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前女友

    程薪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楊薇，微微一愕，而後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她旁邊那輛奔馳，s300，奔馳s系列入門款，但也特麼是百萬級別的豪車啊！

    就算是重生之前，這個級別的車程薪也想都不敢想。

    他一直都知道楊薇家裡有錢，但萬萬沒想到她家居然會這麼有錢，2010年家裡就已經開奔馳s系了。

    心思轉動之間，程薪收回目光，未及回答，楊薇解釋道：「我爸怕我玩太瘋了，讓司機來接我。」

    以她的性格，這自然不是炫耀，而是委婉告知程薪車內並無父母，不必糾結要不要去跟長輩打招呼。

    程薪笑道：「失敬失敬，沒想到白富美居然就在身邊，你可太低調了。」

    大概在2012年之後，網絡社交進一步普及，「高富帥」「白富美」這類詞語才出現，楊薇自然沒有聽過。

    不過這詞十分直白，略略一想就能明白意思，楊薇微怔之後，不由打量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了？」

    她想要表達的應該是油嘴滑舌，但並不願意輕易使用這種詞語來形容一個男生。

    「我可沒你會說。」

    後方有車輛駛來，遠光燈刺眼，程薪挪了挪位置，擋住燈光，笑著打趣道，「我就算去編劇專業進修幾年，也編不出來程薪甩了楊薇這種劇情。」

    「吳迪跟你說了？」

    楊薇盯著他看，燦若星辰的眸子輕輕眨動，看不出來情緒，隱約似乎有點擔心的樣子，「我怕別人會說閒話，沒來得及跟你商量，你沒介意吧？」

    沒等程薪回答，她繼續解釋道：「我這樣說，就沒有人再去關注表白的事情了，只會好奇我們倆到底為什麼分手……如果有人再說什麼，我還可以再告訴他們細節。」

    程薪好奇問：「什麼細節？」

    「你提分手的原因啊。」

    楊薇顯然早有準備，「我爸是煤老闆，有點小錢，就瞧不上你，就像是電視劇里那樣，給你錢讓你離開我，你覺得受到了侮辱，於是主動跟我分手。」

    頓了一下，她又補充：「當然，你沒有要錢。」

    「……」

    程薪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兩世相識，他第一次發現楊薇居然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怎麼樣？」

    楊薇本來十分篤定，見他不說話，漸漸沒那麼有底氣了，小聲問道，「這個劇本不好嗎？」

    「好，挺好的。」

    不管是渣男還是表白被拒，如今的程薪都不在意，隨意笑道，「這樣聽起來至少是個有骨氣的帥哥，比渣男好點。」

    「不會啊！」

    楊薇認真地解釋道，「我們就是正常分手嘛，不會有人說伱渣的……」

    她說著，覺得哪裡不大對勁，停了下來，睜著那雙燦若星辰的明眸看著他，眨巴眨巴。

    程薪也露出同樣的茫然表情，恰到好處地傳達出自己的意思：有什麼不對嗎？

    楊薇又想了想，按照自己的思路，周雪有不小概率往外散播程薪表白被拒的事情，到時候程薪肯定會覺得沒面子，很難受。

    那麼自己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用分手來坐實他表白成功的事情，而且還填充了很詳實的細節，又是自己親口說出來，不論怎麼看，都比周雪的那個版本更可信……

    目標清晰明確，邏輯合理自恰，沒問題啊！

    程薪看著這位忽然多出來的「前女友」，也不提醒，與她大眼瞪大眼，互相看了幾秒鐘，才道：「你要回家嗎？」

    楊薇思索了一下，沒想到還有什麼要說的，於是點了點頭，然後朝他揮揮手：「那我走啦，拜拜~」

    「拜拜~」

    程薪看著她上了車，轉身離開，並未注意到那輛奔馳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後車窗打開，楊薇從車窗探出美麗容顏，眉目盈盈如畫，晶亮明眸看著他的背影。

    她的眼神像是審視，又像思索，好一會兒，才縮回車內，車窗升起，車輛平穩啟動。

    程薪剛剛被打斷了思路，路上重新復盤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思緒很快飄到了另一個方向：

    怎麼賺錢？

    今天是6月9號，周三，最遲到周日，最好是周六，就要把錢交給張曈，只有三四天的時間……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有兩百七十，三四天的時間至少得賺五百，才能和張曈一起買演唱會門票。

    而且，既然都已經誇下海口了，他當然想要直接拿出一千塊錢放在張曈面前。

    咱也不是喜歡裝逼的人，只是古道熱腸而已，張曈能攢下來一點零花錢不容易，不能讓她隨便花掉……

    張遠與程怡已經已經回家，大概怕兒子又找去張曈家，家門敞開著，見程薪走了進來，張遠問：「迪迪回去了嗎？」

    「他說回家去了。」

    程薪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家，來到沙發前坐下來，與爸媽聊了會天，然後去洗澡。

    如今房價並不昂貴，遠沒有十年後那麼讓人絕望，程薪家裡是一套三室兩廳的大三居，張遠與程怡結婚時購買。

    程薪洗完澡，略吹了一下頭髮，然後回到自己房間，拿出紙筆，開始做自己的規劃。

    以他重生回來的時間來講，2010年聽起來很遙遠，實際上一點也不近，但許多熟悉的事物都已經出現了。

    淘寶與京東為代表的電商平台在快速發展，3g網絡正在國內推廣，4g網絡已經商用，小米公司即將成立，「餓了麼」外賣已經出現，新浪微博與騰訊微博殺得正凶……

    但也有不少東西正在未來等著，比如字節還沒成立，抖音、拼多多、微信還沒出現，小米手機還沒發布……

    移動網際網路大潮正在醞釀之中，無數人的生活將會由此徹底改變，極少數的幸運兒甚至可以在這場大潮之中快速完成階級躍遷。

    曾經的程薪在復讀，在讀書之中錯過了這次機會，最終畢業之後，也只是無數「耗材」之中不起眼的一粒微塵。

    而現在，他的能力較後世並沒有提升，但整個世界倒退了十多年，這帶給了他極大的優勢，以及野心。

    思索一陣之後，程薪在紙張上寫下來了一個個名字，為了避免被旁人看到，他用字母來代替：

    tb

    pdd

    wx

    dy

    xm

    hw

    byd

    頓了一下之後，他另起一列，繼續寫：

    mf

    mt

    pg

    tsl

    btb

    ywd

    elm

    mt

    ……

    寫完之後，程薪陷入長久的沉思，而後圈住了幾個名字，從宏大敘事的思維裡面擺脫出來，開始琢磨眼前的問題：

    跟張曈看演唱會，買票、行宿的錢，從哪裡掙？

    要仰望星空，更要腳踏實地啊！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床，吃了早飯，然後陪著老媽出門，準備去家裡的小超市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倒賣。

    一家三口出了家門，程薪剛把門關上，就看到對面的305房門打開了，張曈穿著淺藍色九分褲和印有英文字母點綴的白色t恤，從家裡出來。

    張曈的目光也穿過張遠、程怡的隔阻，與他對視了一下，而後迅速移開。

    「曈曈去上課嗎？」

    程怡笑著招呼道，「快到上課時間了，得快點。」

    「我騎車幾分鐘就到了，來得及。」

    張曈面對張遠和程怡就自然多了，「大爺，大娘，你們幹嘛去呀？」

    張遠道：「去看看有啥要進貨的。」

    四個人站在樓道裡面，就有點擁擠了，因此先一步出門的張遠、程怡說著話，就先往樓下走。

    程薪與張曈被恰好留在了後面。

    程薪走到了樓梯前，見張曈明亮大眼看過來，微微笑道：「早~」

    雖然經過了昨晚短暫的單獨相處，張曈看到他不再覺得那麼尷尬，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聽程薪先說話，心裡微微一松，又不好意思像他那樣說「早」，感覺好正式，於是輕輕「嗯」一聲。

    程薪停步，她看了一眼，於是先邁步往下走，心裏面有微微的糾結。

    昨晚與程薪說完，尤其是見程薪那麼從容淡定的保證之後，她開心了很久，不過等到晚上睡覺，越琢磨越不踏實。

    程薪只是剛剛高考完而已，賺錢哪有那麼容易？

    他說周末給自己錢，大概率也只能找大爺大娘要，那麼大爺大娘會不會告訴自己爸媽？

    到時候自己肯定還是要挨訓。

    自己昨晚已經讓同學把票給自己留著了，萬一等到周末拿不出錢來，那多丟人啊？

    而且，早自習的時候常慧娟說也想要票，但是王虎拒絕了，說把票留給自己，萬一自己拿不出錢來，常慧娟肯定會趁機笑話自己……

    情感上來說，她很希望程薪可以說到做到，小時候相處的記憶，也讓她更加傾向於這個方向，但是高中生的思維與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讓她覺得從理智客觀角度來說，程薪很難做到。

    只有三四天的時間，程薪就算去打工，也拿不到工資啊。

    何況相城只是一個普通小城，主要產業就是煤礦，哪有那麼多工作崗位，程薪一個高中畢業生，怎麼能在三四天的時間賺到這麼多錢呢？

    因為張遠與程怡都在，張曈不便說什麼，來到樓下，牽了自行車，踏著初夏早晨的陽光，心情並不明媚的騎車前往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