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降魔

    「你們兩個護她倆出去！」

    「是！」

    九公主手一揮，趙恬和鄭芝便被侍衛帶出了門。趙恬瞪大眼睛想再瞧一瞧，鄭芝早已嚇得雙臂打顫。

    「是人血沒錯！」

    查看血跡的侍衛抬頭回報，另有一人將兩名女子扶起。

    「姑娘，醒醒！姑娘！」

    九公主輕身一躍，落到兩位女子跟前。稍稍一驚，輕探兩人頸部，說道：

    「暈過去了。把她們抬上車，先離開這裡。」

    「是！」

    上了車，九公主叫趙恬、鄭芝為兩個女子擦拭臉上血跡。

    「姐姐你快看！是陳姐姐！」

    趙恬驚呼，這邊鄭芝也有所發現：

    「公主，這一位是澤園見過的那位婉兒姑娘！」

    「嗯，不知她們為何會在一起。」

    九公主輕描淡寫，卻暗暗思考各種可能性。

    「我聽說每年臘月陳姐姐都要北上祭祖，可是今年遇到什麼壞人了？」

    「陳小姐北上總該有家人陪著，怎麼不見陳公子蹤影？」

    「說的是。屋裡那麼大灘血，會不會陳家的人都遭了毒手……」

    「快別胡說！」

    馬車緩緩南行，待到路津，才發現陽泉號似已遭了大火，卻是不能住人了。

    雪地里儘是足痕，卻有一人在廢墟中呆呆坐著。

    「這位老兄，敢問發生什麼事了？」

    呆坐的人正是何方正。昨晚他沒追上秦海洪，回來時又四處找不到萬相如蹤影，怕他突然回來，便一直在這等他。

    沒想到一直到中午仍不見人影，卻遇到九公主一行。

    他見馬車豪華，四個侍從都武功不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便起身行禮，道：

    「兄台客氣了！昨晚這裡大火，已燒得不成樣子了。」

    「敢問渡船一早可來過了？」

    「來過，早載客人去了。說是珠津渡那邊已經封凍，這裡也快。明早怕是不來了。」

    「要封凍了？」

    侍從望了望不遠處的大河，趕緊轉身回報。

    「嗯，連降大雪，今年格外冷些。咱們也快向上游青津去，過了今日，還不知凍到哪裡。」

    「是！啟程！」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何方正嘆了口氣。想到韓楣已然脫逃，不禁憂心忡忡。卻不知萬相如去了哪，起身又去尋找。

    秦海洪開啟掃描，發現何方正蹲守路陽號。和韓楣商量後，決定直奔青津。不時開啟掃描，卻忽然發現遠處有人打鬥。

    欸，是他們？這三個人怎麼這麼厲害？！那個人是……

    「怎麼了？」

    韓楣見秦海洪神情有異，便出聲詢問。

    「額，四五里外有人打鬥，我看咱們還是繞道比較好。」

    「你的功力什麼時候這麼強了？竟能察覺如此異動？」

    「額，其實一直……」

    「咱們過去看看吧，就在遠處瞧著，不輕舉妄動。」

    「也好……」

    秦海洪發現韓黎聲三人正在圍攻一個女子，正是之前和他有個「約定」的超級高手明月。掃描發現，她內力竟是s級6000分！這幾天不見，似乎已將九夜的功力完全融合，完全是神一樣的存在了啊！

    本想躲得遠遠的，可心下也好奇她怎麼會與武中奇等纏鬥在一起。況且韓楣也願意去瞧瞧，便答應下來。

    四人驅車在一處小丘停下，遠遠看見三個男子正和一個女子纏鬥。

    「哼，有點意思……沒有先發制人，此刻卻不好脫身了麼……」

    明月憑著上乘輕功在三人中央穿插，手持巨劍，卻並不以神兵壓制。只一味衝突，想憑走位破除三人的連環攻勢。

    三人中武、林本無內力，此刻與她糾纏久了，漸漸露出頹勢。稍一步慢，武中奇竟險些中了掌鋒。幸有林一色及時相救，卻亂了圍攻的節奏。

    趁此良機，明月微微一笑，忽而騰出手來攻向韓黎聲。

    韓黎聲哪是對手？三招已露破綻！左右躲避不及，竟而長劍立地，向著明月深深鞠了一躬。

    「前輩高明！是在下輸了！」

    明月掌鋒已到，忽然收了力道。越過韓黎聲身體，急轉直停，穩穩站在他身後。內勁四散，卻激起雪花飛揚。

    「好小子！你到聰明！」

    若非韓黎聲及時認輸，她便會擊中其左肩以破解他的劍法，只是她功力之深，輕輕一掌便能令他殘廢。

    「你們是什麼人？」

    此刻三人站到一起，分別自報家門。

    「兩個無名無派？功夫倒還過得去。你是霧靈派？韓三山的地方……你叫什麼名字？」

    「回前輩，晚輩韓黎聲，韓三山正是家父。」

    「韓家的小輩而已……你們為何偷襲我？」

    「前輩誤會了！我們見您掌擊這位高公子，旁邊這人又如此模樣，這才誤將您當做歹人。後來見您不下殺手，只怕其中另有隱情。您的身法與我派多有相似之處，恐怕是玄門旁支的前輩吧？」

    「嘿，人人號稱玄門正宗，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這個人，你們認識？」

    明月看向盤坐地上的散發男子，遠在小丘上的秦海洪看得明白。這人不是高詩遠麼？

    昨晚後一直不見高詩遠和婉兒蹤影，他本就有些擔心。卻不想此刻在這遇到他，那位婉兒姑娘又去了哪裡？

    只見高詩遠披頭散髮，雙眼緊閉，牙關緊咬，神情凝重。似是在承受莫大痛苦。不遠處另有一人，卻是雙眼被挖，還斷了一手，模樣及其悲慘！

    「不錯，這位高兄是我們的朋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請前輩告知！」

    「哼，你們不會自己看嗎？這小子走火入魔，若非我以上乘內功幫他殺化壓制，此刻早已被心魔反噬。旁邊那人……算了，那人罪有應得，我也救不了他。他有魄力挖眼斷手，這才保住一條性命。哎，人性本惡，只是程度不同，便看他的造化吧……」

    說著，明月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高詩遠。

    這小子，不知修煉的何種武功，竟然如此陰毒？稍稍碰觸，便讓人肌膚潰爛，延及全身！若非先看見萬相如遭秧，只怕自己也要著他的道！

    她早藏在破廟頂上休息，見萬相如禽獸不如，想起兩個女子和自己女兒一般年紀，關鍵時刻便欲上前救人。誰知高詩遠突然魔性大發，不僅一擊廢了萬相如，竟回身撲向她這邊。

    遠遠聽見人聲。只好點了兩女子昏穴，以萬相如為誘餌引他出來。好不容易制住，不敢輕易觸碰。便用隔空掌力向高詩遠輸送內力，為他壓制心魔。

    初見成色，不巧被韓黎聲三人撞上。本以為兩三下能打發，卻發現三人配合默契。有意試煉，竟周旋至此。

    武中奇、林一色見她如此說，對視一眼，趕緊到高詩遠身前探視。見他仍眉頭緊皺、痛苦萬分，武中奇早從懷中摸出一隻錦盒。將盒中僅剩的一粒丹藥餵他服下，立時面露安詳之色。

    林一色抱拳拜謝道：

    「多謝前輩搭救！若非您及時出手，詩遠兄必定凶多吉少。此恩難以回報，以後若有需要，我們洛南萬事屋必定分文不取，不遺餘力！」

    「萬事屋？」

    明月笑了笑，自己還沒什麼值得求人的。

    只回想起多年前一件往事，那時自己也是走火入魔。巧得一位高人相救，反將對方當成輕薄賊子。以至衍生出後來許多悲劇，不禁嘆息。

    沉吟一陣，嘆道：「罷了，這兩人都交給你們了！」

    說著，一躍而起，奔向原來破廟方向。

    武中奇將高詩遠背上馬，由林一色將他扶住。這才和韓黎聲去看癱坐血泊的萬相如。

    只見他雙眼、雙手早已失去，臉上、身上全是血污，悽慘無比。幸好血已止住，此時倒無生命危險。不知他是何人，便想喚醒詢問。

    「老兄，老兄！」

    見他沒反應，只好也抱上馬。怕他掉下來，便用繩子捆好。剛要上路，卻遠遠看見一馬一車向這邊過來。

    「武兄！林兄！」

    秦海洪見地上的人確實是高詩遠，便驅車過來。到時明月卻走了，只追上韓黎聲三人。

    「秦兄！黎聲兄，這位便是秦海洪秦兄！」

    「幸會幸會！」

    「黎聲兄，咱們又見面了！」

    「原來是蕭兄和馬六兄弟……」

    幾人一陣寒暄，說起都要渡河，便一同南行。

    秦海洪看了看高詩遠，昨晚只顧得救韓楣，卻疏忽了他與婉兒姑娘，不禁心中愧疚。但見他仍然沉睡，便想等醒來再詢問昨晚之事。

    回頭看看萬相如，也沒認出這傢伙是什麼人。

    幾人邊走邊聊，萬相如卻悠悠轉醒。他只覺做了個噩夢，聽見有人說話，眼前仍什麼都看不見。

    我……我的手？！

    他猛然想起，自己在破廟被人偷襲。出手還擊，卻似碰到劇毒，潰爛之處，竟向手臂蔓延！他見情勢不妙，只好斷手自保。血花濺處，頃刻間只覺雙眼模糊、劇痛無比。

    無奈中又自挖雙眼，這才保住性命。

    可是，偷襲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他只聽見屋頂破碎聲音，卻沒見到對方真容。只覺對方輕功遠在自己之上，後來又將自己制住，可他為什麼沒下殺手？

    疑問中，卻聽見幾人正在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