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彈出小石子

    余汕剛蹲下，站他右側的一名鄉親狠狠踢了他一腳，余汕抬頭一瞧，這才認出一直站他身旁的是敲鑼打鐵通知他和燕妮進山的老伯，趕緊站了起來。老伯靠近他耳畔小聲說：「咱們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不能孬，虧你還是抗日英雄呢。」

    「什麼？我什麼時候成了抗日英雄了？」余汕搖頭晃腦，支支吾吾說：「我就是個賣腸粉的，外賣仔，唉，跟您說您也不懂。」

    老伯又小聲說：「你給我記住了，你就是抗日英雄張春深。」

    媽呀，我什麼時候成了張春深了，老頭這是成心害我呀，想讓我當替死鬼，雖然我也很想保護鄉親們，但我就一個外賣仔，穿街走巷送腸粉，我沒這個能力啊，要說有能力，我最大的能力就是一口氣跑上八樓，手裡還提著20盒腸粉，腿腳不酸，也不氣喘，但您老也不能用這損招坑我吧？

    余汕趕緊說：「我是余汕，來自公元2016年的一座美麗的海濱城市，哎呀，跟你無法溝通啊……」

    「別忘了，只要一顆小石子，你就能殺死一個敵人。」老伯說完，伸手握住了余汕的手，一股溫熱傳遍了余汕全身，余汕觸電般把手縮了回來，頓時渾身熱血起來。

    此時，田本藤已把小女孩高高舉過頭頂，小女孩哇哇大哭，二魚喊起了倒數：「五……四……三……二……」

    二魚的「一」還沒喊出口，從人群里斜刺刺飛出了一顆小石子，正中田本藤的眉心，田本藤應聲倒下的當兒，老伯突然飛身而出，接住女孩，就勢拋給小女孩的母親，然後高喊一聲：「鄉親們都給我蹲下。」

    鄉親們好像都受過特殊培訓一樣，老伯的話音一落，人群齊刷刷都矮了一截，紛紛蹲在地上，此時，余汕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猛然騰空而起，像青蛙，不，像跳蚤，也不，像飛魚，更不，什麼都不像，像他自己，他不斷跳躍，展臂伸手，拇指和中指扣弄不停，翻飛不已，似蘭花迅速開合綻放，噗噗噗……啪啪啪……小石子不斷在余汕的手指間彈出，在空中飛舞不絕，站在鄉親們背後的鬼子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紛紛倒地。

    一顆小石子消滅一個小鬼子，都是一石斃命。

    站在二魚身側的兩名日本兵呆若木雞，徹底傻了眼，估計他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一枚小石子就能弄死個人的，更沒見過一個人能把小石子當子彈，並且比子彈還要有威力，照這樣的話，兵器廠都要倒閉了，都沒必要繼續生產槍支彈藥了。

    日本兵這一嚇非同小可，還沒清醒過來，就被一擁而上的村民們撂倒，搶過小鬼子的槍支，用槍柄砸小鬼子，直砸得小鬼子哭爹喊娘，直接就被村民們解決掉了。

    二魚這個偽軍見形勢不妙，伸手想掏腰間的手槍，動作卻沒村民們快，被憤怒的村民扭住，一陣拳打腳踢，揍了個半死不活的。

    日本兵都死了，集體玩完，都不知道是什麼回事，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啊。

    一下子彈死了那麼多小鬼子，余汕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呆呆地站立著，仿似在夢中。村民們一擁而上，把余汕高高托起，高呼他是抗日英雄，而余汕徹底懵了，腦瓜一下子鏽掉了。村民們放下余汕，燕妮就跑了過來，站在他面前，一臉嬌羞，突然伸長脖子，撅起嘴，噗一聲，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扭頭跑開了。

    余汕呆立著，感受著燕妮火熱的吻，燙紅了他的臉。

    太幸福了，這是一種濕潤潤的幸福，做英雄的感覺真美妙，送腸粉的外賣仔那真是沒法比，這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啊，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不但「十三粒蝦」的老闆瞧不起他，佳純也瞧不起他，連自己的父親都嫌他沒出息，沒想到我余汕也有揚眉吐氣的時候。

    不是我余汕窩囊，而是我余汕生不逢時，所謂亂世出英雄，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余汕心裡想得美滋滋的，都快被自己美死了。

    此時，老伯一拐一拐走了過來，拍拍余汕的肩膀說：「我說你是英雄就是英雄，我的眼光從不會看錯人。」

    真是不可思議，余汕感激地說：「老伯，謝謝，要不是您為我準備了這麼多小石子，我就沒有施展身手的機會了。不過，我叫余汕，真不是張春深。」

    老伯說：「余汕就余汕，只要能殺小鬼子就是真英雄。」

    余汕瞧了一眼倒在地上日本兵，只見他們眉心被小石子擊中的地方，入骨三分，無不一彈指間斃命，一彈一個準，自己似乎也沒想那麼多，酣暢淋漓，痛快無比，禁不住瞧了瞧自己的手指，也沒什麼特別，真沒想到自己穿越過來後還擁有了超能力。

    我擁有超能力了，我真的有超能力了，哈哈哈……

    只記得在汕頭晚上沒事的時候，跟工友們打牌，誰贏了就彈一下輸方的耳墜一下，他贏的多，曾把工友的耳朵都彈腫了，更得意的時候，他還真沒少彈過佳純的耳朵，請燕妮吃的那兩塊巧克力，就是余汕贏了佳純，佳純為了免彈耳朵罰給余汕的哦，那個爽啊，還真跟彈死鬼子一樣暢快。

    難道在彈佳純耳墜的時侯，余汕的神功就已練成了，自個不知道而已？想到這，余汕洋洋得意，開心得不得了。

    村民們剛想回家時，又都被老伯喊了回來，老伯說：「鄉親們，大家回家後馬上帶上些衣物和食物，趕緊都躲進山里去，小鬼子要是發現田本藤他們今晚沒回木棉鎮，明天一早肯定會派兵竹林村，大夥都準備去吧。」

    「那這個二魚怎麼辦？」有人說。

    「留著他是個禍害，千萬不能讓他逃了，不然他跟小鬼子通報的話，大家就麻煩了，乾脆殺了他。」又有人說。

    「還是留著他一條狗命吧，一同押上山去。」老伯說。

    正當大家談論著如何處置二魚的時候，二魚病怏怏的身子突然活龍活現起來，一蹲一溜就掙脫了扭住他胳膊的村民，拔腿就跑。余汕剛好瞧見，迅速彈出一顆小石子，可是，但是，奇怪的是，小石子並沒擊中二魚。余汕不相信自己的超能力會失靈，再次彈出了一顆小石子，還是一樣，小石子如丟進小石子堆里，一點也沒有顯露出什麼不平常。幸好幾名村民追了上去，這才把他扭送了回來。

    沒想到彈石神功這麼快就失靈了，白高興了一場，余汕瞧著自己的手指，失落，大大的失落，心裡不斷安慰自己，人有錯手，馬有失蹄，大概是剛才興奮過度，自己沒拿捏好，休息一下應該會恢復，又隱隱覺得他的力量來自老伯，反正，以後跟著他沒錯。

    好在鄉親們並沒注意到余汕剛剛的失手，或許知道了，也沒當什麼，一如剛才對他好，讚不絕口。鄉親們真是太善良了。鄉親們把日本兵的屍體都拖到一個地窖里藏了起來，收穫了十幾把三八大蓋、三把日本刀和一千多發子彈，大家歡天喜地各自回家了。

    余汕陪同燕妮回到了家裡，燕妮趕緊端來那碗為了逃命沒來得及喝的米粥，湊到余汕的嘴邊，余汕想接過米粥，燕妮不讓，非要餵著他，余汕只得放下手，因為他確實餓了。燕妮就把米粥湊近余汕的嘴邊，一口一口地餵著。

    粥還溫著，一點也不涼。余汕大口大口喝著，這可是古代的米粥，絕對的原生態，絕對沒有摻香精，更沒化肥，太好吃了，是一種地道的原始的香。余汕喝得起勁，目光和燕妮的目光一碰，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燕妮卻好像沒有了早先的嬌羞，深情地與他對視著，那眼眸里春意蕩漾，柔情綿綿。

    余汕說：「我自己來吧，我都不好意思了。」

    燕妮堅持說：「你就別多想了，你是大英雄，今後就由我照顧你吧。」

    余汕說：「我有手有腳，不用你照顧。」

    燕妮說：「我就是要照顧你，一輩子。」

    燕妮爹娘一邊準備著物雜，一邊偷瞧著這對年輕人，雖然是逃難，卻一點不慌張，甚至能從他倆交接的眼神里讀到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幸福的感覺。或許覺得余汕和燕妮是天生地設的一對兒，加上剛才余汕殺敵的本事，是抗日英雄，燕妮跟著他肯定錯不了，心裡特踏實的緣故吧。

    余汕喝完米粥，感覺全身溫暖起來，輕鬆了許多，精神倍爽，突然想起了老伯，就說：「燕妮，我總覺得老伯不是一般人，感覺他有某種力量，他到底是什麼人？」

    燕妮說：「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大夥都叫他弓老伯，聽說他當過八路軍，消滅掉好多小鬼子，後來大腿被小鬼子打了一槍，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回村里來了。」

    「怪不得他走路一拐一拐的。」

    此時，燕妮爹娘已收拾好了衣被和乾糧，催促余汕和燕妮說：「咱們趕緊上山吧，說不定小鬼子今夜就會進村。」

    余汕和燕妮幫爹娘背著物品，就一起走出了家門，再次在曬穀場上跟村民聚合，然後紛紛上竹山嶺逃難去了。

    一路上，余汕和燕妮說著話，心裡頭卻一直在想弓老伯和剛才的失手，他不敢確定，彈死田本藤、也就是說彈出第一顆小石子的到底是他自己，還是弓老伯，很不確定，反正他總感覺弓老伯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在關鍵時刻激發了他的潛能，到現在，他的腦袋還是空的，一搖就掉鏽。

    唉！什麼都不想了，逃命最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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