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9章罪人的懺悔

    看到瘌痢頭異常興奮地離開，我瞪了他背影一眼，心裡啐了一口：「去死吧！」

    說實話，這並不是我不夠意思，也不是說我在兄弟面前做小人，城裡人不都說嗎？什麼都可以借，只有車子和女人不能借。

    本來我沒有打算徹底放棄宋妮娜，現在被瘌痢頭這麼一攪和，我更加覺得宋妮娜的珍貴，許多東西都是這樣，拿在手裡是個草，扔到地下是個寶，何況宋妮娜本來是個寶，從而使得我越加感到不能放手。

    離開學校之後，我立即趕到刑警隊，好在刑警隊長不錯，他雖然下班了，卻把開好了的證明交給了值班警察手裡，我去了之後拿到證明。

    本來想在外面吃點飯算了，可是想到晚上要和宋妮娜在一起，心裡又有點覺得對不起陸雨馨，所以還是打車趕到醫院，在醫院裡陪她吃了晚餐。

    陸雨馨也看出來了，我之所以趕過來陪她吃晚餐，是因為晚上不能陪她，當然她還不清楚，晚上我居然會宋妮娜叫到賓議館去，否則絕不會這麼安靜。

    她先是問了我一下阿龍什麼時候到，我還真的沒有聯繫阿龍，當著他的面，我給阿龍打了電話，阿龍的回答是吃過晚飯後過來。

    接著陸雨馨讓我見到陳志強的家裡去一趟，看看房產證什麼的都在不在，我又再三叮囑了一下值晚班的服務員後，才出門趕到陳志強的家。

    當我掏開鑰匙打開他的家門，感到裡面陰氣沉沉，整個屋子好像充塞著他的父母和他不散的陰魂。

    當我準備朝臥室走去的時候，卻發現飯廳的桌子上有一個信封，走過去一看，上面寫著：國棟親啟。

    我一愣，心想：難道陳志強根本沒有精神失常？他上午的表現，完全是做樣子給別人看的？

    我趕緊走過去，撕開信封一看，真的是他留給我的懺悔信——

    國棟你好：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不是已經死了，是在趕去死的路上，我之所以留下這些文字，並不是乞求你的原諒，僅僅是為了去償還我應該償還的債務，你母親和我父親的命債，已經到了我該償還的時候。

    這套房子的產權，在我父子和陸雨馨三人名下，現在我們父子都去了，這套房子留給陸雨馨，算是對她跟我這麼多年的補償。不過以我對她的了解，不管是否有錢，她都只會對我的這種補償不屑一顧的，。

    所以我想，等我死了之後，你最好是讓你的養父母，也是我的姑父姑母，讓他們過來住吧，不管怎麼說，他們把你養大，你也應該接近份孝心，我這也是借花獻佛，把應該屬於陸雨馨的房產，提醒你轉給你的養父母。

    在臥室的床頭櫃裡，我父親的工資卡和存摺，以及我的工資卡和存摺都在那裡，沒有多少錢，你都拿去吧，我也不說是對你的補償，更不說是對你手下留情的回報，當是對你母親的贖罪，每年的忌日，你拿著這些錢多買些錢紙，把你的母親墳前替我燒燒。

    對了，你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阿龍，小的時候，我們曾經還是玩伴，我一直沒有勇氣與他相見，更沒有勇氣向他道歉，同時心裡也非常清楚，即使道歉她也不會接受。

    你現在和陸雨馨在一起，錢對於你來說不是問題，我和父親留下的錢一共有三十七萬，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你把這些錢都交給阿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受的苦可能比你更多，對我的恨也比你更大，畢竟我們陳家從來沒有因為你母親的事，為他做過什麼。

    最後，我只想再跟你說一句，陸雨馨這輩子也很苦，別看她現在過得養尊處優，其實她活得比誰都累，生活條件的優越，並不能治癒她從小到大，心靈中所受的創傷，其實有一個秘密我沒告訴你，不僅你第一天到我家裡來，我認出了你，而且我從陸雨馨的眼神中，早看出雖然她外表對你兇巴巴的，可她心裡很喜歡你，只是礙於當時和我的關係，只能用她認為是合適的，那種野蠻的方式對待你。這也是為什麼第一次聽到你打架的時候，她能義無反顧的全力支持你。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故意給你們提供更多的機會，故意在你面前表現的我要回頭去找冷欣，其實我早知道高小兵並不是我的孩子。

    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並不奢望你能聽我的，僅僅是想告訴你，陸雨馨絕對是一個，值得你用一輩子去精心呵護的女人。

    她為了我，能夠忍受各種莫大的委屈。為了你，我想一定會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其他的話我不說了，我沒有資格讓你看在房子，和我留下的那些錢的份上，只想讓你看在我的姑父姑母養你這麼大，看在我父親這麼多年暗中資助你的份上，替我收屍吧，至少讓我安安靜靜地停上三天之後，再送進火化爐，別讓我的靈魂還沒完全死去，再去承受被焚燒的痛苦。

    拜託了。

    他沒有留下落款，我仔細看了看，這封信應該是三天以前寫的，也是距離我上次跟他交談之後，沒多長時間寫了。

    在過去的三天裡，我想他一直處在靈魂的拷問之中，最終選擇了今天上午這種形式，去了結自己的性命。

    也許早晨他看見我的時候，大腦是清醒的，也許是糊塗的，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即便是最後的那一剎那，當我出現在屋頂的時候，他對我並沒有懷有多大的仇恨，後來我們落下來的時候，他也是準備把全部的仇恨，全都釋放在高小兵身上。

    現在想起來，我在空中奮力的那一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滿足了他的心愿，在臨死之前，他用自己的身體要了吳校長的性命，也算是報了他自己唯一的仇恨。

    看完這封信的時候，我並沒有想到立即去查看那些錢和房產證，而是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我掏出手機，認真地把他這封遺書拍了下來，立即發給了陸雨馨和阿龍，估計他們倆看過後，也會感慨萬千的。

    果然，沒一會兒，陸雨馨和阿龍幾乎同時給我回了信息，而且不約而同的只有三個字：知道了。

    的確，此時此刻，他們看過陳志強的遺書之後，估計跟我的心情是一樣的，除了簡簡單單的告訴我，他們已經看過，之後，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晚上阿龍要過來，我們三個還要碰面，房產和錢的事可能還要在一起商量，但至少這套房子的結局我們都有認可，那是給我的養父母，也是陳志強的姑父姑母。

    想到這裡，我甚至沒有打算去臥室看那些東西，只是靜靜的在客廳里站了一會之後，立即轉身離開。

    本來我還準備先上完晚自習再過去的，看過陳志強的這封遺書之後，我想還是先把他的屍體領出來再說，我一邊下樓準備出去攔的士，一邊給陸雨馨發信息，讓她給我的卡上轉幾萬塊錢過來。

    陸雨馨接到信息之後，還沒等我攔上的士，她的錢到了我的卡上。

    我趕到殯儀館，在把陳志強的屍體轉移到靈堂的時候，看到吳校長的靈堂已經布置好了，除了他妻子、女兒和女婿之外，學校的一些老師，還有教育局的一些領導，都在那裡忙進忙出。

    我想他的兒子很快會從島國趕回來，是不清楚錢瑛會不會回來。

    等我讓殯儀館的人把陳志強的靈堂布置好了之後，宋妮娜立即給我打來電話，問我怎麼沒有去上晚自習，我告訴她自己已經在這邊了，同時叮囑她不要現在過來，一定要上完晚自習後再來，而且特別叮囑，別讓瘌痢頭他們一塊來。

    學校的老師看到陳志強的靈堂之後，也有些悄悄過來給他祭拜了一下，之後都稱讚我算是有情有義的。

    我又給冷欣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因為陳志強的事，我要請兩天假，對此她很理解，同時詢問我，她要不要過來拜祭一下。

    這事我不好說了，只好讓她自己拿主意。

    宋妮娜下了晚自習之後立即趕了過來，她看到陳志強的照片，還有一點害怕，我讓她拜祭了一下，之後牽著她的手走到裡面的休息室，再次仔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後，越發覺得她是一個出色的美人，這樣的女孩子我絕對不能放過。

    宋妮娜被我看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問道：「你幹嘛？好像第一次見到寶寶似的。」

    我笑道：「每次見到你的時候，總會有種新的感覺。」

    「那感覺是越來越好，還是越來越壞？」

    我剛想說什麼，卻感覺到嗓子眼發乾，乾咽了一口之後，什麼也沒說，直接摟著她親吻起來，她又情不自禁的渾身打了個激靈。

    我立即鬆開了，問道：「怎麼，你是不是每次跟我在一起很緊張？」

    宋妮娜急的跺著雙腳，幾乎要哭了：「寶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其實人家很想跟你在一起，可是忍不住渾身哆嗦。」

    「也許是因為陸雨馨的存在，雖然你心裡沒那麼想，但潛意識中總是擔心我始亂終棄吧？」

    「才沒有呢！只要你願意，寶寶願意跟你一輩子，算沒名分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