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還不來迎接夫人?」
焦急的等待中,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一直捱到深夜時分,陸遜忍不住了,才回到屋內睡覺。在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小院的門口,傳來雪兒的聲音。
緊接著,一陣開門的聲音再次傳來。陸遜知道,這是康伯開了院門。
「七小姐......」
隨著開門的聲音,陸康的請安聲也傳了進來。
陸遜不敢耽擱,連忙披上衣服,胡亂的套上鞋子,拉開房門就跑了出去。
在院子中,也只有一條容納三人並肩站著的小路,其餘的地方,都改造成了園圃。在這條不寬的小道上,七小姐打量著藥圃,沒有什麼表情。
在七小姐身後,則站著八位中年與青年,打扮各不相同。有書生打扮,有武者打扮。
而雪兒則是雙手攙扶著七小姐,雙眼含煞的看著藥圃中的那根葫蘆藤。
「七姐......」
看到七小姐,也就是現在孫府的實際掌舵人孫夫人,陸遜有些怔忪。在印象中,自己的七姐應該是的容貌,不應該是現在老婦人的模樣。
隨即,陸遜反應過來,這具身體最後一次見到孫夫人,也是在十一年前了。
陸府陸老員外,老來得子,在七十餘歲的時候,才生下的陸遜,而陸遜的七個姐姐,年紀最大的已經六十六歲,眼前的這個七姐此時也已經五十八歲。
在記憶中,陸遜從出生就一直待在孫府,被自己的七姐一直照顧到五歲才離開。前面六個姐姐,在陸遜十六年的生命中,根本就沒有印象,長得什麼樣也不知道。但唯獨對這個七姐印象很深刻。
不僅七姐與陸遜的家在同一個城池,那五年的照顧,也讓陸遜對眼前的這個七姐,有一種特別的感情。似濡目,還有一種敬畏。
「陸遜,你真是好膽兒,好好地藥圃就被你這麼給糟蹋了!」
看到陸遜,在孫夫人身後,一個年有三十六七歲,滿臉絡腮鬍子的壯漢,指著陸遜,眼色不善。
「孫寧,你才是好膽兒,這是你舅舅!」
孫寧剛剛吼了一嗓子,本來剛剛抬起腳步的孫夫人,轉過身,猛地給了孫寧一個爆栗,狠狠地瞪了瞪眼。
「還有你們,還不給舅舅見禮?」
孫夫人瞪了其餘幾個中年,言語不善。
在陸遜有些詫異的目光中,八個大漢,齊刷刷的跪倒一地,行了一個大禮:「見過舅舅......」
八個人言語十分整齊,就像是排練無數次一樣。
「起來吧......」
陸遜身子一直,故作威嚴。
陸遜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老子,在七十歲的時候,還有能力生兒子。而陸遜最小的姐姐,也就是眼前的七姐,也比陸遜大了四十二歲!
陸遜更佩服,陸老員外起名字的方式,七個姐姐名字很有韻味:千嬌百媚,奼紫嫣紅,可惜最後一個紅字沒被用上。七姐的名字,就叫陸嫣。
而眼前的這八個外甥,名字更有趣了:榮華富貴,福壽康寧,而剛才指著陸遜大聲吼的那個,就是八個外甥里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有三十五歲了。最大的外甥陸榮,此時已經四十二歲。
更讓陸遜感到詫異的是,這八個外甥長相沒有一個相似的,有高有矮,有瘦有胖,高的有兩米接近,矮的只有一米五,胖的差不多要有三百斤!而瘦的,就像一個麻杆似得。
陸遜心裡直呼,這八個外甥,是不是親生的?
眼前黑影一閃,陸嫣已經走到陸遜的面前。目露慈善,伸出手給陸遜挨個兒扣上扣子,彎下腰,把腳上的鞋子,給調整了過來。
末了,幫著陸遜翻了翻衣領,撫了撫身上衣服的褶子:「雪兒,小老爺的衣服做好了嗎?沒做好就催一催。」
陸遜的衣服雖然華麗,但是這幾天,由於擔水,也沒有換洗,早就被汗水給浸透了不知道多少次,衣服上面出現很多的白色水跡。
剛才陸遜急忙跑出來,連鞋子都穿反了。
做好了一切,陸嫣這才滿意地後退了一步,打量了陸遜幾眼:「小遜,你不要怪七姐,你也太不懂事了。等你長大懂事,七姐就為你辦置些家業,找個媳婦兒,好好過日子!不要再胡鬧下去了......」
陸遜心中一暖,在記憶中,由於家業敗光,陸遜跟著陸康投奔其餘的六個姐姐,無不是被拒之門外,連面都沒見著。只有七姐給了六次銀子,雖然沒有露面,但最後還是收容了自己。
沒有給陸遜無憂無慮的生活,反倒讓陸遜做起了園丁,照顧藥圃。此時陸遜才明白過來,陸嫣不是不過問陸遜的事情,而是想殺殺陸遜的性子。
照顧藥圃,只有親信才可以做。藥圃關乎一個家族的健康生死,修煉進度的提升,稍微使一些手段,都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我知道了七姐,我會努力的!」
陸遜乖巧的點了點頭,陸嫣如此待他,他陸遜豈能讓陸嫣失望?只要能融合系統,陸遜相信,他很快就能一飛沖天!
「聽雪兒說,藥圃中長出了葫蘆,我來看看,藥圃中怎麼能長出葫蘆呢?」
陸嫣看了看那巨大的葫蘆藤,眼睛一縮,隨即恢復正常。
「夫人,陸...小老爺這不是胡鬧?好好地園子都毀了,您看看,葫蘆藤四周的靈藥,都已經枯萎了!」
雪兒很是氣憤,走到藥圃旁邊,指著葫蘆藤很是委屈:「以前藥圃被我照顧的時候,靈藥長的多好,這才七天,就成了這個樣子!」
「娘...要不就鏟了吧!不要毀了這一園子的靈藥!」
孫康長得最高,卻像一個麻杆似得,十分精瘦。手裡拿著一張鐵杴,作勢就要去鏟。一旁的孫寧,手裡也拿著一張鐵杴,緊跟在孫康的身後。而老五孫福更是一個狠人,手裡提著一把柴刀。
陸遜心裡一緊,緊緊地盯著陸嫣。
一旁的雪兒,十分得意,似乎在說:小樣兒,說給你鏟就給你鏟!
陸康一副不明就裡的在一邊觀看,八個外甥,態度出奇的一致,都要去把葫蘆藤給鏟了的架勢。
陸嫣也凝視著陸遜,許久,點了點頭。
「開工......」
孫康最是積極,他人高腿長,走起來就像一根竹竿,霎時間,就到了葫蘆藤的下面。
「我看誰敢鏟?」
陸遜心中一急,大踏步走到葫蘆藤下面,伸手奪過了孫康手裡的鐵杴,胡亂的舞動:「誰想鏟這根葫蘆藤,就先鏟我吧!」
八個外甥一愣,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笑話,眼前這個少年年齡雖小,輩分卻高,是自己八兄弟的親母舅!
舅舅打外甥,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是外甥打舅舅,誰有那個膽兒?
「少爺......」
陸康一驚,看著手拿鐵杴,像護犢子一樣護著葫蘆藤的陸遜,十分的擔憂。
「夫人......這葫蘆藤必須要鏟,要不然,這一園子的靈藥,就所剩不多了!」
雪兒一臉可憐相,苦苦哀求。
「娘......」
榮華富貴八兄弟,也齊刷刷的把臉轉向陸嫣。
「這葫蘆是你種的?」
陸嫣此時眼睛裡已經沒有了慈祥,面色十分嚴肅。
「是我種的!」
陸遜此時也豁出去了,這是系統給的唯一的一個機會,就算陸遜自己死了,也不能讓葫蘆藤枯萎!
「你為什麼要種葫蘆?」
陸嫣嘴角勾起一抹隱秘的微笑,陸遜以前雖然紈絝,卻從來沒有如此護著一樣東西。要是陸府能被陸遜如此護著,陸遜絕不會淪落成如今的模樣。
「七姐,你想不相信我?」
陸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雙眼看著陸嫣,十分的認真。
陸嫣一愣,許久才道:「為什麼要這麼問?」
「七姐只需回答我就可以......」
陸遜知道,只有說服眼前人,葫蘆藤才能保住。而要陸嫣點頭,就必須打感情牌。除此,陸遜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陸嫣相信自己。
「好吧...你說說讓我相信你的理由......」
陸嫣沉默了許久,才說道。
「夫人,您千萬不要相信他,他是什麼人,整個北相城都知道!這些靈藥,可是咱們孫府的命根子啊!」
雪兒急了,直接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陸嫣不為所動,而是緊緊的盯著陸遜的眼睛。
「我說,這葫蘆藤是我的命根子,我能變強的唯一希望,七姐信嗎?」
陸嫣閉上眼睛,有些沉默,氣氛瞬間有些壓抑。
「葫蘆的事情,誰也不准說出去,違者殺無赦!陸遜,七姐就相信你一次,要是你說的是真的,這一園子靈藥毀了又何妨!」
「我們走......」
陸嫣走了,陸遜卻如遭雷擊,呆呆的看著陸嫣的背影,腦海中反覆只有一句話:要是你說的是真的,這一園子靈藥毀了又何妨!
那露著欣慰的眼睛,在陸遜腦海中久久不散。
不過,雪兒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讓陸遜感到有些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