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機會

    「小牛，吃飯了，吃飯了。」

    牛頂天被小姨的呼喊聲喚醒，揉著眼睛跳下床去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王芳急忙伸手要去扶他，又手了回去訓斥著：「你毛毛躁躁的做什麼？吃飯了，你姨夫下班了。」

    牛頂天應了聲，跟著小姨出來。

    家裡不寬敞，兩室一廳的小房子，外面有個小院，用來停放小姨和姨夫的電動車，旁邊搭了個小屋熱天可以在外面休息，平時吃飯都是在客廳里解決。

    今天的飯菜挺豐盛，一小盆酸辣適中的酸菜魚，魚肉白嫩，酸菜入味，瀰漫著誘惑非凡的香味；番茄炒韭菜，喜氣的紅綠相間看著就令人胃口大開；再來一疊香噴噴油炸小魚片，一碗小姨巧手醃製出來拌上香菜的老醃菜。

    一家三口晚飯的菜不少，都是以牛頂天偷空釣回來的魚為主菜。

    說拮据也好，說節省也行，雖然不比別人家的差，卻也說不上好。

    一家子人吃飯，沒那麼多規矩，和平時一樣牛頂天端起碗，打了兩大勺酸菜魚，蹲在沙發邊看電視。

    「姨夫，今天又有什麼新聞？」

    這是鍾偉和牛頂天每日的餘興節目，鍾偉每天工作聽到的，回來都會給王芳和小牛講，久而久之，成了家裡的固定的節目。

    坐在飯桌邊的鐘偉，嚼到辣椒一股火辣衝進口腔，他裂嘴吸了口氣，停下來急忙扒了兩口飯，消除口中的辣味。

    「今天這個可不是新聞，是個商機。」

    王芳提著筷子在碗邊敲了敲：「喂喂，我說你們倆還聊上商機了。怎麼不聊聊你的獎金和小牛你的學習？」

    這個家裡，王芳就是女王，她一發話，鍾偉和牛頂天兩個大男子立刻就慫了。

    鍾偉涎笑著：「老婆今天這個真是個商機。不過我們沒錢。」

    牛頂天呵呵笑著，看著姨夫吃癟。

    王芳瞪了眼鍾偉：「這麼大的人了，沒個正經。」

    鍾偉嘿嘿笑著：「何森，我那個在河道站的老同學，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跑到我那裡去倒苦水。」

    「他們河道站不是雷打不動的好地方嗎？有什麼苦水倒的？」王芳抬頭奇怪的問了聲。

    鍾偉笑了笑：「各人肚子疼自己才知道。他那裡不是剛混上個辦公室主任嘛，我看他也是真頭疼了。」

    聽鍾偉說得這麼慘，王芳的八卦之心開始燃起熊熊火焰：「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成功的吸引了老婆的注意力，鍾偉眼中現出幾絲得意：「我們四城裡穿過的清水河，現在成了他們河道站最頭痛的問題。」

    牛頂天也聽得奇怪：「姨夫，那河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麼好頭痛的。」

    鍾偉笑著扒了口飯，含含糊糊的講述起來。

    「城裡的發展速度越來越快，但是河水遭受的污染程度，同樣變得越來越嚴重。何森他們那個小廟，吃不住嘍！」

    「下水道的污染，周邊居民的生活垃圾污染，建築垃圾，沿著河岸兩邊菜地的農藥化肥，死豬垃圾，反正林林總總的，治理的費用不斷增加，都是越來越大的問題。」

    王芳厭惡的提起筷頭敲了敲湯盆：「吃飯呢別說那些噁心的東西，這和你說那商機有關係嗎？」

    鍾偉一挺腰杆：「當然有了。」

    「何森他們河道站現在左想右想，還是覺得管理河道的問題，單靠河道站解決不了，所以想借人民群眾的力量，幫著管理河道。」

    牛頂天似乎聽出點味道，對鍾偉說道：「姨夫，你的意思？河道站現在要把清水河承包出來？」

    鍾偉還沒說話呢，王芳就不屑的哼了聲：「他們倒是想得美，哪個人民群眾喜歡幫他們管理這個麻煩事，我估計他們那懸賞告示就算貼出來也沒人去揭榜吧？」

    鍾偉豎起大拇指：「還是我老婆聰明。何森就說了，他們河道站和市里領導想出來把河道山林治理承包一體的策略，非常失敗。」

    「懸賞告示貼出來幾個月了，到他那裡去問的人是挺多，不過詳細了解情況之後，都是頭也不回的跑了。」

    「承包的租金太高？」牛頂天放下飯碗，奇怪的問道：「還是治理麻煩？」

    鍾偉搖搖頭：「聽何森說現在只是試點，城裡出去下面的二十公里，以每年八萬快錢的價格承包，都沒人去接手。現在他們又加上河道兩側，一些能用的土地作為誘餌，把承包的價格提到了十萬。可是告示是貼出去幾個月了，還是沒結果。」

    王芳扒了口飯搖搖頭：「也真虧他們能想出來。找人管理河道不說，還要每年收那麼多費用。也不想想，十萬塊平時就是他們自己檢修河道的費用自己都不夠。還有順著那山林里跟著河道走上二十公里是什麼滋味就行了，還別說幹活了。外面請小工都不願意去干。」

    「那二十公里的河道，一年能產出超過兩五塊的東西嗎？誰也不是傻子。」王芳像是胸有成竹的說著。

    鍾偉沉著的想了想，對王芳說道：「你還別說，要是有人用心，還真能產出那麼多。」

    「你看看紅旗水庫下面的河道，別人承包下來用來養魚，種蓮藕什麼的，也同樣能賺錢。」

    王芳不屑的笑了聲：「那地方一樣？這邊靠著城裡，而且你說的是上游好不好，水質什麼的都很好。下遊人還沒走到河邊就能聞到惡臭，能養出你說的那些？」

    鍾偉裂了裂嘴不說話了，王芳說的這倒是也沒錯。

    清水河穿過四城之後，出去的水裡攜帶著大量的廢物垃圾，被污染得很嚴重，一直也沒能有效的治理。

    那水都幾乎已經變成黑色的了。

    牛頂天在一旁聽著小姨和姨夫爭辯，心裡一直在想著這個事，河道治理難題真那麼難嗎？

    要是能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在河裡養上魚，那可是能賺錢的啊！

    牛頂天對姨夫問道：「姨夫，這河道治理有那麼難嗎？」

    鍾偉搖搖頭：「治理河道很簡單，有錢就行。問題是有那麼多銀子，去做別的要賺得更多。而且治理河道並不只是清理垃圾，讓河道暢通的問題，它其中還包括了水質污染的問題。」

    「我也不太懂，不過聽我那老同學說，河水也分成幾類幾類的。應該就是評判的標準吧！」

    王芳瞪了眼丈夫：「那你還說什麼商機？真有錢的有幾個會拿著錢去打水漂？那河道水質的污染，連他們河道站專業的人員都解決不了，外人去了更是砸錢進水裡。」

    鍾偉一時語塞，喏喏了一會這才想起來前面自己想說的，他對王芳說道：「要想把河裡的水質變得很好，用來飲用是沒辦法，不過只是把水質治理的能飼養魚類什麼的，應該還是有辦法的吧？」

    「再說了，他們承包出來的條件，也只是說保證河道的暢通，也就是處理一下河裡的垃圾，人家也沒說要你去改善水質啊！」

    王芳哼了哼：「那也不可能。誰會拿著每年十萬的錢去打水漂，把河道承包出來不想賺錢的？誰也不會那麼干。」

    「隨便想想都知道，那河裡就產不出那麼大的效益，這就是最起碼的道理。腦子沒抽的都不會去做那事。吃飯吃飯，一會電視劇開始了。你們兩洗碗啊！我可只負責做飯。」

    小姨的說話聲在牛頂天耳邊迴響，姨夫的話卻突然像一道閃電，穿過牛頂天的腦海。

    從四城出去的水質雖然受到了污染，但是並沒有那麼嚴重。

    四城算得上y省的林業大縣，林地覆蓋面積那是很牛的，不到四十萬人口的排污，說簡單是要投錢，說難也是要投錢。

    而且這條清水河的河道往下游淌出去十幾公里之後，經過大自然的淨化，已經變好很多，至少不是城邊中上游那種烏黑的水質。

    而且牛頂天也見過視頻里，國外一些地方，就是利用各種魚群，放養到河道里淨化水質的，這也不是不可能。

    牛頂天的小心肝開始碰碰加速：「要是我能把這河道弄下來，養上那麼一群能改善水質的魚兒，我還愁釣魚的地方？」

    這小釣魚迷，這已經是著魔了！

    根本沒想到要做這麼一件事，是多困難，他滿腦子想的就是河裡到處是魚，隨處能上鉤的魚兒。

    一家人吃過飯，牛頂天手腳麻利的把碗筷收拾洗了，鑽回自己的房間裡打開電腦。

    小釣魚迷的電腦旁，放著一個小魚缸，裡面有三五條他從河裡釣回來的小沙咕嚕，正擺動著大腦袋，在水裡游來游去。

    看著魚兒遊動的身體，牛頂天習慣的伸手探入魚缸里，逗弄小魚。

    奇怪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

    拇指大小的小沙咕嚕魚，在游近牛頂天的手指時，突然一條條的呆住了。

    它們在水裡輕輕的搖晃著尾巴，卻不再遊動。

    仿佛失去了靈動。

    牛頂天驚訝的看著魚缸里的魚兒，他其實更驚訝自己現在的感覺。

    魚缸里的六條小魚，似乎和自己有了某種奇怪的聯繫，它們仿佛變成了自己的士兵，在等待著自己下令，就會沖向對手。

    「呵呵，我這一定是在做夢。這是幻覺，這是幻覺。」

    牛頂天呵呵傻笑著收回手。

    下一刻，牛頂天跳起就抱起魚缸就往浴室里跑去。

    嘩嘩的流水湧進大盆里，等水鋪滿大盆，牛頂天把幾條小魚倒了進去。

    看著水中的魚兒，牛頂天伸出手，顫抖不斷指尖落入水中，再一次碰觸到了剛才那種感覺。

    自己只有靠近魚兒很近的距離，才能指揮它們。

    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好一點。

    隨心所欲的指揮著魚兒，在浴缸里來回穿梭，笑容在牛頂天的臉上綻放：「是這個了，是這個了。自己能控制它們。沖啊！」

    咔嚓……六條小沙咕嚕魚，在浴缸壁上撞得暈了過去。

    「我能控制這些小傢伙？」牛頂天嘿嘿傻笑起來。

    浴室外傳來王芳的聲音：「小牛，你在裡面傻笑什麼？洗澡動作快點，別浪費水。」

    小家小戶的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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