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人劫財？

    漢子用熊皮隨便包了一下那些內臟、熊腿等物頭前帶路，一把就扛到肩膀上，竟然也不見怎麼吃力。林海暗暗吃驚山民的體力。

    考慮到夜晚不好走，手電電也用盡了，林海便在漢子吃驚的目光中很自然地牽起了那個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的小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漢子想說什麼，張了張嘴也沒說出口。小女孩不好意思地縮了一下手，但是很快也平靜下來。

    天色黑暗，林海倒也沒太注意父女兩的表情。

    剛才剝皮時交談才知道，林海要去的方向恰巧跟父女兩的家是一樣的。

    「老漢看恩人氣度不凡，又身懷重寶，怎會孤身一人來到這荒山野嶺里？而且據老漢所知，從此往前幾里並無村寨，不知您去那裡做什麼？」

    林海狐疑地皺了皺眉，「沒有村寨？」

    老漢十分肯定地點點頭，「老漢早年也算是出去見過世面，這些事還是知道的。從這裡往東再走二十里才有一個叫潭丘的地方才是人煙稠密的城市。」

    林海細想了一下，這個什麼潭丘似乎與自己出發前做的功課中任何一個地名都對不上，可能是一個十分小的地名吧。當下也不以為意，便轉移話題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大叔和瑩瑩為何這麼晚了還在外面？晚上林子裡可不安全。」

    老漢重重嘆了口氣，憐惜地看了看林海身邊被乖乖牽著的小女孩，說道：「能有什麼辦法？眼看繳納秋賦的時間就到了，大王發了命令，若是沒有足夠的錢財就要拿人去頂。小瑩真要被他們抓去了，這一輩子算是交代了。老漢現在只是一個殘疾的廢人，除了還能夠打幾隻獐子弄點毛皮去賣也是沒有其他賺錢的法子了。誰都說女子不值錢，可是在老漢眼中，小瑩就是俺的命根子啊！生了男的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拉去戰場送死的命！」許是說道了自己的痛處，中年漢子嘶吼起來。

    小瑩聽了，急忙出聲安慰父親。

    大王？這都什麼時代了，這荒野之地竟然還有所謂的大王？！林海聽得義憤填膺。想到有一些邪教一類的組織，專門在閉塞之地玩弄迷信、荼毒山民，這個什麼大王估計也是這一類邪教教主。

    曾經就有新聞報道說某山區有邪教教主自稱「某某大王」，傳播封建迷信和邪教教義，愚弄山裡的村民，竟然納了後宮數十人，禍害了多少黃花閨女和少婦什麼的，村民們要麼有的心甘情願、甘之如飴，要麼敢怒而不敢言，那山大王竟然為非作歹好幾年，等到後來警察去了才被揭穿。當時林海看到這種新聞一方面覺得實在是不可思議，另一方面也和同學們羨慕得緊……咳咳……說錯了，氣憤得緊，人怎麼可以愚昧到這種程度呢？沒想到現在竟被自己遇上了！

    麻痹，老子都沒這麼好運呢，當下他氣憤說道：「大叔不用怕他們，這種事我不碰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說不得要管管閒事。等我這次出去馬上就跟外面的媒體朋友說，相信他們是很願意報道的。等事情鬧大了，我就不信這什麼大王還能夠逍遙法外！大叔只管看著就好。」

    中年漢子雖然不太懂林海話中的一些詞語，但是大意卻是明白了，就是眼前這位貴人看來準備幫助自己一把了。如果是普通人，他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看了林海恐怖的身手加上那把價值連城的匕首，他已經相信林海不是普通人。但是說到徹底幫助自己，還要收拾大王，他不在意地搖搖頭。他打量了林海和旁邊的女兒幾眼，心裡就突然冒出個念頭來。

    這之後，那漢子不知怎麼，卻安靜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林海也不在意，牽著瑩瑩專心走路。

    就這樣安靜趕路直走了小半個時辰，等看到前方月光下隱隱的一間孤零零的黑色茅草房子時那漢子才停下腳步來，回頭看向林海說道：「那裡就是老漢的家，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如果不嫌棄就在老漢家裡歇息一晚再趕路，恩人覺得如何？」

    頓了一頓，他似乎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深深看了女兒一眼，方才抬頭恭敬地對著林海說道：「恩人救了我們父女的性命，恩同再造，山野之中老漢沒有什麼好貢獻的，不如就讓鄙女為恩人收拾床榻，也好報答恩情於萬一，不知恩人願否？」

    漢子的話說完，那小女孩身體卻明顯顫抖了一下，被林海握著的乾枯小手像受驚的兔子耳朵猛地縮了一下。

    林海奇怪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女孩的異樣自然是被林海感知到了，卻不懂這是何故。他看向對面的漢子，見他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似乎很期待自己的回答，莫名的異樣悄然升起。

    莫不是這兩人在打什麼暗語？林海回味了一下男人剛才的話，沒什麼不對勁啊。

    此時月光昏暗，鳥雀寂寂，他打量了一眼黑魆魆的荒山野嶺，突然冒出一絲危險的念頭，剛才對方一直在羨慕自己的東西，並且說什麼價值千金的怪話，莫不是對方起了什麼歹念？

    這種地方，自己要是不小心被人殺了也是白殺。那漢子固然偽裝得好，可是旁邊這個小女孩的舉動無疑就是示警。

    是了！看來這父女是想殺人劫財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哀其不信怒其不爭呵！自己剛剛還想著幫他解困，沒想到等會卻極有可能要被謀算了……

    他倒不是很擔心，只是微微留了一份心眼，臉上絲毫不動聲色，呵呵笑道：「大叔客氣了，我跟朋友們約好不管多晚都要在前方匯合的，如果沒有接到我他們說不得是要找過來，趁現在天光還好，趕一段路也不算什麼。」

    林海言下之意是要對方打消不良念頭，畢竟自己可不是一個人。

    漢子聽了，只是朝著女孩嘆了口氣，只是莫名其妙地嘆了口氣句，「唉，你也是個沒福的」。說完，便在林海疑惑的目光中抬頭說道：「恩人既然與人約好，老漢自然不好強求，等會我給恩人帶路就是。」

    女孩的手也明顯軟下來。

    林海正要索性說自己一個人去找就好，但是想想便搖了搖頭，自己犯不著如此膽怯，只要自己留點心就不怕對方能夠耍出什麼么蛾子來，這點自信林海還是有的。

    「那就有勞大叔了。」藏在黑暗中的林海嘴角扯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