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風聲鶴唳

    對於何郁紫的回答，閆東很期待。每個男人的初戀都是美好的，尤其是兩輩子才遇到初戀的男人，更是超過了一般人對初戀的珍惜程度。

    只聽房中沉默了一會兒，何郁紫才低聲緩慢道：「其實一開始，我真的只是把閆東大哥當朋友，只是你們一直在胡亂地說我喜歡他之類的話……」

    杏兒笑了，笑得「別有用心」。卻聽何郁紫繼續道：「還記得我們一起去富江樓看閆東大哥那回嗎？那是我第一次跟他共處一室。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處時，儘管他們有各種附庸風雅的藉口，但是心中那欲望，卻是無法掩蓋的。」

    「只有閆東大哥，他眼神儘是純淨，我看不到一絲雜質。」

    聽得這話，閆東苦笑。「我倒是想有點欲望，可是關鍵我身體受制於閹割，想有也不行啊！」

    何郁紫頓了頓，又道：「讓我真正喜歡上他的，是因為他給我吟詩了。」

    「吟詩？」杏兒奇道，「這麼多年來，替你吟詩的人不知凡幾，其中佳作也有不少。為何單單這閆東吟詩卻打動了你？莫非他是才華橫溢的大才子，隨便一首詩，便孤篇橫絕，超過其他所有人？」

    何郁紫道：「沒有。這首詩不是他寫的，但是從小到大，除了何媽媽，便只有他吟過了。」

    杏兒頓時明白。

    只聽房內何郁紫緩緩吟道：「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

    「閆東大哥啊，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源於這首小詩的？」

    窗外，閆東的神清漸漸恍惚起來。他仿佛看到在芳草萋萋的竹江邊，一個微笑的女子，正朝著她緩緩走來。

    ……

    他在窗外發了一晚上呆。

    何郁紫和杏兒之後說了什麼話，他已經記不得了。自他聽真切了何郁紫喜歡自己，他的思維便遊走於真實和虛幻之間。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一如這初戀，兩輩子加起來，也就只有這一次。

    待到天蒙蒙亮，房內已經完全沒有了動靜，他才仿佛是大夢一場初醒過來。清晨的露水打在身上很寒冷，他顫抖了一下身子，便輕輕地點著足見，隱匿而去。

    他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不真實。清晨的景色，都如夢裡一般，觸之即破。

    後世有位哲人曾經說過：

    人生，有兩大痛苦。

    第一大痛苦，便是無法得到。

    第二大痛苦，便是得到。

    如今的閆東，卻不知自己究竟是因什麼而痛苦。這仿如輕紗般籠罩在心頭的初戀，他還未曾得到；那已經喜歡上自己的人兒，自己也未曾得到。

    唯一得到的，或許就是伊人許給自己的那顆心吧。

    他回到了房中，郭之遷還在酣睡。他輕輕上了床，躺在床上，眼睛睜地大大的，但眼神卻是空洞一片，望著上方，似乎在望著他自己的前世今生。

    良久，他長長地一聲嘆息，所有的愁緒，都化作清晨的輕煙。

    半睡半醒間的郭之遷聽得這嘆息聲，嘟囔地夢囈了一聲。殘夢已了，他卻還未真正醒來。

    ……

    日上三竿，小竹城的大街上，卻沒有往日那麼多行人。

    繁華如東城，也是遊客寥寥。江南三月，本來應該是如李太白所說的「陽春召煙景，大塊假文章」的好時節，可是卻因為昨日那無頭兇殺案，而讓整個小城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小竹城已經好多年沒有發生這種兇殺案了。或者再嚴格一點說，在公開場合這般猖狂殺人後逃遁的案件，更是有幾百年也未曾有過。所以當昨日事件發生後，久經太平滋潤的人們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待官府貼出來通緝公告之後，他們才勉強相信了這個事實。

    一時間，小竹城居民紛紛減少了外出閒逛的頻率；如果實在不得已要出門辦事，也是好幾人結伴而行。尤其是在人較多的路段，更是提心吊帶，四處張望，生怕從某個地方飛出來什麼歹人。至於那些大戶人家，出門一趟都是帶上至少十個保鏢，這就令那些修真之人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曾經有江湖閒散人士做過估算，小竹城城內加城外百里方圓的修真人士，大概有五六萬人左右。這五六萬人中，有接近一半都是初鑄道心之人。而剩下的一半，則基本是道心一轉和二轉。至於道心三轉，只有區區六十餘人而已。一般而言，初鑄道心之人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打兩三個普通人雖然不在話下，可是如果遇到真正的暴徒，卻是難以上得了台面。因此，大戶人家請保鏢都是道心一轉起步。可是道心一轉就這麼多，絕大多數還都是被江湖門派或者修仙勢力挖走了，尋常的大戶人家，哪能請得到？這就令如今的小竹城的人才市場變得緊張起來，道心一轉及以上修士的聘請價格，比黃金還要貴上數倍。

    到了午後，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又在城內蔓延開來。

    久負盛名的西城修真家族龐家分裂了！起因是這樣的，龐家三長老龐呼有因不滿其子之死，和龐家家主發生了衝突。在激烈的打鬥中，兩位道心三轉的高手紛紛拿出多年來壓箱底的絕活，都不甘讓對手討到任何便宜。可是二虎相爭，必有一死，事實證明了龐呼有比家主技高一籌。在危急關頭，他使出了最後的底牌——某類獨家暗器，刺瞎了家主的左眼，然後趁族內大亂之際，帶走了自己的三代以內的親屬三十餘人，連夜逃走，如今也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經此一戰，龐家元氣大傷。家族樓宇倒塌了四五幢不說，族內戰力也損失了兩三成。想必從此之後，大家不會再說西城三大修真家族了，而是「西城兩大修真家族」。當然，如果僅僅從是否存在道心三轉高手的角度上考慮，龐家還是勉強能躋身的……

    ……

    外界的事情跟閆東沒有什麼關係。這一天裡，他躺在床上胡亂地想著事情，在上午巳時左右，終於因昨晚一夜無眠，而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他才悠悠醒轉。頭有點痛，但是終於擺脫了上午那種迷迷糊糊的感覺。

    「嗯，初戀的感覺，就是一陣暈眩……」

    他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北樓一層的大廳里。此時的大廳，婁尚忍等富江樓高層都在。除此而外，還有幾十個兵丁，並一位風華絕代的公子、一位如詩如畫的美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