給你們添麻煩了。」岳父雖然長得兇悍，說話卻是和和氣氣。

    還記得陳欣然一家剛搬來的時候，方尋沒少被陳爸的長相嚇哭，後來相處時間長了，也就慢慢適應了。

    陳爸只是看起來凶了一點，實際上人還是很不錯的，小時候方尋想要買什麼玩具，他都會毫不猶豫的買下。

    「欣然乖的很，沒有添麻煩這一說。」宋玉錦指了指客廳：「孩子剛剛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現在已經睡著了。」

    陳欣然的父母點點頭，輕手輕腳進了方家，陳媽小心翼翼地把睡得香甜的陳欣然抱在懷裡。

    很多孩子在小時候都有這樣一個超能力，那就是無論睡在哪裡，第二天醒來都會在自己床上。

    可隨著年紀的增長，這個超能力漸漸消失了。

    「叔叔，阿姨，你們來接陳欣然回去了啊。」方尋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打招呼。

    「臭小子，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不怕吃小孩的大灰狼把你抓走？」陳文山故意把方尋舉高，嚇唬著說道。

    方尋心想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陳爸閒著沒事的時候就會講鬼故事嚇唬人，以捉弄小孩為樂趣。

    「馬上就睡。」方尋回答道。

    對於當代年輕人來說，『馬上就睡』是一個很玄學的詞語。

    比如說現在是晚上九點十分，就會想著九點半一定睡。可真到了九點半，又會想著要不湊個整十點再睡？如果時間不小心超過十點，嗯，那就十一點再睡吧...

    總之就是晚上了不起，白天起不了。

    宋玉錦瞥了一眼方尋：「這是你今晚第幾次說馬上就睡了？」

    見老媽如此的不信任自己，方尋信誓旦旦的說道：「我發誓，我馬上就去睡覺，如果不睡就再發誓一次。」

    「嘿，你這臭小子！」看著皮一下很開心的方尋，宋玉錦四處找雞毛撣子，慈母手中劍，遊子身上劈。

    趙美玲見狀連忙勸架：「小孩子嘛，精力旺盛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家欣然有時候也不肯睡覺，吵著鬧著要上你們家找方尋玩呢。」

    「待會讓孩子喝杯牛奶安安神，絕對就老老實實的睡覺了。」

    趙美玲說完，旁邊的陳文山拿出一箱純牛奶：「下班路上看見超市搞活動，就順手買了兩箱牛奶回來，欣然一箱，小尋一箱。」

    方家把陳欣然當成閨女無微不至的照顧，同樣的陳家也把方尋當成了半個兒子來看待，基本上陳欣然有的，方尋也都會有一份。

    兩家人都用各自的方式默默疼愛孩子。

    「老方，玉錦，這個周末咱們再去看看那家樓盤吧？」

    臨走之前，陳欣然的母親趙美鈴突然提議道。

    方路遠跟宋玉錦對視一眼，滿臉的欣喜：「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這周末去看房，如果合適就定下來，接著做鄰居！」

    方尋生活在湘南的一個小縣城，03年的時候房價還沒瘋漲，十萬塊可以買一套不錯的三室一廳。

    方路遠跟陳文山都是電子廠的技術員，兩家人平時都是住在廠里分配的家屬區，這住得時間一長，慢慢也就有了搬出去的想法。

    兩家一拍即合，決定在附近新開的樓盤買房繼續做鄰居。

    而大人之間的談話也是傳到了方尋的耳朵里，他心想那是一套爛尾樓啊，萬萬不可以買的。

    ...

    時間一轉眼到了周末，方陳兩家人前往新樓盤進行考察。

    「我們這個樓盤很好的，過幾年西邊會建立一個大型商業廣場，能夠滿足住戶的一切生活需求。」

    「南邊到時候會建立一所中學，裡面包含了小學和初中，一次性解決孩子的上學問題...」

    乘坐電梯的時候，銷售誇誇其談，說的兩家人很是心動，唯獨方尋不為所動。

    別看銷售現在說的天花亂墜，把樓盤各方面都誇了個遍，

    可真實情況的是，接下來的五年時間這裡一點動靜都沒有，直接成為了當地有名的爛尾樓。

    方陳兩家當初交的錢自然而然全部打了水漂，以至於每次提起這件事時，老方都是直拍大腿，悔不當初。

    如今人生重來一次，方尋說什麼也不能讓兩家人重蹈覆轍。

    可是...該怎麼說服兩家人不買這個樓盤？

    他一個小孩子沒什麼話語權，如果直說這是一個爛尾樓，肯定沒人會信，必須得另闢蹊徑。

    「姐姐，你要去幾樓呀？我來幫你按電梯！」

    這一刻，方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演技，只見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根本看不出是演戲。

    這話一說，老媽宋玉錦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是驚詫的問道：「方尋，你在跟誰說話呢？」

    「我在跟這個穿紅衣服的姐姐聊天。」方尋不假思索的回答。

    「姐姐？哪裡來的紅衣服姐姐？」

    「她就站在這裡啊。」方尋指了指角落位置，一臉的天真無邪。

    兩家人面面相覷，忽然感覺後背帶著涼意。

    都說有些小孩能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難不成，這樓盤裡有髒東西？

    不然的話方尋怎麼會跟著空氣自言自語？

    而一旁的銷售也是傻眼了，她也沒聽說這個樓盤出過什麼大事啊。

    女銷售牽強地擠出笑容，連忙說是小朋友鬧著玩的。

    只是這個解釋聽起來實在是蒼白無力，方陳兩家人的買房欲望明顯沒有剛才那麼強烈了。

    見自己的表演起了作用，方尋決定趁熱打鐵，將悲劇徹底扼殺在搖籃當中。

    趁著銷售向兩家人解釋的功夫，他悄悄對著身邊的陳欣然說道：「陳欣然，你現在能哭出來嗎？」

    天真無邪的陳欣然眨眨眼，沒明白方尋的意思：「可是我不難過，為什麼要哭呀？」

    「沒有為什麼，只要你哭出來，我請你吃旺仔碎冰冰還有旺旺牛奶。」

    在小孩子的圈子裡，碎碎冰和牛奶可是硬通貨。

    話語落下，陳欣然立馬哇哇大哭。

    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陳欣然，方尋愣了一下，心想陳欣然不去做演員真是可惜了，這說哭就哭，情緒一點都不用醞釀的。

    而陳欣然的哭鬧也是在第一時間引起了兩家人的注意。

    先前方尋跟空氣自言自語，現在又是陳欣然大哭，兩個孩子的行為舉止格外反常，透著一股詭異。

    「那個...買房的事情，我們回去再商量商量。」兩家人跟銷售說完，匆匆忙忙帶著孩子離開。

    見自己的計劃成功，方尋心情大好，陳欣然，你可真是太棒了！

    而我們的小陳同學全然不知剛剛的大哭改變了人生軌跡，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著淚光。

    「方尋，你剛剛說要請我吃碎冰冰，是不是真的呀？」

    都已經哭完了才來問是真是假，真是個可愛的傻丫頭哦。

    「不是蒸的，是煮的。」方尋一本正經的說道。

    「哦哦，那我們要煮碎冰冰吃嗎？」

    陳欣然歪著腦袋困惑不解，她還從來沒有吃過煮的碎冰冰呢，一定很好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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