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節日氣氛不錯嘛

    眨眼便到大年初一，林飛揚帶著依然鬱悶的心情值班。

    生活好了，節日病的人就多了，即使監獄也不例外，因為除夕加菜辦了聯歡，清早就來了一波感冒和腸胃類症狀的獄警、武警和犯人。

    對付節日病還真是西醫比中醫見效快，所以上午雖然來了不少的病人，但沒人找林飛揚，他樂得清靜在診室里翻舊雜誌。

    忽然，值班領導杜副院長來了。

    「領導新年好。」林飛揚對院裡再次安排他大年初一值還耿耿於懷，問候的語態明顯冰冷。

    杜副院長笑了笑說：「呵呵，飛揚新年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今天是國人最注重的節日，所以林飛揚擠出一絲笑容說：「領導有什麼指示嗎？」

    「大過年的，哪有那麼多指示，有一件小事…等會或者下午，市電視台的『一線強人』節目組有一個春節特別製作，要採訪監獄的一線工作人員，咱醫院也是採訪點之一。」林飛揚打斷了他的話說，「領導不會是讓我接受採訪吧？怎麼啥事都是我呢？」

    很多人喜歡面對鏡頭，但林飛揚討厭這些說假話的訪談。

    杜副院長依然笑容滿面，他說：「我覺得飛揚最合適，第一你是正兒八經的一線工作人員，第二你是咱院裡最帥的醫生，第三別人沒空啊。」

    好吧，第一第二林飛揚都認為領導說的極對的，第三嘛…保留看法。

    「我不喜歡說假話。」林飛揚知道，領導親自過來說了，自己是跑不掉了。

    「沒人讓你說假話，但你不能亂說抹黑造謠的話。」杜副院長笑吟吟的說道，他是了解林飛揚的個性的，有些事他倒是希望林飛揚說真話。

    好吧，如果可以說真話，這倒是一個機會。

    沉默了片刻，林飛揚說：「獄裡這次保密工作做的可以啊，節前沒聽到一點風聲市台要來採訪。」

    「說了，這是臨時決定的突擊採訪，不止我們這兒，還有其他單位，比如環衛、市政保障等單位，據說，都是一些平時人們不注意的單位。」杜副院長知道，林飛揚說這樣的話是同意了。

    「哦？關注普通人了？節目的主旨倒是不錯，贊。不過，他們竟然能突然進入監獄，關係搞的不錯啊。」監獄不是隨便出入的，即使是平時探訪都要一堆手續，媒體採訪就更不容易。

    「聽說這個節目主持人藍蘭背景深厚，沒哪個單位她去不了的。」杜副院長沉默片刻小聲說。

    林飛揚意味深長的說：「長得漂亮的都背景深厚。」

    兩人正說著話，忽聞外面有人大叫醫生。

    什麼人大呼小叫啊，膽子真不小，這可是監獄醫院，不是社區診所。

    兩人走門外一看，發現領頭衝進監獄醫院並大呼小叫的是監獄辦公室主任老李，跟在老李後面的是背著一個女人的武警，再後面是幾個扛著攝像機或提著工具包的人。

    「呵呵，他們這個採訪形式倒是特別哈。」林飛揚看了一眼衝進來的人群笑說。

    「不是採訪形式吧，好像那女的…咦，她就是藍蘭…她好像受傷了。」杜副院長凝聲說。

    聽到動靜的護士推著車子過來，醫生也迎了出來。

    林飛揚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說：「他們可真會挑時間，大年初一的，連午飯都不讓別人準點吃。」

    已到下班時間，接診的醫護，肯定無法準點吃飯了。

    杜副院長沒理會林飛揚，徑自去協調了，畢竟是電視台的，怠慢不得，說不準少一個笑容就讓他們說成天大的罪過。

    林飛揚不會湊這種熱鬧，一拉診室門，關門吃飯去。

    一線強人的主持人真名叫丁紅雪，在今天之前別人跟她說監獄是晦氣的地方，但她一點兒都不相信，認為他們是迷信思想。

    不過，現在她信了，因為才到監獄就摔傷了，以為只是崴了一下腳，找點藥油擦擦就好了，哪想片刻腳就腫成了豬蹄，而且痛得讓她流淚，那麼腫那麼痛不會是骨頭斷了幾根吧，不由得惶恐起來。

    天下的西醫看病都一樣，翻翻眼皮，聽聽心跳，測測體溫，然後就開一沓單子去檢查。監獄醫院看病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不過，監獄醫院的醫生工資不需要與創收掛鉤，所以，醫生先只讓丁紅雪去照x光。

    x光片出來了，但醫生有點傻眼，因為從x光片中看，丁紅雪腳掌中的骨頭好像只有一根。

    一根？明明腳掌上有很多根骨頭啊。

    不得已，又照了一次ct。

    丁紅雪看著接診的獄醫，在心裡直罵庸醫。尼瑪的，為什麼不一次到位直接照ct啊，多照一次是為了多拿獎金嗎？知道老娘有多痛嗎？

    ct片出來，醫生終於看清楚什麼回事了，他從來沒看崴腳能崴出這樣的結果的，腳掌上的骨頭怎麼層層疊疊的堆在一起了啊。

    「骨頭沒斷。」醫生看了半天ct片，最後說了一句讓丁紅雪安心的話。

    不過，他卻沒後續治療方案，皺著眉盯著片子不再說話。

    「醫生，你倒是幫我治啊。」丁紅雪真的生氣了，真想上前把這庸醫踢翻。

    「嗯…治…這個…那個你的傷較特殊，我們得會診一下。」接診醫生確實對這種傷沒信心，他沒見過這樣的啊。

    杜副院長見狀，馬上叫上其他診室的醫生給丁紅雪做會診。當然，他不會漏掉正在吃飯的林飛揚。

    不過，林飛揚回覆說等他吃飽了再過來，氣得他直罵娘了，混賬東西，吃飯比治病還重要嗎？都說了，這個主持人背景深厚啊，惹惱了人，跑上級領導那兒說醫院的壞話怎麼辦？

    節日放假了嘛，所謂會診也就當值的幾個醫生聚一起看看片，都是西醫，他們的會診結果倒是一致，動刀子用物理手法將骨頭排列好。

    這是西醫最終的治療方案，不過，誰都不敢保證，這種手術不會損害這隻腳的功能。因為，這樣做肯定要割斷或傷害很多那些糾纏骨頭上亂成一團的筋（韌帶），全都纏在一起了，鬼知道要割斷或損傷多少韌帶骨膜。

    不知道術後能不能完全復原？丁紅雪再也忍不住了，大罵他們是庸醫，這麼一點傷都不能判斷預後，質問他們醫師證是不是買來的。

    丁紅雪冤枉他們，西醫治傷的手段真的就這樣了。

    「哎喲，這麼熱鬧呀，過節的氣氛不錯嘛。」正當丁紅雪大罵庸醫的時候，林飛揚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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