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史上最糾結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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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震白一看東方玉流眼淚，火還沒發起來便息了，忙哄道:「玉兒，你莫哭，你不想爹爹納妾，爹爹不納便是。」

    東方玉抽嗒著，真哭了。爹爹，你就是這麼寵我，連納妾的事都要聽我的，那一世我只為討好那個男人，想都未想便同意了，所以慕容流雲才能利用我父女倆到那個地步啊！你放心，爹爹，這一世，再不會重蹈覆轍！我一定讓你真心幸福！

    「不是我不想，」東方玉抹著眼淚:「是娘不想，娘知道爹爹要納妾，偷偷的哭呢！還不讓我告訴你。」

    「此話當真？」東方震白聽了甚是激動，孩子般興奮的轉來轉去。東方玉一笑，別看爹是叱吒天下威風凜凜的將軍，對他娘可是沒轍！若是知道娘對他有一絲情意，爹爹根本連納妾的心都沒有！要說爹爹對娘也真是痴情，十八年了，娘連笑也未對他笑過，正眼也沒看過，爹爹居然還能忍到現在才有了娶妾的念頭！

    「爹爹英偉不凡，娘怎會不喜歡？只是不願承認罷了。」東方玉再添火。

    東方震白容光煥發，喜滋滋道:「我這就去告訴你娘，我此生都不再納妾！」

    「爹爹莫去，」東方玉忙攔住:「娘正生氣呢，還是我去吧！」

    你一去還不碰一鼻子灰？娘理你是誰？娘是為你流眼淚了，卻是臨死的那一刻，爹爹，你至死都不知道，娘其實是愛你的...

    東方玉走在小徑蜿蜒的花園，這是母親的別苑，平日裡，無人攪擾，連他爹都不敢輕易踏足。

    爹和娘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娘既然愛著爹，卻為何對爹如此冷漠，情願在此孤獨自苦？那個拓拔金雄，和娘又是什麼關係？慕容家又怎麼和他們的死對頭拓拔家走在一起？還有很多別的疑點，而這一切的癥結，似乎都在她這個風華絕代的娘身上。

    花園涼亭中，雪白的輕紗下，一個女子，正坐在那裡靜靜地看書。這不是人間，這是仙境，人間，絕沒有這麼美的女子！黑色瀑布般垂下的頭髮滑落在冰肌玉骨的手臂上，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裝飾，不施半點粉黛，也沒有華美的衣服，這個女人絕對的美，壓倒一切！

    只是那絕美的臉，仿佛萬年不化的寒冰，從未有過一絲笑容，這世間的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驚擾，就連時間也不能！十八年了，這張臉，半點也沒變過，她就是神，冰雪女神！

    東方玉冷冷一笑，連慕容流雲那畜生，都想占有她！想到冰雪般聖潔的娘親被慕容流雲骯髒的手揉在懷裡，東方玉就噁心的想要作嘔！

    「娘，」東方玉走過去，甜甜的叫。

    女子只抬了抬眼睛，淡淡道:「玉兒。」連聲音，都帶著冰雪清冷的氣息！

    東方玉坐在母親身邊，對不起，娘，我要把你拉回人間！

    「娘，」東方玉冷冷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嵐曄也死了，我爹也死了，就死在你面前，你會怎麼辦？」

    女子的手一僵，書掉在地上:「玉兒，你胡說什麼？」

    是人，就有感情，是女人，就會本能的保護自己的孩子！想讓他娘在乎，這是唯一的方法！

    「我沒有胡說，」東方玉逼問道:「娘，你的乳名是叫若蘭吧？」

    若蘭？好遙遠的兩個字，女子的臉略過一絲痛楚，一絲疑惑:「玉兒，你怎會知道？」

    這名字，這名字只有一個人知道而已！而他，是絕不可能對任何人提及的！

    「我聽拓拔金雄說的，」東方玉輕描淡寫的把那日的事說了一遍，撲到母親懷裡，滴下淚來:「娘，我說的話，你相信嗎？我死了，又重新活了過來。娘，你若真的愛我爹，愛我和嵐曄，就和我們在一起，就算只有半年的時間，我們哪怕到時死了，也甘心！」

    「爹！」東方玉拉著他爹就往外走，推著他莫名其妙的爹進了臥室才笑嘻嘻關上了門，爹，我送你一份大禮！你就好好享受吧！解決了內憂，才能專心對付外患啊！而且她隱隱覺得，他娘的身份地位非常關鍵！甚至能左右整個時局！必須要和他們站一起！還好這件事太過重大，她娘相信了她，不得不信，不忍不信，便半推半就被她硬拉了回來。只是這件事還不能對他爹說，知道的人，總是越少越好，若不是非此不能帶回他娘，他也不會說的。現在，她還有別的事，重生後的每一天，不！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暴風雨就要來了！這一次，她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東方玉出了東方家府邸的大門，走進了就在對面的東方莊園。東方莊園非常大，就像是一個小城鎮，裡面應有盡有，而他的主人，就是財大勢大的東方玉！裡面住著的，都是她招來的門客，也就是慕容流雲口中的廢物，那天，他刀切西瓜一樣把他們的腦袋都砍了砍。

    廢物嗎？東方玉冷笑，我東方玉招的人，怎會是廢物！我或許天真，或許柔善，可我東方家的字典里，有無能這個詞麼？慕容流雲，無知的人，是你！你以為只有會拿刀殺人的人才叫人才嗎？！你看好了！我很快就要用你口中的廢物，讓你難受的夜夜難眠！

    不過現在，她只是去拜訪一個人。

    東方玉含笑走進了一處雅致的小院，幾杆青竹，一片月季，把這小院裝點的淡雅溫馨。一個清秀的女人，正坐在院中，專心致志的繡著什麼東西。東方玉並不打擾，很有興致的在旁邊看著。那女人專注的繡了片刻，似乎是完成了，嘴角淡淡一笑，微微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頸。

    「公子！」女子這才發現身邊站著的東方玉，忙惶恐著跪下:「拜見公子！」

    東方玉呵呵一笑:「繡娘不必多禮，你這又繡的什麼？」

    繡娘羞澀道:「夏日將近，想為公子繡個荷包。」

    哦？東方玉繞有興趣的拿起一看，果真是荷包，翠綠的荷葉，粉紅的荷花，青青的河水，看著就清涼的很。

    「繡娘拆給我看，」東方玉一笑，若只是這點程度的繡工，進的了他東方莊園的大門麼？

    繡娘含笑接過手，輕捻著一根線頭，慢慢一扯，荷葉沒了，荷花沒了，河水也沒了，那綠色變成了竹，粉色變成了月季，青色變成了院牆，這才是這幅刺繡的真容！繡的，就是這個清爽的小院！

    東方玉由不得滿口贊道:「繡娘的暗繡果真天下無雙！」

    繡娘含羞一笑:「公子過獎了。」

    東方玉看的心情大悅，一把拉起繡娘的手，他對門客的能力表示肯定的時候，都會這麼做，這是東方莊園每個門客最為榮耀的恩寵！只是這次麼，哼哼！

    繡娘一聲尖叫，不知從哪裡來的一根繡針，深深地刺入了她的手心。

    「哎呀繡娘，你怎麼了？」東方玉關心的問，一臉不解的更加用力的握緊了她的手。

    「公子！針！有針！」繡娘痛的滿臉汗珠。

    東方玉恍然發現般忙細細看去:「繡娘且忍耐下，我給你拔出來，想是剛剛刺繡時針沾到了手上，繡娘的手若是傷了，可怎麼得了！」

    東方玉說著，捏起那針就是一轉，再硬生生一挑，那靈巧的縴手登時血流肉綻，繡娘已痛的眼淚滾滾。東方玉冷笑，我的好繡娘，就是你這天下無雙的暗繡，才把我的嫁衣繡成了龍袍嗎？還讓拓拔金雄抓了個正著，讓我東方家百口莫辯！坐實了謀反的罪名！到最後，慕容流雲穿上那龍袍時，是多麼合身哦，他的身體，你想必是熟悉的很呢！

    「拔出來了！」東方玉咂著嘴憐惜不已，臨走時還一遍遍囑咐:「繡娘，你以後要小心哦，你的手若是廢了，你的人豈不也廢了？」

    繡娘心中一緊，忍痛含笑，恭敬的跪拜著送她離去，眼神漸變漸冷。

    唉，女人真是不可靠啊！東方玉望著似血晚霞輕嘆，平日裡那麼忠心嬌弱的樣子，遇見男人眨眼就冷酷無情，也怪慕容流雲那小臉實在太招人喜歡，不知道暗處還有多少人等著對她下手呢？我東方莊園的女人還有可信任之人麼？罷了，我還是去找男人吧！

    東方玉走進了另一個小院，一個只是簡單整潔的小院。一個男人懶懶的躺在院中的長椅上，看見東方玉過來，男人動也未動，只咧嘴一笑:「喲，公子來了。」

    東方玉淡淡道:「嗯，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