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孤島的鯨:Chapter2

    ……

    你的衣衫破舊

    而歌聲卻溫柔

    陪我漫無目的的四處漂流

    ……

    Chapter2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身材嬌小，好像只有我的十分之一大。一頭的金髮如同冬日的太陽泛著暖光。冰塊兒乍裂。她一次一次地從上面掉下，然後又一次一次地努力地攀爬上去。那緊緊抓著冰塊兒，凍得發紫的手指似乎具有無窮的力量。

    「救命！救命！」這……是她的求救聲。

    她，在大聲的求救，可是無人應答。看著她，我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

    「大家快散開，有浮冰漂過來了！」因為發生頻率的不同，我和普通藍鯨的感受力也不同。而那一天，我率先發現了危險的來臨。所以，我匆忙地向群里發出了警醒。

    可是……我忘了，被認為是聾子的我無法和別的藍鯨交流。它們，根本聽不到。於是我嘗試著用其他的方法告知它們，試著用動作，試著用撞擊……

    最後還是一切都太晚了。等到大家都反應過來的時候，大量的浮冰……不，是冰川已經來臨了。

    「啊，快跑！」

    「冰川來了！」

    大家開始慌亂了起來。

    「大家不要慌，讓小傢伙們躲在裡面，咱們一起往外沖。」最後，還是大家長發了話。成年的藍鯨開始圍成圈，把小鯨魚保護在了裡面。

    可是……

    「幫幫我！幫幫我！」我被幾塊兒大的浮冰圍住了，而那時年幼的我根本不能輕易地衝出去。於是我開始求救，拼命的求救。

    結果……沒有一隻……沒有一隻鯨魚跑來救我。

    「別管它了，先保護好正常的藍鯨。」好像，我還聽到了這樣的話。

    就這樣，我被拋棄了。任憑我多麼的渴求，拼命地求救……

    呵！還真是無助呢！

    「媽呀，要命了！這姑娘好像沒力氣了。估摸著要玩完了！」吉威尖銳的話語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要救她嗎？我看著已經筋疲力盡卻依然渴求著生命的她，自問著。

    「媽呀，鯨鯨你是要淹死我啊！」最後還是行動率先與思緒。我猛地一潛身，快速地向她游去。只是速度有些快，把吉威甩了出去，然後換來了它嘈雜的埋怨。

    幾秒後，她被我從水裡救了出來。不過，似乎是有些晚了。她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安安靜靜地躺在我的背脊上。安靜到，若不是吉威告訴我她還有呼吸，我幾乎以為她已經死了。

    許久許久，溫暖的太陽落入了水平面，水天之際浮現出火紅的晚霞。這時吉威已經離開了。我望著鮮艷如火的晚霞陷入了沉思，之前的那種失落再次縈繞在了心頭。

    失落？我……到底在失落什麼？我問。

    「阿嚏！」背上的女孩兒突然翻了身，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這聲音，阻斷了我的思緒。

    「咦？這是哪兒？」她醒了。我能感受得到她似乎是從我的背上坐了起來。

    然後呢？她在幹什麼？是在看晚霞麼？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這樣想。

    「啊，真漂亮！」她又說了話。我想應該是的，她在看。

    「是你救了我麼？」突然她問了我一句。

    我沒有回答。

    「啊，謝謝你啊！」她接著說，「哦對了，我叫維塔，你呢？」

    我？我不理解為什麼一個人類會這樣跟一條藍鯨交流。但奇怪的是，我並不覺得反感。

    「嗚嗚~（鯨鯨。）」我詫異地發現，我竟然回應她了。儘管那個名字我並不喜歡。

    「鯨鯨！」她突然興奮地尖叫了起來。

    她……她能聽的懂我說的話？我感到詫異，還有莫名的興奮。

    可是，接下來我發現是我理解錯了。

    「哦，天吶！你竟然是鯨鯨！」她的手指撫摸過我的背脊，然後她發出一聲聲的歡呼。

    「W，這是我爸爸留的字呢……」她一遍一遍的撫摸著我背脊上的一處，開始講著她的故事，以及關於我的故事。

    維塔說，幾年前她的爸爸曾經救過一條幼年藍鯨，然後發現那條藍鯨不尋常，所以在藍鯨的背脊上留了個「W」做研究。而她這次外出就是來尋找那條藍鯨的。

    至於那隻藍鯨……就是我。

    「鯨鯨，我想我還真是幸運呢！」故事講完，她興奮地抱住了我。但是……

    「噗！」她似乎是沒有注意，小小的身軀不經意間就堵住了我的鼻孔，於是一條水柱被我噴了出來。

    「哦，天吶！真有趣，鯨鯨！你是在跟我玩耍嗎？」似乎維塔很興奮。她咯咯地笑著，歡呼著，一次又一次喚著我的名字。

    鯨鯨。這個曾經令我無比厭惡的名字從她的嘴裡呼出之後似乎沒有那麼難聽了。她清脆的聲音就像早晨的海風，讓我的心情感到愉悅。

    我想，或許是因為她的聲音好聽吧。雖然我不知道人類常說的百靈鳥的聲音到底有多麼的動聽，但是我知道維塔的聲音一定比百靈鳥還要動聽得多的多。

    我們玩鬧了許久，一直到夕陽完全落入了大海，夜幕完完全全的降臨在海面上。

    「今天的夜空真漂亮！」維塔躺在我的背脊上仰望著天空說。

    「那邊是射手座呢。那是勇猛的騎士在拿著他摯愛的寶箭守護著他的公主……」

    她開始給我講述著關於星座的內容，知識，故事，還有其他……

    原本寂靜的只有瑟瑟海風的夜晚因為維塔似乎更加歡快了許多。

    「啊哈~」講了七八個星座之後，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似乎是有些困了。

    至少我以為是這樣，以為接下來的黑夜又會回歸平靜。

    「鯨鯨，你知道嗎，這是我爺爺告訴我的呢。小時候，爸爸媽媽總是不在家。爺爺怕我一個人會感到孤獨寂寞，所以他總是讓我躺在他的懷裡和他一起看星星，聽他說著星星的故事。」她卻突然又說了話，小小的腦袋還緊緊地貼在我的腦袋上。

    「那麼，鯨鯨呢？」她突然問了我一句，語氣似乎有些沉重。

    「嗚嗚（什麼？）」我不理解。

    「在這茫茫的大海中，在這數以千計萬計的日夜中，沒有人陪伴的鯨鯨是不是也會感到十分的孤獨和寂寞呢？」維塔又問。

    「嗚嗚~（孤獨……寂寞？）」那是什麼？我不知道卻又像知道一絲一毫。心情，突然地……變得沉悶了起來。

    「我想一定是這樣的吧。鯨鯨內心一定是很失落，寂寞吧。」她依然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卻奇異地能夠體會到我的心情。

    失落，原來是因為感到了孤獨寂寞麼？如果是那樣，那麼我想，是的。我，是孤獨寂寞的。

    「不過以後一定不會是這樣的了，因為維塔有陪著鯨鯨呢！」沉重的語氣突然歡快了起來。維塔依然抱著我寬大的背脊，軟軟的臉蛋兒貼在我的身上，同時一股熱氣從她的鼻息中傳出掃過我的皮膚。那種感覺……暖暖的，就像……使冰雪消融的陽光。

    之後，似乎是因為她真的害怕我會感到孤單，維塔開始唱起了歌。

    在輕靈婉轉的歌聲中，我們繼續在大海中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