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下雨的夜

    平靜的生活終究會有結束的一天。

    不管是什麼都不可能長久，這就是世界的定理。

    除了時間。

    時間不知起始也不知盡頭，如果真要說有什麼永恆的話，也就只有「時間」而已了。

    時間是很強大的存在，不管是什麼樣的人或事，終究會淪為時間長河中的塵埃。

    但那些不是人類應該關心的事情，人類所能夠把握的，只有現在。

    ……

    最近總是在下雨，斷斷續續的，有時候是晚上，有時候是白天，但總能連續下兩三個小時。

    氣溫似乎也在逐步下降，就仿佛冬天快要來了一樣。

    冬天，那是一個白色的季節。

    不過現在，是黑色的夜晚。

    四季離開家，獨自一個人開著車，在外面逛著，毫無目的的到處亂轉。

    但實際上，並不是沒有目的。

    「頭兒，所有的貨物都已經裝車了，請吩咐。」

    耳朵里的耳機中傳來了手下匯報的聲音。

    那是被叫去運送戰備物資的潛龍特工，將要負責把所有的物資運送到琉球群島。

    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很可能會被發現，很可能會死。

    但沒有人退縮。

    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做好死亡的覺悟。

    不需要畏懼死亡，因為不管是什麼人，最終都會迎接死亡的降臨。

    區別或許只是一個是今天，一個是明天。

    「有沒有老鼠？」

    「當然是有的，只不過已經被老貓盯上了。」

    手下嘿嘿笑了幾聲，很顯然勝券在握。

    但這個時候，可大意不得。

    「不要讓老鼠偷吃了，多注意一點。」

    「明白，頭兒，貓就是去抓老鼠的。」

    手下應了一聲，然後保持靜默。

    四季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開著車，冒著大雨轉悠著。

    ……

    冰涼的雨水，嘩啦啦的落下。

    今天，無月無星，一片黑暗。

    郊區某廢棄房屋，幾輛車子停在這裡，穿著雨衣的十幾個人，把一箱箱的東西搬到車子上。

    這麼大的雨，雨衣並沒能起到太大的用處。

    至少，無法抵禦寒冷的侵襲。

    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怨言。

    「頭兒有吩咐，把老鼠消滅掉。」

    一個行動組長通過無線電把命令吩咐下去。

    這一次的行動事關重大，這也就是對方沒有弄清楚他們到底是誰，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要是知道的話，早就派遣大批人馬圍攻他們了。

    所以先下手為強，既然現在不知道，那就讓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好了。

    不過行動組長也有點擔心。

    「雨這麼大，不會有影響吧？」

    「放心，我這雙眼睛，不會被獵物之外的任何東西所影響所迷惑。」

    一個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甚至沒有什麼氣息的狙擊手，輕聲回答了這個問題。

    聲音確實很輕，幾乎要被雨聲掩蓋，不靠近的話，根本就聽不到。

    就算靠近，也不一定能聽得到。

    「那就交給你，交給你們了，我們這邊馬上出發，萬事小心，與君共勉。」

    「與君共勉。」

    留下一句話，行動組長就帶著一部分人，坐上滿載戰備物資的車子，在夜色和雨幕的掩護下，朝著預定的目的地行駛而去。

    剩下隱藏在黑暗中的獵人，朝著獵物舉起刀槍。

    ……

    「各批次的物資都已經上路了吧？」

    「是的，頭兒，分成五批，從五條不同的路線朝著預定目的地運送。」

    分成五批，是為了預防萬一。

    萬一被發現了，也不至於全軍覆沒，至少，也要保證一部分的物資送到琉球，送到鈴木史郎他們那裡。

    只要有武器送到那裡了，接下來，就是真正開始獨立運動的時候了。

    「確保物資安全，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們。」

    「請放心，頭兒。」

    不成功，便成仁。

    他們就是抱著這樣的念頭，投身於黑暗。

    又在黑暗中，守望光明。

    沒有人天生就是要做這種事情的，這，僅僅只是他們對自己人生的一個選擇。

    有人能理解，既有尊敬，也有佩服。

    有人不理解，甚至謾罵，甚至鄙視。

    但不管如何，這就是他們自己所選擇的，無怨無悔的人生，哪怕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

    四季切斷和對方的通話，而是切換到另一個行動組組長的通訊頻道。

    「貨物已經送出，不要讓人發現，更加不要讓人破壞。」

    「明白，頭兒。」

    ……

    大雨還在下著，今天的雨，似乎不打算只是下那麼兩三個小時就停止了。

    時間也還不是很晚。

    灰原哀站在客廳的窗戶旁，手上端著還冒著熱氣的杯子，一股茶的清香在客廳里蔓延。

    看著落地窗的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就算是鏡子，也無法映照出最真實的她。

    她，似乎總是隱藏著諸多的秘密。

    「有的人會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有的人會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還有的人會在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亦或者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灰原哀不知道自己是屬於哪一種，但或許是第一種和最後一種。

    亦或者，更加偏向於最後一種。

    回過頭，看著在那裡為電視中出現的初音未來和洛天依加油喝彩的姐妹兩。

    略微沉默一下，又看向外面。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只有不停拍打在玻璃上的雨水，像是瀑布一般快速滑落。

    是對是錯，有時候或許真的不重要。

    ……

    鈴木家。

    「老姐，你還不睡啊？」

    洗完澡打著哈欠從浴室出來的園子，看到坐在客廳里的鈴木綾子，感覺有些奇怪。

    鈴木綾子是自律性很強的人，平時也是能睡多早睡多早，以此保持充足的睡眠。

    所以今天沒事做，竟然還不去休息，這確實是讓她有點意外的。

    畢竟現在的鈴木綾子，好像也沒有什麼煩惱，讓她難以入眠了。

    再次和四季開始緊密聯繫，又不需要她過多的考慮其他的麻煩事情。

    今天這是在做什麼呢？

    「園子。」

    「啊？怎麼了，老姐？」

    「如果真的復國了，我們會怎麼樣？」

    「嗯……」

    聽到這個問題，園子沉默起來。

    復國了會怎麼樣……

    以前還真的沒有想過。

    但想來，和現在應該沒有多大的區別吧。

    世界不會因為多了一個國家或者少了一個國家，就有所改變。

    但先不說國家，也不說世界，就說自己……

    自己會有什麼改變呢？

    園子苦苦思索，想要得出一個答案。

    但最終，似乎並沒有什麼答案。

    「老姐。」

    雖然沒有答案，但園子還是開口回答問題。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未來，未知的將來，就是因為未知，所以才會讓人期待。

    但也僅僅只能期待。

    就如同我們僅僅只能緬懷過去，而無法改變什麼。

    我們所能夠把握的，只有現在。

    緬懷過去，把握現在，展望未來。

    「其實沒必要想那麼多，老姐。」

    園子滿臉笑容。

    「不管身份如何變化，不管世界如何變化，做你自己開心的事情就可以了，老姐。」

    ……

    下雨的夜晚，是很喧鬧的，又是很安靜的。

    這說起來有些矛盾，語言難以形容。

    世界上萬事萬物，或許都有這樣的矛盾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先輩們提出的陰陽學說，或許是最符合這方面的宇宙定理的。

    「頭兒，情況有變。」

    手下的人報告，打斷了四季的思考。

    聽到手下似乎有些著急的話，四季不免皺皺眉。

    不是對手下皺眉，而是對即將發生的事情。

    「什麼情況？」

    「軍事反偵察機關，出手了。」

    手下快速回答。

    聽到這個，四季就感覺有點不好了。

    軍事反偵察機關，主要人物就是防止自身機密被泄露，從而設立的一個針對軍事間諜而行動的組織。

    這是很厲害的存在。

    畢竟是和軍事方面有關的，而這方面，從來都不是小事情。

    「大意了啊！」

    沒有想到軍事反偵察機關竟然會出手，四季原計劃中，就沒有針對這一個情況的計劃。

    好在，還有不少人可以立刻支援這一次的行動。

    「已經交上火了嗎？」

    「是。」

    「那就不要戀戰，邊打邊撤，也不要跑太快，讓他們在後面跟著，我馬上調集人手增援你們。」

    說是增援，但實際上，已經不僅僅只是增援而已了。

    如果要跑的話，那就直接跑掉好了，沒必要讓對方跟在後面。

    調集人手增援，說不定，就是打著要吃掉對方的主意吧。

    貓看到老鼠，可不會無動於衷。

    「我明白，頭兒，等你們。」

    「到時候把酒言歡，可不要缺席。」

    「這頓酒，我們一定能喝到的。」

    ……

    某房間中，索妮婭正在休息。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索妮婭就已經睜開雙眼。

    或許，從來就沒有真正睡著過吧。

    看了看來電顯示，發現是四季的號碼。

    皺了皺眉，感覺有點奇怪。

    四季，還是第一次這麼晚了還會打擾她休息的。

    迅速接通，將手機放到耳朵旁邊。

    「餵？」

    「索妮婭，馬上去我家，幫我把今日明日還有小哀帶走保護起來，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立刻帶她們離開日本，到中國去，之後我會回去找你們的。」

    四季沒有過多的說明情況，只是說出了需要索妮婭幫忙的事情。

    對此，索妮婭只是皺皺眉，但並不是考慮接不接受，只是奇怪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明白，我馬上過去。」

    不需要太多的話語，不需要過多的考慮，四季需要幫忙，她就會去幫。

    這就是索妮婭。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掛掉電話，迅速準備武器裝備，帶上必備的東西，就準備出門。

    但停在門口想了想，又掏出手機打電話，同時鎖門離開。

    「喂，亞切，需要你幫忙，不過在那之前，先聽我說……」

    ……

    讓索尼婭幫忙把山田今日她們帶走，只是為了預防萬一。

    不可否認，擁有真元的四季的戰鬥力很強，可以說是當今世上第一人。

    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會被打敗，也不代表他就不會死，更不代表他就可以保護所有的人。

    他只是一個武者，一個劍客，而不是神。

    就算是神，也不一定敢說能夠保護所有人不受傷害。

    說到底，神從來不會憐憫世人，哪怕世人不停的供奉祈禱。

    讓索尼婭過去照顧，四季也算是鬆了口氣。

    軍事反偵察機關出手，這是預料之外的事情，所以，必須要做出應對。

    又直接撥通了calvados的號碼，很快就接通了。

    「cider，怎麼突然這個時候聯繫？」

    「突發狀況，沒有辦法。」

    「嗯？」

    「軍事反偵察機關。」

    「哦！軍事反偵察機關也出手了？加上內閣情報調查室，來者不善呢。」

    「內閣情報調查室，由你們負責，軍事反偵察機關，由我這邊負責，既然敢動，那就斬斷他們的手指。」

    「我明白。」

    「這不是小事情，多找一些人幫忙，bulmers，川添珠姬，還有那位，不要怕暴露，這個時候，讓場面亂起來就可以了。」

    「是。」

    「還有，聯繫國內，那兩位先生會做出正確的判斷的。」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