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煉

    陣陣妖氣不斷從洞穴中散逸出來，黑森閉著眼睛，張開血盆大口，不斷收攏著四周蔓延出去的妖氣，連同一併裹挾來的靈氣吞入腹中！

    轉眼間，洞穴四周的靈氣被黑森掠奪一空，山中的靈氣緩緩蔓了過來，不需多久，這裡又和之前一樣，充滿靈氣！

    大嘴張開，露出猙獰的利齒和猩紅的舌頭，黑森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舌頭微微向上捲曲，嘴邊的虎鬚輕輕抖動著，慢慢收了功！

    轉運著體內苦修得來的妖力，沿著體內的經脈不斷遊走，黑森頓覺精神奕奕，之前的睏倦一掃而空！

    「苦修百年，才得了這點修為，修行難哪！」黑森抖動著身上厚實的毛髮，緩緩走到洞口，眺望著遠處升騰而起的滾滾妖氣，心中著實感嘆。

    這些日子，黑森得了那頭大蟲的記憶，又順勢交好附近幾頭實力相差不多的妖怪，相處了些許時日，對修行境界倒也有個大概了解！

    如黑森這般得了奇遇，開靈修煉，且時日不算太短的妖怪在這黑山中雖不如那些化形小妖多，但也不少。

    這般妖怪，在妖魔中很是多見，論實力，論靈智，它們比那些強行點靈化形而來的小妖要強得多，但偏偏還保持著飛禽走獸的本體，在山中一眾化形的妖魔中就顯得比較尷尬。

    但這是成為大妖必須經歷的一個階段，積年苦修，不斷積累妖力，拓展經脈，直到本體難以承載龐大的妖力，就可邁出通往長生逍遙的關鍵一步，凝氣結丹！

    以這頭大蟲百年的修為，要化形雖然不易，但終究只是耗費些修為時日，也不是什麼難事。但過早易筋改脈，對於妖怪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過早化形，雖然有些好處，但筋脈容易定形，到最後修為夠了，打磨妖力結丹之時就會發現，這身軀遠比不上本體結丹之時，被天地之力重塑化形來的圓滿，甚至提前易了經脈，連帶著本身資質落了不少，對以後的修行大有影響！

    所以稍有些野心見識的妖怪都不會提前化形，而是保持著本體修行。當然也有不少資質不佳，苦修多年結丹無望的妖怪會選擇化形，隨個大妖怪，做個統領頭目之類，當然，這種化形並不徹底，還是會保留一些本體的特徵，和之前那幾頭豬妖差不離！

    而黑森取代的大蟲也是個野心之輩，早年修煉時，僥倖入了頭修為不淺的虎妖的眼，被傳了些吐納之法和經驗，自然不會隨那些見識淺薄的妖怪提前化形，百年來一直苦修，可惜沒有看到結丹之日，最後一身修為便宜了黑森！

    而現在，黑森也面臨著選擇，到底什麼時候凝氣結丹？

    妖怪修煉，時日越久，體內積年的妖力越充沛，結丹的把握自然也就越大！但這段時日也最容易被那些大妖怪盯上，轉眼間，苦修得來的妖力全化作那些大妖怪的大補之物！

    尤其是黑森，附近還住著一頭結丹的大妖怪，指不定哪天想開開葷，順手將黑森囫圇個吞了，到時候，別說結丹，就是活命都是奢望！

    這頭大蟲占著座靈峰，苦修了百年，有靈地之助，期間吞食了不少諸如山參、芝草這類年久靈物，體內的妖力堪堪頂的上三百年苦修之功！體內妖力到了這步，已經勉強可以結丹了！

    但是先不說成敗，這些妖力即使能夠功成，結出的也不過是下品妖丹，以後提升的空間也不大，如果沒有大機緣，一生也就這樣了！

    而像上古洪荒時期，那些個生靈，大都苦修成千上萬年，千載萬載的法力積攢，一朝勃發，凝結而成的金丹自然圓滿，丹一結成就有強大的法力，強橫無邊！

    雖說今時不同往日，沒那麼多時日也沒那麼多壽元，但積蓄的妖力越龐大，越精純，結出的妖丹自然也越趨於圓滿！

    以黑森的眼界，至少也要千年妖力積攢，方可結丹！

    當然，千年法力並不一定要苦修千年，除了辛辛苦苦吐納修煉之外，還有不少捷徑，諸如吞食靈物，或者服用丹藥，當然，妖魔中最盛行的還是互相吞噬。

    黑森嚴重懷疑，那白牙大王一直放任著之前那大蟲和其他幾頭修煉時日不短且尚未化形的妖怪，任由其在它的勢力範圍內占著靈峰修行而沒有出手，怕是打著養肥了宰殺的主意！

    換成黑森是那白牙，地盤中有獨立不受統屬的妖怪，而且修行時日不短，隨時可能結丹，威脅到自己，怕是早就出手剷除了，最不濟也要收服聽用，怎麼可能任由其坐大？

    所以，黑森修行的時日越久，處境就越危險！

    黑森不是沒考慮過離開這裡，但這個世界危機四伏，以黑森現在的實力，自保堪憂，脫離黑山和白牙的庇護，指不定被哪個打著除魔衛道的玄門修士打殺了，或者被哪頭大妖怪順手抓來吃了！而且也未必能找到現在的修行環境！

    不過，只要能把握好時機，黑森未必不能渡過這關。

    只要結出了妖丹，黑森就能在這黑山中站穩腳跟，有了本錢和其他大妖怪抗衡。

    想到這兒，黑森轉身回了巢穴，徑直走向洞穴深處的一面石壁前，體內散發出一陣妖氣，衝擊著石壁，頓時石壁泛起層層波紋，黑森轉頭逡巡四周，發現沒有異樣之後投身進了去！

    不同於洞穴中簡陋的布置，石壁後面可謂別有洞天，沿著一條狹窄的通道，黑森龐大的身軀匍匐著不斷下降，沒多久眼前豁然開朗！

    一處殘破的洞府出現在黑森面前，寬敞的石廳舍中擺放著些石桌椅子，上面有老舊的酒樽器具，一旁開鑿出了幾間石室，厚重的石門虛掩著，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燈幢擺放著角落，也不知是何手段，裡面的火光現在還亮著四周。

    這裡是黑森占據巢穴之後意外發現的一處遺府，但顯然只是臨時居所，布置很簡陋，也沒留下什麼寶物，只有幾間石室和留在這裡不知多久還在運轉的陣法，一直源源不斷的抽取著山中的靈脈，雖然已經有些殘破，但還維持著基本的防護。

    黑森也是幸運，在一次地龍翻身時敏銳感受到了泄露的濃郁靈氣，找到了入口所在，並且順利獲得了掌控這間洞府的令牌，才能自由出入！

    黑森穿過廳室，徑直走到石門最是龐大的一間石室前面，厚重的爪子按在石門上面用力一推，一陣悶響，石門緩緩開啟，黑森閃身進去不久，石門又被推緊關上。

    在一片黑暗中，黑森突然張開大嘴，吐出一枚事物，飄在半空中發出陣陣幽光，將四周依稀照亮！

    晦明晦暗的光暈閃現下，黑森斑斕的臉龐陰晴不定，幽綠的雙眸盯著眼前這枚菱形的黑晶，讓他來到這裡的罪魁禍首！

    來此三年，黑森除了修煉交際之外，花費精力最多的就是了解這枚詭異的菱形黑晶！

    黑森觀察時日已久，發現這枚黑晶通體沒有絲毫琱琢的痕跡，表面似有斷層，應該是一枚碎片！

    費了些許功夫沒有看出這物的跟腳，黑森也就熄了這念頭，轉而開始試探起這枚黑晶的虛實。

    雖然修為尚淺，但黑森透過和這枚黑晶之間的神秘聯繫，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其中蘊藏的強大力量。

    魔氣！

    黑晶中蘊藏的力量相當詭異，完全不同於天地中充斥的靈氣，或者被修煉轉化而來的妖氣、仙氣！黑森第一時間就想到這個可能！

    在修煉了些時日，修為遲遲沒有增長之後，黑森終於按捺不住，開始嘗試吸收黑晶中蘊藏的力量。到現在，魔氣（姑且稱之）入體的痛楚已經是黑森最為頭疼的事情了。

    憑藉著和這枚黑晶之間的一絲聯繫，黑森勉強能夠駕馭這黑晶，並從中牽引出一絲絲魔氣煉化吸收。

    魔氣入體之後，黑森體內經脈被不斷拓寬，那些隱藏的經脈關卡也被一一打通，黑森修煉的速度提升了不止一重！

    但魔氣入體過程中，也同樣讓黑森痛的死去活來，撕心裂肺一般苦不堪言。

    不過嘗到了甜頭之後，黑森對這些痛苦也就忍下了！只要能得到力量，些許痛苦忍忍就過去了！

    話是這麼說，但真正要做的時候，黑森還是心裡發寒，魔氣入體時所經歷的痛苦，黑森真的不想再重溫了！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黑森眼眸中閃現堅定之色，壓下心中的寒意，緩緩張開大嘴，一股吸力從口中蔓出！

    一陣倒抽氣聲響起，黑晶緩緩旋轉起來，四周開始散逸出絲絲魔氣，被黑森不斷吸入體內！

    魔氣一入體內，黑森眼眸就是一縮。這絲絲魔氣如同游蛇一般鑽入黑森的血肉之中，沿著經脈不斷遊走，肆意衝撞，一次次破損了經脈之後，又被黑森體內的妖氣修復，兩股氣息在黑森體內作為戰場不斷拉鋸交鋒，劇烈的疼痛讓黑森雄壯的身軀不斷顫抖，喉中發出低沉的咆哮迴蕩在石室之中，直到絲絲魔氣散逸在黑森體內，微弱的魔氣被黑森的身體吸收，潛移默化之下改變著黑森的資質！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黑森眼中滿是心有餘悸之色，身上已經大汗淋漓，濕透了，好在痛楚開始不斷消退！

    不過好處也顯而易見，黑森占據的大蟲只是頭普通的老虎，也就得了奇遇，吞服了枚異果開了靈智，但資質遠遠不如那些上古洪荒時流傳下來的強大血脈，這頭大蟲占著靈峰修煉百年，吞服了不少靈物也只是得了三百年修為，遠遠及不上那些強大古老的血脈，甚至那些強大血脈一出生就擁有讓這頭大蟲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力量。要不然，那頭修為不淺的虎妖也不會只是丟給這頭大蟲一篇吐納功法，還是看著同為虎妖的份上。

    實在是這大蟲資質普普通通，沒甚出奇之處啊！

    而黑森如今不斷引魔氣入體拓展經脈的同時，也被魔氣不斷影響，原先普通的資質完全可以被扭轉，甚至獲得全新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