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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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公開了之後，江晨曦和路姚的親密指數直線上升。江晨曦也覺得，他跟路姚的關係這麼穩定，也許該是再進一步的時候了。於是，他開始暗示路姚是否有結婚的打算，畢竟他不了解路姚的未來計劃，不知道如果貿然提出結婚，是否會耽誤她的演藝生涯。

    暗示了幾次，路姚都沒怎麼聽懂，於是江晨曦有些發愁。後來是阮琳來家裡吃飯，打趣著路姚和江晨曦，說他倆這麼穩定，乾脆扯個證得了，反正現在也跟結婚沒兩樣，而且那些粉絲不但不反對，還一直嚎叫著想要看穿婚紗的女王路。路姚當時跟阮琳回應了幾句，言語之間不僅沒有排斥和敷衍，反而有些羨慕的樣子。江晨曦在廚房一邊準備飯菜，一邊聽著，心底里也就有了譜。而後，就是長達兩個來月的求婚準備，他想給路姚一個浪漫的難忘的求婚。

    時間定在了農曆的七夕，路姚是一個不是很會浪漫的人，她似乎更享受兩人親密默契的相處時間。另外，她也不像時下的小姑娘一樣，過著這個節日那個節日，她經常連情人節都不記得。但是，雖然路姚不愛過節日，江晨曦卻會把每個重要的日子都給路姚一些不一樣的驚喜。這次把求婚定在七夕，除了是因為那段時間路姚的電影拍攝正好差不多到了尾聲，平日裡沒有那麼忙於片場家裡兩頭跑，另外也是為了有個浪漫的日子。

    江晨曦暗暗地邀請了很多路姚的朋友，這麼久下來，這些人跟江晨曦也成了熟人和友人，聽到江晨曦說的話，自然拍著胸脯決定幫忙。另外，他還準備了玫瑰花和戒指。戒指並不是特別大的，但是已經是江晨曦用積蓄能買的最好的戒指。他知道路姚不會在意戒指的大小，因為那是承載他全部感情的媒介而已。江晨曦還特意找了一家店，在戒指的內換上寫上了兩人名字的簡寫。

    這些浪漫的情節當然不是江晨曦想出來的，自然是求救了百度知道以後的成果。準備的儀式是有些老生常談了一些，但是江晨曦卻覺得因為參與的人不同，這個求婚也會變得只屬於他們兩人。

    路姚結束了當天的拍攝回家之後，不像平日裡一開門就有江晨曦微笑著迎接，冒著香氣的飯菜和溫暖的燈光，反而黑漆漆的一片。路姚有些疑惑，想著是不是江晨曦在學校加班，可是平日裡但凡他有加班的時候，一定會提前跟路姚講好，今天明明沒有說過這個事情。

    但是路姚也並沒有多想，而是摸索了一下，打開了玄關的燈。

    燈光亮起來的一霎那，她顯示看見了桌上用著玫瑰花瓣擺出來的520的形狀，路姚愣了一下，想了一會才想起來今天似乎是七夕？路姚心裡泛起甜蜜，嘴角也壓抑不住上揚。想著看來江晨曦這是又在準備什麼甜蜜的驚喜了。

    換了鞋子，路姚湊到桌子上，看著那些花瓣，扭頭又在客廳四處看了看，發現還是沒有見到江晨曦的身影。但是桌子上用玫瑰拼出來的數字下面，貼著一張小小的便利貼，上面是江晨曦的字跡，寫著：來臥室。

    路姚有點無奈地笑了一下，心想江晨曦還真是對這些浪漫的橋段樂此不疲，但是也是心裡帶著好奇的走到了臥室門口，推開了門。

    臥室里依舊沒有江晨曦的身影，只有床上擺著的一大束紅色的玫瑰花，和旁邊平鋪的一件衣服。路姚覺得那條白色的連衣裙有些眼熟，是自己以前的衣服。當時路姚進了演藝圈之後，以前的那些舊衣服就都卷著扔在了一個袋子裡，放在了衣櫃的最下層，倒是沒想到江晨曦是從哪裡又把這條裙子給翻騰了出來。

    玫瑰花上面插/著一張卡片，還是江晨曦的字跡，寫著：換好，來樓下。

    路姚心裡有些無力，弄不懂江晨曦是要幹嘛，只是也配合的拿起了那條連衣裙，準備換了起來。好在這幾年路姚不僅身材沒有走樣，反而更標準了一些，這條裙子穿上去，絲毫沒有降低她的氣質，反而被她的姿態顯得這條裙子都變成了名牌。路姚在穿衣鏡前仔細調整了一下，又攏了攏頭髮，捧著玫瑰花，找出了一雙搭配的涼鞋就下了樓，想看看江晨曦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到了一樓門外，本來剛才路姚回家的時候還是跟平時一樣，安安靜靜什麼人都沒有，現在卻被滿噹噹的蠟燭占滿，那些點燃的蠟燭圍成了一個很大的愛心形狀，江晨曦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站在蠟燭的中央。那些她的朋友們，像是馮月、王迪、郭姍姍都手裡拿著蠟燭站在愛心的周圍。

    路姚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心裡驚訝極了。她不自覺地走近江晨曦，終於知道為何這條連衣裙看起來這麼眼熟。這是第一次江晨曦對她表白的時候她穿的衣服，而江晨曦也是穿著這件白色的襯衫。路姚的眼眶在微微發燙，郭姍姍湊了過來，拉著有點反應不過來的路姚邁進了蠟燭的中央，站在了江晨曦的面前。

    燭光映著江晨曦的臉，讓他看起來更加溫柔和深情，他笑著牽起了路姚的手，用著低沉溫暖的嗓音說：「你記得嗎？那年晚上，你也是穿著這條裙子，站在我的面前，我有些緊張，但是卻很認真的告訴你，我會永遠愛你，保護你，照顧你，不管你走多遠，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只要你累了，就可以隨時依靠我。現在，這句話還是一樣，而這次，我不會只是默默地陪伴你，我更希望可以牽著你的手，跟你一起走完人生的旅程。」江晨曦說著說著，自己就有些激動了起來，他的眼底也泛著波光，而路姚已經流下了眼淚。

    接著，江晨曦慢慢地跪在路姚身前，從兜里掏出了絨布的盒子，打開了蓋子。裡面放著江晨曦精挑細選又琢磨了很久的戒指，聲音帶著顫抖地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路姚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好像這樣一幕甚至比自己得了期待已久的獎項時候更加滿足。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著，但是路姚的臉上卻漾起了燦爛無比的幸福笑容，她開口堅定地說：「我願意！」

    周圍的朋友開始鼓掌，郭姍姍、馮月和阮琳也跟著路姚一起哭了起來。

    江晨曦起身，抱住了路姚，兩人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但是臉上卻帶著同樣的笑容。

    折騰了半天，等到路姚和江晨曦送走了那些幫了不少忙的朋友們的時候，兩人雖然有些累，但是心裡卻激動不已。躺在床上的時候，路姚心底還是帶著激動和幸福，只是偶爾那麼一瞬間，她的腦海里閃過江晨曦上輩子牽著別人的畫面。不過，只是一瞬，路姚就搖了搖頭，不願意去想太多。不管說她自私也好，還是什麼也罷，她即便當了惡人，也不願意放走江晨曦，這是她丟失那麼久的幸福。

    入睡之後，路姚覺得自己好像飄飄忽忽地，有很多吵雜的聲音在自己的耳畔響起，隱隱還有這很多人的哭聲。路姚皺著眉，有些煩躁，但是眼睛卻睜不開。

    漸漸地，那些吵雜的聲音開始轉清，直至沒有，路姚的眉頭放開，心裡舒服了不少。接著，江晨曦的聲音突然響起，但是路姚卻聽著覺得那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奇怪。雖然是江晨曦的聲音沒錯，但是又不完全相似，話語斷斷續續，甚至還伴隨著咳嗽的聲音。

    路姚掙扎了起來，努力想讓自己睜開眼睛，最後，終於用盡了全力之後，路姚看見了眼前的場景。

    那是一個蒼老的江晨曦，臉上帶著歲月的滄桑，頭髮已經花白。他的眼神悲傷，眉頭中間有著深深的刻痕，就好像他永遠都在皺著眉頭一樣。路姚顫抖地伸出雙手，想要碰一碰，看看這場景是否真實。只是伸出去的手卻穿過了江晨曦的身體，而他也像是從沒發現身前還有一個人一樣。

    路姚看著自己的手掌，震驚地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個手掌不是她自己的，或者說不是屬於年輕的她的，而是上輩子那個已近年邁的她，手背上皺皺巴巴的皮膚，不像年輕時候的飽滿富有彈性。還來不及震驚，江晨曦的聲音又開始響起，路姚的目光移開了自己的手掌，投放到了江晨曦的身上。

    「咳咳，我啊，真沒想到你會走在我前面。你說你，年紀大了，名氣也有了，就在家享清福多好。還那麼不消停，跑來跑去的拍戲，你那個身體怎麼禁得住。」說著，江晨曦嘴唇有些顫抖，他用力抿了一下，接著說：「不過，我啊，是勸不住你嘍，你要是聽我的話，也就不是你了。今天天氣有點冷，不知道你在那邊天氣跟這邊一樣不一樣，要是一樣的話，你可要多穿點，你啊，可不比年輕時候，老了老了容易感冒著呢。」

    說著，江晨曦似乎有些累，他彎著腰，捶了捶自己的腿，然後把右手地拐杖移到了左手，又捶了捶另外一側。喘了一口氣接著說：「我這身子骨也不好，可能過不了幾天也要去那邊找你啦，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等著我啊。你啊，慢點走，我快點走，說不定還能趕上，到時候我們一起投胎，也許下輩子就能不分開。」說著，像是被自己的假設逗樂了的江晨曦低聲笑了起來，只是眼底還是帶著化不開的悲傷。

    路姚看著這樣的江晨曦泣不成聲。接著，有個中年的男子走了過來，扶著江晨曦，擔憂地說：「舅舅，今天時間差不多了，天氣還冷，要不我扶你上車吧？明天我再送你過來。」

    江晨曦卻好像沒聽見他說的話一樣，還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墓碑上路姚的照片。

    那個中年男子皺了一下眉毛，繼續勸著說：「舅，你這樣，不僅我媽擔心，路姨也擔心啊。」

    這回，江晨曦有了反應，他垂下眼眸，沒吭聲，但是身體已經放鬆，半靠在這個中年男子的身上，扭頭對著路姚這邊說了一句：「你別怕，我明天再來陪你。」說完，就拄著拐杖，慢慢地走了。

    路姚想要跟著他，卻發現自己似乎完全無法行動。只能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江晨曦走遠的背影。

    第二天，差不多的時候，江晨曦又來了，還是上次那個中年男子送他過來，之後，站在了遠處看著。

    江晨曦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事情，有他倆過去的回憶，也有著他自己的生活。路姚聽著，發現這不是她以為的第二輩子，而是她上輩子的時候。因為江晨曦敘述的生活中，兩人分手後的交集很少，江晨曦偶爾能回憶起來的甜蜜時光都是路姚還沒有進入演藝圈的時候。

    就這樣，每天江晨曦都會過來路姚這裡對著這塊冰冷的墓碑閒聊，埋怨路姚不會照顧身體，也自責當時沒有保護好她。說著說著，路姚發現，江晨曦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的家庭，他就好像一直都是獨身一個人一樣，每次說到他的生活的時候，那些敘述中就只有他一個。除此之外，還會說道他的妹妹。

    江晨曦跟路姚的情況有些相似，他童年時候也沒有父母陪在身邊，只是跟著保姆住。因為在江晨曦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兩人把江晨曦當做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後來又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江晨曦也就更加得不到他們的關注。所以，在那些年輕的時候，江晨曦跟路姚總是覺得彼此是相依為命的存在，他們是那麼相像，生活里也只有彼此能理解對方。

    後來，江晨曦提到，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來找過他，現在能聯繫的親人也就這一個了。

    路姚開始覺得不對勁，似乎曾經的時候，那次在學校門口看到的並不是自己以為的樣子。路姚矛盾，她想聽到真相，又不願意聽，她想要回去，回去那個她跟江晨曦都幸福的時空，可是每次她卻只能站在這個荒涼的墓園裡等待江晨曦的到來。

    這麼大概過了半個多月，江晨曦不再出現，路姚心底不安，擔憂，期待。可是江晨曦就像是消失了一樣。路姚自己一個人等待著，心底還帶著不可置信。這是在她得到幸福之後，老天再一次跟她開的玩笑嗎？為什麼她剛答應江晨曦的求婚，就讓她面對這樣傷心的場景？江晨曦這是終於不願意重複每天的事情，決定接受她死亡的事實了？

    等著等著，路姚沒有等來江晨曦，倒是等來了那個中年的男子。他捧著一束花，沉默地站在路姚的墓碑前。眼底帶著責備和無奈，他低聲說：「我認識你，你是個演員，我身邊有人還是你的影迷。我看過你的戲，演的挺好的，但是我很討厭你。」說完，他沉默了一會，想了想，彎腰放下了花，接著說：「我舅舅為了你一生未娶，現在你走了，又把我舅舅帶走了。」

    他蹙緊了眉頭，眼睛裡帶著濕意，接著說：「他如果不天天過來看你，不會去的那麼早。是你過世的消息，讓他沒了一點活下去的念頭。他總說，這輩子遇見你很好。可是我卻想說，如果你有在天之靈能夠聽到，希望你下輩子離我舅舅遠遠的，我只希望你們再也遇不到。他過的太苦了，你……你該放過他。」說完，這個中年男子掩飾地低下了頭，用手抹了一下眼睛。緊緊盯了這個墓碑一眼，就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路姚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反應。心底的疼痛開始撕心裂肺的出現，她覺得自己似乎無法呼吸。她顫抖著，腦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路姚能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大聲地哭喊著，那種濃厚的傷心隨著路姚嘶啞的聲音卷過了這片墓地，但是卻沒有人有所回應。

    路姚痛苦著，心底的疼痛無法抑制，她甚至覺得自己要昏死過去似的。

    突然，有人開始大力搖晃她，她反射性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江晨曦擔憂焦急的臉，路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江晨曦看著滿臉淚水，眼底帶著刻苦悲傷和悔恨的路姚，嚇得趕緊摟著她，拍著路姚的後背，柔聲地說：「別怕，別怕，我在，我在這裡。別哭，別哭，我在，我永遠都在。」

    聽著江晨曦的聲音，路姚把臉埋在他的胸口，眼淚再次洶湧而下，她緊緊地抱著江晨曦，嘴裡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別離開我，對不起。」

    過了好久，路姚的情緒終於好不容易平復了下來。江晨曦想問問路姚到底怎麼了，做了什麼噩夢，但是看著路姚疲累的樣子，江晨曦也不捨得太過追問，只是安撫好了她，起身去了廚房準備弄點清淡的。

    路姚躺在床上，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眼淚從眼角滑落，她緊緊地握著手，把它們放在胸口。

    她不知道剛才的只是夢境，還是她真的看到了上輩子她不知道的那些事情。但是，她終於知道了，江晨曦對她的愛情是怎樣的一種。

    這輩子，她會用盡全力好好愛他，不僅為了他的幸福，也是為了自己的幸福。

    幸好，幸好她重來了一次，也幸好，江晨曦在她身邊。

    江晨曦，對不起。

    江晨曦，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