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承諾一生的騙局（全書完）

    「新曆21年精靈高中聯賽的冠軍是關都聯盟私立育新高級中學！」

    在裁判倒數結束之時，隊伍里的兩個男生俊輔與植村敦像是發瘋一樣彈了起來，激動地沖向對戰場，一里哇啦地不知道是在喊程徹，還是在喊冠軍。

    兩人把剛剛收回戰舞郎的程徹緊緊抱住，面容扭曲，語無倫次。

    半個競技場陷入了癲狂，千言萬語漸漸匯成兩個簡單有力的詞語，「關都！冠軍！」

    在滿場的歡呼聲中，育新中學隊伍中的三個女生還保留著一定矜持和冷靜，沒有像是男生那樣激動到忘形，站起來快步走向對戰場。

    俊輔與植村敦正一人拽著程徹的肩膀，一人抓住他的腳，試圖把他扔起來。

    「救命啊！」程徹苦笑著向女生們求助。

    俊輔立刻提出相反的意見：「老師，幫忙抓一下程徹的右腳。」

    喬葵笑眯眯地看看程徹，果斷接過程徹的右腿，「娜姿，用念力托他一下，這傢伙很重的。」

    娜姿點點頭，於是植村敦感覺手上一輕。

    「一、二、三，冠軍！」

    程徹再一次體驗了身不由己、騰雲駕霧般被拋上高空的感覺。

    天空中，禮花騰空而起，煙花發射的砰砰聲不絕於耳，焰火在上空綻放出絢爛的花海。

    落下，再拋起。

    「冠軍！」

    觀眾席上，敏彥興奮地振臂高呼，他的餘光注意到了身邊友人的表情，放下手，奇怪地問道：「你怎麼哭了？」

    「沒什麼，」伯燦摘掉眼鏡，從兜里拿出紙巾，「喜極而泣。」

    既是歡喜，又是哀傷，如果……

    對戰場中，嘉德麗雅走到隊友們身邊，深深鞠躬，「對不起。」

    婉龍走上前，把她扶了起來，「沒什麼，以後我們還有機會遇到他們，下次我們不會輕視那個男人了。」

    ……

    關都，擂缽山。

    滴。

    手機提示音響起，坐在矮凳上的信彥從兜里摸出手機，是師父武德發來的消息：徒孫真是天才！只是可惜沒有看到艾路雷朵的表現。

    信彥笑了笑，回復道：能贏就行，以後總能看到的。

    附近是繁花盛開的花田，頭頂是璀璨的星空，谷川翼拿著兩個酒瓶走了過來，「信彥師父，開兩瓶蜂蜜酒慶祝一下？」

    「好啊。」

    同樣在關都，石英市的另外兩群人卻是截然不同的情景。

    一群中低層的檢察官、外務組幹員聚在一起燒烤攤上舉杯歡慶，「喔呼！冠軍！牛逼啊！」

    其中一名靚麗的女子跳上椅子，一腳踩在桌子上，「老娘就說這次我們奪冠，我教出來的學生，我還不知道？快點，誰賭合眾贏的？自覺點把錢拿出來。」

    而在另一邊，關都總部的大會議室里，矜持的掌聲緩緩響起。

    「對娜姿的培養沒白費嘛。」

    「還有那個波導使者是嘛？可以增加一些投入吧，年齡似乎不是很成問題。」

    「同意。」「可以試試。」

    「娜姿是不是快畢業了，下一步的培養方案是什麼來著？」

    會議桌的一邊，有人靠近低聲恭維：「喬副部長，指導老師是您的女兒嗎？這場戰鬥的戰術安排很巧妙，年少有為，恭喜啊。」

    喬靜的笑容淡淡的，「哪裡，作為訓練家的天賦實在一般……」

    ……

    「冠軍是關都聯盟私立育新高級中學！」

    卡洛斯聯盟，密阿雷市的豪華別墅里，穿著睡衣的切利婭打了個哈欠，銀白的長髮自然披散在肩膀上，因為時差，她這裡已經是凌晨了。

    後面的頒獎儀式有些熬不住了，她關掉聲音很輕的電視，抱起早就在旁蜷縮成一團的長尾火狐，不屑地嘟囔一聲，「切，還不是靠男人。」

    ……

    「冠軍是關都聯盟私立育新高級中學！」

    在阿羅拉，正是烈陽當空時分，今天穿著一身短袖短褲，滿身男孩子氣的阿塞蘿拉雙手平舉繞著沙發亂跑，「蕪湖，起飛！」

    聽不懂梗的布魯斯曼先生腦袋轉來轉去，注意女兒別撞著了，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師父教咱的，是很開心的意思。」

    紫色的捲髮在風扇的吹拂下飄散如同湖邊的柳條。

    ……

    熱鬧的狂歡、激烈的情緒宣洩之後，參賽的訓練家們返回休息室，給精靈們做治療，並稍加休息。

    大量豐緣聯盟的工作人員跑入場中，開始清掃場地，使用模塊化模組搭設一個簡單的頒獎台，又有插敘節目在場邊表演讓觀眾們不會覺得那麼無聊。

    大約20分鐘後，前三名的學校又重新回到競技場，按照名次各自站在了不同的領獎台上。

    一切就緒，伴隨著熱烈的掌聲和主持人的高聲邀請，豐緣聯盟的源治天王先給第三名和情緒低落的希爾中學一行人頒獎，他們的獎品只是一枚獎牌。

    站在領獎台上，程徹盯著幾名穿著短裙的禮儀小姐看個不停。

    砰！站在他旁邊的喬葵不客氣地用肘重重錘了他的腰腹一擊，「在看什麼呢？」

    「冠軍獎盃和冠軍大旗啊，」程徹已經習慣喬葵偶爾愛吃小醋的性格了，「為什麼有兩個？」

    旗幟被禮儀小姐扶著，而獎盃則被兩名禮儀小姐小心用托盤托著。

    「笨蛋，」喬葵無奈地解釋道，「旗幟是只能保管一年，第二年要交還給賽事組的，只有獎盃是留給學校的。」

    原來如此，逐漸靠近以後，程徹就能看到冠軍大旗是黯淡的紅色旗面，上面用鎏金的金線縫出「精靈高中聯賽冠軍」的字樣，而旗面的下方有一條條各色緞帶，不同顏色的絲線縫製出了不同學校的名字。

    「旗子怎麼有點像是拖把？好難看啊，」程徹小聲和喬葵抱怨一句，又換來手臂被狠狠擰了一圈。

    沒等程徹表演一下假裝很痛的討饒技巧，頒獎嘉賓源治天王就已經走了過來，挨個給隊員們頒發個人的金牌。

    「期待將來能夠在對戰場上遇到，」源治天王給娜姿掛上獎牌。

    娜姿輕輕點頭，這種事情還太過遙遠，對方也只是勉勵之語罷了。

    之後是閻之卉與植村敦兩名替補隊員，等到了俊輔這裡，源治天王為他掛上獎牌，誇讚道：「充滿勇氣的決斷。」

    俊輔的眼淚一下子止不住地湧出來。

    源治天王點了點頭，移動腳步，走到程徹面前，「秘密武器先生，打得漂亮。」

    「謝謝，」程徹笑眯眯地低頭接受獎牌。

    最後是作為指導老師的喬葵，源治天王又誇獎道：「能夠以弱勝強，出色的戰術安排。」

    「不是我一個人的規劃，」喬葵俯首接受獎牌，謙虛道，「還是隊員們的意見和努力比較重要。」

    等發完獎牌，源治天王將冠軍大旗舉起，看向指導老師喬葵以作詢問。

    喬葵側著腦袋瞥了一眼隊員們，指了指隊伍的另一端：「給娜姿吧，麻煩您了。」

    源治天王倒也沒有什麼架子，主動配合將旗幟遞了過去。

    隨後捧起獎盃，沒等喬葵回答，他笑著主動反問：「是給程徹對吧？」

    「嗯，」喬葵點點頭。

    彎腰接過獎盃，程徹感覺雙手一沉，手中的獎盃中間是一對翅膀環繞的柱身，最上面是一個精靈球，整體呈現明亮的景色，基座上有刻著「新曆21年精靈高中聯賽冠軍獎盃」的黑色標牌，既典雅又漂亮。

    腰窩被戳了一下，程徹從欣賞獎盃的情緒中迴轉過來，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下，他猛然舉起獎盃，「我們是冠軍！」

    紅色的大旗隨之揮動，獵獵的風色嗚咽。

    禮花爆發，彩帶噴涌，整個競技場再度為之沸騰。

    ……

    喧囂散去，興奮難抑的育新中學一行人，選擇步行回酒店。頗有分量的冠軍獎盃和冠軍大旗被三個吵吵鬧鬧地男生輪流交換著欣賞，而三個女生自然而然地拉在了後面。

    「喂，」娜姿拿起手機，疑惑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喬葵，輕聲道，「你母親。」

    「嗯？」喬葵暫且摁下心中的疑惑。

    聽到是『丈母娘』的莫名來電，前方橫托著冠軍大旗的程徹豎起耳朵。

    「嗯……嗯，」娜姿頻頻點頭，「我考慮一下。」

    等掛掉電話，早已好奇心滿滿的喬葵追問道：「媽媽找你什麼事？」

    娜姿收回手機，「她是以總部的名義打給我的，問我願不願意去進總部的外務組學習、鍛煉一下，順便去大學去城都大學進修，可以多積累一些實務處理經驗。」

    城都大學是關都聯盟最好的兩所大學之一，與精靈聯盟總部一樣都位於石英市，也是喬葵此前的母校。

    這通電話是關都聯盟的高層看完頒獎儀式後，想讓娜姿到石英市的聯盟總部學習、工作，同時開始涉及聯盟的一些其他實務，基本就是當做准幹部來培養了。

    喬葵捂嘴輕笑，「你沒當場答應她，她一定很惱火。」

    知母莫若女。

    「可能吧。」娜姿對此無所謂。

    「有說道館怎麼辦嗎？」

    「說是暫時閉館幾年也沒關係，反正金黃市也有別的道館了。」

    別的道館館主程徹心中五味雜陳，手中的旗幟也仿佛有了不一樣的重量。

    沒過多久，眾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間。

    直到臨睡前，程徹終於下定決心，發出一條繁信。

    ……

    第二天清晨，酒店大堂，一身長袖長褲運動裝備的程徹在這兒坐立不安。

    連通客房區的走廊，他等待的人兒邁入大堂。

    「早上好，」程徹有些緊張。

    「早，」同樣穿著運動服的娜姿應了一聲。

    「一起跑步？」

    「嗯。」

    「彩幽競技場怎麼樣？」

    為了方便比賽，他們自然住的不會太遠。

    「嗯。」娜姿似乎沒有什麼回應的欲望。

    此時剛剛躍出海面沒多久的太陽還是溫柔的，月亮留下的晨露留在草木間貪戀不去。

    繞了一圈，娜姿的速度慢下來，接近於快步走路，體力還是明顯退步了。

    看到在適應自己的節奏的程徹，娜姿咬了咬嘴唇，柔聲說道：「你先跑好了。」

    「不要，」程徹搖搖頭，「我答應過以後會一直陪著你跑步的。」

    娜姿停下腳步，直直地看著程徹，陽光從彩幽湖的湖面上反射過來，給她秀美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

    「騙子先生，」娜姿的嗓音清澈，「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嗯，我知道，」程徹認真地直視她水晶般的雙眸，「我想騙你留在金黃市。」

    娜姿的小臉板著，「又想來騙我了嗎？」

    「對。」他走近一步。

    「說吧，看在昨天晚上你贏下比賽的份上，我姑且聽一下。」

    湖邊的輕風拂過她烏黑的秀髮，湖面倒映著清澈的天空。

    程徹不再逃避。

    「我喜歡你。」

    娜姿的呼吸急促起來，眼神中閃爍著莫測難明的色彩。

    「我想把你留在金黃市，留在超能道館，留在我身邊。我喜歡你到自私自利。」程徹逼近娜姿，放肆地直抒胸臆。

    「這又是什麼新的騙術嗎？」娜姿的眼睛裡有淡淡的淚花。

    「嗯，」程徹低下頭，像是要親吻上去，「打算騙一輩子的那種。」

    娜姿向後撤了半步，身體微微後仰，「你也是這麼騙喬葵的嗎？」

    程徹邁步上前，毫不猶豫地擁抱住女孩，在她耳邊輕語：「不是，我只這麼騙你。」

    僅僅是抱在懷裡，娜姿豐腴勻稱的胴體擁有著絕妙的觸感。

    娜姿掙扎了一下，似乎忘記了自己會超能力，小拳頭無力地敲打他的腰腹。

    「我不相信，你是怎麼告訴她的？」

    「我說，」程徹的呼吸代替輕風吹過娜姿的臉頰，「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你還要騙我嗎？」娜姿的聲音像是在夢境中呢喃。

    「嗯，」程徹的鼻尖幾乎要觸碰到娜姿的鼻尖，「那你願意上當嗎？」

    「騙子先生，」娜姿的手無力地垂落，「如果謊言被揭穿，下場會很不太妙哦。」

    「那我一定會很小心翼翼地照顧你、體貼你、保護你、喜歡你。」

    彼此的呼吸僅在咫尺，嘴唇的肌膚能夠感受到空氣的流動。

    「那好吧，我姑且變笨一下，只有一次哦。」

    由衷的無盡欣喜湧入程徹的心房，情感像是要從中滿溢出來，心臟有力的跳動，驅使著血液沖潰他的理智，他當機立斷吻上了娜姿的嘴唇，一如他在對戰場上那樣的果斷。

    唇分，娜姿似嬌似嗔地瞥了他一眼，眼眸中煙波迷離，溫柔如水。

    忽然，她的小手被程徹拉著跑了起來，「我們去哪兒？」

    「去找喬葵。」

    「嗯？」

    「去告訴她，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騙子，你又騙我。」

    這一次，十指相扣，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