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麼了，這麼久了還沒穿好？」甘范靠著門問道：「很簡單的，就像套麻袋一樣從窟窿里套進去就像行。」

    淅淅索索的聲音又從門後傳來，隨後聽見傳出「哦！」的一聲驚呼，大概是把t恤成功套在身上了。

    「你們這裡衣服好方便的啊」門內傳來芮可兒驚喜的聲音，隨著浴室門被拉開，泡得熱氣騰騰的芮可兒出現在甘范面前。

    「你再拿個蒲扇，活脫脫街邊擺龍門陣大娘的打扮」甘范看了一眼後面色一紅把頭偏向一邊：「改天出門給你買個蒲扇，正好配成一套」。

    芮可兒低頭看了下自己這身裝扮，寬大的動漫小人t恤掩蓋了內在的洶湧，顏色絢爛誇張的沙灘短褲加上一雙穿著不便的巨大人字拖，挎著一個裝著白色道袍的澡盆，配上脖子上架著毛巾披頭散髮的自己，確實怎麼看都不像是仙宗聖女該有的打扮。

    「那沒辦法，可兒的衣服整個濕透了，只能穿你的了。」

    芮可兒故作可憐之態，用手抹了下眼角那並不存在的眼淚：

    「既然甘公子不願見可兒這般醜態，那可兒這就離開，去這個沒人認識可兒的世界風餐露宿，最後不知被惡人賣到哪裡，去給素不相識的人生八個孩子，淒悽慘慘終此一生，嗚嗚嗚……」

    甘范一個手刀敲在芮可兒腦袋上，隨後把她挎著的浴盆接了過來：「這裡沒人會強迫你生八個孩子，跟你說了那是原本會發生的事，現在你來到了這邊，一切可以由你的期望去發展，不用再顧慮那邊的世界原本會發生什麼。」

    「……」

    「跟我來，我教你怎麼用洗衣機。」

    看著男人的背影，芮可兒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別看她現在故作開朗，其實她對自己的未來也充滿迷茫。

    在原本的世界裡，她是仙宗聖女，一舉一動就代表著朱霖仙宗的形象，自記事起就拜入仙宗門下求道的她只知道，自己有數也數不清的責任，談也談不完的義務。

    一切都是為了仙宗的延續與發展。

    但在這個世界，一切都不存在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真真正正孑然一身，沒有任何目的，也沒有任何意義。剛剛在泡澡時，她聽到甘范說自己原本會有八個子嗣時，甚至有些隱隱羨慕起原本世界中的自己。

    因為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除了面前的男人，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也沒有任何她存在的痕跡。

    她的心其實很亂。

    仿佛是只有腳步聲的寂寥道出了芮可兒此時的彷徨，甘范扭過頭來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瞎想。在你能在這個世界獨立生存前，你可以一直住在這邊，我雖然沒啥本事，但是多加一雙吃飯的筷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伱在這邊也是二世祖？」

    「什麼叫二世祖，太難聽了，還不如叫啃老族呢」，甘范撇撇嘴：「只是父母會每個月打點錢補貼補貼，我能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換而言之就是接受家裡幫扶的自由職業者？」

    「接受幫扶？可兒大體能理解是什麼意思了，」芮可兒恍然大悟地捶手：「其實還是二世祖！」

    「行吧......」

    甘范無言，看來無論在哪邊，自己這二世祖的帽子是摘不下去了。

    「洗衣房在二層，」甘范引芮可兒走到洗衣房，「這些大塊頭叫做洗衣機，你可以理解成是啟動後能清潔衣物的法寶。」

    「這麼麻煩，你沒練過清潔類的法術，咻~的一下身上就乾淨那種？」芮可兒皺眉問道。

    「這裡是現世，」甘范一邊演示如何使用洗衣機一邊吐槽：「在那邊你會怕冷嗎？就那天那場雨，如果你我是普通凡人，回去也要大病一場的......這是什麼？」

    甘范從衣物中抽出了一根坡長的白色帶子，托在手中看向芮可兒。

    腰間傳來的劇痛讓甘范回頭，只見罪魁禍首面色緋紅，見他轉頭又在他腰間擰了一下「還看，放進去！」

    看著眼前羞惱的芮可兒，甘范馬上反應過來這條帶子是什麼，立刻把它放進了洗衣機，很快啊！

    「誤會，誤會，我們這的姑娘都不用這個，冒犯了」甘范訕訕道：「下次給你買點厲害的新產品，這個不行就丟了吧。」

    「不要！」芮可兒乾脆的拒絕：「可兒就要留著它，將來再有登徒子犯蠢就用這個東西勒死他。」

    不要一本正經說這麼嚇人的話啊......

    甘范隨即一股腦把衣服投進了洗衣機，誰知道裡面還有沒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仿佛看出甘范的窘迫，芮可兒玩心大起，回憶了一下來到這個世界前二人最後的對話，她淺笑道：「公子，可兒有幾事不明，事關可兒將來生活，還望公子指點。」

    聽聞芮可兒心存疑惑，甘范如蒙大赦，陪起笑臉回應道：「芮仙子哪裡的話，先隨我到書房，能幫得上仙子的，我甘范知無不言......」

    「言無不盡？」

    「言無不盡！」

    「那可兒先謝過公子了，但願公子說話算話呢。」

    穿過悠長的走廊，甘范帶著芮可兒來到了二層的書房，自己安頓好這妮子坐下後開始倒水泡茶。

    「之前一直沒注意，你家真的好大」，芮可兒坐下後環顧四周：「光咱們走過的地方，都有七八間屋子了吧。」

    甘范正倒水的手微微一頓，隨後頭也沒抬地回應道：「雖說你說的沒錯，但是其實很多屋子我都是不用的。」

    「不用？」芮可兒疑惑。

    「對，先喝點茶熱乎一下」甘范遞來一杯茶，芮可兒乖巧地接了過去：「好燙！」

    「這個是玻璃茶杯，隔熱性不行，類似你們那時候的琉璃，還是小心點好」甘范接住茶杯底，幫著芮可兒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

    「這房子是我父母留下來的，本身我對這裡也不算特別熟悉。」

    「自從半年前我被迫在各個世界穿越開始，我每經過十幾二十天就要去下一個世界，自然也是沒心思好好打理一下，況且我自己一個人在這生活也用不到多少個房間。」

    「至今，加上你的世界，我已經從八個世界裡回來了」甘范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似乎也沒有那麼燙。

    「所以其實還有很多房間你都不用？」芮可兒問道：「就是洗衣間、書房，還有方才...方才躺著的那個地方？」

    「是四間，咱們，呃，我們...」甘范也一時語塞：「咱們出來的那間臥房，其實是我穿越前會躺好的地方。」

    甘范思索再三，模模糊糊地用了一個「出來」形容了臥室。

    芮可兒喝了口茶，微燙的茶水讓她皺了皺眉頭。

    「你脖子後面的傷怎麼樣？」她冷不丁問道。

    「啊，你說這啊」甘范指了指自己已經處理好的傷口：「沒問題的，我在你泡澡的時候簡單處理了下，沒什麼大礙，就是還有點疼。」

    二人互相望著，都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對，對不起」芮可兒在短暫的沉默後率先開口：「可兒以為你那時候......」

    「咳咳，沒事，都是誤會，一會兒回去你記得把你那簪子撿起來，別再拿著它捅人了」甘范也尷尬了起來，畢竟真細究起來，他的反應也有些許過激。

    「你的嘴......」芮可兒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又像是貓被踩到了尾巴一樣，臉上飛快地現出紅暈：「你的嘴純屬你活該！」

    這下輪到甘范傻眼了。女人心，海底針，甘范打定主意，自己惹不起，但躲得起。

    一會兒自己就跑去一層，拜拜了您內~

    「你剛剛說想問點以後的問題，你說吧」甘范正色道：「適應一個新世界的過程肯定會很辛苦，你有迷茫也很正常。畢竟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其他原因你再次回到原來的世界，你要做好學習的一切都是無用功的心理準備才行。」

    芮可兒有些端不住了，她原本只是想借著由頭揶揄一下甘范，沒想到這人這么正經。

    「你不用太擔心，可兒已經接受來到新世界的現實，但還沒做好一切重新開始的準備。」

    芮可兒思考措辭道：「畢竟可兒對這個世界而言是一個異類，像方才說的，可兒如果現在離開這裡，怕是真的要被人拐到不知哪去。如果可以的話，可兒想在接下來一段日子裡慢慢熟悉這邊普通人的生活還有習慣，最後再決定要去做什麼事。」

    仿佛是想起什麼一般，芮可兒補充道：「不是說要一直賴在你這的意思，只是......可兒想，可兒在這邊唯一相識的人就是你，希望可兒能多叨擾一段時間。」

    甘范點點頭：「你考慮的已經很周到了，確實要適應這裡一段時間再去考慮自己要做什麼，至於其他我這也沒什麼問題，像我說的無非是添一雙筷子吃飯罷了。」

    言畢，甘范心裡忽然升起一絲惡趣味，開口道：「當然，我也不是開善堂的。不知道面對我這般大恩大德，芮仙子要如何報答我呢？」

    「你我在那邊有八個孩子還不夠嗎？」芮可兒小聲問道。

    「我說了那邊那個我不是我啊！！！」

    「你說是便是。」芮可兒淡淡回道。

    甘范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自己拳頭硬了。

    「對了，可兒那套衣服也贈與公子了，」芮可兒淺淺一笑道：「多年前與黎霽月一戰，可兒的道服的確被轟破大半，如此你尚能收集裝裱，日夜相伴，足可見你對可兒確是存了些見不得人的心思的。」

    「噗！」甘范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不......不是。」

    「還有，小說可兒能理解是什麼，同人小說是何意？」

    「那個.......」

    「別急，你所說的你和可兒那些年的過往，能否細細說與可兒聽聽？」

    「我......」

    「啊！還有你說的不要纏得太緊，可兒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芮可兒用手輕輕扯了扯t恤的下擺，隱藏在寬大男衣下的山峰頓時顯形：「甘公子，你說可兒該怎麼回報你呢？」

    甘范此刻感覺自己上了賊船，這妮子竟因為對未來太過迷茫，索性決定不再去想，她誑自己過來的目的只是興師問罪！

    「芮仙子能看得上寒舍，是我甘范莫大的福氣，回報二字未免過於見外，你我之間大可不必如此，芮仙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甘某絕無怨言。」

    看著芮可兒嘴角那一絲玩味，甘范明白了這妮子根本沒準備放過他，他咽了口唾沫，震聲道：「我甘范對芮仙子絕無邪念，你我二人清清白白，問心無愧，光風霽月，白水鑒心！」

    「清清白白，問心無愧，光風霽月，白水鑒心？也真虧你能說得出口。」芮可兒微微一笑：「可兒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會給某人生八個孩子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甘范一臉生無可戀：「那真的不是我，你要信我，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