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談判

    慎王爺果然很快就來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穿著綾羅綢緞坐著馬車過來，而是身穿鎧甲在如玉公子和府衛的陪同下快馬加鞭而來。筆硯閣  m.biyange.com

    他一進入軍營，嘉禾世子等人就在營帳外候著了。等見了人，嘉禾世子就遞出了虎符，慎王爺拿著這半塊黑色虎符，用手指大力的磨了幾下。

    嘉禾世子注意到了慎王爺的舉動，問道「父王，怎麼了？」

    「沒什麼？」

    嘉禾世子拍了拍胸口「我還以為是假的呢！」

    慎王爺笑了笑「沒有，我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

    自從蜀地的各種技藝作坊繁榮，大大小小的商船絡繹不絕的奔來，酒樓客棧越建越多。慎王爺這兩年也沒什麼糟心事，又添了一子，每日過得舒服安心。

    今日冷不防知曉了京城出事又見著了這虎符，他就覺得和平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如玉公子在一旁提醒道「王爺，我們還是進帳再說吧，外面人多口雜的。」

    慎王爺點頭，在兒子的帶領，將領和如玉公子的陪伴下進入了營帳。

    慎王爺一坐好，嘉禾世子、廖副將、吳將軍、李將軍就竹筒倒豆子般將知道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慎王爺聽到裴斯禮過世的消息時，那表情和嘉禾世子之前一模一樣。估計父子倆的心裡想的也是一樣的。

    聽完整個敘述後，嘉禾世子道「父王，你要不要見那個傳信的小將？」

    慎王爺有些猶豫，如玉公子觀察到了，開口道「世子既然已經問過話了，王爺就先不見了吧。人員進進出出的也打眼。」

    嘉禾世子點頭「師傅說的是。」說完，他又看向慎王爺「父王，我們該怎麼辦？」

    慎王爺沉默片刻，道「不管怎麼樣，我既然知道這件事了，肯定是要弄清楚的。」

    「父王，你是說要派人進京？」

    「嗯。」

    如玉公子想了想道「王爺派人去打探消息肯定是要的。至於是不是明著進京就看情況吧！」

    「公子的意思是？」慎王爺抬眼望來。

    「京城被圍至少也有半個月了，守不守的住還兩說。派人明著進京風險太大了，還是不要這麼冒進。」

    嘉禾世子點頭「對，對。」

    「可是，」慎王爺有些猶豫「父皇被困京中，我卻推三阻四的，不就更難成事嗎？」

    如玉公子搖了搖頭「王爺，我剛剛只是說了京城的情況，外面的情況我可沒有說呢！」

    慎王爺不解「外面什麼情況？」

    「京城都被圍這麼久了，我們這兒離得遠不知道情有可原。離得近的那些駐軍也沒有得到消息嗎？難道京中就逃出了這麼一個人，還湊巧來蜀中了？」

    慎王爺一咯噔「是啊，那些邊軍駐軍那麼多斥候，不可能沒得到風聲的。那他們是——」

    「當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盤啊，人人都想當黃雀和漁翁。」嘉禾世子道。

    如玉公子點頭「所以，謹慎一點沒錯。雖然虎符在王爺這兒，可軍隊調不調的動可不僅僅靠這個死物，尤其是這個天子危矣的時刻。」

    慎王爺點頭「就按公子說的辦，我們先打聽打聽消息。」

    「不僅是京城，領兵的將領那兒都要看看。」

    慎王爺慎重點頭。

    三日後，第一批消息傳了回來，全是壞消息。京城在被困的第十日就被羌人攻破了，皇帝皇后貴妃承王乾王和一大批大臣早就被遷往羌人的王庭了。現在京城裡面守城的換成了羌人，外面卻沒有軍隊攻打。邊軍駐軍那邊都有動作，不是在操練，就是在招兵，打得什麼主意一目了然。

    如玉公子道「王爺，你就不要抱著大伙兒一起齊心協力救回陛下的心思了，現在估計擁有實權的將軍都想逐鹿中原。」

    「奉天督軍也不可以找嗎？」

    如玉公子沉默良久，道「我建議王爺不要找，不過王爺要是非要這麼做，我也阻止不了。」

    慎王爺十分好奇「公子不是和督軍十分投緣談的來嗎？」

    「可再投緣的人也不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兄弟損失慘重？王爺你能給督軍什麼？」

    「可是他也要救麗妃和安樂公主吧！」

    如玉公子呵了一聲「王爺，手足之情大過天這話你也就聽聽是了。羌族沒圍困京城時，安樂公主要去和親。現在被抓走了，還是去和親。你以為奉天督軍使大力氣救回麗妃和安樂公主後，她們就有好日子過了？指望著陛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奉天督軍還不如指著自己比較靠譜，他要是賭一把贏了，文昌伯一家可就都翻身了，壓根就不用別人的恩賜。」

    慎王爺覺得扎心了。

    不過，如玉公子還沒說完呢「王爺你可是和督軍有競爭關係的，督軍不防著你就好了，還指著幫忙，沒可能的。」

    慎王爺「你說的好有道理。可是現在怎麼辦？」

    「都這樣了，王爺你手裡只有個蜀地駐軍，打是打不了的。你一打全國都得亂，我們還是那個吃虧的出頭鳥。只能和談了。」

    「可他們願意和談嗎？」慎王爺發出靈魂一問。

    「他們占了京城短期好處多多，長期來講不划算的，中原這麼多軍隊動起來他們吃不消的。」

    「可你不是說誰也不想當出頭鳥嗎？」

    「拖個一年半載，總有人忍不住會試的，只要底牌足，不怕失敗，比如那些世家的人。」

    慎王爺「好的，我問了個蠢問題。那我們派誰去談？」

    如玉公子毛遂自薦「我。」

    「太危險了。」慎王爺皺眉，不大讚同。

    「那王爺說個比我能說會道的人選吧！」

    慎王爺「說不出來。」

    「那不就行了。只要我在對方底線內還價總會有餘地的。」

    「可他們抓了這麼多人。」

    「我只讓他們放了陛下就行，別人我不管。王爺你盡孝就孝順陛下就好，其他娘娘王爺人家膝下有子用不著你獻殷勤。」

    「可我擔心父皇不答應。」

    「放心，這事我會辦妥的。」

    「那我把薄川給你，讓他保護你。」

    如玉公子有些遲疑「薄川是不是有些木訥，不及小捕機靈。上次在安陽暴露行蹤藏了那麼久才回來，不大靠譜啊。」

    慎王爺有些黑臉「好吧，讓薄川聽小捕的總行吧。」

    如玉公子這才點頭道「好。」

    如玉公子沒有走陸路，而是坐著商船走了水路，一路上搜集各地的消息，到達京城後也是趁夜進城。徘徊幾日後，他才讓薄川去城門守將那兒傳信，說要見羌族太子。

    城門守將先是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薄川，薄川心裡苦，這是被嫌棄了拉出來當炮灰了。不過，守將還是應付一般去稟報了。意外的是，羌族太子同意了。

    第二日，如玉公子獨自一人去了約定好的酒樓，酒樓內外全是異族人的面孔，如玉公子大大方方讓他們搜身檢查，一派和煦之色。害的搜身的士兵還以為他有什麼不軌企圖呢！

    上了二樓後，如玉公子在天字一號房前面停下，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才推門而入。

    羌族太子手端酒杯笑看他道「公子怎知本太子在這裡？」

    如玉公子毫不停留的走至桌旁坐下，正對著羌族太子道「殿下出身皇族，現又為族中立下汗馬功勞，京城都在你的腳下，別的房舍怎能配您，只有這天字一號房剛剛入耳罷了。」

    羌族太子雖知他在逢迎拍馬，可還是舒心。他道「如玉公子，我敬你一杯。」

    如玉公子從扇如流「太子，請。」

    喝完一杯酒，羌族太子開門見山道「公子說是來和我和談的。我很好奇公子哪來的底氣？」

    「實不相瞞，是太子殿下你給的。」

    「哦？願聞其詳。」羌族太子有些興趣。

    「太子攻下京城後沒有屠城，殺害皇親，反而將千里迢迢送往關外。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聰明人可不會幹？」

    「哈哈哈。公子說話真的有趣。」

    如玉公子聳肩「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太子可不要以為我在看玩笑。」

    「接著說說。」羌族太子又倒了一杯酒。

    「太子來自關外，關外生活艱難，天氣惡劣。要是可以的話，太子想必是想帶領族人來到中原生活，最好和我們換換位置的吧。」

    羌族太子沒說話，自顧自喝酒。

    「可太子畢竟有自知之明，你知道占領一城可以偷襲，但占領整個中原就得靠真刀真槍。你們部族現在怕是沒有那個實力。」

    羌族太子嗤了一聲「我們沒實力，還打敗了你們的禁軍和巡防營。」

    如玉公子面色如常「太子，我給你科普一下，別看禁軍和巡防營說出去都是香餑餑，那都是勛貴家的子弟待的地方，真正有本事的人那都是從底下一拳頭一拳頭打上來的，那才是身經百戰呢！」

    「公子你也是嗎？」

    「我不是，我讀書人一枚，手無縛雞之力，連胸肌都沒有。」

    「哈哈哈，真逗！」

    「真正有本事的人在地方上呢。太子你是準備守著京城等著地方勢力準備好了來攻打嗎？」

    羌族太子不答反問「你想讓我撤軍？」

    「隨便，我無所謂的。」

    「那你想幹什麼？」

    「我就是個說客，誰讓你抓走了慎王爺他爹皇帝陛下呢，王爺作為兒子總不能不孝順不管老子的死活吧。」

    「那他的那些後面兄弟姐妹侄兒侄女呢？」

    「你要是都放了，王爺當然開心了。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皇帝陛下嘛，那畢竟是嫡親的。」

    「我要是一個都不放呢？」

    「那王爺就只好和各地駐軍邊軍打招呼了，誰滅了太子殿下，這天下就是誰的了。」

    「你威脅我？」「我可沒有，王爺畢竟是陛下的血脈，正統的象徵，他要是說讓出天下來換爹，那些將領就有理由出兵了啊，一舉兩得，多好。當然，對殿下來說就不是好事了。所以，我們何必兩敗俱傷呢？不划算的。」

    「可我為什麼要滿足你們讓自己吃虧呢？」

    「殿下，你的兵在京城短期沒什麼事，長期可是要流連溫柔鄉的，到時候可沒有戰鬥力。你養他們費錢費糧還不一定守得了城，多虧啊！」

    羌族太子怒吼「那我們就該在關外吹冷風凍得發抖，你們在這兒過好日子？」

    「殿下，你要是想過好日子早說啊，何必搞這麼大動作呢！」

    羌族太子有點懵「你說的怎麼那麼輕巧？」

    「殿下，你們住帳篷當然冷啦，要是蓋我們這樣的房子不就不冷了嘛，到時候房間裡面鋪個地暖，冬天保證舒服暖和。」

    「我們吃的是干饃饃，沒你們這麼好？」

    「殿下，那是你們廚子不會做，要是來學個藝，保證回去味道做得一樣。」

    「你們穿絲綢綾羅綢緞，喝茶——」

    「殿下，我明白了，你想你的部族吃好喝好用好住好是吧？」

    「對啊。」

    「那我們可以開貿易啊。正好我們中原人喜歡你們的羊皮子，牛馬羊，我們交換唄。」

    「可你們中原人狡猾，之前騙了我們好多東西。」

    如玉公子可不能承認「殿下，多久以前的事要是算起來的話，我們祖上說不定是一家呢！」

    「如玉公子你真會說笑。」

    「殿下，說實在的，你的要求都好滿足，我就搞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發動戰爭來達成目的呢？我們坐下來談也可以啊？」

    「我們之前想好好談的，可你們的陛下連個工匠都吝嗇給我們。那我們只能靠拳頭搶了。就像皇宮裡的那座三星報喜，我就是從你們陛下那兒搶來的，我跟他要他都不給我，只能搶。」

    「三星報喜？是福祿壽三星嗎？」

    「是有個桃子。」

    「那是我們郡主的姐妹做的，送給陛下過壽的壽禮，當然不能給你。你要的話可以定製嘛。」

    「什麼叫定製？」

    「就是你給錢，我們做一個你要求的東西，別人都沒有的那種。」

    「那就是獨一無二了。」

    「確實是獨一無二。所以，殿下，我們要是答應你的要求幫你們建房子，開貿易市場，你就會放了我們陛下嗎？」

    「不行。」羌族太子道。

    「怎麼又不行了？」

    「建房子，開貿易要錢，我們的錢都用來訓練勇士了。」

    「那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花錢把陛下買回來行不行，這樣你們就有錢建房子，開貿易了。」

    羌族太子道「這樣也行，不過就買一個人，就算是陛下，給的錢也不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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