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費盡心思

    種先生把說說早了。鄜城巡檢司的弓兵們，沒有了武器，也無心和流民軍作戰，躲在鄜城對流入黃龍的流民軍不聞不問，哪怕大戶們求救的信息都快淹沒鄜城巡檢司。

    所以大戶們自救了，他們在當地消息靈通，知道對外說打了勝仗的官兵，其實輸的很狼狽，武器裝備丟了個一乾二淨。

    大當家拿走了一百五十匹馬，給了周掌家二十匹，王掌家二十匹，還有三娘二十匹，頭生留下了二十五匹馬，加上他原來自個弄到的二十三匹馬，就是四十八匹馬了。

    就這麼點馬，也就不要想太多了，滾地蟲和劉九思以後要往返營地和蒲城兩地，要做的事情也很重要，所以他們每人九匹，自己留下兩匹，剩下的二十八匹馬，六位大管隊自個去分。

    其實很好分，二十八匹馬，六位管隊。兩家四馬，四家五匹馬就是了，可惜這不是數學題。

    「催山虎，你自個手裡就有三匹馬，拿兩匹走你就是五匹了，弟兄們和你一樣多。」曹山想要多分一匹馬，而且覺得催山虎的確不應該多分，畢竟他自己就有馬。

    催山虎呸了一口，自己的馬是自己帶來的，這還算做錯了不成？你們都分了馬了，全部超過了俄，俄又不是沒有出力氣。

    劉九思在一旁笑，反正他得了大頭，九匹馬啊，生哥兒是真看重自己。

    頭生也沒有阻止他們，只要不掀桌子，一些事情隨他們自個去爭好了，自己最後只需要做個仲裁者就行，事事都自己決定，時間久了別人會很煩的。

    然後催山虎和曹山兩個打了一架，兵刃肯定不敢動，各自的弟兄們在頭生的怒視中，各個也不敢動了。

    所以兩個人在地上滾了幾圈，覺得這樣下去太丟份，兩人同時放手，然後狠狠的互相瞪著眼。

    「生哥兒，還是你來分吧。」眾人最後還是找到了頭生這裡。

    「既然你們要我分，不要我分了之後又抱怨我不公平啊。」頭生把醜話說在前頭。

    「不會不會。」眾人紛紛擺手。

    「我先前跟劉九思和滾地蟲兄弟各自分了九匹馬，我就發現有些弟兄不樂意，只不過嘴上不敢說而已，怕傷了兄弟情分。」

    頭生當然不會信他們說的，直接揭穿了他們部分人中的心思，不等他們回答，又說道：「你們不想想，滾地蟲在蒲城有一攤子事，等到了黃龍安頓下來，劉九思也要被我派出去有大用，他們最終的目的還不是為了咱們弄銀子？

    在外面奔波，他們的弟兄沒有馬怎麼能行，難道就靠兩條腿跑路嗎。你們光想著在田裡刨食，田裡出息能有多少，你們自個心裡沒有數嗎？

    不弄幾條野路子，以後大家都喝西北風才樂意對嗎？」頭生最後連問帶罵，語氣越來越重。

    眾人各個垂頭喪氣，生哥兒把話說的在理，心裡又希望頭生像年前一樣，突然再變個五千兩銀子出來，所以對頭生分馬的安排再也沒有了意見。

    曹山這趟是立功了的，頭生自己要的兩匹，就是擔心最後沒談攏，他會給一匹曹山，用來補償他，現在既然大家都服軟了，就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心思。

    二十八匹馬，每位大管隊得四匹。「催山虎兄弟，本來這話我不該說的，但是弟兄們實在缺馬，你帶來的馬是你自己的，但是我覺得弟兄們不分彼此，所以你就委屈一點，都只得四匹，另外四匹就給曹山弟兄如何？前幾日他可是死了幾個弟兄，為咱們天字營掙了臉面的，等一夥營地寬裕了，我一定補償給你。」

    催山虎不是小氣的人，見頭生說的客氣，而且又說了以後會補償他，反正還是得了四匹馬，其餘的幾位和自己一樣，所以他點點頭表示沒有意見。

    就這樣曹山得了八匹馬，這讓他臉上笑的合不攏嘴，覺得自己的功勞沒有被弟兄們忘記，讓他倍有面子。

    然後甲衣一百套，盔甲本來只有五具，頭生不想又弄出事情，所以在王二那裡磨了半天的功夫，要來了九具，自己現在雖然不能穿，但總要穿的，戰場那麼危險。

    然後五十把刀，一百杆長槍，還有二十張弓，二十把火銃。加上弟兄們手裡原來有的武器，頭生又花了一番心思才發了下去。

    以前四百人，加上後來分來的一百多青壯，總共不到五百五十人，勉強做到了了一人一把武器。

    一兩千人的青壯的分配，馬匹的分配，武器的分配，甲衣盔甲的分配。營地在大分，各家的營盤在小分。

    其他家怎麼樣頭生還不清楚，反正他是費勁了心思，明面上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隊伍終於從麻陂山出發了，說好的第二天出發，耽誤到了第三天早上。

    這一趟吸取上次的教訓，還是周王二位掌家領頭，大當家居中，不過種光道留在了後營。

    上次頭生勉強壓住了陣腳，下一次萬一再出事，眾人可沒信心頭生能又一次壓住陣腳。

    同時也不敢在為了省事不派弟兄去周邊探路，這一次營地的馬多了，派出了一百多名騎手在大軍周圍警戒。

    頭生還是和弟兄們守護後營，依然是個吃力的活計，但是仍然咬牙擠出不多的騎手去後營周圍巡視。

    有了種光道在後營，頭生心裡也有了底氣一些。

    途中經過一個村莊，不少人駐足停留，頭生上前查看究竟，原來這個莊子一百多口，全部被人殺了。

    連小孩子都沒有放過，腦袋都不見了蹤影。

    眾人都說這是被官兵殺死了，用人頭冒充他們去領功了。看著這個死的透徹的村莊，頭生無語，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士兵嗎？

    「有個小孩。」有人大叫一聲。

    在一個灶台燒柴火的洞裡，一個糊了一身鍋灰的十五六歲的少年，一雙眼睛明亮的嚇人。

    一家人死在他的面前他都沒有哭，只有一雙滲人的眼睛，嚇得人們不敢和他說話。

    頭生上前伸出手，「想報仇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