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北地攻略 因果，恍然如夢（71）往復的輪迴

    呼，還好我夠聰明。

    在狼狽和衝突兩個選項前，埃克斯卻是選擇了前者。哪怕告訴自己下不為例，可終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沒有剛正面。

    從地表之下冒出頭來，目送著普利斯一眾人漸漸遠去，埃克斯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怎麼說呢，這種感覺挺少見的吧，畢竟他大部分時候都選擇了正面迎戰，用鮮血與力量證明自己的強大，要麼打得他們屁滾尿流，要麼直接送他們上西天。

    躲起來之類的，看似有些懦弱，可也沒什麼不好的。想想之前避而不戰的策略都擬定出來了，這也只是，恰到好處的戰術規避吧。

    嗯，這就說得通了，我這麼做很對啊！

    對手終究是機器人，缺乏想像力，明明就在相距不遠的地方藏匿兩個人，結果完美的忽視掉了，這不禁讓埃克斯懷疑，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頭上飛過去，這些笨蛋會不會也像是瞎了一樣看不到呢。

    不是沒可能啊！

    若是認真觀察，仔細搜索一番，大概此刻他埃克斯又要再去「輪迴」一次了。痕跡什麼的，再怎麼處理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留下，只要精通追蹤偵查之類的本事，應該總能看出點什麼。

    活著真好啊！

    等等，也不對吧，哪怕這身體確實是強弩之末，打一架，應該也還是可以的，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不妥不妥。就是虎落平陽，那也是虎，怎麼能和這群渣滓相提並論。不知不覺，心就亂了，看來更要緊的是，調整好自己。

    說起來，這些機器人為什麼越發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呢，不是那種對於某個個體的熟悉，而是那種更加大面更加宏觀的熟悉。就像是人類……

    對，就是人類，不，也不能這麼說。

    算了，別瞎想了，正事要緊。

    望向懷中那仍舊昏迷的初，捏了捏她的臉頰，也未見她動彈。說真的，好硬啊，不愧是機器人啊。埃克斯徑自點頭，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不過那不正經的樣子很快消失了，只見他飛身而起，不多時便消失在了遠處。

    相當重要的一步已經邁出去了，自然，後面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嗯……或許……大概吧……

    暫時來說，計劃，成功了，就大局走向而言，還是一切順利的，但這順利實在有點難以置信，就像是避開了所有危險項直接選擇了正確答案一樣。

    這種既視感是怎麼回事，該死，活著難道這不好嗎，我就不該走運嗎？就算是做選擇題，蒙也能蒙對一次的吧。

    呼，反而更不安了！什麼鬼玩意，我怎麼這麼賤呢！想來也是，人家主角有光環趨利又避害的，我這樣的最多算是活不過三集的龍套，平凡登場轉眼去世。

    唉，要說我會走一次運，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我就不配啊。隨便遇到個傢伙都能上演三四段變身，你說我會有好運嗎？厄運纏身都不為過吧！這麼多世界走下來，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我得到什麼了，除了一堆拖油瓶，我一無所有。

    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

    我就說我賤吧這時候還有心思想她們！

    悶頭朝著一個方向跑，以他的速度，應該跑出了很遠才對了，如果說迷了路，也是情有可原。迷路啊，怎麼可能，嗯，好像可能，對了，就是這樣，我應該迷路才對，不對，這麼說很奇怪，但是理應如此，大概思路是沒錯的。

    體力不多，他也不想揮霍下去了，一時間將速度放慢了不少。一再觀察之下，埃克斯皺起了眉。

    果然，沒那麼簡單啊！映入眼帘的一切，完全和腦海中記憶的重合在了一起，就是不迷路，也不可能越走越熟，更不可能走出個印象來。

    「嗯，確實沒錯，這裡我來過！」這地形，怎麼看都是似曾相識，「這腳印，是他們的啊。」

    雖然參照物不多，旁邊這個坑，怎麼看都像是之前躲避普利斯挖的那一個，人為痕跡太清晰。

    不應該啊，我走的絕對是直線，迷路這種低級錯誤，我肯定不會犯的，沒道理直線走回原點，就算星球確實是圓的，可也不能這麼快跑一圈吧。我又不是什麼魔鬼……

    除非……

    眼看一堆人就朝著他們過來了，不用說，對方是誰這很好判斷。

    冤家路窄，這是真的窄，雙方速度有差距，可還是老弟方碰頭，你說窄不窄。

    這事簡直就離譜！

    「是普利斯，還真是躲什麼來什麼！」埃克斯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重複重複，真是讓人煩躁啊！就不能幹脆點讓我一下子進入到下一階段嗎！就是見招拆招也好過這種枯燥的『歡迎再來』吧！」

    「在那邊！快，抓住他們！」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其他人一下子蜂擁而上將埃克斯的去路堵住。

    迎面來的嘛，只要人多，肯定能堵得死死的。對普利斯一方來說，沒什麼比這種見面方式，更好的了。如有神助，也就如此了吧。

    「左右合圍，都給我上！」機器人終究還是機器人，它們的機械腦子終究還是足夠的「理智」也足夠「正常」，諸如一對一單挑又或是上去白給啊之類的白痴策略，自然不會出現在它們的身上。當然單挑不是沒可能，只是現在不可能。

    「沒時間跟你們耗著！」埃克斯猛然一躍，跳出了他們的包圍圈，簡單的術式在指尖凝聚，泄露出的點點氣息也足夠讓對方的強勁火力黯然失色，跨次元的差距，無疑是體現在各個方面。暗淡的光芒閃耀幾下，一股濃稠如湯汁般的「洪流」朝普利斯他們奔涌而去。干擾、牽制又或是常說的拖時間，都是戰鬥的重要組成部分，勝利可是需要智慧的！

    「這是什麼？機油嗎？」

    「鬼知道，額，我的腿好像短路了……」

    「沒有腐蝕性，你們活動活動，好像，沒那麼糟糕。」

    「誒？其實也沒什麼感覺，是虛擬影像嗎？」

    「不清楚，沒有分析結果，無法判斷。」

    普利斯的人畢竟不是白痴，短暫的混亂後，很快便恢復了狀態。人是沒影了，可不代表就沒辦法跟上了，埃克斯雖然對外表加以掩飾，可是他對自己的行蹤，根本來不及多隱藏的，尤其是這種遭遇戰。恢復了行動的普利斯等人，發了狠，照著痕跡死追而去，單從目的上來講他們就是來「找人」的，難得遇到了，怎麼可能會讓他們跑了呢！

    一追一逃，哪怕埃克斯還帶著個人，也還是不比對方慢的，甚至嚴格來說，還要快上幾分，若非保留戰鬥力，埃克斯全力全開，估計他們早就連邊都摸不到了。

    又是這種迷之無力感，埃克斯皺著皺眉卻沒有開口抱怨什麼，他其實也受夠了，明明是個強者卻要像弱者一樣逃跑，像弱者一樣選擇迴避。一次還好，可短時間就來了兩次，哪怕方式不同，可也都是讓人憋屈不已的。

    就離譜，真的是離譜。

    唉，身體才是本錢嘛……

    猛然加速，雙方的距離頓時又一次拉開了不少，但要說跑沒影了還不至於。

    「這次貌似走對……」

    咚！話音未落巨響傳來！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回過神來，擋在身前的是一道看不見的牆壁。撞的太突然，去勢也太猛，沒給自己撞個頭破血流都算是好運氣了。

    「差點斷片……」

    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些傢伙距離自己還有些距離。

    很好，還有時間，見鬼，又是什麼玩意。

    雙手在牆壁上摸索半天，埃克斯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力量根本沒辦法對其進行解析。

    雖說實力下降了不少，可也不至於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到。

    「是力量太強了，還是結構太嚴謹了，那也不該啊，嘖，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啊！」

    咚！

    一拳砸上去，半點波瀾未起，除了一聲悶響外，再無其他。

    咚！咚！咚！

    就算知道沒用，可埃克斯還是不停地敲擊著，就像是想要破籠而出的雄獅，迷茫卻又兇狠。

    「你需要冷靜。」

    「我知道！不用你管！嗯？」

    什麼情況？埃克斯有些懵，回頭看去，正是已然醒來的初。

    「你什麼時候醒的？」埃克斯表情木訥，這傢伙，總覺得不像是剛醒片刻啊。

    「你把我活埋的時候，嚇到我了。」

    「活埋？等等？這么半天你一直都……」

    初也看懂了他的表情，只是淡然說道：「不是我不提醒你，只是覺得很有意思罷了。」

    用一副無所謂，甚至說是死板的表情說出這種話，真不愧是初啊。

    「你還不是，明明不想死，裝作拼命的樣子，有意思？」埃克斯不甘示弱，「有時間廢話，還不如想想怎麼出去呢，那些傢伙就快追上來了。」

    「不，我倒覺得挺好的。」初鬆了口氣，不顧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咱們很久沒有好好聊聊了，我的弟弟啊。」

    弟弟這個詞，她咬的很重，完全就是在刻意強調一樣。

    「那種事情，活下來再說。」

    「我覺得，我們沒那個機會了，接受現實！」初很坦然地說出沒骨氣的話，「受夠了，不反抗了。」

    「哼，你以為我是誰。」埃克斯略帶鄙視地掃了她一眼，「都到這了，怎麼可能回頭，無非是一群雜魚追在後面，大不了打一場！」

    「就算出去也贏不了，還不如就這樣，大家也能活下去的吧。」

    「我可……不對……」埃克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你在演戲？等等，你真的是初嗎？」

    「不知道，但這不重要，就結果而言，這是最好的。」

    什麼叫不知道……

    埃克斯明白了，他明白自己忽視什麼了，真正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出在他的身上，初才是這輪迴的根源。

    剛一張口，沒想到被初搶了先。

    「你不是我弟弟吧，他從來都沒這麼可靠過，他不會想著保護誰，在他眼裡，只有目標罷了。你能陪我演，我其實，有點高興。」

    她那嚴肅的臉，真不適合說這種話。

    「你一直都在裝？看著我這麼折騰很有意思嗎？」埃克斯一拳錘在那牆壁之上，因為低著頭，所以哪怕是初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理所當然的吧，我是機器人，卻也不是瞎子，怎麼可能隨便認個弟弟。」初說著在埃克斯背後戳了戳，「你不會因為這個生氣了吧。」

    「他，死了。」

    埃克斯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但是兩人對此，心知肚明。

    「我沒能救他，哪怕經過了幾萬次，還是一樣。」初表示理解，不對，表示理解的不該是她啊，角色反過來了吧。

    「你不恨我？」埃克斯可不覺得恨一個人會是這種表情，「真是冷血啊。」

    「戰士總會死的，不是嗎？」初的臉色陰暗了不少，弟控失去弟弟，那就和男人失去了頭髮一樣，「但是，我累了，一次又一次看著他死，我累了，倒還不如，讓他安息。」

    「抱歉……」

    埃克斯還想說什麼，可初卻搖了搖頭。

    「害死他的，不是你，是組織，太多人渴望那個終點，也太多人變得不再像是這個群體了。」初頹廢著，眼中的光芒卻更顯凜冽，「和怪物走得太近，變成這樣也理所當然。」

    「真不明白，你們是出於什麼心態弄出了那個玩意。」埃克斯還清楚的記得那個爆炸的瞬間，這種東西，製作出來有什麼價值嗎？

    當兵器用？然後幹掉自己？

    人家雙刃劍還能砍敵人，這玩意，真就是先殺自己人的啊！

    「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們就快死了，對了！」初站起來一把環住了埃克斯的脖頸。

    嘖，這就變卦了？

    埃克斯可沒想就這麼憋屈的去死，被掐死算哪回事。

    「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過的一切，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埃克斯，嗯，叫我埃克斯就好。」或許是被突如其來的溫柔打動，埃克斯直接就脫口而出，都不帶猶豫的。

    「真名嗎？」

    「大概吧。」

    「唉，第四千八百五十四個了，你就真的不能確定一個嗎？」

    埃克斯聽得有些懵，不，不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是對於她「重複」過的次數，表示震驚罷了。

    「你這次也要失敗了，真的，你不該回來，聽我一句，下一次，直接離開就好。」初坦然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知道他們在哪對嗎？」

    「我……」被說破了心事，埃克斯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了。

    「那些東西是來找我的，你不必給自己惹麻煩。好好活下去，我的弟弟啊！」

    用了一貫的稱呼，可口氣，卻完全不一樣。

    「喂，等等。」見她一副訣別的樣子，埃克斯連忙抓住她的肩膀，不過迎面而來的是一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短刀。

    沒有殺氣，該死，大意了！

    「位置就在……」

    咔嚓！

    一聲脆想，短刀還沒有扎進他的身體便被一道突然湧現的符文擋住，埃克斯不知所措，因為，這東西，可不是他事先準備好的啊。

    就像是有人把東西放到了他的身上。

    神不知鬼不覺！

    「被你走到前面去了嗎？結果，還是被你耍了！看了我的笑話！」

    「不，貌似不是。」埃克斯辯駁道。

    「這樣的對話，已經是第幾次了？你不會每次都一頭撞在這牆上，把自己撞暈吧。」

    「我都說了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埃克斯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他偷偷地將符文解析了一遍，可無論怎麼看，都是自己的手筆啊。

    這玩意也沒人能學來不是嗎？而且就算學來，也沒理由放在這麼「剛剛好」的位置吧。

    「真的是我自己乾的？」埃克斯也不由得產生了疑問。可我要是知道後面的路怎麼走，那我還費個屁的事啊！

    不，等等，說到底，眼前這個初，真的一定就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嗎？問題回到最開始，她就不是那個初吧！

    「時間混亂了嗎？」這是最好的解釋，也是埃克斯所能想到的，最佳答案。

    很可能這個初，是時間線比較靠末端的那一個，而自己，和她不在同一個時間，所以……

    不，也不對，怎麼解釋自己身上這個符文呢？又怎麼解釋她經歷的那麼多個「輪迴」呢？

    想不通啊！

    「你看，他們來了，普利斯，你的老熟人。」

    「我給你講過這麼多嗎？」埃克斯無奈地看著她，「我真好奇，你還知道什麼？」

    「比如你從哪來啊，最後回不去之類的。」

    「我到底是有多信任你啊！」埃克斯無奈了，哪個時間線的自己最這麼松，什麼都往外說。

    「好像有個幾百次了，聽得我都煩了，要不要我給你從頭講一遍。還有你和那個該死的女人冒險的故事！」

    「什麼冒險？」

    初冷眼看著他，準確地說像是看一條蟲子一樣……

    「零？」

    「你對那個賤人還真是——挺！好！啊！」

    「不，等等，我沒說啊，你自己說的，不對，哎呀，總之不能把所有的鍋都扣給我！」

    「你覺得她是家人吧！」

    「額，沒錯。」

    「你太小看她了，埃克斯先生，你了解她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埃克斯緊緊地靠在牆上，這感覺怎麼就和出軌被逮到一樣呢？

    「呵，她那點事，沒人會比我知道的清楚……」

    砰！

    子彈擦著兩個人過去，不過好在描了個邊。

    普利斯很是時候插手進來，一陣射擊，讓兩人不得不離開原地。子彈擊中牆壁，而牆壁卻像是不存在一般，讓它們輕鬆通過。

    「什麼鬼？」

    埃克斯看的很清楚，子彈確確實實穿過去了。

    來不及多考慮初的話，拉著初就地一滾，躲到了一處天然「掩體」之後，不過這區區一塊破石頭確實不可靠，不到三秒的時間，就被打成了蜂窩。

    初的反抗很弱，早就看透了一切，她對於這種中兩槍睡一覺醒來重新開始之類的事情，習以為常。

    但埃克斯不願意啊，這個狀態下的初遠比「普通」狀態下的，經驗豐富，她絕對知道一些其中隱秘。

    難得看到希望，埃克斯可不想去賭那該死的可能性，時間線這種東西，可是很複雜的，再遇到，可能需要經過千次萬次，到時候，他可能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