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借兵與胡說

    菲謝爾憂愁不已。

    人是她帶來的，萬一江秋贏了，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自己怎麼辦？

    可是下到現在，她又有些期待江秋能把這些獸人招惹到何種地步，也很糾結。

    江秋笑道：「再說您可是遊戲之島的主人，如果你們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如果輸了，萬一想要反悔，除了龍獸的契約外，好像也沒別的辦法讓你們守約吧？」

    周圍一些賭客見勢不妙，想要離開，當他們聽到要離無奈又妥協的語氣說那就繼續，便又留了下來。

    要離拍了拍赤心的肩膀，用了一個秘法讓自己的聲音直接響在赤心的耳邊，「無需太過上心，勝敗乃是人生常事。」

    誰料，赤心卻是個愣頭青的姑娘，堅定道：「主人放心，我一定會贏的。這一次我會毫無保留的獲勝。」

    江秋插嘴道：「也就是說，這一次你賭自己會贏？」

    赤心點頭道：「當然如此。」

    江秋輕笑著看向要離道：「好，拭目以待便是。」

    圍棋這種益智遊戲，除了亞當這位超智能ai敢說戰無不勝外，再無任何人敢說能穩贏，畢竟亞當的出現，就已經代表益智遊戲的極致，人類是不可能戰勝亞當的。

    但在江秋眼裡，赤心武力方面也許會強於自己，可論智商謀略，真的未必比得上自己。

    半個時辰後，長考不斷地赤心，莫名其妙的再次被屠掉大龍，導致滿盤皆輸，甚至沒有一絲一毫反抗的餘力，赤心便臉色慘白，卻遲遲不肯投子認輸。

    一個驕傲的獸，自然不會也不能接受自己輸給人類。

    江秋淡然道：「按照約定，誰也不許離開賭桌，要再下一局，還是老規矩，隨你的意。你若是指定我贏，那我必須輸給你才算贏。當然，你也可以驕傲的說你在棋局上贏了我，畢竟我為了贏肯定故意下臭棋的。」

    赤心堅定地搖搖頭，「絕不會如此，我相信我一定會贏的。」

    然後雙方重新收攏棋子，江秋讓了她一手，執白防守。

    相較於前一局，這一次江秋下的全無章法，卻偏偏將赤心所有的路堵死。

    短短五分鐘，江秋便笑道：「你已經無路可走了，放心，下一局你可以說自己會輸，然後我為了贏，會讓你贏棋的，不算我讓你的，如何？我應該是運氣太好了，想輸都難，累計的賭注加上小菜頭，差不多快有兩千萬了，要不然都說開賭場的財大氣粗，足足兩千萬，一點也不心疼。」

    赤心額頭滲出汗水，呆滯無言，既不願認輸，也不願丟了面子，就這樣看著棋盤，試圖找出為什麼江秋隨意落子都能贏，為什麼棋譜中看不到任何江秋下棋的痕跡。

    自己的全力以赴卻像個笑話。

    江秋嘴上說著客氣話，卻是滿臉譏笑，毫不客氣的注視要離。

    菲謝爾嘆口氣，拉著幾位熟絡的朋友離開此處。

    果然是條過江龍，自己僅僅輸給他十一萬，好像還算不錯的了，況且自己也坑了他一把，至少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少年是個喜歡女裝的變態。

    如此想來，心中對江秋的忌憚少了許多，嘴角微微翹起，心道：「有緣再見吧，陌生人。」

    周圍還有幾名瞧得出路數不對的賭客，也悄悄走出人群，離開了賭場。

    要離正要說話，江秋雙指輕輕滾動圓潤的棋子，頭也不抬，「島主，觀棋不語，講點規矩行不行？賭場內願賭服輸，並且可以制定遊戲內容，更何況你們都是獸人吧？我認識一個獸人，曾經是善惡獸的夥伴，足夠尊貴的吧？也是死守契約，哪怕身死也不違背，你們的身份也許很崇高，可與我無關，我只想問一句你們遵守契約嗎？」

    島主要離從猶豫變成堅定，不管這位女裝癖的男子說什麼話，沉聲道：「赤心，可以起身了。」

    赤心猶豫不決，雙手死死抓住褲腿，再也沒有初來時那般從容。

    江秋笑著將一枚棋子放到棋盤上，輕輕一彈，就來到赤心的身前，剛剛好在棋盤的邊緣位置，笑道：「行啊，起身認輸，輸一半。」

    哪怕要離的脾氣再好，也有了怒意，「你這小子不要得寸進尺，你已經從赤心的身上看到了路的形成，這對你未來的修行大有裨益，如今想要再次見證路的毀滅？你可要清楚，四級升三級如果進程被打斷或者破壞，此生再也無望更進一步。」

    「而且你應該也了解我的秉性和想法了，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江秋撓了撓胳膊，輕笑道：「也許這就是聰明人和天才之間的不同？世界上很多人都喜歡說自己是天才，我只喜歡說自己是有一點小聰明的普通人。」

    「四級升三級在你們看來很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路，又被人破壞，再也無法更進一步？」江秋抬起頭，望向那位怒氣沖沖的島主要離，笑眯眯問道：「所以世界上的天才都認為快人一步是天才？而不是走的穩當？」

    赤心深吸一口氣，可依然無法掩飾自己的顫音，「如果我誠心認輸，真的可以離開賭局？」

    江秋點頭道：「當然，只是有個小條件，你要保證這輩子不再碰賭場。」

    赤心汗流浹背。

    她晉升的道路從見到江秋的那一刻，似乎就看到了苗頭，且每輸一場，道路愈發清晰一分，那就是成為賭場的守序人。

    在有限的天地內，成為規矩的守護者！

    道路走起來不算艱難，只要能夠走到頭，就可以成為三級術師，隨後便可以尋求『求真』二字，若是尋到求真，找到自我，那便是二級。

    可有個條件。

    那就是有限的天地內出現一位秩序的破壞者，在他破壞秩序時守護住秩序，這個人就是江秋。所以哪怕連續輸給江秋，輸一萬場，只要心氣還在，那麼道路就還在。

    輸一萬場只需要贏一場，她會成為道路最為寬闊的三級術師。

    可是問題就在這裡。

    赤心逐漸發覺一個事實。

    那就是哪怕賭一萬零一場，她都贏不了江秋，所以本該出現在腳下的道路，隨著心性開始懷疑自己，已經搖晃起來，甚至有可能這條路再也無法走通，徹底失去晉升的希望。

    江秋打著哈欠，也不催促赤心做決定，雖然賭局有些無聊，可是在赤心出現的第一時間，江秋就察覺到此人體內的氣有些不同尋常，略微琢磨便想明白了原因。

    因此賭局是真，旁觀她人道路也是真。

    只是江秋無論何時何地，都喜歡舉一反三。

    他腦中此時所想的，是在疑惑為何獸人的路只有一條，按照尤先生的說法，道路有很多很多，而且擴展的越多越好，道路越多體內小天地就會被撐的愈發寬廣，而不是像赤心這般自我束縛，只找一條就選擇晉升。

    至於下棋，其實就是比拼計算力的高低，旭升學府很多學生都能達到國手的水平。

    尤先生曾經說過，棋盤上的陰謀詭計不算什麼，棋盤外的才是真正的勾心鬥角。

    比如此次，如果島主要離對人類是帶有惡意的，帶著高高在上的態度俯視眾生，那麼不知不覺被孔張控制的白骨士兵就會在某一天突然攻擊遊戲之島，大開殺戒，徹底讓獸人與宮殿方面敵對，逼迫他們出兵增援碎坡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可以商量著來。

    江秋也不催促，緩緩道：「我的師父就曾說過，獸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過於狹隘，小事上斤斤計較，大事上卻從不在乎，所以獸人看起來在平日裡會贏許多次，卻經不起一次大的失敗。」

    「我也聽說了，你們曾經在南邊那座知命島屠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人類的所有術師，甚至還出現什麼人頭大賽？當時你們獸人都認為人類是好欺負的，看不起我們，覺得我們就是籠子裡的猛獸，可事實又如何？」

    要離心中微動，突然想明白江秋到底是為何而來，師承是誰。

    其實說到底大致就是兩個字。

    借兵。

    但是平鋪直敘的說出來，自己作為獸人，會答應嗎？想來答案會很固定。

    可若是一個人類帶著強勢將最驕傲的獸人擊敗，敗之卻不辱之，反而會收穫獸人的好感，在此基礎上再向自己借兵，就會輕鬆許多。

    如果自己再不同意，想來就會動武了。

    只是赤心當下失魂落魄，看到自己的道路就在腳下，前方卻出現了一個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且打不敗的大山，所以還未察覺到江秋的真實目的。

    自己獲勝的方法很簡單，也是集其人類數千年智慧澆灌出來的一個字。

    拖。

    再拖一個月。

    不！

    再拖半個月，就不是江秋試探自己，而是碎坡城懇求自己出兵援助了。

    江秋笑道：「還有，每次我都會向你額外要一點東西，你不會真的以為禮輕情意重吧？只要賭局還在，每贏一局你就必須和我再下一局，哪怕每一次都是笛子啊，衣服啊，一些錢啊這種瑣碎的東西，我都能將整座島贏過來，信不信？更會徹底將你的道路堵死，我若不告訴你翻越我這座大山的方法，想來島主也未必能夠清楚，你會困死在四級這一水平線上。」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江秋笑眯眯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七星會的陳仁，不服找我們會長去。」

    ......

    ......

    權力的享受著大多數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喜歡站在高處，俯瞰世間萬物，這樣自以為掌握了權力，可他們卻忘記了一人俯視世界，世間萬物同樣在仰望他，甚至渴望成為他，這本身就是最恐怖的一件事。

    江秋靠著七樓的巨大落地窗邊，向南望去，隨口道：「包宮和食月，哪一個會對人類友好？」

    赤心臉色蒼白坐在桌前泡茶，似乎在等待江秋決定她命運的那句話。

    女子一旦轉入牛角尖，很難自我擺脫，需要局外人將其點醒。

    這句話要離也可以說，但效果不如江秋來得好，因為江秋這條過江龍完全碾壓了赤心，在她的心裡打上了一個深深地烙印，而赤心又屬於管教無用只能打屁股才長記性的熊孩子。

    要離揉著脖子，雙手環胸斜靠在一旁的沙發上，「食月。」

    江秋眉頭微挑，「為什麼？」

    要離笑道：「因為他的手下基本上都是人類，所以名義上是知命島的主人，島嶼的日常運行都要倚靠人類。而包宮不同，雖然是個人類，但是手不沾血心不黑就能穩坐知命島幕後主人一位？」

    「人殺人，才是最狠心的。」

    江秋點頭道：「說的沒錯，可是照玉鎏那件寶貝怎麼回事？」

    知命島的事情，江秋通過烏鴉已經有所了解，向要離講解了一遍前因後果。

    對於江秋而言，自己欠缺的是背後勢力的關係脈絡，否則很容易推測出來。

    要離思考片刻，「金風雷獲得寶物，被蛇腹蜜箭所殺，而蛇腹蜜箭又被陳大器所殺，陳大器一行人手中卻沒有寶物，食月想要寶貝，將一行人為堵住給出時間限制，陳大器卻在一座小酒館找到線索之前，再次遭遇到刺殺。」

    要離嘖嘖道：「只是夠曲折而已，還比不上你的心狠手辣。」

    江秋頭也沒抬，「感謝誇獎。」

    要離側過頭，「你真的叫陳仁？」

    江秋聳聳肩，「你也可以叫我王梓宇，反正就是一個名字而已，無所謂的。」

    「也是，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要離道：「小心包宮。」

    江秋若有所思，「謝謝。」

    江秋頓了頓，開始直奔主題，「我需要五百名獸人。」

    要離氣笑道：「降臨在人世間的獸人總共也沒多少，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種要法。」

    江秋道：「那四百也行，在少一個都不行，否則對於戰爭沒有任何作用，若是有一隻成建制的部隊更好了，也不需要我額外的去訓練。」

    「不行，只有一百。」

    「哦，那就是說可以商量到三百這個數唄，行，那就三百名獸人士兵外加兩百名人類，最好是會騎馬的那種。」江秋扭過頭，「再談價錢可就傷感情了。」

    要離思量一會，點點頭，「可行，不過我希望你那句話能夠好好說，如果讓我滿意，我可以額外再給你五百人類士兵，讓你湊足一千這個數字。」

    「你也知道，任何大規模的戰爭，只有千人隊以上的規模才會有著影響局部戰爭的能力，一個百人隊根本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江秋笑道：「當然如此，況且我也算是觀道一場，看見了一個人道路的形成與瀕臨破碎，與我的修行來說大有裨益，自然不會糊弄你。」

    泡好了茶，江秋也不講究燙一遍再泡一遍的繁瑣流程，大致就是喝一口，然後吐出茶葉，然後隨口誇讚一句「泡的不錯，至少水開了，放的也是真茶葉。」

    赤心唯有苦笑。

    喝過了茶，江秋也思索的差不多，理清了思緒，緩緩開口道：「你的道路是成為既定小天地的秩序守護者，可是有兩個繞不過去的大坎。」

    「1，哪怕你在自己的小天地，也無法阻止龍獸契約的生效，可是很明顯龍獸契約生效確實是維護了秩序，卻不是維護你自己的秩序，所以從根本上，是對你道路的某種破壞。」

    「2，小天地太小，道路太過於狹隘，一旦某種外力......不說別的，單論人類的導彈，就足以摧毀這座賭場，那個時候失去了賭場這一個外部因素，你的實力會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甚至不斷地下降，直至重返四級。」

    這種道路的實現方式是借物，也就是依託賭場的存在，成為賭場內秩序的守護者，很簡潔有效，可是限制性因素太大了。

    就像一個孩子從小就將自己的壓歲錢存到儲錢罐里，只需要年復一年存下去，儲錢罐是有上限的，那麼用在赤心身上，就是賭場秩序守護者這條路很好，但是未來高度太低了。

    若是孩子將自己的錢存在銀行里，哪怕存一輩子，也不會存滿，這就是借物的不同。

    所以，江秋在聽到赤心晉升的道路瞬間，就產生一個新的問題，也是最可行的方案，「若是論契約，至少現在可以證明龍獸的契約可以覆蓋一個大陸，那麼你為什麼要限制自己？」

    「既然這兩道坎邁不過去，那就成為他們。」

    江秋認真道：「而且每一位獸董事......對你們而言就是首領，或者你們族裡面的王，已經代表了某種力量的極致，就像孩子把錢存到銀行里，銀行永遠不會嫌棄你存得太多，那為什麼不成為龍獸契約秩序的守護者？」

    「這明顯是一條更為寬廣的道路。」

    「也就是說，只要你身處亞洲，就等同於在自己的小天地範圍，道路成功後，尋得自我，再去尋求所謂的天人境，不已經是鋪展完整的道路嗎？」

    江秋突然停嘴，思量片刻接著說道：「唯一的問題就是，你的頂點只能是一級天人境，因為你是從龍獸秩序入手的，那麼永遠不可能超過龍獸。」

    換句話說，想要登頂，必須是一條他人不曾走過的道路？

    甚至不能是他人的附庸道路，就像龍獸制定契約，赤心選擇維護契約，那麼赤心就不可能脫離龍獸的道。

    赤心本就是個驕傲地女孩，小時候曾聽人類的說書先生在茶鋪門口講過故事，那個時候已經認了字，也學會了人類的語言，便對世界產生了好奇，而了解世界最好的方式就是故事，因此赤心總會冒著被打屁股的風險溜到人類世界，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多，赤心也發現說書先生的故事不管如何精彩，其實都逃不過一個框架。

    而這個框架構架了故事的本身趣味性。

    那個時候，赤心就曾考慮過，第一次提出這個框架的人真是最偉大的故事傳播者，因為後人成百上千年都按著框架講故事。

    沒想到百年後，終於輪到了自己。

    赤心恭恭敬敬朝著江秋鞠躬，帶著驕傲和一絲複雜的情緒，瞄了江秋一眼，「謝謝您指點道路。」

    「也不用謝，我只是將你的借物晉升，化為更加虛無縹緲的契約晉升，從小家變為覆蓋大陸的大家，只要是個局外人都很容易將其點出來。再說修行是自己的事情，托你的福，我對自己以後的道路已經有了些規劃。」江秋看向若是有所思的要離，後者滿臉微笑，「再借你五百兵馬，不虧的買賣。」

    「對了，我也想和您賭一場，如何？」

    要離不容江秋拒絕，指著身後密密麻麻的監控。

    此時監控所有的畫面消失，化為一個整體，開始播放一個實時畫面。

    要離笑道：「這是你們人類的強者沈幼楚，帶領大約五百人馬從宮殿撤離。他們的身後有大約一千五百名士兵正在追殺他們，還有兩千多騎兵正在組建包圍圈，三千多步兵緊隨其後。」

    「我想和你賭一場，你覺得他們能活著逃出去嗎？」

    他們這點人，去宮殿......

    也就是白骨士兵的大本營......

    江秋不想吐槽，而是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機會，補充道：「賭注呢？」

    要離道：「你若贏了，我可以百分百無條件的回答你三個問題，你若是輸了。」

    要離眨眨眼，「至少三年內，你的身邊要讓赤心跟隨你。」

    江秋愣了下，「什麼？」

    赤心也愣了下，隨即沉默的站在要離身後，直視前方，不發一言。

    要離笑道：「她就是個不聽話打一頓就好的調皮孩子，小時候沒人管她，將她慣壞了，而赤族往上數代，都在服侍我們，所以個人情緒外，她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主人和僕從這麼簡單，也是個不希望她死於命運的......家人，你若是連我都能賭贏，那我覺得她跟隨你的前程更不錯一些。」

    江秋抓住其中一點，「赤族？那你屬於什麼族？」

    要離微笑道：「你若是同意這場賭局，我就免費贈送你這條答案。」

    江秋嘆口氣，「我確實好奇，那麼契約生效，不過加一個彩頭？」

    「說來聽聽。」

    江秋也不客氣，找了幾張紙，按照記憶將關浩楠幾人的畫像畫了出來，遞給要離，「大約有十九人，幫我殺了他們，越快越好。」

    這是屍狗交給江秋的任務，只要這些人一天不死，江秋就不能去知命島拿桃符借兵。

    而在知命島，青酒等人雖然暫時擺脫了王全來的獵殺，不過情勢危急，也脫不了太久，需要一個破局之人。

    要離坐在沙發上，看了幾眼，就將這些人遞給了赤心，「交給你了。」

    赤心一言不發，也沒看江秋，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要離笑道：「這孩子屬於嘴硬心軟那種，而且不打不聽話，以後你多費點心，不過可別真打......算了，我不太會教育孩子，以後你來負責吧。」

    江秋無力擺擺手，「該說你的事情了。」

    江秋嘀咕道：「怎麼感覺你們獸，比人類的人味還要重？活得久感情深？」

    要離卻突然沉默下去，這對他而言，是個秘密，卻又是個負擔，更是一種責任。

    要離思量再思量，最終化為一句帶著驕傲的言語，「我的本家是龍獸，他是我的爺爺，我是他不成器的孫子。」

    「我們一族可以稱為王族，也就是契約範圍最少可以覆蓋一個大陸的龍獸，而赤族從我爺爺那輩起，就作為侍從服侍我們家。」

    此言一出，饒是有所猜測的江秋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千島平原這麼亂，華韶國不去管，天陽市也不去管，原來是這個因素。」

    「哎？那你豈不是也總有一天會成為龍獸？」

    要離搖搖頭，感慨道：「不，龍獸有且僅有一位，那就是我的爺爺，哪怕像我這種嫡系後代，和被我爺爺賜予力量的獸一樣，統稱為亞龍獸。」

    要離心裡說了一句，「爺爺，知命島一戰，我未參與，但是身在知命島，當然也知曉了我的命運。此次遇到他，想來也是命運的必然結果吧。」

    「對不住了，爺爺。」

    要離感受著如火灼燒一般的腹部，心裡傳出那道嗤笑的聲音，「喲，叫誰爺爺呢？他可不是你的爺爺，那位......龍獸從不管你們，不如把你的身體和意識全部交給我吧，我可以向你做出保證，殺光遊戲之島所有人前，獸人是最後一個死的，而赤心則是排在最後面，如何？」

    要離心中微笑道：「磨損帶來的副人格，只會殺戮嗎？」

    心裡那道聲音笑道：「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而是好奇，為什麼磨損帶來的副人格，都是如此兇殘。」

    「我怎麼知道？」

    要離自嘲笑笑，「也是，你就是另外一個毫無拘束的我，即使有著我的全部記憶，也不清楚磨損的緣由。」

    心聲道：「可你作出了選擇。」

    要離道：「這是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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