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美女別問我

    桑梓路派出所。

    蘇塵三人帶著手銬，蹲在過道的暖氣片旁，每一個路過這裡的人都會輕嗤一聲，露出不屑。

    也難怪，大街上光明正大賣那種碟片的人，不是**絲中得極品，就是宅男中得奇葩。

    這種行為被人不齒也屬正常。

    蘇塵才不管這些，他滿腦子都是那4440元錢，還有七八天就開學了，學費還沒著落呢。

    蘇塵左右看了看過道，用手肘碰了一下恨不得將頭塞到褲襠里的黃毛，低聲說：「兩位大哥，錢還沒給呢。」

    「臥槽，你特麼真傻假傻？」紅毛瞪得牛眼，看傻子一樣的看著蘇塵道：「你特麼還有閒工夫想這事？在東區販賣這種片子，情節嚴重是要判刑的，你小子只怕就要進去了，還惦記著錢？再說了，貨都沒了，哪還有錢給你。」

    「有貨有貨，小弟現在還能拿出來一些，兩位哥哥要嗎？」蘇塵說著手已經伸進了懷裡。

    「別別別，兄弟，你牛逼，你霸氣，你狂野，你饒了我們倆吧。」黃毛急忙打斷蘇塵，連連擺手。

    蘇塵不甘心，正要說話，就見一位年輕警員走了上來。警員看到三人這樣，更是一臉嫌棄，低聲喝道：「到了派出所還不老實？當這是菜市場呢？都給我閉嘴。」

    三人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誰叫蘇塵？」警員又說。

    「我。」蘇塵急忙站起。

    「誰讓你站起來了？蹲下。」年輕警員瞪著眼。

    蘇塵急忙蹲下。

    警員看了看手中文件，掃了一眼蘇塵，撇了撇嘴角：「原來是西區人，也難怪。看來有時間一定要向上級申請加大對西區人的管控了，不然還不定什麼玩意來東區呢。」

    「你跟我過來。」說著自己先走了。

    蘇塵站起跟上，看了眼警員的肩章，兩拐？見習警員？話說現在見習警員都這麼大脾氣了？

    「裝什麼大尾巴狼，西區請你們警察去都沒人敢去，還管控？就你這貨色去西區分分鐘被打出翔。」蘇塵暗罵。

    審訊室在走廊的盡頭。

    蘇塵進去後才發現這是一間十五平米大小的黑房間，沒有窗，最裡面是一張紅木桌子，桌子的對面是一個小板凳。

    蘇塵識趣的坐到小板凳上，這才發現坐在對面桌前的正是抓住他的女警，女警的警銜還能看得過去，兩朵花，一級警員，只是沒有和她一起抓他的另一名中年警官。

    蘇塵急忙微笑，眉毛還不由得向上挑了挑。

    女警眉頭輕皺，看來剛才對這個登徒子還是下手輕了。瞪了一眼蘇塵，對著見習警員點頭，表示可以開始。

    見習警員會意，看向蘇塵的一瞬，臉立刻拉了下來。

    「姓名？」

    「蘇塵。」

    「蘇塵？」女警重複了一遍。

    「師姐認識他？」

    「不認識，只是感嘆這麼好的名字怎麼……」說著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東張西望的蘇塵一眼，輕輕搖頭：「可惜了這麼好的名字。」

    見習警員輕笑，師姐畢竟還是女人啊，名字的好壞能代表一個人的品行？

    他接著又問：「性別？」

    蘇塵淡然的說：「女。」

    「蘇塵，你最好老實點。」年輕警員瞪了一眼蘇塵，又問：「性別？」

    「女……」蘇塵表情嚴肅，回答的非常認真。

    「啪……」見習警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杯蓋都掉了下來。

    「蘇塵，這裡不是你那下賤的西區，這裡是派出所，別忘了你什麼身份？」

    「性別？」見習警員站著，眼裡都能噴出火。

    「女。」

    「臥槽……」

    劉小軍就算是涵養再高也控制不住，寒聲道：「蘇塵，別以為你只是賣個片交點罰款就能回去，我告訴你，你賣碟的數量足以讓你在監獄裡蹲一段時間。雖然我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但是我仍然要告訴你，今天你犯到我手上要是能這樣輕鬆的走出這個審訊室，你就是我劉小軍的爺爺。」

    「這麼大孫子我也受不起啊。」蘇塵聳聳肩。

    我......日......

    女警實在看不下去了，張嘴說道：「好了，小劉，我來問吧。」

    女警明白，像蘇塵這種滑頭，劉小軍還真對付不了。

    也確實，一個才從警校畢業的公子哥，面對六歲就獨自生存到現在已經十二年的蘇塵，劉小軍確實太嫩了，再問下去，他就是氣得七竅冒煙，噴出十升狗血，蘇塵都波瀾不驚。

    劉小軍氣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死死盯著蘇塵，嘴角因為憤怒不停的上下抖動。

    他今天氣壞了，原本想著借這個機會在師姐面前表現表現，可結果表現到了驢蹄子上，被一個西區來的垃圾乞丐折了威風，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女警搖了搖頭，有點同情的看了一眼蘇塵，這個滑頭今天真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啊。

    警局誰不知道劉小軍父親是皂陽市公安局副局長，而且又是獨子，簡直疼愛的不得了，這次來這裡本來就是過渡來了，時間一到，直接調走，從此天高任鳥飛的，誰見了還不巴結巴結？而且聽說劉小軍去年和一個企業老總的兒子在酒吧起了衝突，被人甩了一酒瓶，結果三天時間不到，那個企業就被封鎖，查出一大堆問題，直接導致家族毀滅。

    「好，師姐你問。」

    劉小軍整個臉都黑了下來，他真想現在就給他父親打了電話，好好說道說道這個事情，到時候他不但要讓這個蘇塵跪下來求他，而且還要讓他永遠待在監獄裡不要出來。

    劉小軍有這個實力。

    「蘇塵，你會後悔的，我要讓你明白，捏死你我只需要動一根指頭，你在我眼裡連垃圾都算不上。」劉小軍陰冷的說道。

    女警微微一怔，這個叫蘇塵的小子看來徹底惹怒了劉小軍，雖然她也看不慣這個劉小軍的為人，但是畢竟是同僚，而且前面確實是蘇塵挑釁在先，讓他長長記性也是可以的。

    但是就怕到時候劉小軍採取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那麼蘇塵可能會一輩子就在監獄裡了，這個蘇塵賣片確實犯了法，但是就為這個毀了一個人，她不能接受。

    難道到時候需要給父親也說說？不過為了這個西區來的人值得嗎？得罪同僚的事她也不想做的。

    唉，先走著看吧，看看劉小軍究竟要怎麼整這個蘇塵吧。

    想到這裡，女警摘下警帽，露出幹練的短髮。

    蘇塵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我叫趙紫嫣，一級警員，咱們聊聊吧？」

    「嘿嘿，正有此意。」

    蘇塵賊笑，竟然直接將手銬扔到了趙紫嫣的桌上，手指輕彈，不知從哪裡出現一根煙，又摸出一盒火柴，自個兒點著吸了起來。

    蘇塵這一手驚呆了面前兩人，劉小軍更是瞪大眼睛。

    「你的這些都是哪來的？」

    趙紫嫣也一臉懵比，犯人進審訊室是會被搜身的，根本就帶不進來任何東西。

    這個叫蘇塵的人打開手銬她還能理解，畢竟能人多了，但是這根煙和火柴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從哪裡來的。

    她又想起那超乎想像的八百張碟片，不禁對蘇塵越發的好奇了起來。

    趙紫嫣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想了想道：「你是學生吧？」

    「嗯，今年高三。」蘇塵出奇的配合，讓劉小軍一陣煩悶，心中卻是不屑：「想以這種態度博得師姐好感？再讓我們對你重輕發落？別做夢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地位，師姐豈是你這種人可以惦記的？等進了號子有你好看。」

    想到這裡，劉小軍冷笑的掃了一眼蘇塵。

    「你父母做什麼的？」趙紫嫣又問。

    「沒有父母。」蘇塵盯著她，眼珠出奇的黑亮。

    「嗯？」趙紫嫣皺了下眉頭，又說：「爺爺奶奶呢？」

    「沒有。」

    趙紫嫣坐直了身子，問：「兄弟姐妹呢？」

    「也沒有。」

    「……」

    趙紫嫣沉默了。

    「你他麼搞笑來了？」劉小軍冷笑道：「簡直是胡扯，你沒有親人怎麼長大的？你孫猴子嗎？蘇塵你以為用這種謊言就能博得我們的同情？痴心妄想。」

    趙紫嫣皺了皺眉頭，說道：「小劉，你怎麼能這樣說？」

    「師姐，他明顯是騙你呢，你看他哪兒像個好人？」劉小軍指著蘇塵，滿眼的鄙夷：「看看他，髒不拉及，流里流氣的，看得就讓人反胃，而且這些從西區長大的人有哪個品行好？」

    「小劉……」趙紫嫣一聲斷喝，顯然動了真火：「任何人都有尊嚴，你的警校白讀了嗎？」

    「我……」劉小軍嘴角抖動，狠狠的瞪著蘇塵，師姐竟然為了一個西區來的人訓斥他。

    「好了，從現在起沒經我同意不許說話。」趙紫嫣冷著臉。

    「是，師姐。」

    蘇塵冷冷的掃了一眼劉小軍。

    「我從出生就被父母扔到了東隔離牆下，是去東區拾荒回來的隊伍撿到的我，六歲前，我吃百家飯。」蘇塵接上一根煙。

    「六歲後，我就自己生活了，一直到現在，算算都十二年了。」

    蘇塵說完，獨自抽著煙，往事就像幻燈片一樣不停的在他的腦海里翻騰，委屈屈辱算的了什麼？活著才最重要。

    西區王虎，和蘇塵玩的多好，去年來東區私自賣桃子被抓住，由於受不了對方侮辱，當場衝到了一輛車前，被壓成了兩截。蘇塵也被侮辱，被嘲笑，雖然他心裡難受，但是他還是堅強的活了下來。

    蘇塵從小到大隻認一個理，那就是活著就有希望。

    審訊室出奇的安靜，趙紫嫣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心頭堵得慌，她深吸一口氣說：「那你也不能做違法的事啊。」

    「那麼趙警官覺得我應該做什麼才能活下來？」

    「我...我不知道。」趙紫嫣小聲說道。她想起每年犯事最多的就是從西區來的少年，這些少年犯事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餓。

    趙紫嫣不明白，為什麼同是一個皂陽市，卻要被隔離牆隔開，分成東區和西區，這是典型的歧視，可是為什麼又沒人管呢？

    劉小軍掃了一眼蘇塵，滿眼的鄙夷：「蘇塵，你的遭遇根本不值得我們同情，無論你說的多麼悽慘，你犯法的事情是客觀存在的，你就必須接受.....」

    「劉小軍……」

    趙紫嫣直接打斷劉小軍的話，瞪著眼喝道：「我說的話你忘了？」

    「可是師姐...」

    「咔嚓。」

    審訊室的門被突然打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