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沖師逆徒

    神里家的道場內，唐天和神里玄霜正在進行對練，明明拿的只是竹刀，可在他們手中卻比鐵器更加可怕，揮刀的速度之快甚至產生了殘影，而兩人的招式又是出奇的相似，一時間竟誰也破不了招。

    而唐天突然一個變招，將劈砍變為了直刺，雖然神里玄霜反應非常迅速接了下來，可還是被打亂了節奏，慢慢地被唐天壓制，最後露出了破綻被唐天打中手腕，竹刀也應聲掉落。

    「輸了輸了，果然還是打不過師父你啊。」

    「你的刀法已經和我不相上下了，只是在經驗上還有所欠缺，日後你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師父，這種騙鬼的話就不要拿來糊弄我了，你我的實力差距我可是最清楚不過了，我在修煉十輩子也趕不上你啊。」

    「好啦，不必奉承我。你身為神里家的家主本就不必拿起刀劍與人戰鬥，那是我們的職責。你能在劍道取得這般成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自從海祇島戰爭結束後，因為神里玄霜的父親神里義行身體抱恙，再加上神里玄霜在戰場的優異表現，所以順理成章的她父親將家主的位置交到了她的手上。而神里玄霜也沒有讓她父親失望，神里家被治理的井井有條，社奉行的工作處理的也是相當完美。

    同時劍道方面她也沒有放棄反而是更加精進了，經歷了戰爭的殘酷以及體驗到了無限接近死亡的感覺，她的實力突飛猛進，擊敗了眾多劍道名家，被冠以劍聖之名。可以說在稻妻除了唐天她就是最強的人類。

    「哎呀，師父你就別提這事了，每天都有簽不完的字，令人生厭的應酬，官場的爾虞我詐，這些東西都讓我感到疲憊，還是懷念和你一起練武的日子。那時候雖然苦，但也沒有這麼多煩心事。」

    「嘴上說著討厭這個差事，可卻辦的比誰都好，你這是在炫耀吧。行了，把我叫來不會只是找我訴苦的吧，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嘿嘿，說正事之前，師父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啊？什麼事？」唐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忘記什麼事情。

    「糕點！糕點呀！每次練完功，你都會給我做的！」

    「原來你惦記這個啊，你都是神里家的家主了，想吃什麼糕點不是隨時都可以嗎？」唐天頓時哭笑不得，當初他也是心疼她練功辛苦，所以每次訓練完後都會給他做一個小糕點，久而久之也成傳統了。

    「不一樣！那是師父做的糕點，和其他人的不一樣！」神里玄霜在這件事上顯得異常執拗。

    「好好好，敗給你了，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不一會兒唐天端著兩串親手做到三彩丸子來到茶室，而神里玄霜也沏好了茶，兩人坐下，唐天開口說道：

    「說吧，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

    「唉，是我的父親啦。他說我年紀也老大不小的了，到該結婚的年齡了，他希望閉眼前還能抱個孫子孫女什麼的，可他介紹的人我都不喜歡，師父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覺得你父親說的沒錯，我可是聽說追求你的人排起來可以繞稻妻城一圈，這麼多青年才俊就沒一個看上眼的嗎？愛情是美好的，沒有體驗過的話就太可惜了。」

    「可我看不透那些人是否對我抱有真心，或許他們只是圖謀的我的權勢，將我視為踏板，或許愛情真的很美好，但有可能我體驗不是愛情而是欺騙。」

    「你太過瞻前顧後，如果你對戀人一直有所戒備，那麼再真摯的愛情也會破滅。何況以你如今的條件不必在乎試錯成本，真遇到圖謀不軌的人，打他一頓就好了。愛情是靠大膽追求得來的，畏縮不前可無法收穫愛情。」

    「可那些人都不符合我的要求！」

    「你的要求是什麼？」

    「真正了解我，愛護我的人，他愛的不是神里家家主，而是神里玄霜這個人。」

    「全天下的女人對伴侶的要求都是如此，可你不和他深入交往，又怎麼讓他了解你呢？談戀愛本身相互包容理解的過程，你能容忍對方的缺點那就可以接著談，如果無法忍受，那就一拍兩散，世上不存在完美無缺的人，如果有，那只是你還不夠了解他而已。」

    「他是存在的！而且就在我身邊！」神里玄霜的話讓唐天一愣，他好像意識到神里玄霜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我愛你，師父。你就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伴侶，你足夠了解我，對我非常愛護，你也不可能貪圖神里家的權勢，我此生非你不嫁！」

    唐天沉默良久，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後說：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總不可能是在你小時候吧？」

    神里玄霜搖了搖頭，說：「當時我對師父只有敬重之情，並沒有非分之想。真正讓我看清自己內心的是那場戰爭，當時我距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而你從天而降救了我的命，你的身姿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里，之後在夢裡我時常會夢見你，我身穿白無垢向你求婚，你答應了，最後夢醒了。」

    「你這也太離譜了吧！什麼亂七八糟的！」剛剛還保持冷靜的唐天瞬間破了功，神里玄霜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聽著，你對我的感情並不是愛，這只是你在危機時產生的應激反應而已。」

    「那什麼才能算是愛呢？」

    「這······」唐天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得啞口無言。

    「我不認為我對你的感情只是瞬間的悸動，經過了這麼長時間我的心依舊被你牽動，你在戰場的英姿恍如昨日浮現在我的眼前，你的強大令我折服，而你的溫柔讓我心醉。我愛你，師父。這不是我腦子一熱做出的判斷，而是日日夜夜輾轉難眠得出的結論。」

    唐天怔怔的望著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此時的他再也無法否認她那熾烈的情感，否則就是對她最大的傷害，可自己也有自己的堅持。

    「抱歉，玄霜，我無法接受你的感情。」

    「為什麼！是我們之間的關係嗎？我知道這種事情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利，我可以不宣揚的，我們不用舉辦婚禮，一切還是如往常一樣，我需要的只是你的點頭而已。」

    「我不在意這種東西！問題的關鍵是你愛我，可我不愛你啊！我已經有愛的人了，內心已經被她填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你很優秀，不必因為我把自己變得如此卑微。」

    「······她是誰？」

    「珊瑚宮有希，海祇島的人神巫女，同時也是那場戰爭的主導者。我親手殺死了她。」

    「難道我就沒有一點機會了嗎？」神里玄霜不甘心地問道。

    「我說過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如果有，那只是你還不夠了解她而已。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了解她了，我只能在我的記憶中不斷將她補全，她也變得愈發完美，擁有著一切美好的品質。我沒能做出來，也不想走出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了，那我們之間還能保持原來的關係嗎？」

    「只要你不做出出格的舉動，你永遠是我的徒弟。」

    唐天走了，神里玄霜望著天空默默地發呆，此時她的父親從側室走出來，看到她這副模樣，哀嘆一聲：

    「唉，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他是不可能答應你的。」

    「有些事如果不去做會後悔一輩子的，我當然可以將這份感情深埋心底，以徒弟的身份陪伴他一輩子。但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向他表白，不是為了他能接受我，而是告訴他，我，神里玄霜對他抱有愛戀之情，這就夠了。他能為她困一輩子，我也能為他等一輩子。」

    看著女兒那堅決的神情，神里義行也沒有再說些什麼，默默地離開了。神里玄霜拿起一串三彩丸子放入嘴中，細細品嘗起來。

    「誒，這串丸子怎麼有點苦澀啊，不是小時候的味道了。」神里玄霜邊吃邊將眼角的眼淚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