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人

    雲天揚離開不久，茂密的林間颳起了一陣風，顯得有些怪異。

    兩個年歲十八九的少年突兀的出現，矗立在一顆傾斜的古木枝椏上，臉色難看的看著龜紋密布的百米之內。

    「嘿嘿，一個廢材也敢對我等大呼小叫，當真是霸氣！」一個三角眼少年面部布滿寒冰，眯起雙眼盯著雲天揚離去的方向，寒聲道。

    站在一旁的英俊少年沒有搭理他，一臉凝重，大步揚起，徑直踏入那片裂痕如龜紋的厚重大地，靜靜的站在那片裂痕的中央，面色漸漸舒緩，雙臂揚起，感知著這裡的一切。

    三角眼少年詫異的盯著那個俊朗少年，沒敢多說一句話，對方名字叫雲王！在雲族睥睨同輩而行，號稱為王，可見對方的霸道，說起來實力，四個字來形容：深不可測。

    這個人心有遺憾，當年沒在雲族，在外歷練，未能與當年的雲天揚公平一戰；而等他回來，境界又高於對方，讓他不得不惜嘆：錯失了機會！

    三角眼少年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他明白自己雖然已經築基完成，但在這位也許已經跨入心動的雲族少年王面前，依然不夠看。

    雲王面色越來越凝重，先前去感受這片大地所承受的那份力道，可是不感知不知道，感受一下之後，就連他都感到心驚膽顫，這是練氣大圓滿的境界該有的實力嗎？

    「雲藤，走吧！」雲王臉色陰鬱的大步朝著雲天揚離去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語氣頗為沉重。

    雲藤不敢怠慢，急忙快走幾步追上前去，腳步不停，雲藤忍不住打量起臉色沉重的雲王，心裡不斷猜測著緣由。

    雲王眉頭緊鎖不開，絲毫不理一旁暗自肺腑的雲藤，步伐加快間，腳下生風，快若閃電，在密林間留下留下一串久久不散的虛影。

    「大哥，等一下，別走那麼快！」

    片刻，緊隨其後的雲藤滿臉漲紅，氣喘吁吁，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慄，埋下頭拼命的追趕。

    雲王腳步稍頓，回過頭看向那個累的像死豬似得雲藤，眉頭微皺，看向密林間一塊盤臥的青石，果斷的停下前進的步伐，走向那個塵灰密布的大青石。

    雲藤感覺到一陣陣窒息，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漲紅的額頭上汗水不止，嘩啦啦的流淌而下，走走停停的向著那塊盤臥青石靠攏。

    雲藤三步兩走，待走到青色臥石時，步伐早已穩健有力，呼吸平穩有規律，他一臉疑惑的看向青色臥石之上那道傲世而立的背影。

    「是不是疑惑，我的臉色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差？」

    雲王劍眉微挑，眼神深邃的盯著前方，眸光爆發出熾盛的光，直欲望穿層層碧綠屏障，群山大壑。

    雲藤被這位大不了他多少的哥哥猜中心思，多少有些不自然，臉色微微泛起紅色光暈，微微點了點頭，順勢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以前的雲天揚如何？」

    雲王不答反問，讓雲藤頓時一愣，急忙翻起那段塵封的記憶……

    一個璀璨奪目的少年，狂霸無邊，睥睨雲族數萬子弟。

    白衣翩然，隻身站在擂台中央，橫掃諸多敵，眼神睥睨所有人，眸子中有一種奪神的野望。

    從來沒有人像那一屆，一個人便敗盡了所有人，最後的圍攻都不行，所謂的天才皆是黯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雲藤也是當事人之一，現在想起那道高大的身影投射過來的奪魄眼神還是忍不住腿肚打顫。

    「很強！」

    雲藤臉色逐漸凝重，想起那個人的曾經，讓他不得不驚懼，如果對方一路高歌，時至今日，成就絕對是不可限量，讓他只能如當初那般仰望！

    天王略一沉吟，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平和中庸，「現在的你，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什麼！！！」雲藤俊逸的臉龐之上滿是驚駭，難以置信的吼道！

    六年前，不敵對方一招，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人，自那以後，付出了平時數十倍的艱辛，流淌了可以匯聚成溪流的汗水，在外歷練時，血水拋灑，生死邊緣求突破。

    六年間的高歌猛進，修為不與那時同，而對方仍在原地踏步，這次回來，本以為可以抬手鎮壓，可是卻聽到了噩夢般的消息，自己還是不敵！

    雲藤扭過頭，眼神鋒銳，直勾勾的盯著面色蒼白若紙的雲藤，雲淡風輕的道：「如果你不信的話，也可以不信！」

    雲藤苦笑，雲王絕對不會騙他的，因為這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好處，現在想起六年前那道單薄難以逾越的身影，現在，更是可以越階而戰，和曾經一樣，都是如此的耀眼！

    「你也不需要太擔心，對方越階而戰也是有限制的，待你再度突破，便可以翻手鎮壓他！」

    雲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是忍不住一陣苦笑，築基之後，已經算是煉精化氣的修士了，和練氣期的修士天差地別，別說對戰，一招都難以招架，很少有人能在這個境界越階戰而勝之！

    但凡是少年時期做出這個壯舉的天才，那個不是屹立在仙魔大陸絕巔的強者，是這片浩瀚世界真正的掌控者，一怒血屍山河，一驚風雲變色。

    細想想，那時的自己，能做到嗎？

    雲藤臉色變了數變，突然笑了，笑的很燦爛，猶如寒冬綻放的花蕾，陽光而自信，他朗笑道：「不管他多強，都是雲族子弟，何必瞻前顧後！」

    雲王也是微微一驚，回過神來微微點頭，正所謂：重思者皆為之所困，何須多想呢，真到了刀兵相見的那一天，自己也不一定必敗！

    「話雖如此，我還是有話對他講，不然的話會有**煩。」雲王劍眉微揚，俊朗的面龐上閃過一絲焦慮。

    「哦，到底是什麼事？會讓我王族一脈有麻煩？」雲藤詫異，王族一脈，站在仙魔大陸頂端，雖不說天下無敵，但也鮮有勢力可與之媲美！

    「紅顏禍。」

    雲王聞言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微揚，一臉笑意的盯著前方，一個閃身從青色臥石上跳下，大步向著前方走去，邊走邊笑道。

    「紅顏禍？」雲藤複述了一遍，幡然醒悟，想起了那個名動仙魔大陸的美麗女子，那是一個會讓天下諸雄都為之瘋狂的女子。

    「雲天揚，我如果是你的話，早不知道有什麼臉面在雲族待下去！」

    面相醜陋的少年背對青山綠水，眼神緊盯著渾身骯髒的雲天揚，高聲尖銳的大叫道。

    醜陋少年周圍，六七個年齡與雲天揚相仿的少年笑容輕佻，眯起雙眼，從頭到尾打量起那道骯髒的難以入目的少年，這個是曾經壓得他們抬不起頭的少年，是讓他們曾經敬佩與仰望的對象，而今呢？只能仰視他們，這多像是一個輪迴，他們沉迷這種感覺，欲罷不能。

    雲天揚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平靜如水，面對曾經的故人，他淡然以對，沒有什麼好說的，更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邁起大步，一個轉身繞過他們繼續前行，對待這幾個人就像是陌路人一般，如若未見。

    當場幾人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盯著那道骯髒的背影，眼眸寒洌若冰霜，有殺機一閃而過，其中一人緊跟一步，皺著眉頭寒聲道：「你以為自己是誰，還是那個耀眼如神一般的你嗎？你現在不過廢物一個，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是啊，你莫非還以為一個原地踏步六年的廢材，可以與我等同地位？」

    「還是傲骨嶙嶙啊，是不是還覺得可以鎮壓我等？」

    ……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皆是昂首挺胸，渾身傲氣沖天，眼神飄忽，如看一個乞丐似得在天凡身上輕輕飄過。

    雲天揚緩緩的回過頭，平靜的掃過在場的諸位，朗聲道：「那諸位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回去了。」

    「大膽！」

    「放肆！」

    「找死！」

    接連三道不同的怒吼聲直衝天外，一股股狂暴的元氣從在場三人的丹田內湧出，剎那間狂風呼嘯著席捲向雲天揚！

    雲天揚眼神突然銳利起來，渾身血肉緊繃，精神高度集中的盯著那道狂風，這不是簡單的風，是由元氣鼓動而出，絕對殺傷力十足。

    「住手！」

    平地驚雷，緊接著，一道強橫的意念掃過此地，透過後山入口處，隱約可見天地相接處有人影閃動接近這裡，奇快無比，便是他出聲阻攔。

    「心動境！」在場的眾人臉色都是一凝，眉頭微微皺起，慎重的看向那道快速接近的人影。

    「是雲王！」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來者，頓時高呼。

    「雲王？他來做什麼？」有人不忒，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都不順心，竟然還那麼巧碰上了這尊煞星！

    「族內嚴禁私自打鬥，這個還用我來教嗎？」雲王眨眼便至，靜身而立，瞳孔如刀，在他們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雲王你雖強，有無敵之姿！但現在，雲族還輪不到你來做主！」有人不忒，躲在人群中低語。

    「那你的意思是不服？」雲王大步逼近，眸光立起，渾身上下元氣滾滾，像是一道道翻滾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