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新的征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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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找都龍？」

    聽見這個聲音，夏著實嚇了一跳，但這種驚嚇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她畢竟是經歷過冥界之戰的人，尋常鬼聲要是能嚇得著她，那就真成笑話了。燃武閣 www.ranwuge.cc

    而她之所以被嚇到，當然也不是因為突如其來的聲音，只是因為那個人……

    「你怕我死賴著要跟你一起去，所以，不惜花費源能來製作定時傳音字？」

    房間的陰影里施施然走出來一個人，身形挺拔，目光如炬，夏綺莉剛才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隻眼睛出了問題，居然沒有看見他就站在房間的角落裡。

    「你……你在這兒幹什麼？」她心虛地笑著。

    東道扯了扯自己戴得嚴嚴實實的口罩，確定沒有松下來，才對她說：「從你睡著我就來了。」

    夏頭冒黑線：「可這裡不是女寢嗎，你怎麼進來的？」

    東道傲然：「這世上還很少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夏：「……」

    東道見她這個樣子，蒼白的嘴角朝兩邊一揚：「現在沒有問題了吧，我們走吧。」

    夏以為她聽錯了，挖了挖耳朵：「你剛剛說什麼，你這是打算去哪？」

    「找都龍啊，咳咳咳……」話沒說完，他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夏的眼神於是就變得很不善：「你不能去。」

    不像和別人說話那樣溫文爾雅，帶著商量和餘地的口氣，夏對東道說話，簡直絕得可以。

    他攤了攤手，最近快速消瘦之後，原本修長勻直的手指就變得骨節分明起來，不過，倒也給他增加了些成熟男子的氣質。

    「為什麼？」他上前一步，又上前一步，眼看幾步之間就要站到緊貼夏的位置來。

    夏連忙下意識往後退：「那還用說嗎，你病了。」

    「我好了。」東道目光炯炯，雪白的皓齒輕輕咬了咬自己上唇，然後順便咬了咬自己下唇，雙手搓動了一下臉頰，微笑地看著她：「你瞧，我這臉色是不是好多了？」

    「並沒有。」夏被他這樣的小孩子舉動都氣得笑了起來：「你這是當我瞎了，是嗎？」

    「嗯。」

    東道哼出聲來的時候，他已經幾個箭步來到了夏的跟前，兩人挨得很近，夏的頭頂幾乎碰到他的下巴。

    他溫熱的呼吸盤桓在她頭頂，讓她頓時慌了心神：「離我……唔……」

    沒有等到她快速朝後閃開，東道的手伸出，抓住了夏的胳膊，將她一把帶入自己懷中，接著他只需低頭，看著那雙倒映著自己身影的大眼睛匆忙閉上。

    他的嘴角不由上勾得厲害，呼吸也沉重起來，傳染到夏身上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等到唇齒分開的時候，夏感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大汗，從頭到腳都是汗濕淋漓，連眼裡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你不要去。」

    夏輕輕推開東道，其實是想給自己一點呼吸的空間，她半垂著頭，東道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他並不著急，就像往常一樣，等著。

    「我已經好了。」

    夏卻並沒有理會他的話，她握著拳，然後鬆開：「其實，我用了追魂術。」

    東道一挑眉：「那是禁術吧。」

    夏閉了閉眼，忽然抬頭，眼睛中有細碎的光閃亮，她的唇上還殘餘嫣紅，吐露的字句卻是那麼決然：「是的，但是那又如何。」

    東道大手按在她的腦袋上，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你呀！不要這麼可愛，好不好。」

    就連站在國會封禪台那天接受萬民仰望那天，夏記得自己似乎都沒有紅過臉，但是現下眼前明明只有一個人，也並沒有作什麼很出格的舉動，她卻硬是抑不住從脖子慢慢燒上來的薄紅。

    「喂！」她故意提高了聲音，好像想掩飾點什麼：「我是在跟你說認真的。」

    「我也是在跟你說認真的。」東道帶著笑意，往身後的高低床架上靠去，窗外月光很亮，照在他俊美無儔卻蒼白無比的臉上，卻帶了一絲說不出的病態美。

    美人當前，要是夏還要不識趣地堅持己見，那就未免顯得過於不懂得憐香惜玉了，而她夏綺莉.達達偏偏好像就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為何物的人。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她的聲音平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要去哪裡？」

    「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去哪兒，反正我都是跟定了。」東道帶著戲謔的笑。

    夏沒有理會他半開玩笑的話：「辛牧。」

    「什麼？」東道一時不明白她說了什麼的樣子，忽然收斂了嘴邊的笑容。

    「我說的是，我要去辛牧高原。」夏臉色鄭重。

    這個時候，就連一直不知道隱匿在哪裡的周籽蘭等鬼，都冒了出來：「你是不是搞錯了，都龍那小子他去辛牧高原幹什麼？」

    夏看了她們一眼：「不會錯的，我用的是加強了精準定位的同身追魂術。」

    「同身追魂術？」周籽蘭訝然：「難道你真的上了他的身？」

    夏鎖著眉：「當然，雖然那個地方很黑，幾乎看不見東西，但是我聽到另外一個人對他說：再走一陣他們就能到辛牧高原的中心地帶了。」

    東道似乎有點不快：「你用追魂術就罷了，做什麼還要附印同身法，也太……」

    太什麼，他是說不出來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麼古怪，同身追魂術本來只是為了更精準定位被追蹤者所在的位置，施術者用自己的一魂去往被追蹤者身上暫歇，從而知道人在哪裡。

    因為和對方共用一身，所以叫做同身追魂術，作為一門禁術，禁止等級和普通追魂術並沒有什麼差別。

    是以，夏聽了東道的話，表示並不理解：「太什麼？」

    一向不喜歡東道的周籽蘭卻沒有等東道氣憤卻難免尷尬地想好怎麼回答夏，就急著說：「那些不重要啦，夏，既然都龍去了辛牧高原，那麼我們也走吧。」

    夏仍舊對它搖頭：「你們也別去了。」

    「為什麼？」

    這回接話的是董夜玲：「我們可以去幫你啊，事實證明，我們不是也挺能幫你的嗎？」

    夏抬手止住了它想繼續說的話：「你們都知道辛牧高原是什麼地方，在那裡有這個世界上最兇猛最強大的怪物，還有最黑暗最神秘的傳說，那不是人類應該去的地方，更不是鬼該去的地方。」

    「可是你要去啊！」四鬼齊道。

    夏說：「即便我也不是貿然過去，我既然不帶你們，自然有我的打算，你們留在這裡也不是讓你們乾等，我還有別的安排，希望你們幫我。」

    東道這時忽然對它們說：「沒錯，你們還是不要去了，咳咳咳……我跟她過去就足夠了。」

    「你……」

    還沒等夏再重複，東道已然搶著說：「禁術難道我不會嗎？以後要用追魂術我來，打怪你去，除了我以外，你就算帶任何人同行我都不放心。」

    「任何人？」

    「對。」

    周籽蘭瞪著東道：「你憑什麼？」

    東道從褲子口袋掏出一塊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碎片，對夏揚了揚：「就是這個。」

    見到那物，夏的眼睛陡然一亮：「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這，以後我會告訴你的。」他沖夏神秘地一笑：「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

    夏若有所思看著他收回了手中的東西，咬了咬下唇，不顧周籽蘭它們的繼續反對，終於對東道說。

    次日清晨，夏在城門口等東道的時候，一輛不起眼的車子緩緩駛近，車窗降下，東道那張明媚俊朗的臉很快露出了出來。

    「走吧。」

    「嗯。」

    車子再次緩緩啟動，沿著瀾城寬闊大路一路前行，周圍的景物飛快向後退去，夏靠在車座上，看著那些熟悉的風景朝後方飛馳，忽然又想起初回雲翼的那一天。

    她和都龍坐在校車，一起進入瀾城的情形，轉頭看了一眼這時正在開車的東道，她腦中忽然冒出一堆奇怪的句子：

    與君歸來兮，與君別。

    與君歸去兮，同君心。

    君心何在兮，君心落；

    君心落淵兮，吾往深。

    ——————雲翼深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