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歡迎回來（終章）

    江琦駿在這個世界，和輝夜待了一整天。伏魔府 www.fumofu.com

    什麼都沒做，只是和她膩在一起。

    一直到二十四個小時即將過去的那一刻，他和輝夜坐在遊樂園的摩天輪上。

    這是輝夜一直想做的事情，在此之前江琦駿和輝夜也來過遊樂園，一起坐過摩天輪。

    但每一次，她都會依靠在靠窗的地方，右手托著下巴，左手食指饒著發梢，滿是興趣地從窗戶俯瞰著整個東京。

    顯得那麼高興。

    江琦駿雖然很想打起精神來陪著輝夜，但是他總是忍不住拿出手機去看時間。

    他必須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回到原本的世界，否則的話，超過一分鐘，都要多支付一天留在這個世界所需的特殊獎勵點數。

    為此，他特意在二十三小時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的那一刻，設置了提醒的鬧鐘。

    江琦駿還是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得到足夠多的特殊獎勵點數，甚至開始有點後悔之前花了大量的特殊獎勵點數抽獎抽了一堆垃圾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他來到這個世界二十四小時的時限也越來越近。

    「江琦君。」

    在臨別之前，輝夜喊了江琦駿的名字。

    她看向江琦駿，微笑著說：「下次，一起去動物園看熊貓吧。」

    敏感的她，或許已經從江琦駿不斷看時間的小動作中，意識到了即將到來的別離。

    江琦駿點頭道：「好。」

    「那，要拉鉤麼？」

    輝夜朝著江琦駿伸出小手指，目光炯炯地看著江琦駿。

    可就在江琦駿伸出手指的那一刻，來不及觸碰，手機突然傳來了刺耳的鬧鐘聲。

    「回歸！」

    到最後，彼此靠近著的兩根小手指沒有勾到一起。

    江琦駿選擇了離開。

    這個由他而生的平行世界，在這一刻顛倒了過來，變得虛幻。

    他從高處墜下，穿過「鏡面」，回歸了「現實」之中。

    ……

    當天旋地轉的暈眩感從腦海中如潮水般退去。

    江琦駿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正站在自己家浴室的鏡子前。

    江琦駿拿出手機看了眼日期，時間回到了二十四小時之前，也就是他進入「鏡中世界」的那一刻。

    回到了……輝夜已經不在了的「現實」之中。

    這一切，都和江琦駿曾經因為遠坂涼音而經歷的「鏡中世界」一模一樣，無論在「鏡中世界」中過了多久的時間，回歸的那一刻，都會回到最開始的時候。

    在他進入「鏡中世界」的那段時間，現實世界就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直到回歸的那一刻才恢復正常。

    江琦駿從浴室里出來，姐妹倆和之前經歷過的一樣，在客廳里看電視。

    高倉唯還因為江琦駿火急火燎衝進浴室的事情，感到有些擔心：「駿哥，肚子不舒服麼？要吃點胃藥麼？」

    「不用，我沒事。」

    江琦駿坐到了沙發上，把高倉梨衣的腿拿開，惹得梨衣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從側躺的姿勢換成了坐著的姿勢。

    兄妹三人靠在沙發上一起看了會電視，直到在房間裡的高倉健雄出來催促三人回屋睡覺，這才關了電視。

    ……

    到了第二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江琦駿想起了遠坂涼音想要搬過來住的事情。

    他在餐桌上把這件事一說，原本以為最好說服的兩姐妹，出乎意料地表達了反對。

    高倉梨衣：「哈？讓遠坂那傢伙搬過來住？不行，絕對不行！在學校里被那傢伙煩已經夠了，為什麼我回家還要面對那傢伙！」

    高倉唯臉色陰暗地碎碎念著：「輝夜小姐已經……遠坂同學、遠坂同學也要來插一腳麼？呵，呵呵呵。」

    這讓江琦駿有點頭疼，不過這種事情到最後兩姐妹說了不算，最終拍板的還是作為一家之主的高倉健雄。

    但他覺得希望不太大，因為老爹是個女兒奴，兩個女兒都反對的話，他大概率也不會同意。

    正當江琦駿組織著語言想著如何勸說高倉健雄的時候，高倉健雄主動開口說話了：「遠坂涼音……是電視上那個遠坂涼音麼？我記得小唯說過她有個同學是大明星來著，是她吧？」

    江琦駿連忙說道：「對，她和梨衣是很要好的朋友。」

    高倉健雄，摸了摸下巴，嚴肅地沉思了一會，問道：「她要是住進咱們家的話，咱們家是不是會受到很大的關注？」

    江琦駿一時啞然。

    原來老爹是擔心娛樂記者之類的人干擾到他們的正常生活麼？

    確實，這一點他有點欠考l……

    高倉健雄嚴肅地問道：「那樣的話，我是不是經常能在報紙上看到我？」

    江琦駿：「？」

    高倉健雄暢想了起來：「這樣一來的話，咱們家的道場也會出名的吧？生源會源源不斷地來。」

    江琦駿：「？？？」

    最終，高倉健雄拿定了主意，我拍了板：「很好，讓她住進來吧！」

    江琦駿：「……是，我明白了，那我和她說一下。」

    高倉健雄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阿駿，你為咱們家和道場，真的是花了不少心思啊，這樣的想法都能想到。」

    江琦駿擦了擦汗，謙虛地應道：「應該的，應該的。」

    渾然不顧怒視著他的姐妹倆。

    ……

    當江琦駿把這件事打電話告訴遠坂涼音的時候，那邊的她很是興奮：「真的麼？那我收拾行李，今天就搬過來！」

    「你父親那邊呢？」

    「我已經跟他說我不出國了，不是擔心我一個人在日本的生活麼，所以就找了個寄宿家庭。」遠坂涼音滿不在乎地說道，「不用管他怎麼想啦，與其說這個，江琦你過來幫忙搬行李啊？」

    「找搬家公司的人去，我還有事。」

    江琦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顧電話那頭遠坂涼音的咒罵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今天確實是有點事，準備去找風間撫子一趟，把見到輝夜的事情和他說一聲。

    因為道場這邊他已經好幾天沒去帶學員了，一直是老爹一個人在頂著，所以今天老老實實地上班，等下班之後才去了風間府邸。

    可當他見到風間撫子的時候，卻愣住了。

    今天的風間撫子不知為何，穿上了色彩鮮艷的振袖和服，長袖子耷拉著，平常會盤起的丸子頭今天散落了下來。

    和輝夜一模一樣的打扮。

    一時間，江琦駿還以為自己還處於「鏡中世界」之中，此時此刻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輝夜。

    直到當他看到風間撫子轉過頭來看他時，下意識流露出的天真燦爛的笑容，才回過神來。

    風間撫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右手握著拳擋著嘴唇咳嗽了幾聲，恢復了清冷的面容，點頭示意道：「江琦君，你來了。」

    「這是……什麼play麼？」

    江琦駿詫異地看著她，走進屋內，在風間撫子前面的坐墊上盤著腿坐了下來。

    風間撫子努力地繃著小臉：「只是覺得這樣子的話，江琦君會不會適應一點。」

    她努力地學著輝夜的樣子，但是太努力去保持面無表情的樣子，導致眉頭緊蹙著，小嘴也抿著，樣子有點滑稽。

    「我也開始學香道了，意外地還挺好玩的。」

    風間撫子像是想要炫耀自己的學習成果一樣，把香料盤拿出來，有模有樣地挑揀著香料，放到小研缽里搗著。

    可結果一不小心，杵子砸到了大拇指，疼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江琦駿看到她指甲蓋流血了，連忙去給她拿急救箱。

    他拿著棉簽蘸著消毒酒精，低著頭給她的手指消毒。

    風間撫子看著認真給她消毒的江琦駿，小聲地說道：「輝夜能做的，其實我也可以做的。」

    「撫子小姐就是撫子小姐，為什麼要去學輝夜呢？」

    「那你會喜歡撫子小姐麼？」

    江琦駿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她。

    風間撫子倔強地看著他。

    「我沒想過這樣的事。」

    「可我想你這樣去想。」

    這樣大膽的對話，完全想像不出來會是性格膽小內向的風間撫子口中會說出來的。

    江琦駿揪了揪頭髮，難以理解地搖了搖頭：「這太奇怪了。」

    「我知道著很奇怪！」她突然大聲了起來，看著江琦駿，表情很複雜，「可是、可是……如果輝夜回不來的話，江琦君還會來這個家麼？」

    江琦駿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風間撫子卻在等他回答。

    他只好說道：「我會來的，老爺子還答應教我本事呢。」

    「那你從爺爺那裡學完了本領呢？爺爺有一天回華夏了呢？」

    「會來的，作為朋友之間的拜訪的話……」

    「會像是現在這樣，天天來麼？」

    江琦駿啞然。

    「江琦君，喜歡的是輝夜。」風間撫子手輕輕地撫在自己的胸口，「可是輝夜和我，不是一個人麼？江琦君不是已經證實了輝夜也好、風間撫子也好，都是一個人的兩個人格而已麼？根本不存在兩個靈魂。」

    「江琦君喜歡的人依舊在這裡，不是嗎？」

    「如果江琦君喜歡的話，我可以在江琦君面前保持著輝夜的樣子，這樣……不可以麼？」

    她有些憂桑地看著江琦駿。

    江琦駿終於明白了風間撫子為什麼會以輝夜的打扮，在這個房間裡等他。

    「你是覺得輝夜回不來了，所以這樣的麼？」他長嘆了一聲，「如果是可憐我的話，求你不要這樣。」

    風間撫子搖了搖頭，堅定道：「這是……我自己的心意！」

    房間內，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江琦駿看了一眼系統面板，在許久不關注的普通好感度列表中一路拉，拉到了寫有「風間撫子」這個名字的那一欄。

    風間撫子，好感度：70。

    不知不覺間，已經達到臨界值了麼……

    這個結果有點出乎意料，但仔細想想卻也在情理之中。

    風間撫子由於輝夜的緣故，潛移默化間對江琦駿的好感度極易增長，尤其是這段時間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變長了。

    如果今天答應了風間撫子的請求的話，或許他與風間撫子之間的特殊稱號也將開啟，好感度能夠突破70的限制。

    但江琦駿覺得如果今天點頭的話，那麼現實世界中的輝夜就真的回不來了。

    風間撫子已經覺得她與輝夜本來就是一體的，甚至願意主動「成為」輝夜。

    這代表著二者間的「差異」，在一點點地被抹除。

    如果連江琦駿這本是輝夜存在的「支柱」都接受了現狀……輝夜真的就回不來了。

    「撫子小姐，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江琦駿決定把自己此行要說的事告訴風間撫子，「其實我已經見到了輝夜。」

    「見到了輝夜？」

    「嗯，在另一個世界。」

    「什麼意思？」

    江琦駿將「鏡中世界」的事情告訴了風間撫子，不過並沒有說出去往那個世界的代價。

    風間撫子已經知道了江琦駿會遇到一些「怪異事件」的事情，聽到江琦駿這一次講述的事情，很快便理解與接受了。

    但是她卻一言不發，緊蹙著眉頭地看著江琦駿。

    江琦駿被她盯得不自在：「怎麼了？」

    「江琦君，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江琦君寧願接受這樣一個『夢』，也不願意看看現在在你面前的我？」

    「這不是夢。」江琦駿急忙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另一個平行世界，雖然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他以為是風間撫子沒有理解自己剛才的話語。

    但是風間撫子打斷了他：「但不管怎麼說，這裡才是現實世界不是麼？江琦君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裡不是麼？」

    江琦駿忍不住說道：「那是因為留在那個世界有代價……」

    風間撫子固執地說道：「但這裡才是屬於江琦君的現實！」

    「我都說了……」

    「江琦君只是在逃避。」風間撫子接二連三地打斷了他，「因為現實比較難受，所以逃避了麼？把頭埋在了沙子裡了麼？」

    江琦駿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想要緩和氣氛：「你不用連輝夜的尖酸刻薄也學了吧？」

    「現在是我，是風間撫子自己的想法！」她拍著桌子，情緒有些激動地大聲道，「會逃避的江琦君……這樣的江琦君……才不是我心目中的江琦君！」

    ……

    這是風間撫子第一次和江琦駿發脾氣。

    那個溫順的小綿羊原來也有鬧情緒的一天。

    從風間家離開了之後，江琦駿多少有點鬱悶。

    他甚至覺得風間撫子有點不可理喻。

    不聽人好好解釋，擅自地說出了「那只是江琦君給自己編織的美夢」之類的話。

    難道他不想在現實世界中找回輝夜麼？可不是已經無計可施了麼？

    但是至少他不是沒有放棄麼？為什麼說他在逃避？逃避的人、放棄的人不都是風間撫子麼？

    擅自地……覺得輝夜不會再回來了。

    江琦駿突然很想去見輝夜。

    他想了想，折返回了風間府邸，準備直接在風間家進入「鏡中世界」。

    在風間府邸中找到一面足夠容納他進入的鏡子，這應該是並不難的。

    ……

    「進入鏡中世界。」

    當已經逐漸習慣的天旋地轉感消退，江琦駿再一次進入到了鏡中世界。

    時間節點和他進入時的一樣，現在身處的位置也正是風間家。

    他從盥洗室中出來，去了輝夜的房間。

    在那裡，他看到了正在伏案處理著一些文件的輝夜。

    輝夜對於江琦駿的出現，又是驚訝、又是高興：「突然過來，算是給我的驚喜麼？」

    兩個世界相似又不同，至少現在的她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江琦駿。

    「只是過來看看。」江琦駿走到書桌邊，好奇地看著輝夜面前堆積成小山一樣的文件，「這些是什麼？」

    輝夜大大方方地坐正身子，好讓江琦駿看清楚一些：「一些家族企業的報表，我在學習管理公司的事情了，你要看看麼？」

    一些對外是絕密的文件，但是她一點兒也不避嫌地讓江琦駿看。

    江琦駿擺了擺手：「我不看了，看不懂。」

    「江琦君也該提前學習這些了，至少突然間要上手的時候，不會手忙腳亂的。」她用很隨意的語氣，說了一句好像很篤定的事情。

    江琦駿有些無語，不過也習慣了輝夜這種暗示性極強的話語。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來：「今天要去動物園麼？」

    輝夜有點意外，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江琦君為什麼今天突然想去動物園，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麼？」

    江琦駿說道：「不是上次約好的麼？」

    「上次？」

    「去遊樂園做摩天輪的那一次。」

    輝夜有些古怪地看著他：「上次和江琦駿一起去遊樂園坐摩天輪，不是一個月前的事情麼？因為江琦君籌備期末考的緣故，我們已經好久沒有一起出去玩了。」

    江琦駿有些好笑道：「什麼一個月前，明明不是……」

    聲音突然間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到，按照時間來說，他是「今天」和輝夜去的遊樂園。

    一個讓他渾身冒冷汗的想法突然浮現他的心頭。

    他突然間站了起來，情緒激動地問著輝夜：「你……知不知道我從另一個世界來這裡？」

    「另一個世界？」輝夜皺起了眉頭，疑惑地看著他，「江琦君又被奇怪的事情纏上了麼？」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

    江琦駿一時間像是失了魂一般，向後退了幾步，無力地坐回了椅子上。

    這裡……不是他之前來見輝夜的鏡中世界！

    這個世界的輝夜什麼都不知道，因為這是全新的鏡中世界。

    按照之前的排序的話，這裡應該算是世界d。

    但是江琦駿腦海中想起了風間撫子對他說的話。

    這些鏡中世界究竟算什麼？到底是真實存在的平行世界，還是說……只是按照他的意願創造出的「幻境」？

    「黃粱一夢麼……」

    他苦笑不迭，風間撫子好像真說中了。

    或許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編織出的美夢之中，但是現實中什麼都沒有得到解決。

    這不正是在逃避麼？

    輝夜看著突然間像是丟了魂一般失魂落魄的江琦駿，也顧不得自己手頭的事了，連忙過來，關切擔憂道：「江琦君，你沒事吧？臉色很難看……江、江琦君？！」

    她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慌張了起來，甚至都破了音。

    因為江琦駿突然抱住了她。

    「我到底怎麼做，你才不會消失？」

    輝夜從慌張，到疑惑，最後釋然了，輕輕地摟住江琦駿，柔聲說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江琦君，我在你眼中是特別的話，我就不會消失。」

    「你一直是最特別的，像你這麼奇怪的女人，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這樣啊，我很高興。」

    「可是這樣不夠，對麼？」

    「唔……或許我還不知道這一點呢？畢竟江琦君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心意，就好像在說有一天會離開我一樣。」

    她輕輕地撫摸著江琦駿寬厚的後背，用微笑的語氣說著抱怨的話：「太狡猾了，明明我已經離不開江琦君了。」

    「所以你一直很不安麼？」

    輝夜大方地點頭道：「是，我很不安。擔心自己在江琦君眼中並不是那麼特殊，擔心江琦君有一天還是退縮了。畢竟，江琦君是個很善良的人嘛。」

    但她又笑著說道：「不過江琦君就算是跨越一個世界，也要找到我，現在的我很心安。」

    「明明已經是這樣了，為什麼不說出讓我心安的話呢？那樣的話，就算我消失了，也會不甘心就此消失地重新回到江琦君身邊的。」

    輝夜有些俏皮地問著。

    這是她的答案，也點醒了江琦駿。

    輝夜人格的存在條件，是與主人格風間撫子的「差異」，而這份「差異」最大的地方，就在於江琦駿。

    她無比愛著江琦駿，而風間撫子並不。

    但她喜歡的、深愛著的，風間撫子也總有一天會喜歡、會愛上。到那個時候，「差異」就會消失。

    現實世界中的輝夜會消失，是因為江琦駿遲遲沒有真正的接納她。

    沒有接受她的心意，哪怕她知道江琦駿也喜歡著自己，卻也覺得不安。

    不管江琦駿出於哪種顧慮，沒有接受她的心意就意味著他可能會選擇離開自己。

    但是一旦江琦駿確信輝夜在自己心目中的特殊性、重要性、獨一無二，並讓她知曉。那麼她與風間撫子之間的「差異」會巨大到永遠無法彌補上。

    也就意味著輝夜不會消失。

    江琦駿問道：「那風間撫子呢？」

    「既然江琦君從另一個世界過來，那麼也就是說風間撫子喜歡上江琦君了麼？」輝夜在他耳邊輕聲地說道，「沒關係，晚上的時間都是我的。」

    江琦駿：「……我不可能會習慣的。」

    輝夜一臉篤定地說道：「時間長了，都會習慣的。」

    江琦駿深呼吸了一口氣，鬆開了輝夜，認真地說道：「我不會再來了，不管在我說完之後，那邊的輝夜會不會回來。」

    輝夜輕笑著說：「稍微的，有點羨慕那邊的輝夜了。那麼……」

    她兩隻手交疊地放在腹前，微微欠身：「祝一切順利了，江琦君。」

    「嗯！」

    江琦駿重重地點了點頭，同時心中默念道：

    「回歸！」

    ……

    現實世界，傍晚。

    風間撫子站在天橋上，手扶著欄杆，等得有些無聊地看著不遠處商業街的霓虹燈牌。

    這裡是輝夜和江琦駿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她和江琦駿也來過這裡，聽著他講著兩人認識的開始。

    而今天，也是江琦駿約她出來的。

    「江琦君，好慢啊。」

    風間撫子無奈地說著。

    她還在為白天的事情糾結，覺得自己對江琦君的態度太差了，不應該說得那麼過分的。

    一會見到江琦君好好道歉吧。

    正當她下定決心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身後「嘩棱嘩棱」的響聲。

    周圍的路人都在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向她的身後。

    後面……有什麼嘛？

    風間撫子疑惑地向身後看去，小嘴逐漸張大，好半晌沒能合上。

    在她面前的是一名仿佛從歷史劇中走出來的戰國武士，赤紅色的大鎧，腰間挎著一柄長度離譜的長刀，可面甲卻是被換成了假面騎士的面具。

    稍微地……有點滑稽。

    在風間撫子懵逼的時候，江琦駿摘下了面具，笑著說：「你現在的表情，和輝夜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一模一樣。」

    「江琦君……江琦君是喜歡穿著這種打扮出來的麼？」

    「不是很配麼？武士和公主。」

    江琦駿笑著走到了她的身邊，也依靠著欄杆：「輝夜還挺喜歡我這身打扮的。」

    風間撫子握了握拳，給自己打氣一般地說道：「我、我也喜歡！江琦君的氣質就像個浪人武者一樣。」

    「不應該是將軍麼？」

    「啊……對，是將軍！」

    江琦駿笑了笑，而一旁的風間撫子有點窘迫，在懊惱自己剛剛說錯了話。

    他看著這天橋，說道：「這是我和輝夜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這個江琦君和我說過了。」

    「她說，以後我要是告白的話，選在這裡成功率就會高很多。」

    風間撫子身子哆嗦了一下。

    江琦駿卻像是沒察覺到，繼續說道：「大概從萬分之一，提升到千分之一吧。」

    「這不是完全沒接受的打算麼？！」

    「不過我還是想試試。」江琦駿看向風間撫子，說道，「抱歉啊，撫子小姐。」

    風間撫子有點難過：「所以只是說給輝夜聽的麼？」

    「她想做最特別的一個嘛。」江琦駿停頓了一會，說道，「我也想她做最特別的那一個。」

    風間撫子深呼吸了一口氣，收拾了下心情：「好吧，你說吧。」

    「我現在買不起戒指，老實說，就算現在說了這些話，家裡的老爹未必會同意。就算老爹會同意，明年我才到十八歲。未來是怎樣的，我也沒有考慮得那麼細緻過，但是……我還是想說。」

    江琦駿看著風間撫子，溫柔地問道：「你願意嫁給我麼？輝夜。」

    風間撫子呆呆地看著他，顯然被他的話嚇著了。

    哪有人直接跳過交往的告白，到求婚的告白的？

    她剛想吐槽這個，一股強烈到前所未有的困意席捲而來。

    這熟悉的感覺，卻比以前經歷的每一次都更加迅猛。

    江琦駿看著面前的女孩踉蹌了幾步，最終扶著欄杆穩住了身形。

    她抬起頭，看向江琦駿，笑中帶著淚：「哪有人告白跳過交往，直接到求婚的？太狡猾了，江琦君。」

    江琦駿也笑著：「那麼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一直都沒有變過。」

    她緊緊地抱住了江琦駿，腦袋依靠在他的肩膀處，輕聲說著：「我回來了。」

    「嗯，歡迎回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