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跟隨

    往前走了不短的距離，才看不到使自己昏迷的那種樹，秦冀原本懸著的心頓時踏實了不少。

    再回頭看，那片林子竟是被絲絲縷縷的霧氣所籠罩的，只不過籠罩的範圍偏上一點，在下面的人不注意就會忽略過去。

    看來還是他運氣好，沒有在裡面呆太久，不然不難想像他的下場。

    雖然那霧氣看起來殺傷力不大，但是如果使秦冀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話，一些能抵禦迷霧的變異獸說不得就要將他吞進腹中了。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還有親人嗎？」

    秦冀既然決定先帶著文淺洛一起走，那就會了解一下他暫時的合作夥伴。雖然文淺洛剛剛說了一大堆她的優點和技能，但誰知道裡面有幾句話是真的？

    「早上我剛起床，正準備下樓買飯呢，結果眼一花就到這裡來了。至於親人，早就沒有了。」

    文淺洛聳聳肩，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怨念，反而更多的是興奮。反正她孤家寡人一個，到哪裡對她來說區別並不是很大。

    不過，她也沒想到會被傳送到這樣一個奇幻的世界，完全不受束縛，但同時也危機四伏的世界，這讓她感到好玩又刺激。

    「你還在上學嗎？」

    秦冀上下看了文淺洛兩眼，似乎猜測她的年齡。

    「沒有，早就不上了，上學有什麼好玩的，書里翻來覆去就那麼點知識，我才懶得上學呢。」

    文淺洛不屑地撇了撇嘴，聲音里滿是厭惡，同時暗自壓下眼底閃過的一絲遺憾與黯然。

    秦冀也有些失望，既然文淺洛不上學，那他也就無從打聽他妹妹的下落了，雖然機會渺茫，總要試一試的。

    「別光說我啊，說說你，多大了，有沒有女朋友，家裡幾口人？」

    文淺洛被秦冀問得不耐煩了，反過來將了秦冀一軍。

    「我今年大學剛畢業，在一家遊戲工作室找了份工作，只有一個妹妹。」

    頓了頓，秦冀又道：「沒有女朋友。」

    「我就說嘛，看你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誰敢做你女朋友啊。不過接觸之後才發現你是個中央空調啊，真是哪種性格都不討喜。」

    文淺洛對著秦冀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最後還煞有其事地做了總結。

    女朋友？也不是沒有，只不過秦冀腦海里浮現出他妹妹生氣的臉，頓時面上露出一絲苦笑。

    秦冀默默不語，他自己有時候還看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個小丫頭不過是剛剛認識他，哪裡就真的看穿他的本質了？

    不過是陌生的過路人，時間一到，自然重歸陌路。

    越往前走，原始森林裡的樹便越矮儘管還是比地球上平常的樹種要高，但總歸沒有那麼離譜了。

    而且，森林裡的霧氣也散開了不少，秦冀也沒有再發現那種能使他昏迷的那種樹。

    期間，秦冀與文淺洛既沒有遇到變異獸，也沒有再遇到其他倖存的人類，文淺洛倒是無所謂，反正她現在只要跟緊秦冀就好，秦冀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他跟文淺洛兩個人認準一個方向走，已經是差不多兩個小時以後了，竟然還是什麼人都沒遇上，甚至連一具屍體都沒有。

    這意味著，這片試煉場大得離譜，也意味著他要找到羽笙的難度也大得離譜，最讓他感到煩躁的是他們傳送的地點是隨機的，他根本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找她，也根本不敢去想她一個人在試煉場該怎麼生存。

    「好像天要暗下來了，我們怎麼辦。」

    文淺洛不經意間從樹葉的罅隙中看到原本灰濛濛的天空不知從什麼時候竟變暗了許多，連帶著她的視野也受到了不小的阻礙。

    原本她以為既然天空是灰色，沒有太陽，自然也就不會有黑夜，現在看來，她還是將這個詭異的試煉場想得太簡單了。

    秦冀順著文淺洛的視線望去，發現天空果然暗下來了，而且幾乎就在他們發現的瞬間，能見度又下降了幾個檔次。

    「不能再往前趕路了，我們到樹上去。」

    周圍只有高大的樹和低矮的灌木叢，爬到樹上雖然不見得就一定安全，但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樹下卻絕對算不上安全，因而秦冀只能如此行事。

    「你會爬樹吧？」

    像是想到了什麼，秦冀扭頭問身邊的文淺洛。

    「把那個吧字去掉好嗎？沒有點真本事我還怎麼闖蕩江湖？」

    文淺洛一撩額前的碎發，一個輕快的助跑，三兩下就攀上枝幹找到一個舒適的落腳點。

    秦冀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輕笑，隨即也找好一棵離文淺洛較近的樹攀了上去。不是秦冀不願意和文淺洛呆在一棵樹上，而是他不能將兩個人的命只依託在一棵樹上。

    「接著。」

    秦冀從旅行包里取出一段麻繩，在麻繩一段系上一小節樹枝，並示意對面樹上的文淺洛接過去。

    「給我繩子幹什麼？」

    文淺洛手一撈，接過秦冀拋過來的麻繩，不過卻是一頭霧水。

    「綁在你的手腕上，我們輪流值夜，有什麼情況就拉繩子。」

    秦冀邊將麻繩綁在手腕上，邊向文淺洛解釋。忽然想起這個麻繩是文淺洛綁過自己的，秦冀的表情馬上又有些微妙。

    「知道了。」

    文淺洛笑著晃了晃手上的麻繩，看到秦冀的表情，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這一番動作下來，最多不過一刻鐘，但天色卻已經暗得讓秦冀幾乎看不見對面文淺洛的表情，秦冀抿了抿唇，靜靜地坐在樹上盯著手上的麻繩有些出神。

    當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秦冀只能看清楚自己周身不超過三米的東西，四周靜得可怕，他只能聽到文淺洛咀嚼食物的聲音。

    摸了摸肚子，秦冀也覺得他有必要填一下自己的胃。

    仔細一算，從他剛到試煉場似乎就沒怎麼吃過東西，若不是還有一塊手錶提醒著他過了多長時間，他

    等等，時間似乎不對！

    雖然他不知道來這裡之前，試煉場是不是早上，但是天空還沒暗下來之前的時間卻絕對超過12個小時的。

    所以說，他手上的這塊表一下子成了擺設嗎？也是，這裡終歸是試煉場。不過，只是精神連接到試煉場身體也會覺得餓嗎？

    默默地咽下幾塊牛肉條，秦冀輕微地拉了下手裡的麻繩。

    「怎麼了？」

    對面文淺洛的聲音空靈又幽深，明明不大的應答聲在四下里沉重地炸開。顯然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只問了這一句，便沒再開口。

    「我先休息了，你守上半夜，有情況叫我。」

    秦冀不待文淺洛說什麼，便輕微舒展了一下身體，找了個合適位置仰躺著閉上了眼睛。

    文淺洛聽到對面發出了細微的動靜，不過只一會兒就完全沒有聲響了，看來秦冀是真的打算讓她先守夜了。

    熬過夜的當然能很輕鬆地熬過上半夜，下半夜才是最讓人支撐不住的，即便文淺洛心裡清楚，但四下寂靜，唯一的活人還睡覺了，還是讓她心裡有些發緊。

    不過，既然是她先守夜，那就不能讓人看扁了，雖然她和秦冀沒有半點信任，但合則兩利的事她是不會不識好歹地破壞的。

    文淺洛瞥了一眼手腕上繫著的麻繩，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

    秦冀其實並沒有睡著，周圍儘是潛伏的危險，身邊還有一個需要防備的人類，他心沒有那麼寬，可以無視這些安心入睡。

    再加上他先前昏迷了一段時間，所以即便後來在森林裡走了那麼長的時間，他的精神也還算不錯。

    他讓文淺洛守夜也是基於小小的試探，雖然他對人的信任很淺，但能增加一點，也更方便他接下來的行動。

    「秦冀！」

    秦冀有些迷濛的睜開眼睛，他最後還是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兒，可能消耗地體力有些超過他的想像了。

    感受到手腕處不停地晃動，秦冀猛地坐起身，「怎麼了？」

    「快看天上！」

    文淺洛壓低的聲音中帶著些許驚恐和興奮？

    秦冀聞言抬頭，只見原本暗如潑墨的天空上出現了一輪血月，不，那不是血月，那是一隻血瞳！

    秦冀一直緊緊地盯著那隻血瞳，所以便漸漸發現原本他以為的血月周圍是有陰影存在的，那形狀儼然是一隻瞳孔的模樣。

    因為那隻血瞳不光出現了，周圍也被照亮了許多，只有它周圍的一片區域是一直無法被照亮的。

    「吼！」

    「吱吱！」

    「嗷！」

    沒等秦冀想明白那隻血瞳究竟是怎樣出現的，從森林深處便響起此起彼伏的吼叫聲，那些聲音中帶著興奮和躁動，讓人一聽便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

    那些變異獸，恐怕，暴動了！

    而且，絕對與掛在天上的那隻血瞳有關！

    即便站在樹上，秦冀與文淺洛也隱隱感覺到地面的顫動，而且，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秦冀更是能隱隱聽到樹枝被折斷的噼啪聲，他們在樹上恐怕不一定安全了！

    怎麼辦？怎麼才能繼續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