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在洗澡

    黃梅扔掉菜刀，又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她抬起手抹了抹紅紅的眼圈兒，有兒不好意思：「我真不爭氣，你回來明明是好事啊，哭什麼。」

    她又抽噎了一下，還帶著淚痕的白皙臉頰上泛起了開心的笑容：「銘，你快進屋裡來，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炒幾個好菜接風。」

    趙銘笑呵呵的撿了菜刀，又扛起自己的大包，跟隨著黃梅走進屋子裡。

    黃梅用毛巾擦了擦臉，皺了皺瓊鼻問道：「餓了吧？」

    「嗯，中午就沒吃飯。」

    黃梅從他手裡將菜刀接過來，轉身往廚房走：「我去給你做飯，咱們一會兒好好聊聊。」

    趙銘坐在狹窄客廳里那張褪了色的皮沙發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終於到家了。」

    廚房傳來叮叮梆梆的切菜聲，不一會兒就嗅到了飯菜的香味兒。

    趙銘起身走到廚房，盯著黃梅忙忙碌碌的窈窕背影，笑著問：「梅姐，用我幫忙麼？」

    「電視櫃裡有瓶酒，是我爸去世前留下來的，放了好多年了，你去拿出來。」黃梅抿著嘴道，「今天回來，咱們慶祝一下。」

    「嗯。」趙銘了下頭，又轉身走回客廳，打開電視櫃取出了那瓶陳年老酒。

    他再折回來的時候，幾樣色香味俱全的精緻菜已經端上了餐桌。

    趙振一臉驚喜：「梅姐，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廚藝這麼好呢？」

    「臭子，你當兵走那一年，我才多大啊。」黃梅嗔怪的瞥了他一眼，盛了一大碗飯放到趙振面前，「快吃吧，多吃兒。」

    趙銘開了白酒，為黃梅倒了半杯，然後又給自己倒滿，這才坐下來端起飯碗狼吞虎咽。

    「你慢兒吃。」黃梅坐在餐桌對面，笑眯眯的看著他，「銘，你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吧？」

    「嘿嘿，在部隊裡，就是那麼回事兒唄。」趙銘有些敷衍的回答，畢竟他在部隊的身份涉及高度機密，即便是面對黃梅，也不能太多。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黃梅聲音中透著幾分唏噓，「我爸媽當初就不想讓你遭部隊那份罪，可你鐵了心非要去，整整七年音訊全無，他們去世的前一晚還在念叨你呢。」

    趙銘抬起頭，望著對面女子恬靜的臉頰，輕聲道：「我那個時候在很遠的地方執行任務，足足過了兩年，才知道二老車禍去世的消息。他們對我恩重如山，待我視如己出，是我沒有盡好孝道。」

    「銘，你別這麼。我爸媽照顧你，從來沒期望過回報。」黃梅道，「你寄回來的十萬塊錢，一直都給你存著呢。我媽去世前吩咐過，你在外面不容易，那筆錢留著將來給你娶媳婦。」

    趙銘放下飯碗，急道：「那是我給二老的養老錢啊，留著做什麼！」

    他九歲那年父母雙亡，生活跌入谷底。多虧黃梅的爸媽收養，才能順利長大，後來又因為身體素質優異，以特招身份去了部隊。換言之，這兩位老人就是趙銘的再生父母，對他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你去部隊當兵，哪能突然賺到那麼多錢？八成是借來的吧，指不定要還多少年呢。只要你平平安安，我爸媽就知足了，可不能讓你年紀輕輕就背那麼大的負擔。」黃梅著，端起了酒杯，「已經過去的事情，我們不提了。」

    趙銘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同她碰了杯。

    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趙銘鄭重其事的道：「梅姐，從今往後有我陪在你身邊，絕不會再讓你受任何人欺負。」

    辣酒入喉，黃梅俏臉泛起一抹淡淡的緋紅：「我信你。」

    「誒，對了。」她嬌軀向前湊了湊，玉臂搭在餐桌上，「銘，你這次就算是退伍了麼？」

    「其實也不算退伍。」趙銘又添滿了一杯酒，頭也不抬的回答，「是我主動離隊。」

    黃梅微微一怔：「為什麼啊？」

    趙銘忽然抬起頭，同她的眸光對視在了一起。

    「為了他們？」黃梅的眼底透著一絲不安，「銘，那麼多年的事情了，你還記著？」

    「父母無故身亡，至今死因不明，我怎麼可能不記得。」趙銘忽然攥緊了拳頭，「我當年參軍入伍，就是想讓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查明真相。現在我終於回來了，一定要將當年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讓二老在泉下瞑目。」

    黃梅伸出玉手，輕輕覆住了他緊攥的拳頭：「我支持你。」

    「梅姐。」趙銘驀地反手握住她柔軟的玉手，張了張嘴。

    黃梅俏臉微微一紅：「你力氣怎麼那麼大啊，捏疼我了。」

    「啊，不好意思，呵呵。」趙銘乾笑著，趕忙鬆了手，心下卻在琢磨，梅姐的手可真軟

    他訕笑了一聲，又開口問道：「梅姐，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馬馬虎虎吧。」黃梅晃著手裡的玻璃酒杯，抿著嘴道，「我現在在一家商場做銷售，加上提成，薪水還算不錯。」

    「剛剛我進門時遇到的那群人是誰啊？」

    「那個胖子是拆遷辦的主任姚大寶，特別不是東西。」黃梅一臉憤恨的磨了磨銀牙，「別人家的拆遷款都有五十幾萬，咱家就給二十萬，還想逼迫我簽合同，他還」

    「還什麼？」

    黃梅低下頭，不禁紅了臉：「他除非我去陪他，要不然」

    「太欺負人了。」趙銘拍了下桌子，滿眼怒意，「別讓我下次再遇到他，否則非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黃梅憂心忡忡的道：「姚大寶以前就是混混出身，後來攀上了關係才爬到拆遷辦主任的位置。他在這一帶很有勢力，你心兒，以防被他報復。」

    趙銘頭：「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兩個人邊吃邊聊，回憶起時候很多開心的事情。

    黃梅酒量並不好，沒過多久，絕美的臉蛋兒上就泛起了醉人的紅暈。她靠在餐桌邊，神色慵懶猶如一隻貓咪，看向趙銘的眸光溫柔而明亮。

    趙銘盯著那充滿彈性的櫻桃口，只覺得心中的某個地方湧起了一團火熱。

    「瞎琢磨什麼呢。」他趕忙止住心裡的念頭，默默的想道。

    晚飯過後，趙銘想要幫忙洗碗，卻被黃梅止住。

    「碗我來洗，你趕這麼遠的路回來，已經很辛苦了。」黃梅莞爾笑道，「爸媽過世之後，空出來那間屋子我也一直都在打掃，被褥是新的，你直接就能住進去。」

    趙銘抱著肩膀靠在廚房門口，笑呵呵的道：「梅姐，咱倆以前都是住在一起的，冬天太冷，你還讓我鑽到你被窩裡暖和呢。」

    黃梅嬌軀微微一僵，旋即紅著臉嬌嗔：「胡八道什麼，那時候你才多大」

    「你也才比我大三歲嘛，話怎麼老氣橫秋的呢。」趙銘咕噥一聲，旋即又輕輕嘆了口氣，「真懷念梅姐抱著我睡覺的時候啊，我後來到軍營里，晚上冷了，就抱一個枕頭，把它當成你」

    「羞死人了！」黃梅從水池邊轉過身，漲紅著俏臉嗔斥道，「快回你自己屋裡歇著去，再胡言亂語可揍你了哦。」

    「哈哈哈哈。」趙銘咧嘴大笑，在她虛張聲勢的驅趕下跑回了屋子。

    一路奔波，趙銘也真是累了。他匆匆洗漱過後，用嶄新的被褥鋪好了床，躺下來一眨不眨的盯著頭的天花板。

    「回家的感覺真好。」他緩緩閉上眼，疲乏漸漸涌遍全身，不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

    過了一會兒，黃梅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聽著他熟睡的輕酣聲，嘴角泛起一抹柔和的笑容：「臭子，這麼早就睡了，還有好多話想對你呢」

    黃梅眨了眨美眸，又輕輕帶上了房門。

    晚上喝了不少酒，趙銘睡到夜裡十多起床上廁所。

    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四角短褲，晃晃悠悠的穿過客廳，伸手打開衛生間的門。

    「嗯？」他不禁一怔，衛生間居然還亮著燈，耳畔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趙銘扭頭看過去，猛地發覺聲音傳來的方向是浴簾後面。

    他不禁揉了揉眼睛，透過那半透明的浴簾，看到了一道模糊的窈窕倩影。在牆邊的架子上，還搭著一條性感的蕾絲內衣。

    「梅姐在洗澡？」趙銘瞬間反應過來，憋住了那泡尿，轉身落荒而逃。

    他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還感覺到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梅姐沒有發現吧？她會不會生氣啊？會不會以為我偷看她洗澡？」

    過了一會兒，趙銘忽然聽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趕忙一翻身，將臉埋進被子裡佯裝熟睡。

    房門被緩緩推開，黃梅單薄的身體上裹著一條寬大的浴巾，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銘？銘？」

    她輕輕喚了兩聲，趙銘卻假裝沒有聽見，臥在床上一動不動。

    黃梅嬌哼著，伸出玉手摘了腳下的拖鞋砸過去：「還跟我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