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風遠宦

    從遙遠的北境到琅琊山，路程異常艱險。

    一路上，被劫匪襲擊，或遭遇惡劣的天氣的情況數不勝數。

    不過多虧飛流和蕭景睿的武藝都不低，宮羽對梅長蘇也照顧的極為周到。所以，相安無事。

    四個人也不會過多的引人注目，全程都未曾有過任何變故可以讓梅長蘇亮出自己江左盟宗主的身份。

    可謂不幸之中的萬幸。

    從接到藺晨的信到現在已半月有餘，琅琊山眼看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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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琊閣。

    藺晨看著自己身邊認真翻閱醫術的俊秀少年，不禁想捏一捏他的臉。

    少年五官俊逸，眼眸間透著一股冷冽，雙眉飛立，唇紅齒白，一眼看上去，竟漂亮的像個女孩。

    像是感受到了藺晨危險的目光，少年抬起頭，鳳目微眯，「藺晨，你消息都送出去這麼久了，梅宗主還沒回來麼？」

    「估計還要一兩天，」藺晨迎著他嚴肅的目光，「小九啊，你都不想關心一下你藺晨哥哥麼？」

    「不想。另外，我不比你小，不需要叫你哥哥。」言罷，他低下頭，繼續翻看醫書。

    「誰讓你長了個小孩子臉呢！」

    「……」

    蘇九燁覺得自己若不是習慣了藺晨的嘮叨，此時肯定會立即一拳揮在那張欠揍的臉上。

    自己早已經過了弱冠之年，藺晨卻還整天把他當小孩子。

    於是索性不去理他。

    ……

    「小九。」

    「嗯。」

    「午時了，做飯去。」

    「……」

    蘇九燁抬起眼睛冷冷地盯著藺晨，眼神都可以瞬間將他凌遲數百遍。

    忍。他竭力將自己的整個心神都投入到書中，竭力不去聽那個不正經的聲音。

    「小九？」

    「……」

    「小九~」

    「……」

    「蘇九燁！」

    可能是因為藺晨早已習慣了他這個眼神，每次蘇九燁對他這個眼神其實都沒有把他怎麼樣。

    然而這一次，他失算了。

    蘇九燁在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情況下，抬起手直接將手裡的書砸向藺晨。

    「哎哎！？小九你還來真的啊！」藺晨反應極快地閃過了迎面而來的一本書，卻被隨之而來的另一本書砸中了臉。

    「你個小沒良心的！」他怒道。

    而罪魁禍首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在二人打鬧之際，黎綱走了進來。

    「稟藺少閣主，宗主回來了。」

    藺晨聞言一愣，「長蘇怎麼這麼快？」言罷也不多想，強行拽著身側的人往門口飛奔。

    「藺晨！我自己會走！」

    ……

    眼下正值深冬，琅琊閣雖不似北境那般寒冷，溫度卻也絕對談不上溫暖。

    梅花開得正艷，在漫天白雪中平添了一抹亮色，一眼望去，如雪盛開的白梅在冬日裡，耀眼異常。

    僅僅等了片刻，梅長蘇便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仿佛僅有的一絲溫暖也最終消耗殆盡了。

    「給！」

    他的少年護衛跑過來，將一個精巧的手爐塞到他懷裡，「不冷！」

    梅長蘇朝他溫和的一笑，「嗯，蘇哥哥不冷。」

    轉身，白衣男子像是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他面前，「虧梅宗主回來的早，再晚幾天蒙古大夫都救不了你。對了，蕭景睿那個公子哥呢？而且你不是還帶了宮羽麼？他倆人呢？」

    「黎大哥說這裡的梅花很好看，他們就去了。看你這樣，是真的有辦法了？」了解藺晨心性的梅長蘇此刻竟開始與他調侃。

    「廢話！假的我還叫你回來幹嘛，早就直接把你扔在北境不管了！」

    旁邊的甄平有些急了，「藺少閣主，您別鬧了，快點給宗主看看吧。」

    「急什麼，要給他治療的又不是我，」藺晨瞪了他一眼，看向自己身後那個沉默的人，「小九，這就是我說的病人。」

    梅長蘇微怔，他的印象里從未有過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的少年。

    「你是？」

    蘇九燁輕飄飄的施了一禮，「在下蘇九燁，見過梅宗主。」

    剎那間，梅長蘇竟然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划過心頭，不禁眉頭微蹙。

    蘇九燁的身體細不可聞的一僵。

    「在下與藺少閣主一樣，是一介江湖郎中。」

    藺晨聞言一陣不爽，一拳揮向身旁的人的腦袋，被後者一手擋下。

    這麼來回鬧了一圈，梅長蘇愈發覺得有點力不從心，臉色越來越難看。

    蘇九燁神色微冷，「冰續丹確實是可以以藥效激發體力，但事後卻會造成不可預估後果的絕命毒藥。但並非不可以解，請允許我先為梅宗主把把脈。」

    言罷他剛碰到梅長蘇的手腕，還未有所動作，梅宗主身邊的少年護衛就眼神一凜，身法極快的閃了過來，一手刃劈向蘇九燁。

    蘇九燁顯然也在一瞬間被飛流詭譎的身法震了一下，但那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下一刻，他便反手擋下飛流的掌風，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過起招來。

    「飛流……」梅長蘇剛要出聲制止，就被藺晨眼神示意不必。

    「小九也不是等閒之輩，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你覺得我如果不是對飛流的武功有絕對的信心，會擔心這個麼？他如果傷到人了怎麼辦？」雖這麼說，但梅長蘇也有點意外這位江湖郎中的身手為何如此之好。

    「那不還有你嗎。」藺少閣主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笑吟吟的看著。

    「……」

    飛流詭譎的身形如鬼魅般難以找出一絲破綻，而蘇九燁更偏向於柔和的身法反倒不容易落敗。

    轉瞬間，兩人已過了數十招，開始是不相上下，後來是飛流居於上風，對方顯然開始有些體力不支。

    蘇九燁虛晃一招擊向少年的脖頸，趁他躲避之時反手一掌直逼他的胸膛。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飛流的學習能力。

    相同的一招，絕不會在他身上成功第二次。

    飛流下腰閃開，旋即順勢拉住蘇九燁的手臂借力站穩，再一拳揮向他的面門。

    少年身上的氣勢極為驚人，但神色卻無比認真，像是在學習每一招每一式，再牢牢的記在心裡。

    真是個練武奇才。蘇九燁由衷的露出了讚嘆的眼神。

    「飛流住手！」

    離蘇九燁的臉只餘數寸的拳頭強行停了下來，少年有點不高興的回頭看著自家蘇哥哥。

    「好了，他不會傷害蘇哥哥，只是來給我看病的，」梅長蘇笑道，「以後飛流對他要像對宮羽姐姐一樣好，知道嗎？」

    飛流看了蘇九燁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我說小九，在小飛流手下竟然走不過百招，我真是白教你了。」早已料到結果的藺晨開始大肆嘲諷。

    蘇九燁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為梅長蘇診脈。

    「梅宗主的脈象虛弱，內息全摧，冰續丹的毒性已經開始滲入五臟六腑。」他淡淡道，眉眼間卻透出一抹決然。

    「想解，只有一個辦法。」

    「不知宗主可否聽說過，飲血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