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機靈鬼

    京州城，此時正當寒冬臘月，家家戶戶門前早已經懸掛好了大紅燈籠，倒寫的福字象徵著來年福運滿滿。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但，本應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街道此時卻變得荒涼無比。

    街道的兩邊，店鋪的屋檐下，敞開大門的客廳，全都躺滿了還未絕命，痛苦呻吟的人，而街道上擺放的貨物攤架上還有未來得及收走的糕點年貨，只不過也都被凍壞，糕點變成了漆黑，棉布也被驚慌的家禽撕扯的四分五裂。

    奇毒來的突如其然，短短一個月，昔日繁榮昌盛的京州城變成了如今一片荒廢的死城。

    沒有一家醫藥鋪可以配出奇毒的解藥，他們想去向蜀山求救，但是他們卻早已經被奇毒入侵嚴重，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一天，一大早，京州城的城門口，走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這青年相貌端的是一個清秀，眼神明亮，雖然臉上布滿污垢，但是也不失為一個美少年。

    一身烏漆嘛黑的破衣破褲，這麼冷的天，穿成這樣，竟然還沒有被凍死，而且看他那一身精神氣，似乎也沒有受到奇毒的侵蝕！

    「哈啊，這裡也被感染了。」

    青年不停的往手心哈著氣，目光四處張望。

    「我得先找點吃的。

    然後上蜀山求仙，也不知道這兒離蜀山還有多遠，正好我身上的衣服也都破的不像話了，在這裡可以搜尋一些，反正……」

    青年看了幾眼兩邊橫躺的病人，這麼冷的天，一夜之間他們就會被凍死，所以他們大多數的腹部已經沒有了起伏。

    大步上前推開一扇緊閉的門，青年晃蕩了這麼久，這是唯一一家大門緊鎖的地方。

    嘎吱…

    一推開門，一股惡臭撲面迎來，這種味道青年不止聞過一次，他所在的村莊，是奇毒感染的第一個地方，感染的人身體幾天就會腐爛，隨後便會散發出這種惡臭。

    青年將這種味道形容成死人臭。

    他伸出手在鼻翼處扇了扇，而後小心翼翼踏入了屋子。

    青年也不擔心裏面有什麼妖物，現在妖怪都忙著躲避呢，奇毒不僅感染活人，就連妖怪也會被感染。

    一路過來，青年見到了好幾個還未蛻變成人身的小妖被奇毒感染，雖不至於死掉，但是也痛苦不堪。

    屋內的躺著一地的黑衣人，他們的身體已經變得乾癟，身邊丟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有劍，有刀，還有流星錘……

    黑色的衣服布料看起來倒也高級，反正青年是從沒有穿過這種衣服。

    伸手一抹，滑滑的，比自己身上這件粗布製作並且非常難受的衣服舒服多了。

    「反正你們都死了，就好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你們的衣服送給我吧，反正你們也用不著了，對吧？」

    青年自欺欺人的說著，同時伸出手就準備去扒地上死者的衣服。

    青年不怕被感染，他也不知道為何，反正奇毒在村子裡爆發的那一刻，全村人都被感染了，唯獨只有青年躲開了。

    青年膽子很大，他為了確認自己是真的不會被感染，為此他還專門找了村子裡家屬最多的一處院子睡了一晚上。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精神亢奮，別說中毒，就連噩夢也沒有做。

    青年從小就是孤兒一人，靠著村子裡百家飯，百家水養大，雖然性子野了一些，但他也不是沒有良心，他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把村子裡所有死去的村民全部埋了起來。

    這是一個大工程，但青年還是做成了。

    「小子，你要是不想早死，就別碰那些東西，咳…」

    突如其來一個聲音驚動了青年，他猛的一轉身，順手就抓住了黑衣人旁邊一把長劍橫在胸口，警惕的看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青年進門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屋子裡面還有活人。

    一路過來，數個村莊全部變成了死地，別說活人，就連能開口說話的都沒有。

    此時這裡突然出現一個聲音，青年頓時心裡就緊張起來。

    「誰在那裡？

    出來。

    告訴你，我可是蜀山弟子，會法術的，識相的就趕緊離開這裡，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青年從小孤身一人，遊走在人群中，人話鬼話說起來眼都不眨一下。

    加上他現在沒有受奇毒侵蝕，底氣十足，聲音宏亮，聽起來到還真有那麼一點意思。

    「呵呵…咳咳咳。

    哈哈哈……

    蜀山弟子……

    咳咳咳……」

    那人的聲音從隔壁的房間傳來，聽起來像是受了傷，兩間房中間有一道門，門沒有遮著，聲音就是從門的另一側傳來。

    一聽這病懨懨的聲音，青年反而不怕了，站起身，把長劍平端在胸口，腳步放輕，一步步靠近了門。

    等一下若是對方沒什麼惡意，也就算了，但對方要是心存不軌，那就立刻先出手！

    「咳咳咳。

    你是蜀山弟子……？

    那你把法號報上來，每個蜀山弟子都法號，你應該也有吧！」

    青年剛走到門口，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那是當然！」

    青年當然沒有什麼法號，他現在甚至連蜀山的路都不知道怎麼走，一路上全靠著瞎轉，餓了就隨便找個地方搜點食物，困了就找個見不到光的地方眯一覺，能活到現在，沒被妖怪擄走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更何況，他現在連一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就算他真的是蜀山弟子，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那你倒是說說，你的法號是什麼？」

    「本人乃蜀山內傳大弟子，法號清玄……」

    「我呸。

    蜀山除掌門長老外，就連入室弟子都沒有法號，你還清玄？

    清玄是蜀山第十二任掌門，早已仙逝，臭小子，敢冒充蜀山中人，我這就抽你根骨，將你貶成廢人！」

    此話一出，青年眼睛瞬間瞪的通圓，不知為何，這聲音竟然有種讓他想要跪伏的衝動。

    壞了，遇到高人了。

    快跑。

    一般人遇到恐怖的事情會被嚇得一動不動，嚴重的甚至還會失禁，但青年卻不一樣，他從小就敢跟著村民去墳地守夜，妖物也見過不少，此時聽到這聲音，他第一時間不是慌張，反而直接把手中長劍丟掉，撒開腳丫子就往門口跑。

    「臭小子，冒充我蜀山門人還想跑？」

    青年忽然定住了身形，再也不能邁出一步，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腿。

    他的身體瞬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近在咫尺的門口此時卻難行一步。

    噠、噠、噠

    一步一步，青年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倒退，而倒退的方向，就是門口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