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裳(shang),有人來看你了。」
森然厚重的鐵門打開,亮光傾泄了進來。
商裳側身躺在一張半米寬單人小床上,她眼眶病態的凹陷,臉色蒼白,氣息很輕的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亮光突然出現,她眯起長期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眉心蹙起,有種被打擾的不悅。
「嘖嘖,瞧瞧你這副不死不活的死人樣!」
沈依斕得意的看著她,撫摸著自己七個月大的肚子,溫婉的臉上,卻露出陰狠厭惡的表情。
「醫生說我懷的是個男孩,煜他很喜歡男孩。是不是想起你流產的那個孩子了?」
商裳冷眼看著她沒有說話。
沈依斕早見怪不怪,繼續自言自語的說:「夜煜娶你只是為了得到商家,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你輸就輸在太天真了,太容易相信人了。」
「知道你第一個孩子怎麼沒的嗎?」
商裳猛然轉頭,眼睛陡然撐大,布滿血絲的眼球不敢置信的瞪向沈依斕。
沈依斕心情大好,陰笑著道:「我在你每天喝的牛奶里放了麝香,看著你毫無戒備喝下去的時候,我在背後偷偷的笑你蠢。」
「還有你會染上du癮,也是我故意設計的,灌醉你,花錢雇了一群小混混,讓他們給你注射dp,也是我讓你對dp上癮。但我沒想到你會戒毒成功,可那又怎樣?還不是照樣讓你又染上了,讓你想戒也戒不掉!」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商裳發狂似的沖向沈依斕,乾枯的雙手掐向她的脖子,「我商裳到底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至於讓你把我害的家破人亡!身敗名裂!」
「啪!」清脆的一巴掌落下。
商裳被腐蝕透了的身體無力招架的摔倒在地,雙目含恨而視。
沈依斕抽出絲巾細細擦拭手指,不屑的眼神看著趴在自己腳下,如螻蟻般低賤的女人。
「這就受不了了?」
她冷笑,把擦過手的絲巾隨手丟掉,「還有更讓你恨的,你猜你爸是怎麼死的?真以為是剎車意外失靈出的事故嗎?」
絲巾正好落在商裳的臉上,她面目瞬間變得扭曲,某種可能浮現在腦中,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撲過去,殺了沈依斕。然而還沒起身,就被保鏢摁倒在地,動彈不得。
沈依斕被取悅的大笑,「不殺了他們,我們怎麼得到商家的家產?
你永遠不知道夜煜有多恨商家,多想讓商家的人都死絕了!
他永遠不會愛上你,因為你姓商!
你是商高陽的女兒!
你知道你父親對夜煜做了什麼嗎?他……」
說到這,沈依斕忽然停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不,我不告訴你,就算你死,我也要你死的不明不白,讓你死不瞑目。」
「沈依斕,你不得好死!你們兩個人不得好死!」
商裳目呲欲裂的怒瞪她,喉嚨里發出咕嚕的恨聲,身體因憤怒在顫抖,血肉模糊的十指不停的劃在地板上,留下十道森然的血痕。
她萬萬沒有想到,害死自己父親,毀了自己關進戒毒所,日夜被凌辱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和最好的朋友!
商裳多想給沈依斕一巴掌,也多想給自己一巴掌。
因為自己識人不慧和愚蠢,害得商家家破人亡,害得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夭折,害得自己終日只能被關在不見天日的戒毒所里,任人玩弄,受盡折磨。
她恨!恨沈依斕,恨夜煜,同時更恨自己太天真。
望著小小窗口,傾斜進來的一絲亮光,商裳的眼睛裡閃現出一絲期盼,還有濃濃地絕望。
若是她還有機會能出去,她一定讓這些人害過她害過她家人的人,通通的付出代價!
沈依斕手裡拿著一支針管,向她走來,擠出針管里的空氣,彈了彈,溫柔又陰寒的對她笑著。
「你要幹什麼!」商裳警惕的盯著那支反射寒光的針管。
沈依斕為防她戒掉毒癮,每天會親自來給她注射。
可是今天,她卻覺得有一股寒氣順著脊梁骨爬上頭皮。
「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戒毒所里最不缺的就是每天吸毒過多而死的人。」沈依斕難得有耐心解釋。
「你放心,商裳,我一定花著你的錢,睡著你的男人,好好的活下去,至於你?就去陰曹地府吧!」
尖銳的針頭刺穿皮膚,身體酸癢難耐像是有千萬隻蟲子在吞咬肌肉。
商裳的四肢痙攣抽搐,酸澀的白沫在胃裡灼燒著喉嚨吐出來,黑暗在視線內漸漸變得模糊不清,她清楚感覺到生命在消失。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為什麼偏偏是她最信任的人?
好不甘心。
……就這麼離開!
爸爸……
商裳(shang)身體漸漸失去了溫度,無盡的黑暗涌過來,最終卻殘忍的將最後一點意識也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