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降甘露

    旬月後，大軍離開皇城二百餘里，行走到名為「不立」的群山間，挖掘官道的官兵幾乎全部染上瘟疫，數百人一夜暴斃；保護皇帝的虎賁禁衛軍小部分染上重病，連宰相趙普未得倖免。

    一天深夜，山中有人叫喊：「趙匡胤奪取周家天下，立國不正，引出邪神出世，為禍世間。」那人的聲音很瘮人，像是夜貓子哭。

    值班軍士聽到叫喊聲，驚恐不定，急忙報告大將軍石守信。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軍中謠言流傳，將士人心惶惶。

    一旦軍心渙散，皇帝性命堪憂。

    大將軍石守信雷厲風行，著禁衛軍統領高懷德保護趙匡胤，他親自帶著人馬前去山上尋找傳謠言的人。

    翻山越嶺，耗費大半夜功夫，石守信帶著千餘兵士跑遍附近方圓十里山丘峽谷，未能捉到那個始作俑者，他們白忙一場。

    大將軍石守信氣急敗壞，請高懷德指揮禁軍衛士糾察捉拿軍中率先傳播造謠者。

    順藤摸瓜，小半天功夫，禁軍衛士們共抓得數十人，其中千夫長兩名。

    將領叛變，大將軍石守信大為震怒，判他們開刀問斬罪，午時三刻行刑，以儆效尤。

    趙匡胤不忍心跟隨他南征北戰的兵士因言獲罪，導致身首異處，隨即下達聖旨：「不願追隨的將士，可以自行散去，免死罪。」他的慈悲心腸得到回報，謠言止息，離開的兵士僅有寥寥數人。

    軍中病號太多，行走不便。大將軍石守信下軍令：「眾將聽令！率領本部兵士停頓行軍，就地紮營山間平地。」

    隨身攜帶藥石宣告告竭，石守信一面派人回開封取藥，一面派熟悉藥草將士上山採藥。

    附近山多，卻少有治療瘟疫的藥材，忙碌幾日下來，將士們收穫甚少，面對萬餘病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眾太醫束手無策，急得團團轉。

    數日內，病重兵士接連死去千餘人。

    宰相趙普連日高燒不退，病得下不了床，口中說胡話。

    趙匡胤聽聞心急如焚，召來文武官員商議對策。祭天關乎天下民生，他貴為九五之尊，仍不敢專斷。

    群臣各抒己見，戶部尚書王常為首的官員建議打道回府，待到官道修好，災禍平定後再去泰山祭天。

    禮部尚書張崇理領頭的官員認為大軍就地祭天較為妥當，禮成後再回京城不遲。

    大將軍石守信為首的將領反對，他們堅持醫好將士瘟疫後按原定計劃去泰山祭天。

    趙匡胤見朝臣子們意見不統一，他心中躊躇不定。

    大將軍石守信啟奏：「陛下，天帝發怒，降下災禍陷萬民於水深火熱。我們既然定下祭天時期，不易改變。強行悖逆天意，恐怕天下大亂。」他的話正合趙匡胤心意。

    五更天雞鳴，一朵五彩雲霞憑空出現大軍所在頭頂，淅淅瀝瀝下一場紫雨。

    一刻時分過後，群山間紫色霧氣縹緲，散發出撲鼻異香。

    半空中傳來人聲：「大宋趙皇帝，眾將士聽令，吾乃是天界玉皇大天尊駕下日游神，奉旨拯救汝等性命。快快吸取紫氣，消除體內瘴氣，瘟病即可痊癒。」

    眾將士歡喜雀躍，掀開帳幔，大口大口吸氣。

    趙匡胤走下玉輦，跪在地上行三跪九叩大禮，垂淚道：「孤拜謝玉皇大天尊賞賜解藥，垂憐將士性命。」

    五彩雲霞消散，身患瘟疫將士吸得紫氣後，排除體內瘴氣，身子當即好轉。他們齊齊拜倒在地上，跪謝玉帝救命之恩。

    天色大亮，大將軍石守信一聲令下，大軍開拔。

    無病一身輕，開路的軍士精神抖擻，逢山開山，遇水架橋，浩浩蕩蕩奔向泰山。

    七月初，大軍來到五百里外濟寧州轄區飛龍嶺，巨大的山體坍塌，攔住將士們去路。

    半路掉頭天命不容。石守信派出斥候探路。

    調查花費整整一天功夫，斥候回復石守信，官道被山脈壓住十餘里，馬車無法通行，山路險峻，馬匹行走不便。

    要想在巨大山脈挖出一條十餘里通道，起碼得耗費十萬兵士夜以繼日花上至少半年功夫，到那時，祭天日期早過。

    大將軍石守信斟酌片刻，派出幾隊斥候沿山脈兩邊尋找出路。

    半日功夫，北上的斥候迴轉，帶回一條好消息：「報告大將軍！山脈移動，群山北面裂開一道一丈寬的峽谷可以通過。盡頭連接一條寬闊的大河。」

    石守信將改路的消息奏報趙匡胤。

    「愛卿，哪裡有路走哪裡。」趙匡胤如此答覆大將軍石守信，他貴為人皇，面對山川河流攔路，毫無辦法，退不得只能進。

    通過峽谷，大軍駐紮半山腰，連日連夜砍伐樹木製作木筏。

    唐唐天子乘著木筏，一則不安全，二則面子上掛不住，不成體統。

    石守信廣撒斥候和兵士，乘著簡易木筏往河流上下游尋找牢固船隻。

    耽擱三日三夜，斥候和兵士尋遍沿河上下游數十里路程，覓得打漁船隻五十艘，連同漁夫六十多人一同帶回。

    漁夫們起初以為官兵帶他們來山上是殺頭，嚇得戰戰兢兢；後來見到滿山頭的兵士，刀劍林立守在宋太祖身邊，他們何曾見過此種磅礴氣勢？心裡更加緊張，雙腿酸軟，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將軍大人饒命啊，最近幾歲年成不好，兵荒馬亂的，加上洪水經常泛濫，我們三餐不繼，實在是交不出上供銀兩。」

    大將軍石守信見漁夫們叫趙匡胤為將軍大人，認為他們故意出言諷刺，心中發怒，吩咐左右割去他們的舌頭。

    趙匡胤見到漁夫們身子瘦骨嶙峋，臉黑的煤炭似的，於心不忍，喝住石守信，吩咐隨行太監拿出十錠五十兩重元寶當做誤工費交於他們，又吩咐御廚燒飯做菜。

    漁夫們得到銀子獎賞，歡天喜地。

    領頭的漁老大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名號錢一二，他磕頭央求：「將軍大人，請允許我們去河裡打漁，所得新鮮魚肉供眾位大人享用。」

    趙匡胤點頭答應：「老人家，你去吧，多撈些活魚上來；我們人多，少了不夠分。」

    錢一二答應一聲，招呼眾漁夫下河網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