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人

    「疾如風、迅如雷！」

    「生生不息，連綿不斷！」

    程遠身心合一，手中長刀如同有了靈性一般，轉眼間劈出一連串的刀光殘影。

    嗤！嗤！嗤！

    刀光閃爍。

    程遠腦海中浮現出諸多刀法方面的靈感和技巧，迅速融合到刀法中。

    他的刀法，以清晰可見的速度在飛速提升著。

    沉浸在刀法的提升中，半個時辰轉瞬而過。

    練武場中。

    噌！

    程遠身形騰挪間，一道冰冷的刀光從不可思議的角度猛然劈出，在空中划過玄妙軌跡。

    渾然一體，人刀合一。

    如果有高手在這裡，就會震撼的發現，僅僅半個時辰，眼前這個青年的刀法便從數十年苦練的高手水準，隱隱跨越到了刀法宗師的境界！

    「《厲刀十三式》，從第三層達到了第五層？」

    程遠停下練刀，看著系統中的信息，露出笑容。

    按照老村長程永山所說，這套《厲刀十三式》刀法，傳聞中也是分成五層。

    只是，程家莊的漢子們練刀時，一般不分什麼第幾層境界，只要刀夠快、夠狠、夠殺死猛獸就行了。

    以如今的程遠看來，程家莊的漢子們，沉浸刀法數十年，一般都在第二層、第三層境界左右徘徊。

    「行了，先回去吃飯！」刀法大進，程遠心中欣喜。

    他大步離開練武場，向三叔程永原家中歸去。

    這具身體六歲的時候，爹娘就在一次上山中失蹤，似乎傷心過度昏厥，程遠才穿越到他身上。

    從那時起，三叔程永原就收養了程遠和程雨。

    「阿遠，這麼晚才從練武場回來？」

    路過一處院子門口，表嬸李沅正好在倒水，看見提著刀回來的程遠，親近問著。

    「嗯，最近可不能偷懶。」程遠笑著回道。

    「阿遠可是我們程家莊三十年來第一天才，這次一定能通過天御司的試煉，成為天人！」程永雷在屋裡聽到了李沅和程遠的交談，粗豪的聲音大咧咧傳來。

    「嬸子，我先回去了。」程遠露出笑容，轉身離去。

    夜幕降臨。

    夜空漆黑無比，沒有一絲星光，仿佛陷入永恆的黑暗。

    那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讓人喘不過起來。

    莊子外，遙遠方向，隱隱有似鬼似狼的詭異嚎叫，隨風傳來，不知是猛獸，還是鬼物......

    程遠大步踏行。

    以他達到人體極限、內勁武者的體質，就算是冬季白天的冰天雪地，渾身氣血都暖烘烘的。

    但此刻，程遠卻依舊感受到夜風中，一股似乎要滲入骨髓的森寒之意。

    這是這方世界，夜晚中蘊含的陰冥之氣。

    所以一到夜晚，凡是氣血孱弱的孩童、少年，都不能踏出屋外，一旦陰冥之氣滲入體內，輕則重病一場。

    重則喪命。

    一路上，家家戶戶幾乎都關上屋門，偶有出門的幾個人，都是程家莊中的壯漢。

    莊子中一片陰冷、寂靜，就連許多人家養的狗都不敢吠叫，似乎怕引來黑夜中的某些東西。

    很快，程遠回到三叔程永原家。

    呼啦。

    程遠打開屋門，頓時，明亮的燭光、溫暖的熱氣、飯菜的香氣、溫馨的人氣迎面而來，讓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和屋外的陰冷、黑暗相比，屋內就是天堂。

    程遠轉身關上門，不讓夜風寒氣吹入。

    「哥！」聲音傳來，清秀的少女迎上來，摸了摸程遠身上的衣服。

    「哥，你衣服都濕了，這麼晚才回來，小心生病。」妹妹程雨有些埋怨的看著他。

    程遠加練了一下午的刀法，尤其是最後半個時辰的刀法蛻變，盡情修煉，更是令身上的衣服都汗濕了。

    「你哥可是我程家莊青年一輩第一好漢，不怕這些！」一個粗豪漢子，坐在桌旁，笑呵呵道，正是三叔程永原。

    程遠聞言，也不由笑了笑。

    程家莊的漢子，向來淳樸粗豪。

    在這方世界生活十幾年，他已經有些習慣這風土人情。

    「就你能！」三嬸趙小荷已經捧著一疊乾淨衣服走來，聞言瞪了眼程永原，將衣服遞給程遠。

    「飯菜都留在灶里熱著，快些換了衣服，出來吃飯。」

    程遠嘿嘿一笑，進去自己房間，換了乾淨衣服。

    出來時，桌上已經擺了熱騰騰的吃食。

    一大疊鬆軟的大餅，一小盆香噴噴、熱騰騰的野豬肉，一碟鹹菜，還有一大碗肉湯。

    這些夠兩三個成年漢子吃的飯食，程遠一頓就能吃光。

    達到人體極限的內勁武者，身體消耗是很大的。

    香氣撲面而來，程遠連忙抓起一張大餅，裹了塊野豬肉和一點鹹菜，狼吞虎咽起來。

    「別噎著！」三嬸趙小荷笑眯眯的看著程遠。

    程遠抬起頭來，嘴裡還包著一大口餅，有些含糊道：「這餅軟和，三嬸你做得好吃。」

    在這方可怕詭異的世界，能有關心自己的親人和熱騰騰的飯食，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很快，程遠就吃掉了大半的食物，終於勉強填了七八分飽，放慢了吃飯速度。

    看到程遠吃得差不多，三叔程永原也開口和程遠閒聊起來：「阿遠，這一次，天御司的試煉，你可要好好準備。」

    「你是我程家莊三十年來第一天才，整個莊子都期盼，你能成為程家莊三十年來的第二位天人！」

    程遠往嘴裡塞著餅，認真點頭。

    在這個世界，成為內勁武者後，只有兩條路。

    一條就是永遠困在凡人的極限，直到百年後壽元耗盡後死去，或中途死在鬼物口中。

    另一條，就是通過天御司考核，極限蛻變，成為傳聞中的天人。

    天人，和鬼物一樣，都是絕對凌駕於凡人之上的生命層次。

    只有武技、身體都處於最巔峰、最強大的武道宗師，才能勉強和最弱小的鬼物「山鬼」相抗衡。

    而任何一位新晉的天人，都完全可以輕鬆斬殺「山鬼」。

    內勁武者和天人，那是生命本質上的絕對差距。

    這片遼闊的青州大地之上，每一位達到人體極限的內勁武者，都無比渴望成為一名天人。

    可惜，內勁武者要成為天人，條件極為苛刻，百中無一。

    「沒想到，就算是系統，也無法讓我直接成為天人。」程遠暗自嘆息。

    他在境界上先後投入四滴痛苦之力，都是在強化肉身。

    實際上，前三滴痛苦之力，就讓程遠的身體勉強達到千斤之力、人體極限。

    而第四滴痛苦之力，除了令他的身體氣血更加充盈，內勁更強大、圓滿以外，並沒有產生本質上的變化。

    達到內勁武者層次，對於自己身體的感知是極其靈敏的。

    程遠當時就隱隱明白，他的身體達到凡人極限，就算是痛苦之力也無法讓他提升多少了。

    想要成為天人，唯有和這個世界的眾多內勁武者一樣，通過天御司的試煉才行。

    「哥，你別太逼自己了。」程雨雙手托住自己的小臉，清秀臉龐上有著擔憂：「我們幽河縣，每年那麼多內勁武者去參加試煉，真正能成為天人的可沒有多少。」

    最近，程遠每天的刻苦修煉，程雨都看在心中，她怕自己哥哥拼得太過頭了。

    即使內勁武者有著內勁蘊養身體，但練習太過，對身體的損耗依舊會留下暗傷。

    「沒事！」程遠寵溺笑著伸出手揉揉她頭頂，眼神卻不經意的落在了三叔空蕩蕩的左手袖子上。

    三叔曾經也是達到人體極限的內勁武者，可惜，碰見了山鬼......

    程遠回憶著，眼神冷冽。

    那一戰，是他第一次正面遭遇這個世界的鬼物！

    那一次，程家莊捕獵隊，擁有整整七名達到人體極限的內勁武者，竟然被山嶺中誕生出的一隻山鬼，逼到幾乎絕境。

    力大無窮！來去如風！詭異無常！恐怖萬分！

    要不是捕獵隊攜帶了一柄斬冥刀，可以克制山鬼，只怕程家莊整整一支捕獵隊二三十號人，大半都要死在那隻山鬼手中。

    即使如此，遭遇山鬼那一戰，也有兩名沒有達到內勁武者的程家莊漢子遇難，而三叔也被山鬼撕去一條左手。

    而那將數十位程家莊好漢逼到絕境的山鬼，僅僅是這個世界上，最弱小的鬼物！

    「不成為天人，我怎麼在這個可怕的世界上，保護小雨、三叔三嬸，還有族人們？」

    十幾年的相處，程遠早已經將程家莊當成自己的家，妹妹程雨、三叔三嬸他們，都是自己最親近的親人。

    擁有系統在身，程遠又怎麼甘心一直龜縮在世界的最底層，沒有一點保護自己和親人的力量？

    「無論如何，我都要在天御司的試煉中，成為可以抗衡鬼物的天人！」

    程遠默默嚼著餅，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