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知半解

    回到家的王不燃，支支吾吾地編造了一些理由，就搪塞過去了小叔的疑問，他知道在沒完全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之前，相關的一切，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此刻的王不燃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奈何夜已至深，他依然無法安然入睡，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里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一幕幕情景。

    心中充滿了疑惑，似乎這一切好像只會發生在夢裡，王不燃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感猛然襲來，也就直截了當地把他的這種假設完全否定。

    「呼……今天的事情確實是發生了吧，而且我十分清楚地可以回想起，小方塊確實在指尖觸碰之際化為流沙一般，沿著指縫，侵入身體，就連它的遷移路線，現在都還能指出。」

    「再者，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是在方塊侵入身體以後才發生的，換句話說，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小方塊而起。」王不燃皺著眉頭，躺在床上猜測。

    「bg！猜得沒錯。」突然一陣回答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正要把他嚇得一激靈，結果他又變成了點點星光消失地無影無蹤。

    「哎呦喂……臥槽，這又是哪？剛才誰在說話。」王不燃摸著摔疼了的屁股溝，滿臉疑惑追問。

    只見王不燃此刻處於一個四四方方的密閉空間內，周圍的牆壁就好像剛剛裝修完的屋子一樣，潔白無瑕，但又不同於普通牆壁，因為那是膩子粉不具有的金屬光澤。

    「是我呀，主人，就是您大概兩小時前撿到的小方塊，我的名字叫莫斯菲特，是一款可以改變生物性狀的先進系統。」這些中性的音色解釋，不帶任何的感彩，來自於空間中的每一個角落。

    王不燃此刻還是太不相信這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心底里在為此尋找最為科學、合理的答案。

    「而要做到這一點，系統著手改變的目標並不是基因，而是在dna轉錄過程中，利用某些稀有物體的能量，使得dna片斷模板信息讀取發生定向異變，也就是可以人為地改變核苷三磷酸的種類，然後再經過rna……」晶片自顧自地解釋了起來。

    「可以說人話嗎？」雖然以王不燃大學的知識水平來理解這些信息並不難，但是礙於目前的氛圍，他當然沒有耐心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推敲。

    「簡單地來說，就是可以利用某些物體的能量，使得身體機能發生所想要的定向改變。」晶片將之前的長篇大論進行了一個總結。

    王不燃還是沒有聽出什麼名堂，稍顯浮躁地說：「我不管你，到底是改這兒還是改那，我就想問問你，我現在在哪！怎麼出去！」

    晶片也感受到了王不燃情緒的波動，給了他一個最想要的答案：「主人，您現在正在晶片的內部，要出去很簡單，但是您必須選定出去以後的具體位置。」

    「怎麼選？」王不燃此刻也不管那些花里胡哨的專業術語，無論怎麼樣，先出去最重要。

    「以晶片為圓心的十五米範圍內，都是您可以選擇的地方，但是我不建議您選擇那些比較危險的地方，畢竟晶片的能量是有限的，大概要幾分鐘左右才可以再次進入晶片的。」

    「哦哦，是這樣，嗯……嗯……嗯……」王不燃閉著眼，發出了在早晨蹲在馬桶上的聲。

    晶片此刻也沉默了，因為似乎在它的程序設定中，這種聲音應該只會出現在人類排便的時候。

    「呃……主人，我冒昧的問一下，您這是在幹嘛？」

    「哦，我看電視裡，一般用意念的時候不都這樣嗎？」

    「噗嗤……主人，傳送的時候，是要先啟用莫斯菲特的星念系統的，好了，我幫您開啟了，現在主人只要認真去感受，獲得十五米範圍內的信息並不難。」

    晶片雖然是一個虛擬的系統，但是卻設計得十分逼真，具有著人類的情感，因此在遇到開心的事情，也就免不了笑出聲來。

    「我靠，不早說，害我這費力半天。」王不燃在自己的面前甩了一下手，並且抱怨了一下。

    就在甩手的一剎那間，王不燃好像看到了一些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他發現的手上的肉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於在射線作用下成像的影像，但是事情，並不止這麼簡單。

    因為他此時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血管里每一粒紅細胞的動向。

    再把注意力集中到別的地方，透過面前嚴實的牆壁，王不燃可以看到埋藏在裡面的任何一根電線。

    再往遠處看看，隔壁的小叔睡得很熟，呼嚕聲仿佛在自己的耳邊，對門的小哥，趁著周末通宵打遊戲，樓上的小姐姐，看著出了車禍的韓國歐巴，把枕頭都哭濕了。

    「哇哇哇，什麼鬼，這是真的嗎？我居然獲得了透視能力，太不可思議了。」王不燃驚訝的下巴，都快被眼前的這些景象嚇得掉了地。

    「好的，主人，您已經學會如何運用星念系統了，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選擇一個合適的地方傳送出去。」

    「選擇合適的地方……？」

    王不燃還是對這個能力充滿了好奇心，注意力不斷地在轉移，而在晶片提示他時，他的注意力已經透過了腳底下的兩層地板，到了樓下的住戶家。

    王不燃又被打散成了點點星光。

    下一次出現時，是在一張一米八的大床上。

    「哇，這又是在哪。」王不燃心裡十分納悶。

    周圍一片烏漆抹黑，可他現在已經知道如何運用星念系統，所以這兒到底什麼情況，只要觀察一下，他便會知道。

    「還記得當時我的注意力是在樓下兩層的住戶家，我去！想起來了，難不成是王大爺家，這可麻煩大了……」王不燃十分苦惱。

    一雙稍顯粗糙的手掌，在他還在觀察周圍情況的時候，悄悄地摸到了王不燃的後背。

    這一舉動嚇得他一哆嗦，因為摸他的人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大爺，是他們樓底下的王大爺，還好這老頭眼神不太好，再加上此刻黑不溜秋的房間，老頭自然沒認出與他共枕的是誰。

    「媽蛋，怎麼辦，怎麼辦，早就聽聞這老頭是個色鬼，前不久還聽說他娶了一位比他小二十來歲的妻子，而且一直沒有孩子，按理說，這個時間應該到了奮力耕耘的點了。」

    分析到這裡，王不燃心裡愈發著急。

    「完了，完了，老子的性取向可是特麼的十分正常，那啥，晶片！我要回去。」王不燃想到自己還保有赤子之身時，立馬惱羞成怒，心裡正對著莫斯菲特一陣斥責與訓罵。

    「主人，距離下次傳送還有三分鐘。」莫斯菲特十分平淡地提醒他。

    「什麼！晶片，你這不是坑我嗎！」這是一句僅僅局限於腦中的怒吼，外表來看，他就像被石化了一樣，連呼吸都不敢有很大波動。

    就在他與莫斯菲特對話的時候，王大爺另一隻手掌也纏上了他的腰。

    「咦，小麗呀，最近可吃胖了不少啊，腰都跟水桶一樣粗了，但是人家不嫌棄哦，快過來抱抱。」王大爺此刻的語氣變得特別彆扭，哪還是往日裡能跟街訪鄰居破口罵街的主兒。

    「抱你妹啊，老子還嫌棄你呢！滾！」王不燃顯然是敢怒不敢言，只是一陣掙扎，儘量保持著他與王大爺的極限距離。

    「哎呀，小麗呀，過來嘛，老公的懷抱可暖著呢。」

    王大爺現在的語氣，居然有了幾分女子撒嬌的感覺，可他不知道，他這番言語，是讓面前的小年輕，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如果可以，他倒是願意把這些噁心的東西，吐到這老頭的臉上。

    王不燃還是默不作聲，推開王大爺的力量卻是更多了幾分。

    「哎呀，我明白了，還是我們小麗有心，也對，之前前戲沒做好怪我，但是人家還不是考慮到，持久的時間足以包括前戲了嘛。」王大爺一點也沒有自知之明地說出這些話。

    話音剛落，老頭的雙腿一下子就瞪到了不燃的腿上。

    因為他在傳送到這裡之前，是已經洗漱完畢準備睡覺了，所以現在就只穿著一條底褲。

    「呀，小麗啊，都睡覺了，怎麼還穿著你的毛線褲，是因為天氣冷嗎？快過來，老公的被子裡可暖呢。」王大爺每一句話都在刷新著王不燃的三觀。

    就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小年輕始終保持著他與老頭的極限距離。

    最後，王大爺顯得有些失去了耐心，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小麗啊，今天怎麼這麼不聽話，心情不好那就算了，怎麼著也要讓老公親一下吧，不然的話我可要開燈打你的屁屁了。」

    王不燃聽到這裡，心中想道：「壞了，壞了，他一開燈，無論眼神怎麼不好，也不是瞎子啊，事情敗露以後，那冤枉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千萬不能讓他開燈，只好先將計就計了。」

    同時他的心裡還幻想出了事情敗露以後，親人，朋友，以及千萬吃瓜群眾所看他的眼神，等待他的可能不僅僅是身敗名裂，更有可能是眾叛親離，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摸……摸死肥土，還有多久啊。」他意識到了他必須採取一些行動了。

    空氣一陣沉默……

    「喂！晶片，還有多久！」王不燃十分焦急地呼喚事件唯一的救世主。

    「主人，是在叫我嗎？我叫莫斯菲特。」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別管摸不摸死，到底還有多久。」

    「不到一分鐘。」

    聽到了王大爺的那一番話後，他自然是不敢過多的抗拒了，只好卸下幾分氣力，將他們二者之間的距離把控在「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老頭一看對方終於示弱了，哪裡會輕易放棄這個親熱的機會，趁著王不燃卸力的瞬間，就鑽了個空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王不燃的臉上懟了過去。

    王不燃看著迅速靠過來的血盆大口，心裏面那是像坐過山車一般，既刺激又緊張：「傳送，傳送，媽呀，傳送啊！」

    眼看著兩片嘴唇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甚至突兀出來的死皮都已經碰在了一起。

    只見王不燃強大的渴求，終於還是把他變成了點點凡人看不見的星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如果當時有個幾十萬倍慢速攝影機捕捉成像，肯定可以清楚地看到，王不燃是嘴唇最先消失。

    與此同時，樓下的王大爺，因為受到這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影響，而被嚇得昏厥了過去，好在真正的小麗及時洗完澡出來，並迅速餵下了一枚「速效救心丸」，才算是搶救了過來。

    不過老頭的某些方面，這輩子再想重振雄風，可就有些困難了。

    至於王大爺的一番實話，當然是沒有人肯信了，這件事對於王不燃來說，唯一不幸的，或許就是心理陰影面積大了一些，結局倒是也算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