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話，回憶錄：萬刃劍法的破綻

    從前，萬刃宗宗主葉離有兩個得意門生，一個名為葉辰，一個名為葉凌雲。

    葉辰天資聰慧，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在翠山閣時期幾乎沒有記住萬刃劍法的任何一招半式，僅憑藉著自己對於戰鬥的理解和直覺便在演武大會和分峰大會上脫穎而出。葉辰的天賦在御氣修煉上也是如此，他不拘泥於前人的經驗，喜歡探索獨屬於自己的修煉方法。很幸運，他沒有走火入魔，像是被幸運女神眷顧一般，毫不自知地走上一條獨屬於自己的修煉之路。

    相比於葉辰，葉凌雲也是天賦異稟，但葉凌雲的成長與成就更多靠的是他病態一般的自虐式努力，他如饑似渴地索取著前人留下精神財富，在他的腦海里幾乎儲存著整個萬刃宗的歷史和精神寶藏，他腦中知識的積累和積澱成就了他的非凡。

    這截然不同的二人，可以說是道不同，本應不相與謀。但命運的巧合卻將他們緊密的拴在了一起，成為這互相的羈絆。

    那年的分峰大會，最後的決戰，主角便是葉辰和葉凌雲，那場戰鬥可稱得上嘆為觀止……

    葉凌雲可以說將翠山閣所教授的劍法全部融會貫通，每招每式的理解都令翠山閣的老師都自愧如不。另一邊的葉辰給大家的印象並不深刻，很多人一開始都以為他不是來學習劍法的，因為他從來沒記過什麼招式。對他而言，學習劍法更像是一場遊戲，沒有像大家一樣的功利感和任務感。

    當時，在眾人眼中葉凌雲儼然已成為每名新入宗弟子心中的偶像，反觀葉辰，大家都覺得他是個半吊子，成不了大器。

    但是分峰大會的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葉辰獨占鰲頭。那場戰鬥，讓所有人明白了一個事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是底蘊最為深厚的《萬刃劍法》，也有破綻。

    葉凌雲的戰鬥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半點贅余，萬刃劍法的精妙在他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反觀葉辰，他的戰鬥沒有絲毫章法，防守上見招拆招，進攻上無招勝有招，幾乎所有人都不能看懂他的胡亂劍法。

    但還是有人能看懂的，當時護典閣的閣主葉華安就曾感慨道：「這並不是戰鬥，而是創作，萬刃宗又將誕生一代絕世強者啊。」

    分峰大會剛一結束，很多弟子都向葉辰切磋討教，一是大家都想印證一下是否真的有人能發現萬刃劍法的破綻，二是他們也是想通過與這樣一位劍道天才切磋來提升自身。

    後來，宗門甚至組織過一場車輪戰，由葉辰據守擂台，眾弟子圍攻，條件是點到為止，不允許使用御氣。入宗兩三年的弟子、隊長，甚至是五大劍閣的閣主都前來討教，但結果都是紛紛敗下陣來，可連閣主都未嘗在葉辰的手中占得便宜，大家也都沒有絲毫落敗的羞恥感，反而為了這樣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而高興著。

    在臨時搭建的擂台即將拆除的最後一天，擂台迎來了最後一位挑戰者，此人正是先前在分峰大會上失利的葉凌雲。很快，周圍人群聚集，雖然葉凌雲先前落敗，但所有人都無不認可他的實力，若是僅憑劍法戰鬥，現在這裡能與之一戰的，唯有葉凌雲。

    戰鬥隨即打響，萬刃佩劍頻繁地碰撞著，激盪的火花如鞭炮轟鳴。

    葉凌雲再次向眾人展示著他對於萬刃劍法深刻的理解，宛如萬刃劍法的奉法者一般，堅守著橫亘千年的精妙劍法。

    葉辰這一次則顯得有些手下留情，偏向於被動的防守，絲毫沒有展現他天馬流星一般的進攻。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場比試的結局已經確定了，不出意外的話，二人同時體力耗盡，打個平手，對這兩位絕世天才而言，也不丟失顏面。

    可葉凌雲對葉辰這個中庸的決定很是惱火，他不想連勝負都被葉辰掌控。怒火牽動著御氣，讓原本點到為止的比賽性質發生了變化，葉凌雲御劍帶風、招招斃命。

    葉辰對於葉凌雲的實力又怎是不知曉，萬刃劍法屹立大陸已然千年，能居千年地位不見，足見萬刃宗老祖的智慧才華，而葉凌雲幾乎禪透了劍法的全部奧妙，實力可想而知。葉凌雲若是全力以赴、殺招帶風，葉辰也是沒有餘力留手的，只能捨命陪君子。

    隨著葉凌雲周邊御氣能量的攀升，葉辰的進攻展開。「華麗」「驚奇」「怪異」「森寒」，種種形容詞在旁觀者的心中產生而又消散，後而再產生。葉辰的進攻，別說是招架，哪怕是形容，都令人不知所語。

    疲於招架的葉凌雲，施展著最後的倔強，他現在所能施展的唯一招式——明王山。而氣血正盛的葉辰，則輾轉騰挪、千機百隙地肢解著即將土崩瓦解的大山。

    古樸的萬刃劍法緊閉著、防守著，傳承千年的劍法用它最後的堤壩，來抵禦著質疑著的猛獸洪流。

    終於，葉凌雲的防守崩塌了，萬刃劍法在眾弟子心中的權威也崩塌了。

    葉凌雲緩緩倒下，但葉辰卻是後知後覺，無意識地斬擊隨即跟進，只是此時的葉辰已經沒有餘力去停下這足以殺傷葉凌雲的攻擊。

    緊接著，一聲金屬的爆鳴聲響起，一名蒼髯老者擋在了葉辰和葉凌雲的身前，此人正是萬刃宗宗主葉離。

    伴隨著爆鳴聲，葉辰手中的佩劍支離破碎，葉辰能感受到對方使用的是震字訣的手法，但功力十分高深，佩劍並非是被震散，而是被震碎。

    「老頭，功力了得啊！」葉辰驚喜道。

    「無禮！這是咱們宗主！趕快行禮！」旁邊走來另一位老者，此人正是護典閣閣主葉華安。

    「額……宗主好！我叫葉辰，剛來不久，沒認出來宗主，哈哈。」葉辰撓著頭笑道。

    「無妨，不知者不怪，老朽不重禮數，自在就好。」葉離笑道。

    「多謝宗主替我收招，要不我真怕傷了凌雲。」葉辰說著，攙扶起葉凌雲。

    「你們二人都是難得的奇才，你也是險勝，不能驕傲呀。」葉離道。

    「僥倖贏的，全憑運氣，哈哈。」葉辰莞爾一笑。

    「你們二人都是天賦異稟，若是加以調教，日後必成大器，不知你們可願拜入我的門下，做我的親傳弟子。」葉離道。

    「能有宗主親自調教，日後前途無量啊，實乃萬刃宗之幸啊。你們倆還不快謝謝宗主。」葉華安道。

    葉凌雲隨即躬身行禮，但葉辰則顯得有些遲疑。

    「怎麼？怕我這個師傅不夠格？」葉離道。

    「宗主能當我師傅，自然是我的榮幸，只是……我還是想……」葉辰支支吾吾的說道。

    「哈哈哈，好，像我徒弟。」葉離笑道。

    「宗主，這擂台還沒拆，要不？」葉辰道。

    「沒問題。不用御氣、點到為止、以劍會友，剛剛我都聽到了。」葉離道。

    「只是我的劍……」葉辰道。

    「用我的吧！」葉凌雲遞上手中的佩劍，給了葉辰一個肯定的眼神。

    葉辰露出了他開朗陽光的笑容，登上擂台，向著在場的最強者，發出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