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雪你大不是下臣,你是我的妻君。

    測試廣告1    霜降後, 秋去冬來，玉京冷冰寒刺骨。筆硯閣 m.biyange.net天上連日飄雪，大地銀裝素裹, 枝頭寒梅盛放, 景色美艷絕倫。人們卻都窩在宮裡, 守著炭火取暖，無心出門受凍欣賞。

    道路積雪，出行不便, 陸雪朝體恤眾人，特許免了每日例會, 若無要，都不必再出門。

    長黎氣候嚴寒，玉京更是北地極寒, 每到冬日, 就是一片冰天雪地。天上白玉京之稱, 也有這皚皚白雪茫茫一片的緣故。

    內侍監給每個宮裡都分發了炭火和冬衣，重雪殿更是給足了銀絲炭——陛下著重吩咐, 皇后殿下畏寒，保暖工作做十全到位, 不可叫皇后殿下冷著凍著。

    其實哪還需要特意吩咐？哪怕往年皇后殿下還是冷宮廢后之身，陛下也早已叮囑多回，夏日要送最多的冰塊，冬日要給最足的炭火, 務必要讓殿下居所冬暖夏涼。年年此, 他們耳朵都聽起繭子了。

    平民百姓有宮裡這樣好的條件，燒不起炭火，只有薄薄一層棉被取暖。外出做活冷冽徹骨, 躲在家中又無法維持生計，每到冬季，不知要餓死凍死多少人。好在今年有林蟬枝在，稻田與棉花田豐收，陸雪朝曾讓人收購的店鋪都派上用場，低價出售米糧棉衣，又將醃製臘肉之法廣告之，讓百姓可以度難熬的冬天。

    可憐這冰天凍地的，謝重錦和大臣們還要日日上朝。

    謝重錦一下朝，就直奔重雪殿。

    他身著深紫金龍朝服，外披黑領毛邊裘衣，垂下的冕旒泠泠作響，挾著一身風雪推開重雪殿的宮門，又趕緊關上，不讓外頭的寒冷侵襲到宮中。

    「清疏呢？」他。

    宮人行了一禮：「殿下在暖閣看書。」

    這麼冷的天氣，一切戶外活動都停止，在室內也就只能看看書打發時了。

    謝重錦就直往暖閣奔去，一入內，就感受到撲面來的滾滾熱浪。室內室外的溫度簡直天差地別。屋子裡暖烘烘的，不僅化去他剛從冰雪中走來的寒意，連身上厚重的朝服裹著都覺熱了。

    陸雪朝就半靠在美人榻上垂眸看書，看正入神，都發覺他進來。

    謝重錦將冠冕取下，又解下落雪的裘衣，悄無聲息地走到陸雪朝身旁，突出聲：「看的什麼書？」

    陸雪朝一愣，仰頭看他，將書合上了：「進來也不出聲，是想嚇我？」

    「這可冤枉我了。分明是你看書太入神，我來了也不理我，什麼書這樣好看？」謝重錦掃了眼封皮上的書名，「兵器鑄造全書……」

    他一頓：「還以為你是看詩詞話本，不想是在刻苦。」

    「要造出比夜郎更強大的武器，我總不能憑空變出來。」陸雪朝道，「總要學習的。」

    謝重錦輕嘆：「清疏太為我勞累。」

    「我不是為你勞累，我是長黎人，為長黎盡心效力本是應該的。」陸雪朝重新翻開書，「你日理萬機，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奏摺，批不完的御令，哪有功夫費心這些。你只管把皇帝要做的做好，旁的無需操心，不要下臣做什麼？」

    謝重錦在榻上坐下，讓陸雪朝靠著己，強調道：「你不是下臣，你是我的妻君。」

    「我知道。」陸雪朝一笑，點了點己的腦袋，「父皇遺命，讓我好好輔佐你，能多勞，讓我放著這裡不用才浪費。」

    謝重錦玩笑道：「這般操心，這皇帝應該給你來當，我只管吃清疏軟飯。」

    旁人聽到這話，怕是要跪下誠惶誠恐直呼不敢，撇清覬覦皇位之嫌了。陸雪朝聽罷，卻認真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我當皇帝，當的不你好。」

    成大，必將心堅定。陸雪朝不願讓己的頭腦浪費生鏽，他這麼多世拼命學習各種不同的技能，一為與幕後黑手抗爭，二是他必須找點做，才能不在那漫長無盡的、足以折磨任何人發瘋的輪迴中迷失己。

    困在一段時光中無所太久，會摧殘人的意志。學習不同的東西，才能給他一點新鮮感，讓他覺己還是鮮活的人，時還是流動的，不是永生活在循環中的怪物，讓他保持最後一絲清醒理智。

    謝重錦卻是實打實地浪費了那麼多世光陰，做了那麼多年行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著被程序設定好的生活。

    陸雪朝每一世總是早逝，活的不謝重錦久，謝重錦的一生，才是真正到死且毫無由的一生，遠比他難熬。

    果換做是他，能在歷這麼多世渾渾噩噩的虛度光陰後，一朝以由，不僅不發瘋，腦子不生鏽，還能迅速投入政，重振長黎，將政務處理井井有條麼？

    陸雪朝不曾歷，所以不能確認這個答案。

    但他覺，他不會比謝重錦做更好。

    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會比謝重錦做更好。

    謝重錦笑了下，話題一轉：「清疏的生辰要到了，我可要在這重雪殿中給你好好辦一場生辰宴。欠了你這麼多回……該一次補回來。」

    陸雪朝生於十一月初五，大雪的後一天。

    玉京的冬天幾乎天天下雪，二十四節氣的大雪這天更是名副其實地大雪紛飛。陸雪朝生於雪夜，翌日朝霞初升，他便也出生。出奇的是，他一出生，下了一夜的雪便停了，朝霞明媚，那一日，是長黎冬天難的一整個晴日。

    故名，雪朝。

    那一日，宮中皇后抱著周歲的太子出門，含笑道：「雪霽初晴，連日大雪，懷允在宮裡悶壞了，看看外面的朝霞漂不漂亮？」

    太子咿咿呀呀地笑著，望著朝霞，眼神明亮。

    後來陸雪朝嫁入東宮，皇后與他提起這樁往，笑許是緣分那時便已結下。

    陸雪朝的生辰，謝重錦向來重視。六歲後的每一年，都是謝重錦陪他慶生，從不缺席，禮物也一年一件，從他七歲一直送到十七歲。

    十七歲後入冷宮，生辰那日，謝重錦也忘托人送來賀禮，一看便是親精挑細選，可惜不能親手送給他，也不能給他大辦生辰宴。

    更別提前世有多少年，陸雪朝都不了生辰，唯有忌日。

    陸雪朝道：「長黎眼下這情況，也別大操大辦，鋪張浪費。不我看著也不開心。」

    「知道我們清疏勤儉持家。」謝重錦笑，「不會鋪張。」

    –

    嚴格意義上，了這生辰，陸雪朝才真正滿二十歲。

    眾人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皇后殿下不弱冠之齡。

    實在是陸雪朝太厲害太全能，素日那身氣質，疏冷仿佛千年不化的冰雪，像活了很久歲月似的。他們都把他當成神，忽略了他還這樣年輕，比他們都大不了幾歲。

    陸雪朝的生辰，那是整個後宮都要慶賀。不只謝重錦，所有人都籌備起送陸雪朝的賀禮，費盡心思，力求不被旁人給比下去。

    含香閣內，花顏對著庫房一堆寶物挑挑揀揀。

    「這緞子顏色太俗，配不上皇后殿下。」

    「這白玉鐲也能叫白玉？還殿下的手腕白呢！」

    「這也不成，金銀俗物，殿下一定不會喜歡。」

    選個禮物，花顏選擇困難症都要犯了。

    他悄悄去跟隔壁探花郎打探：「惜年，你給殿下準備的是什麼禮物？」

    傅惜年答：「前朝大詞人李青禾的詩詞集孤本，和一套文房四寶。」

    花顏咂舌：「你們文化人，送東西都這麼有文化。那我是不是也去搜羅些孤本？」

    「孤本難尋，我這本也是偶之。」傅惜年道，「送禮都是心意，你調些胭脂水粉，殿下也會喜歡的。」

    花顏苦惱：「我是調了，可皇后殿下唇不點紅，眉不畫黛，我調成什麼顏色都不殿下本身好看。殿下長就是渾天成，再添妝反不美。」

    脂粉妝容都是修飾，陸雪朝天去雕飾，已是很美了。

    傅惜年幫著出主意：「那就調香。」

    「先前已送冷梅香，有比那更適合殿下的香了，再調也調不出更好的。」

    傅惜年跟著思索起來：「聽皇后殿下精通音律，雖我未有幸一聽，你若送把琴呢？」

    花顏不通文墨，但擅歌舞，通音律，對琴也有鑑賞能力。

    花顏瞪他：「你當琴瑟和鳴這詞怎麼來的？陛下為太子時送了太子妃一把七弦琴，太子妃撫琴，太子殿下鼓瑟，琴瑟和鳴，夫妻恩愛。此後皇后殿下只用那把琴。我若是送琴，那不是跟陛下搶人？」

    「……」這下連傅惜年也犯了難，「我倒是聽，入宮後也不曾聽殿下彈琴。」

    傅惜年聽。是謝重錦跟花顏講故時提的。

    花顏其實也見那把琴。

    「陛下和皇后殿下忙要命，時彈琴鼓瑟了。」花顏抬腳就往外走，「就知道你靠不住，我還是己想辦法好了。」

    「哎——」傅惜年看著他背影想叫住，花顏已走遠了。

    他暗暗搖頭，無奈笑道：「知道靠不住，每次一有，倒是第一個來找我。」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