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輕靈無怨【五更！】

    第一反應，楊戩以為是溫輕靈被虛莫劫持。

    但只是短短几瞬，楊戩就察覺出了這股道韻的厲害之處。

    他雖不如白澤那般，能推演出這道韻之主的境界為『言出法隨』，卻和虛莫有過數次大戰，能直接感覺出，這道韻的主人，實力遠在虛莫之上。

    其他八名至強者，終於又出現了一個！

    ——玄都之事，楊戩早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那次與玄都大法師在混沌海的紅霞之中相見，玄都已經對楊戩做出了許諾。

    只是都沒有言明罷了。

    「小心些，」玉鼎真人提醒道，「這道韻阻止旁人的拆開此信，說不定裡面會有針對你的算計。」

    「嗯，」楊戩應了一聲，直接施展滴血化身之書，做就一具化身，讓信件飄入了化身之中。

    而後，毫無波瀾的將信封撕開一條縫隙，倒出了裡面那兩張薄紙。

    幾位聖人同時皺眉，剛要問詢楊戩有什麼感應，就見那信封之上飄出一朵淺白色的小花，漸漸的，這小花染成了血紅色，化作一粒粒光點消散不見。

    這就是那股連聖人都能刺傷的道韻。

    將信慢慢攤開，楊戩的化身掃了一遍，而後閉目長嘆。

    散去化身，真身拿住這兩張紙，楊戩走去了院子角落中他的蒲團，坐在那，靜靜的看著。

    小院中有落葉飄過，楊戩心中也有少許惆悵徘徊，漸漸的，楊戩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將信件傳給了自己師父。

    玉鼎真人只是大概看了下，就面色鄭重的傳給了通天教主……聖人逐一傳閱。

    心中內容，一半是名為溫輕靈的女子，在對楊戩表達心意，一句『見君安好，便無所求』，讓楊戩也是有些不知該評說什麼。

    這封本是情書的信件，本不應給旁人觀看，這是對人女子的尊重。

    可這裡面的內容卻事關重大，楊戩不得不讓其他聖人知曉此事。

    溫輕靈，確實是至強者。

    但溫輕靈從未欺瞞過楊戩，也並非至強者的轉世，而是至強者的一點點真靈碎屑，被投入了真靈長河之中，湊巧進入了洪荒，在六道輪迴盤之內不斷輪迴，終與楊戩相遇。

    這名至強者並未對溫輕靈提起過自己是誰，甚至溫輕靈都不知對方是男是女，只是在某一日，自己道心波動，對方便如心魔一般出現。

    而道心波動的源頭，便是楊戩大婚的消息傳遍洪荒……

    這名至強者對溫輕靈言說了兩件事，溫輕靈在信中都寫了下來，想要提醒楊戩小心。

    第一件事，洪荒或許不可避免會被破滅，是因這些至強者還需最後一股生靈之力，便可達成他們最終的目的。

    第二件事，九名至強者之中，只有虛莫自己一人留在了天地壁壘這邊，其他八人有一人消失，其他七人先後趕去了天地壁壘的另一面。

    天地壁壘想要過去容易，想要回來，就要用這種辦法，在他們離開這邊時，將自身真靈斬下少許，扔入真靈長河，隨波逐流。

    這真靈碎屑一朝覺醒，他們便可跨越天地壁壘而來……

    幾位聖人看完盡皆默然，自然是為洪荒之前路憂心。

    紫霞大著膽子湊到了最後看信的接引聖人身旁，接引聖人苦笑著將這封信給了紫霞。

    紫霞倒也仗義，拿著信件跑回角落，與白澤一同觀看……

    她倒是此地最為感性之人，見到這句：

    『輕靈自知罪孽深重，趁此還可掌控自身之最後時機，將會尋僻靜之地了卻自身性命，讓此真靈碎屑繼續輪迴。』

    已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又看到：

    『輕靈對君愛慕之心，不弱於人後，不比於人前。

    然輕靈自知無法與君同好，苦守千年又千年，能與君再見數面已是心無遺憾。

    若我身死之後，還請尋我殘魂之所在，借六道輪迴將那真靈碎屑毀之，洪荒自可暫時無危。

    君當勤勉修行，護衛洪荒。

    輕靈無怨，勿念。』

    「師父……我們去找找她吧，」紫霞淚眼婆娑的喊了句。

    楊戩閉上雙眼，一言不發的走向院門，開門出去，身影直接消失不見。

    幾位聖人並未阻攔，也都不知該如何評說。

    溫輕靈，原本與楊戩相識在那片剛被楊戩煉化的大千世界，侯府內的小郡主，最初時有些刁蠻任性，但遭逢大變，命途也隨楊戩所變。

    對於洪荒而言，溫輕靈還好對楊戩情根深種，在自己被『心魔』蠶食時、在明白自己是至強者的轉世身後，選擇了自我了斷來阻止這名至強者降臨。

    在她心底，或許並沒有守護洪荒、除魔衛道這種大情懷，但她卻一心念著楊戩的安危，想護著楊戩，哪怕犧牲自我也在所不惜。

    「道友，」通天教主站起身來，對天炎道子招呼一句：「你我速去地府。」

    「嗯，」天炎道子也從出神中迴轉過來，輕輕點頭，與通天教主一同趕去了地府。

    他們自然是要借六道輪迴盤，來搜查是否有溫輕靈的下落。

    這些至強者當真是『留了一手』。

    元始天尊輕輕一嘆，將一縷心念擴散開來，在小院之內的聖人也好，准聖也罷，幾人心底都泛起了這股心念。

    這是元始天尊對至強者的一些推測：

    渡彼劃開了混沌海，用天地壁壘將永恆神國隔絕在另一側，阻礙永恆神國餘孽進犯此地，為生靈劃下了生存之地。

    可惜，渡彼的神通雖強橫，卻始終有永恆神國的餘孽在後太始時代成功轉世，而後開始一步步修行，這就出現了九名至強者。

    這九大至強者覆滅了太始之後，一人消失，其他八人留下了四人繼續等下一個大世，其他四人則帶著生靈之力，用不知什麼辦法，穿過渡彼留下的壁壘，回返永恆神國。

    至於是想讓永恆神國復甦，還是想要永恆神王復活，對洪荒來說都一樣——如果九至強者真的得手了，那洪荒也就不必掙扎了。

    在離開這邊時，這些至強者竟不惜折損自身本源，在自己的真靈上斬下一塊，扔進真靈長河，以備後用……

    也對，他們回到另一邊，應該並不需要有什麼大戰，也不必讓自己保持全盛的狀態。

    留下的四名至強者毀滅了太極之後，又有三名至強者攜生靈之力離開，僅僅留下了虛莫一人。

    而太素時，虛莫一人毀滅了整個大世，自身卻被盤神重傷，只得蟄伏下來……

    這也是為何覆滅太始時，至強者有九人；等到覆滅太極界，至強者只有四人現身；而等太素時，至強者只有一個虛莫現身，且不是直接橫掃當世，而是用盡了謀略算計。

    如此一解釋，倒是也沒不合理之處。

    天地壁壘的另一面一直沒有動靜，應當是至強者們並沒有成功，或許是生靈之力還不太夠。

    故，又有一名至強者覺醒了轉世身，來接應虛莫，並將太素與洪荒的生靈之力帶回永恆神國……

    這次之後，估計永恆神國將會復甦。

    生靈們自後太初時代開始至今的一切掙扎都將徒勞無功，一切鼎盛的修道大世都不過是鏡花水月，如同一場輪迴，從恆變，再次歸於不變。

    「這……」

    紫霞有些說不出話來，幾位聖人的目光之中都泛起了幾分無奈。

    元始天尊淡然輕笑，對紫霞道：「放心，我們定當阻止這些至強者達成目的。」

    「不錯，」玉鼎真人也輕輕點頭。

    紫霞抿抿嘴，站在那靜靜的思索了一陣，也不知自己能幫上什麼。

    原本她還挺得意的，自己的修為已經到了能夠幫上師父的地步；但此時看來，師父要承擔的壓力，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大，大了太多。

    「師祖，師公，聖人老爺……」

    紫霞低聲問：「有沒有讓我能夠成就功德聖人的法子？大戰在即，我自知是無法突破到聖境了，如此也能多做些事。」

    這話聽著像是在索要機緣，實則卻是自斷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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