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嚴苛

    前一天還是艷陽高照、萬里無雲，但一夜下來整個天空都被厚重的鉛雲覆蓋，旗杆上那面聯邦的軍旗獵獵作響，憑空的令氣氛變得肅殺和清冷。

    身穿整齊制服的李正民士官長站在旗杆之下，面對著被少年們的隊伍進行著訓斥，他臉上的那道傷疤蠕動著，似乎是活了一般。

    「……你們全部都是垃圾！那麼短的距離竟然耗費了六個多小時！我為將成為你們的教官而感到羞恥……」

    被李正民士官長揮舞的懲棍，發出著破空的嗖嗖聲，站在前列的少年們一個個神情嚴肅、而心裡更是緊張，唯恐李正民一個會將目光對準自己。

    整個操練場上只有李正民的聲音，呼喝、咆哮，怒罵、羞辱，前一天操練場上所發生的正在重演，只是被針對的目標少年們經過了小半夜的短暫休息，已經習慣了李正民那震耳欲聾的沙啞嗓音，並且少部分少年對於這種羞辱也有了些抵抗力。

    巡視了一圈下來，李正民將頒獎台上的那份名單拿在了手中，瞄了一眼後便開口。「宏國、石頭，汪、旺旺？出列！」

    獲得了第三名的少年暫用名令李正民的語氣顯得極其古怪，而當他將這暫用名完整報出，李正民的神情也就顯得格外鬱悶，某些熟悉這個暫用名的少年們憋不住笑了起來，倒是終於打破了操練場上氣氛的凝重。

    身體恢復了正常的瘦猴宏國，得意洋洋的第一個站上了領獎台，令位於隊列最西側的等待著接受懲罰的徽章少年們集體發出了不屑的噓聲，就連其他隊伍中的少年們，也都不太願意為他鼓掌喝彩，遠不如石頭出列走上領獎台過程中所獲得肯定和支持。

    而等那暫用名為『旺旺』的少年站上領獎台上的時候，在場的絕大部分少年都愕然無語。

    暫用名本就引人發笑，其本人也是又瘦又小、面目猥瑣，只不過他的雙腿卻是極長，站上去後一副手足無措、羞窘不堪的模樣，低著頭仿佛是等待接受處罰，令察覺到李正民沒有理會之前喧譁的眾少年們，不由得爆笑了起來。

    負責發放獎勵的後勤官員是個和善小老頭，他在宣布了獎勵的具體內容後，令在場的所有少年無不譁然！

    知曉前三名將獲得3型強化劑的少年本就不多，但越是知道獎勵具體內容的少年，就越是無法對雙倍的獎勵無動於衷。

    尤其是那些本來就可以囊括前三十獎勵的徽章少年們，就更加的難以接受。

    站在台上的李正民士官長對於操練場上的喧囂沒有採取任何的壓制，似乎這樣的一幕令他心情愉悅，就連臉頰上的傷疤都亮了起來。

    前五十名的獎勵迅速被分發了下去，被憲兵們所驅趕著的數十名徽章少年也就來到了領獎台前，一個個被按在地上，開始接受懲棍的抽打！

    噼噼啪啪的響聲，間隙中還混雜著慘叫和悶哼之聲，站在最前列的少年們由於距離過近，有少年的臉上甚至沾染上了些許的血滴，進而令這些少年因為無法承受那血腥的懲罰過程，當場嘔吐了起來。

    領取到雙倍獎勵的瘦猴、石頭和少年旺旺，在那後勤處小老頭的介紹之下，也知道了3型強化液的使用方式和注意事項，只不過令三人沒有都想到的便是，巴士底訓練營所給予的這種3型強化液是較為特殊型的。

    第一次的使用必須進入靜室進行為期三天的吸收，而第二次使用則需要間隔兩個月，否則由於前次藥力的沉積而導致的藥效疊加，會讓使用者的身體因為無法承受藥力的再次釋放，而遭受到非常嚴重的創傷。

    當然，訓練營為了保證這種強化液能夠發揮出最大的效果，允許學員們申請營中的靜室使用，只要申請使用者不多，那麼頂多三天的時間也就能夠得到批覆，讓使用者在靜室中不受干擾的服用這種強化液。

    如此特殊的強化液，不用想都可以知曉其效力一定不凡。

    等三少年了解完強化液的使用方法之後，李正民便要求他們對整個懲罰過程進行監督，被帶領著從每一個被懲罰者的面前經過。

    身高體壯的榔頭，似乎是被給予了特殊的對待，他臀部的褲子上已經被血水浸透，可就這樣他在三少年經過時還抬起了頭來，目光有著刻骨的仇恨，也令那惱怒的執刑憲兵加重了抽擊的強度。

    在柯姓少年暈倒後接管了領導權的少年，雖然並沒有出現在受懲者的行列中，但他也被刻意的安排站在了前列，被咬住的下唇已經出了血，但還是一聲不吭的看著自己的同伴在眼前承受著痛楚，其眼神之中的陰鷙和冰冷，甚至令少年旺旺在經過其身側時打了個寒顫。

    都是些年僅十四歲的少年，即便是有著自以為強悍的內心，可是當肉體的痛楚超出他們所能夠承受的極限之後，昏迷也便成為了保護自己的本能。

    跟得意洋洋、擺出了一副勝利者姿態的瘦猴有所不同的石頭，則是在仔細觀察著這些少年們的眼神和表情。

    所以他在經過這些少年們的面前時便偶爾蹲下，這樣雖然令他迎來了仇恨的怒視，但也讓他看到了其中一些少年那委屈的表情，和眼眶裡的淚水，令他將這些徽章少年們的每一張面孔都記了下來。

    只有三十七個。

    記憶並仔細數著的石頭發現接受著懲罰的徽章少年只有這麼多，其中也沒有那柯姓的少年。

    為什麼他沒有接受懲罰？

    石頭不解。

    只是心中的疑問無從得到答案，執刑的過程雖然酷烈，但持續的時間也並不長。

    但整整三十懲棍的抽擊，還不是現今這個年齡的少年們所能夠普遍承受下來的。

    所以隨著慘呼之聲的消失，那噼噼啪啪的聲響也就變成了嘭嘭嘭的悶響，行刑完畢時能夠保持神智清醒的，便只剩下那名為榔頭的高壯少年，這也令站在一旁的李正民士官長似乎有些驚訝，在榔頭被抬走前還過去看了一下。

    作為監督者的少年旺旺，到了此時已經臉色煞白、雙腿發軟。

    三十七名被懲罰者，被醫護兵抬走了。

    見石頭似乎是在思索，瘦猴便湊到了他的耳邊奇怪道。「石頭！雙份的3型強化液，這可比之前所想像的獎勵要高了太多啦，你難道沒有感覺到興奮？」

    「3型強化液的首次使用必須進入靜室，而第二次使用需要間隔兩個月，想要安全的服用可能會是個麻煩……」

    石頭的答非所問令瘦猴茫然了，但站在一旁的少年旺旺卻是似有所悟，猶豫著正準備靠近過來開口，重新站到旗杆下的李正民卻是開口說道。「你們都聽好了！在這裡的時間只有三年，如果不能達到畢業的最低標準，那麼你們將被剝奪成為公民的權利……」

    類似於動員，也似乎只是李正民在顯示他的權威，也可能只是單純的激勵，但眾少年被足足訓斥了半個小時，才在教官的帶領下前往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